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科面对青衣独目大汉的要求,可就傻了眼,不知如何回答,只急得抓耳挠腮,嘴里道:“唔,这个嘛,旋风神掌呀,……呀,那个……不好吧……唔,……还是不要了……呀……”
唔呀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那独目大汉在旁察颜观色,心中更有了底,趁机道:“既然陈少侠不愿轻炫神技,以免伤人,那就算了……”
蒋科一听他说算了,如逢大赦,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正想跳下擂台。怎料那独目大汉又一把拉住他的衣衫,说道:“陈少侠还请慢走,在下还有事请教。”
蒋科见他还说有事请教,心中刚刚放下的大石又自提起,脸上不觉变色,颤声问道:“还……还有……何事?”
独目大汉心中更喜,但却仍装出一副尊敬高人的样子来,说道:“哦,是这样的,在下也是个练武之人,您也知道,习武之人都有个毛病,但凡遇见武功高明之士都想与他切磋切磋。所以,在下也想向少侠讨教一二,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满足在下要求!”
那大汉说着说着 ,独目寒光闪烁,口气竟有些强迫势头。
见他如鬼魂缠身老是缠住不放,蒋科心里暗暗叫苦:“初时假扮小师弟风光无限,享受了多少猛男美人敬羡的目光。现在倒好,穿帮了倒霉了,想跑还走不了!唉,比就比呗,打不赢再溜不迟,只是堂堂白衣少年让人家打得落荒而逃,未免折损了小师弟的名头。”
想到这,为了尽量不损陈浩云的英名,还得继续装象,用剑一指那人道:“好吧,既然你要与本少侠过招,我就满足了你,请看招!”
说着长剑一抖,振腕亮出一招“一指问心”,剑尖莹然,直指青衣劲装大汉胸口“玉堂”大穴;本来那独目大汉说要向假扮陈浩云的蒋科讨教招数,应该是由那大汉先发招的,但蒋科看那大汉威猛,怕让他先发招自己招架不住,所以也不讲什么规矩了,率先出招发难,想来个先发制人,讨点便宜再说。
那独目大汉见蒋科长剑刺来,也不拔刀,待得长剑离胸口仅有五寸了,才猛然向蒋科剑尖伸手一弹,将长剑震向一边,大手向前一抹,就想伸手来夺蒋科手中之剑。
蒋科武功虽然不济,见对方如此小看自己,也不禁动气,心说你小子未免欺人太甚了吧?敢对我如此无礼,怎么说我现在在太多数人眼中都是白衣少年,天下无敌的旋风大侠岂容他人小觑?当下长剑一旋一削,向他虎口迎去,看他还敢不敢伸手夺剑?
独目大汉虽然欺负这个冒牌货,但双手毕竟是肉掌而非钢铁,又怎能不惧刀剑?适才以手指弹剑不过是故作高深,以较硬的指甲弹他剑尖三寸处的扁平面,并非弹在剑刃上,此刻见长剑削来,疾撤右手的同时斜上半步,左手五指箕张,蓦的向蒋科肩膀抓去。
蒋科练功虽然不积极,爱偷懒,武艺比其他师兄弟差了一大截,身子也较为单薄柔弱,似个婀娜的姑娘,但也不至于那么不济,头脑还是很灵活,见青衣大汉屡次相欺,口中喝声:
“贼子尔敢欺我!”
长剑顺势迎风回扫,斩他手臂,方才逼得青衣大汉撒步退身,非但如此,还将他手臂划了一道浅浅伤口。
独目劲装大汉由于过于轻敌,吃了点小亏,伤口虽浅,并无大碍,却也让他老实了,不敢再那般狂妄嚣张,旋身退出三步后,面色一寒,呛啷一声拔出背后长刀,喝声:
“小子,看刀!”
长刀一颤,其声嗡然,显见其内力修为不弱,随之出手就是三刀连进,刀快力沉,虽非大家手笔,却也不是一般庸手可比。
蒋科见他来势凶猛,自是不敢轻敌,疾展长剑相迎,挡了三下,虽将来刀卸开,却被对方凶猛力道震得手腕酸麻,心中暗自惊骇不己,只恨往日不用功,以至今日力弱被人欺。
独目大汉三刀连出见没将蒋科怎么样,阴沉一笑,道声:“再来!”倏地舞起数片刀花,长刀挥霍,刀光映日生寒,连翩攻来,唬得蒋科手忙脚乱,长剑左拒右挡,遮拦封拨,好一阵忙乎,才堪堪将敌招一一化开,却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蒋科越打越心惊,独目大汉越战越得意,台下观众却越看越糊涂,有的惊呼道:“呀,怎么?威震天下的白衣少年怎么那样不济事?竟随便就让一般武林人物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这可能吗?”
有的人道:“武林中人说话,大都爱胡编乱造瞎吹,有时明明是捻死一只蚂蚁,他却说打死一只老虎;明明打不过人家,他却说打得别人满地找牙,嗨,对于武林传言,听了哈哈一笑即可,切莫当真哪。”
也有人道:“唔,老哥哥此言实乃真知灼见,一针见血呀,什么白衣少年天下无敌,什么旋风神掌横扫武林,都是骗人的鬼话,天方夜谭耳,可笑可笑!”
一名书生模样的人道:“可不是吗?世人无知,往往以讹传讹,既欺骗了别人,也糊弄了自己,古往今来,这样的事例还少吗?唉,可愚可悲又可叹哪!”
