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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古刹钟声
一、佛施无畏与赋诗夺袍
洛阳市南郊伊河岸边，垂柳吐翠，和风徐徐。“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春雨洗过的龙门石窟，在被和煦的春风染绿了的细杨嫩柳环绕下，重新焕发出青春的光彩。
早春下午的阳光，柔柔暖暖地晒在河溪上，晒在树干上，洒在游人身上，冲出了冬天冰盖禁锢的河水欢唱着潺潺流淌，鼓出了鹅黄色嫩芽的杨柳枝欢快地舞动荡漾，身着五颜六色时装的游人们纷纷在镜头前流连徜徉。
吴玫以不远处山坡上的石窟群为背景袅袅婷婷地站在一株高大的垂柳下，张小山在为她拍照。柳丝如挂，一束一束的，与吴玫的一头秀发相得益彰，都是那么的妩媚动人。
吴玫在单反相机的镜头前展示着她的千娇百媚，肩挎摄影包的张小山俨然一个专业的摄影师。络绎不绝的游人们以为眉目如画而又婀娜多姿的吴玫是时装模特，驻足围观者不少，使得场面有些混乱，杨满仓夫妇不得不充当起了维护秩序的临时警察。
说起张小山手中的单反相机，还是当天中午杨满仓在洛阳临时起意购买的。上午参观完少林寺后，按计划是到洛阳游览龙门石窟和白马寺后返程，三皇寨则是为求取少林养身秘方而追加的旅游景点。
午餐时，颇负责任的证券营业部客户经理又给杨满仓打来电话，告诉其重仓的长安汽车股价今天又上涨了，但大盘不仅没有起色，而且经过两个月200点的反弹后面临回调，再次劝老杨落袋为安。
这次，杨满仓不仅没有犹豫，还诙谐地说：“这个经理是看我一段时间没有操作，着急了啊。”吴玫不解地问：“又不是他的股票，他着什么急啊？”张小山笑道：“你杨叔这样的大户不操作，营业部就少了不少佣金收入啊。他能不着急吗？”
张春桃却不赞成他们的说法，她从好处设想他人：“你们不要把人看得那么自私，这个经理是受了老杨的委托，在替他负责。我们应该感谢别人。”
“夫人说的极是，经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回去后我一定当面感谢他的建议和提醒。”杨满仓虽然笑着接话，但可以看出他是认真的。
几十万股的长安汽车在手，一股上涨几毛，帐户浮盈增加的可不是小数目啊。杨满仓一高兴，想起这几天在各处留影时，没有一个好相机既不方便，拍摄质量也不好，张小山时常感到遗憾。他也是性情中人，想到就行动，马上让张小山开车找到洛阳最大的商场，花数万元购买了国外进口的当时最先进的单反相机，并交给张小山保管和使用。他本想送给张小山，考虑到其不会随便接受，便说：“小山，这种先进武器我也不会使用，就放在你手上吧。以后出门要记得带上啊。”说完，见张小山想说什么，杨满仓知其有点不好意思，善解人意地马上转移了话题：“唉，这么一个照相的玩艺，国产的都没有。要是我们把玩麻将的精神，还有研制麻将机的钻劲，都应用到科研创新上，不至于凡是先进一点的东西都要靠进口吧！”
张春桃非常满意老伴的做法，她更是得到了别人的帮助就感恩图报的人，她也知道，要不是听了张小山独到的见解，老伴早就把长安汽车这只股票卖掉了，也就不会因赚了钱这么开心了。在她心中，赚钱是次要的，开心和健康是主要的。当然，不赚钱老伴怎么会开心呢？
