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窑洞里间或传来的咳嗽声,让阿肆回过神来。而郎中怀中的小杰则是跳了下来,朝着窑洞的一个角落跑了过去。
“爹,娘……”
“咳咳——小杰回来了?”虚弱的声音,夹杂着咳嗽声,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又是猛地一阵咳嗽。“咳咳——咳咳——”
“爹,你没事吧?”
“孩子他爹。”
阿肆和郎中走了过来,阿肆锦衣华服,自然是吸引了这破窑洞所有人的目光,而小杰身上的那个大氅,也让他的爹娘好奇,道:“小杰,你身上这衣服,哪里来的?”
小杰闻言,这才立即起身,看着走过来的阿肆和郎中说道:“爹,娘,是这位姐姐的,她还给我了糖葫芦吃,而且,还给我们银两,这郎中也是她找来为爹看病的。”
听着小杰的话,小杰的爹娘抬起头来,望向阿肆,似乎是认了出来阿肆的身份,于是急忙跪了下来,“谢谢三小姐,三小姐心善,是菩萨心肠,谢谢三小姐。”
阿肆见状,急忙走上前去,将小杰的爹娘给扶了起来,心中虽说没有想到这古落儿竟是在这上京中为人所熟知,想来,阿肆心中也是了然。“不要这样,这可是折煞了我了。”
看着阿肆那边,这时破窑洞里倒是有些窃窃私语,“这不是将军府那个三小姐吗?怎么回来这里?不是说嫁给了裕亲王爷了,十分不受待见吗?”
“嘘,小声点,莫要让她听见。”
“娘,这糖葫芦就是那个姐姐送给我的,这围脖也是她送给我的,那个姐姐是个好人。”方才角落里的一个小女孩也是认出了阿肆,摇了摇自己的娘的手臂,稚嫩的说道。
“这些,这些买来的吃食,也都是用那个三小姐给我们的银两买的。”阿肆记得这个声音,是方才在街上想要赶自己走的那个稍大的一点的小乞儿。
众人闻言,全都哑然,这将军府的三小姐之前在上京是个什么名声,野蛮任性,横行霸道,还拆散了自己姐姐的姻缘,又强迫裕亲王爷娶她,这样的名声,人人厌恶。
只是,今日看着这个三小姐,衣衫单薄,竟是将自己的衣裳和银两一一给了这些个小乞儿,不禁让这些乞丐吃惊。
这似乎与他们听闻的那个将军府的三小姐不太一样。
阿肆心中虽说并不介意这些人的言语,只是,心中却是多多少少有些为古落儿不值的。世人都道她是骄横无礼,恃强凌弱之人,世人都骂她拆散自己亲姐姻缘。逼迫自己准姐夫娶自己。可是世人不知道她的苦,她的痛。
她活着的每一天,不受世人理解,含着委屈香消玉殒。而阿肆呢,她没有证据,即便自己相信古落儿,可是她却根本无能无力,她,没有见证当时所有的事情。
郎中看向阿肆,只觉得她的目光微微有些闪烁,知她心中委屈,只是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将那个大药箱子放了下来,蹲下,朝着小杰的爹说道:“我先给你把脉看看,然后再给你开个药方煎药。”
阿肆听着身旁的声音,也是缓过神来,哪里有的时间让她伤春悲秋,这破窑洞虽说能够遮风避雨,只是,门外的风呼呼的挂过,山上的气温又着实的低了,她的想个办法。
“小杰,这里有没有什么能够将这窑洞的门挡住的东西?”
“之前倒是有个木块,可是却总是被吹倒,都被摔得快要烂了。”小杰指着一个角落,阿肆看向那里,倒是真有个很大的木块,只是好像有些太破了。
“郎中,我看着窑洞里咳嗽的人不少,我待会将他们全都聚集起来,你带的药够吗?”阿肆看向正在为小杰的爹把脉的郎中问道。
“够了,你去烤烤火,其他的我来就好。”
阿肆看了一眼郎中,并没有说话,反而是起身,朝着一旁走了过去,这个窑洞倒是不小,阿肆大致看了看,倒是容纳四五十个人。
“小杰,你和其他的几个孩子先是将这窑洞的稻草都筹集起来,然后从你爹这里开始铺好,小杰的娘,你和其他的一些没有生病的小孩子的娘便去准备将食物准备一下,各位,没有生病的大人,便出去找一些干柴火和水过来,呆会好煎药用。”
听着阿肆的话,小杰先是立即动身,喊动了这窑洞的小孩子,将稻草一一的收集起来,而小杰的娘则是也应了声“唉”,这便将那些小孩子带来的粮食,领着几个妇人便收拾起来。没有生病的大人,看了看阿肆,又看了看正在忙活的小孩子和妇人,起初有些不愿,只是,看了看这小孩子和妇人都已是动了起来,便看了两眼阿肆,互相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阿肆看着小杰和那些小孩子很是整齐的将稻草一一铺好,不免有些感慨: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阿肆将生病的人都喊到了小杰的爹那里,然后扶着他们坐了下来,垫上些稻草,终究是要比冷冰冰的地上好多了。
角落里的那块大木板,虽说有些破烂了,倒是补补的话,未尝不能够抵御一些。
“小杰,这衣裳给我。”阿肆将原先给小杰的大氅解了下来,这大氅倒是可以将那些个破洞的地方当下。于是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大氅沿着缝合处的针线,撕了开来。
“姐姐,这是要做什么啊?”小杰很是不明白,这么好看又暖和的一件好衣裳,怎么说撕就撕了呢?
“用它来将木块包住,不然那些个破洞,风都从那里吹了进来了。这些棉花你也拿来扑在稻草上,暖和一些。”
“嗯。”
郎中一边诊脉,一边写下各个不同的病症,抽空了,看两眼阿肆,只是那眸光不似四五十岁的老者的浑浊,到是流光暗转。
阿肆将大氅沿着那个木块的边开始包起来,前后包裹住整个木板,在用系大氅的系带使劲的将接口处扎紧,她又和妇人们要来了针线,然后又将前前后后都缝合了一遍,虽说阿肆从不会女红,只不过,倒也是凑合着。不过好在这个窑洞的门不大,倒也是一袭大氅的尺寸足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