台上是打得刀光剑影,台下是摇头叹息一片。还有那峨眉弟子,更是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他们不仅担心陈浩云英名受损,更担心蒋科的生命安危,他们隐隐约约觉出那青衣大汉比武动机不纯,是想借挫败蒋科这个冒牌货来成名,从而达到贬损陈浩云和峨眉派的目的。
方翔等人在小声嘀咕,说到独目大汉意图贬损陈浩云与峨眉派的目的,杨先党第一个忍受不住,将熟铜棍往地下一顿,叫道:“他奶奶的这独眼龙,敢损毁我那可爱又神勇的小师弟?还敢贬损我们峨眉派?看老子不生劈了他!”
喊着又想上台,段竟翔一把将他拦住,冷冷的道:“杨先党,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你还想上去露出你那黑不溜秋的猴屁股来给天下人看吗?”
一句活,可把“猴哥”噎死,段竟翔短短两句问话如同两桶无情冰水,将杨先党万丈雄心瞬间浇灭,当时脸一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手不自觉的去摸他那臭屁股。
他的裤裆己被任我俊咬破,只在腰间系件衣服遮住而己,一伸手就可以摸到那“挺凉快的”屁股蛋,羞得姑娘们不敢再看,粉面飞彩霞,噗嗤一笑,全都躲过一边掩面抱成一团。
有人羞来有人笑,台上战场风云变。随着一声暴喝一片惊呼,擂台上胜负已分,蒋科长剑被那独目大汉一刀磕飞了。
蒋科武艺虽然不咋地,人却挺贼精,早就打好了逃跑的主意,一看长剑脱手,未待大汉再出招,已先斜飞跃起,接了长剑,一掠下台,扑入峨眉弟子当中,却己羞得面目通红,口中说了一句:“唉,穿帮了,我给静云师弟与峨眉派丢脸了!”就再也不出声了,心想再回峨眉之时,要似静云与其他师兄一样,刻苦练功,为峨眉争光才行。
青衣独目大汉刚才不肯报出名号来,现在打败了扮作陈浩云的蒋科后,甚是得意,便耍起威风自报名号了,只见他将长刀插回刀鞘后,先是独目含情的向身后村姑深深看了一眼,随后转身拱手向台下观看人群道:“各位,在下姜绍龙,乃山东长刀门的弟子,因奉师命到此公干,恰逢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在此设擂,以武会友,于是便也赶来凑凑热闹。”
说此一顿,又转过头含情脉脉地看了那村姑一眼,才又说道:“本来姜某自思武艺平庸,不敢在藏龙卧虎的南昌宝地抛头露面的,但恰逢峨眉派的陈少侠在此。”
说着向台下的蒋科一指,说道:“各位可知这位陈少侠是谁吗?他就是名震天下的白衣少年陈浩云!连原先的峨眉掌门侯霸天都被他以旋风掌打死!诸位请想,这是一位多么了的英雄人物呀。
姜某一时技痒,想向这位技盖武林的少侠讨教几招,也好学点东西。不料,诸位也看到了,也不知是姜某得神灵暗助还是陈少侠一时疏神,不小心竟将他长剑震落,唉,这都是我姜绍龙的过错哇,哈哈!”
他表面上说得很谦逊,却难掩打败“陈浩云”后的狂傲窃喜之情,频频转头去看貌美村姑,那村姑神情黯然,却不理他。
对于“陈浩云”败给山东长刀门姜绍龙的事情,有人欢呼有人唏嘘,煲贬毁誉,说什么话的都有。
蒋科却恨得牙痒痒,在台下指着姜绍龙对方翔道:“在台上见到这人只有一只眼时,我便想叫他独眼龙的,没想到他名字中果真有个龙字,叫他做独眼龙名符其实,并没冤他。”
杨先党幸灾乐祸的道:“哎,打不过人家,拿人家的缺陷与花名来骂骂也是好的,过过瘾嘛,嘻嘻。”
蒋科反唇相讥道:“哎,打赢了人家,让人家咬一口屁股也是好的,做个记念嘛,哈哈!”
话落,引得旁边人群大笑,气得杨先党嘴角冒白沫,却又作声不得,不自觉又伸手去摸了摸被任我俊咬了一口的屁股,旁人更笑。
姜绍龙正在沾沾自喜时,忽听有一冰冷话声入耳:“恭喜阁下,连少年英侠陈浩云都不是你的对手。呀,你现在是武林第一人,你长刀门可以名扬天下了!”
那人说是恭喜他,话声却冰冷刺耳,直入骨髓,一下就将他一朝成名后的狂喜打入谷底。
青衣大汉姜兆龙一惊,探头四望,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位黑衣少年。那少年面目冰冷,皮肤也有些黝黑,直挺挺站着,双手大咧咧地横抱胸前,背后斜插长剑,带着一份酷酷的表情,黑衣黑肤,别有一番魅力。
奇丽村姑目放异彩,欣喜地看着那黑衣少年。姜绍龙见状心中一酸,刚才他打败“陈浩云”时,那村姑对他表情平淡,一点欣喜爱慕之情都没有,可是现在她看到这黑衣少年时,目光中流露出来的那份欣喜,简直叫人恨得牙痒痒!
姜绍龙心中不悦,恼他破坏了心头那份骄傲狂喜,更恨他夺去了村姑那双奇丽灼热的目光,沉声问道:“阁下何人?似乎也是峨眉派的弟子吧?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黑衣少年冷然道:“峨眉弟子梁满,向你讨教刀招!”梁满面冷话少,短短一句话便说出了自己名字与上台目的。
姜绍龙右目己瞎,眼窝幽深,仿若无底黑洞,看着令人心生莫名寒意,听这黑衣少年说要与他过招,自恃刀招了得,也不把梁满放在眼里,说道:“凭你也想与姜某过招?哼哼,你要想想看,连你派中最厉害的陈浩云都在姜某刀下狼狈作逃,你不怕吗?”
梁满冷冷道:“阁下是否打败陈浩云,心中自明,何必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