想到这里，张春桃也附和老伴说：“是啊，中国人也不是不聪明，只是很多人没把聪明没用到正道上。你看，提炼地沟油，还有各种添加剂，都是科研出来的啊。这些人的歪板眼害得老百姓吃东西就像在吃毒药一样，他们要是把聪明劲用在造好车、好相机上就好了。”
话题一扯开，张小山也很自然地收起了相机，并很快掌握了使用方法，用在了当天下午龙门石窟的拍照留影上。
吴玫的pose摆完了，张小山却累了个够呛，但他身累心不累啊。你看看，好多人拿羡慕的眼神看着他呢！
因吴玫留影占用时间过多，大家匆匆游览了伊河西岸山崖壁上北朝和隋唐时期的一些大、中型洞窟，如古阳洞、宾阳洞、莲花洞、万佛洞等。其中佛像最多，保存最完好的当数万佛洞，洞内主佛为端坐于双层莲花座上的阿弥陀佛，面相丰满圆润，两肩宽厚，右手前臂上举于胸前，与身体略成直角，手指自然向上舒展，手心向外。洞内南北两壁整齐地刻有一万五千尊小佛像，每尊只有四厘米高。另外还有主佛腰间的金刚力士、背后五十二朵莲花上的供养菩萨、壁基上的伎乐人等雕刻。窟顶更有硕大一朵精美的莲花。整个洞窟金碧辉煌，向人们展现了西方极乐世界的理想国土，烘托出一种热烈欢快、万众成佛的气氛。
吴玫看见阿弥陀佛摆出的手势很有造型，问道：“阿弥陀佛的这个手势很酷啊，有什么意义吗？”张小山认真地回答她：“这不是酷，这叫无畏。阿弥陀佛的这个手势叫‘无畏印’，既表明在天地之间无所畏惧，唯我独尊，又表示了佛救济众生的大慈心愿。佛的这个手印能使众生心安，无所畏怖，所以称为施无畏。”
吴玫毕竟年轻，对这些不怎么感兴趣，而是缠着张小山问：“小山哥，这里除了这些石窟石佛，还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吗？”
张小山想了想，指着伊河东岸说：“河对面有一座接近1500年历史的香山寺，武则天在那里举行过诗赛；‘香山居士’白居易曾在那里吟咏，去逝后就葬在附近的白园；乾隆皇帝也在那里赋过诗；蒋介石在那里祝过寿。你说哪个最有趣啊？”
吴玫不假思索地说：“武则天的诗歌比赛最有趣，小山哥你快讲讲。”
张春桃听说香山寺就在河对岸，高兴地说：“我知道这个香山寺，很有名的。既然不远，我们就去拜拜佛。小山，边走边讲吧。”
于是，四人缓步前行，张小山边纵情山水，边讲了武则天“香山赋诗夺锦袍”的历史趣闻：
话说1300多年前，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在洛阳称帝。她非常喜欢这里清幽的山水和寺院，并经常在香山寺的石楼坐朝。一年春游香山寺时，别出心裁地搞了一次“龙门诗会”，要求在场的文官大臣即兴作诗，对公认最好的诗作者赏赐锦袍。你想，皇帝赏赐锦袍是多大的荣耀啊，足以光宗耀祖吧。于是，群臣各展才华，互不相让。首先交上诗作的是叫东方虬的大臣，他的诗作题目叫《春雪》：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不知园里树，若个是真梅。武则天一听就说好，一激动就马上把锦袍赏给了他。这时，其他大臣有意见了：这还没比出个高低呢，您就把锦袍赏人了，这哪成啊！
当时，君臣之间气氛融洽，武则天高兴之余发扬民主精神，说道：“那好吧，把你们的诗都呈上来，当众评比，谁的诗最好，锦袍就归谁。”
经过当众诵读评比，诗人宋之问的《龙门应制》被公认为在东方虬的《春雪》之上，武则天最终决定把锦袍赏赐给了宋之问，“香山赋诗夺锦袍”也成了诗坛上的一段佳话。
故事讲完后，吴玫兴犹未尽，问道：“那宋之问的《龙门应制》好在哪里啊？”
张小山笑道：“这是一首长诗，我记不全，但其中有几句我认为确实既有意境，又优美动人。如洛阳花柳此时浓，山水楼台映几重？这两句诗就成了脍炙人口的描写洛阳花景的名句。”
这时，只见前方危楼切汉，飞阁凌云，香山寺到了。
二、热点与白马
游完香山寺后，天色已晚。四人回洛阳住宿，按计划第二天要去游览“中国第一古刹”白马寺。
找好酒店下榻，带着旅途的劳顿早早休息。还是张春桃亲自安排，两个标准间，男女分开住宿。
晚九时许，王兰打来电话，正准备沐浴就寝的张小山心想：这次又有什么事呢？
张小山出门旅游后，王兰给他打过不多的几个电话，每次都是有事向夫君汇报，不是儿子泡网吧了，就是老娘身体有恙了，但都已经处理好了，让你不必担心，而且通话的时间也不长。不像有些女人有事没事查岗似的你在哪啊在干嘛啊地问个没完。所以张小山看见是王兰的来电，自然就会想是什么事。
果然，王兰在电话里说：“小山啊，你知道吗？大牛今天把刘伟狠狠骂了一顿，就差要动手了！”
“是吗？怎么回事？你听谁说的？”张小山着急了，连珠炮似地问道。
“王英说的。还不是因为股票。听说刘伟跟着大牛买股票亏了，天天在大牛面前唠叨，把大牛惹火了。”
“那你去劝劝大牛啊？刘伟亏了唠叨几句是正常的，让他不要发火。我们明天就回去了。”
“我今天晚上已经到王英家去了，才回来。该劝的都劝了，大牛的气也消了。我问了，好像也没亏多少，买的什么食醋股，每股只跌了一二毛。听他说刘伟主要是因为把你们买的那个汽车股票卖了，后悔了。也没多大事，你们在外面玩好，不用着急。”
张小山和爱人的通话，杨满仓也听了个大概。他问明了情况后，也替大牛和刘伟惋惜：“把长安汽车这只白马牛股放跑了，去追什么热点。这是大牛的老毛病了。要不然，他早成大户了。”
“大哥，追逐热点不好吗？怎么很多炒股专业书籍上提倡追热点，买热门股呢？”张小山是真心求教。有时，理论和现实就是差的那么远，让人无从把握。他很想听听身经百战的老股民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杨满仓笑着回答：“问的好！小山，你注意到没有？你的提问中用了‘热点’和‘热门’两个相近而又不同的词。在股市里，很多人把‘热点股’和‘热门股’混为一谈，但我认为，‘热点股’和‘热门股’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你知道，影响股价的因素很多，诸如政治、经济、军事、社会等方面的热点问题，这些问题对相应的部门、行业、公司产生影响，使之受损或受益，而这些损益反映到股市之后，就导致股价的相应波动，受影响较大而致股价波动较大的股票就成了‘热点股’。可以说，就如热点新闻每天都有一样，热点股也是每天都有。但如果这种热点不具备持续性，反映到股价上就是‘一日游’，就如大牛和刘伟买入的恒顺醋业一样。如果这种热点具有持续性，就能刺激股价在较长时间内交投活跃，换手率高，涨幅靠前，这样，‘热点股’就转化为了‘热门股’。”
“如此说来，追逐‘热点股’容易被套，适时地介入‘热门股’，‘坐轿’获利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但我们又怎么知道‘热点股’不会转化为‘热门股’，又何时介入为好呢？这个度如何把握呢？”张小山进一步问道。
“这个还真不好把握，‘热点’能否转化为‘热门’，往往事后才能得出结论。比如，‘非典’显然是一个社会热点。但由此产生的热点股能否转化为热门股到现在都无法判断，如果‘非典’疫情恶化、漫延，很可能就会产生因此受益而持续上涨的热门股。这也是我没有阻止大牛他们买入恒顺醋业的原因。”
“这么说，恒顺醋业的股价如何表现现在还很难判断，刘伟的后悔有点为时过早？”张小山对恒顺醋业的股价表现比自己买了还要着急，因为他不希望好朋友大牛在这只股票上栽跟头，更不希望五人小团队内部由此产生裂痕。
杨满仓道：“是啊，现在我们只能这么安慰他们了。但我还是提醒你不要像大牛一样过于追逐热点。大牛炒股时间长，是老股民了，有了比较高的炒股技术，炒热门股也很是成功过几次，所以他形成了追热点的习惯。但过头了就成了毛病了，如果运气不好，就会造成资金长期被套，或者像这次一样丢掉手中持有的好股票。所以，股市上有一句话：新手求稳妥，老手炒热门。这句话一方面说的是炒热门股需要一定的技术，只有经验丰富的老股民才能胜任；另一方面是告诫入市不久的股民要以稳妥为重，不能盲目追逐热点。”
第二天清晨，张小山被从白马寺方向传来的悠远空灵的钟声敲醒，也不知他是真的听到了钟声，还是这钟声进入了他的梦境。
这是2003年2月的最后一天，因计划游白马寺后返回郢州，四人均早早起床，以预留出充裕的游览时间。
晨光熹微中，张小山驾驶着“大奔”驶向洛阳古城之东。只见东方天际先是露出粉红色的霞光，接着颜色渐渐加深，由粉红而橘黄，由橘黄而浅红，而红彤彤，而金灿灿。最后，朝阳喷薄而出，千年古都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张春桃不为朝霞心动，为即将朝拜“中国第一古刹”白马寺激动。她问张小山：“小山，给大家讲讲白马寺的来历吧，要不然等会就要走马观花，不知所以然了。”和张小山说话，她也有点文绉绉了。
张小山放慢车速，笑道：“好在来洛阳之前，我做了一些功课，不然大姐就要失望了。白马寺始建于东汉永平11年，是佛教传入中国后的首座官建寺院，距今已有二千多年，故有‘中国第一古刹’之称。当年，汉明帝刘庄派遣使臣前往西域拜求佛法。使臣在西域请来天竺高僧到东土宣讲佛法，并驱白马驮载佛经，历千山万水而至东都洛阳。为保存和收藏佛经，并使高僧顺利弘法，汉明帝命仿天竺式样修建寺院。将寺院取名为‘白马寺’，则是为表彰白马驮经之功。”
白马寺距洛阳城只有12公里，不一会儿就到了。果见山门外一对白马挺立，衬托出白马寺的别具一格。据称白马为宋代石雕，但见其与真马相仿，形象温和，一身风尘，似是刚刚驮经归来。山门外立有一高大牌坊，匾额“圣教西来”，对联“窟赞龙门遗迹近，世弘象教法源长”，诠释着白马寺的前尘往事。
进得山门，依次参拜了天王殿、大佛殿、大雄宝殿、毗卢阁和齐云塔。真可谓：“千年古刹笼氤氲，白马悲风疑似真。佛堂幽寂禅声动，云塔孤高洛水巡。烟雨几番凌胜迹，菩提依旧了无尘！”
拜佛结束，忽闻“当、当”的钟声清脆悦耳。循声望去，只见寺院东边的钟楼上高悬一口大钟，近前一看，钟楼门上也有一联：八百杵钟声撞醒痴梦，五千言慧典参破禅机。据说撞此钟能带来平安吉祥，张小山心怀虔诚地登上钟楼，也敲钟三响，为妻儿祈福。
值得一提的是，白马寺的大钟能与远在25里外洛阳城楼的大钟共鸣，“白马钟声，洛阳西应”，乃洛阳八景之一。
白马寺观光完毕，四人找了附近一环境清雅的农家饭庄午餐。进餐时，张小山提及大牛与刘伟为恒顺醋业股票的走势不理想而生矛盾之事。谁知不提则罢，提到刘伟，刘伟的电话就来了，真是说起曹操，曹操就到啊。
刘伟的电话是打给吴玫的，他要说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