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阿肆能够做到的,仅仅只是将他当成陌路人,可若是他在一味的纠缠下去,她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将他杀了。
过往的一切像是走马灯一般,在她的眼前一一的晃过,她紧握双拳,眼底的怒火喷薄而发,萧泽宇就这样直直的望着阿肆,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让他心中一震,曾经何时,这样的场景如此的熟悉,而他便是愤然面对着她,面对着面前这个曾经一整颗心都痴醉于他的女子。
只是,他硬生生的将她从自己的身边赶了出去,甚至是用了最残忍的手段,原来,相思之苦如此痛。
“落儿,我……”萧泽宇想要做些什么,至少想要解释一番,他不想看到她如此冰冷,从此只做陌路人,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真形同陌路,当真这一生放任她的离开?
不,他不想,“落儿,你要回来,不论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裕亲王妃的位置还是你的,我……”
“萧泽宇,你不觉得这样的你很是恶心吗?当初古落儿一心痴心于你的时候,你践踏如草芥,如今你还在乞求着什么?”阿肆不想在这里再做争执,她不想在看到萧泽宇,心中的痛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碧清的死,是他造成的,可若非自己,碧清不会死。
她不是古落儿,即便前世的自己曾经仰慕他战场上的雄姿英发,可终究也只是仰慕了,她不爱他,自始至终,都不曾有过。
奚言看向萧泽宇,在看了看阿肆,转身,抓着她的手,朝着屋中走去。一路无言,而阿肆便任由着奚言将她带回自己的自己的房中,空余下一道落寞的身影依旧站在那里。
一纸休书,如今他与她最后的牵扯都没有了,当真如她所言,自此只是陌路人?可他不甘心,曾经的她如此的爱他,甚至是不惜自会名誉,一个女子的名誉有多重要,可她居然为了自己而成为上京的笑话,他不相信她可以做得如此决绝。
看着那两道离去的身影,萧泽宇只是狠狠地攥紧了拳头,他,绝不会轻易地放弃。
回到了房中,阿肆坐在那里,闷声不吭,奚言知道,她又想起了碧清,那个丫头他只见过几面,当印象却是不浅,她总是跟在阿肆的身后,直到最后也是为了阿肆而死的,想到她,奚言也十分的惋惜,只是言语太过于苍白,苍白到根本就如同隔靴搔痒,毫无作用。
“要不要喝点水?”阿肆依旧沉浸在悲痛之中,碧清的死于她而言就像是已经愈合的伤口,表面上似乎依然痊愈,但内里却是还有脓水,稍稍一碰就疼得她的心直打颤。
如今再次面对萧泽宇,她明明应该上去一剑刺穿他的,可是为了将军府,为了古家,她不能够这么做。
“你说以后我死了,阴曹地府之中,是不是就不见到碧清了,她也不会原谅我了是不是?”哑哑的嗓音,闷闷的,阿肆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整个人恹恹的,看着让人十分心疼。
奚言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低垂着头,两滴清泪落在了桌案上,眉间紧蹙。
他最是不愿意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即便是这张脸与记忆中的有一点点不一样,但终究还是她,终究还是那个从小便被他放在了心尖尖上的女子。
“不会的,她唯一的心愿便是你活着,只要你活着,她便是有所值得的。”奚言轻声说道。
他不想让她总是执念于过去,碧清的死是一场意外,也是一场必然,当初的萧泽宇恨她,恨着那个古落儿,为情所做之事,尽管有些偏执,可于爱情之中的痴男怨女,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所做的到底是对是错呢。
阿肆抬起头来,对上了那双眼睛,他的眼是深邃的,很难让人看懂,但这一刻,阿肆却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带着一抹淡淡的心疼以及无奈,还掺杂着一丝的悲痛。
阿肆想,他的痛也是来自于自己,自己将他忘记了,忘得干干净净,他因此入了魔,差点丢了性命。
“对不起,似乎我总是在伤害自己身边的人,碧清是这样,而你,也是如此。”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忏悔,可不论哪一种,都是奚言不愿意看到的。
“不是你的错,只是天意弄人,牙兮,不,落儿,你只要答应我,只需要好好的活着,这个世间你没有见过的风景很多很多,等你看过了山川河流,看过了广袤的天地,你会发现,曾经的那些伤痛会慢慢的淡却,尽管留了一道疤痕,但是已经不会那么疼了。所以,不要总是执念于过去,我们应当好好的活着,才能够对得起那些为了我们而付出生命的人。”
奚言想,她向来是个有着七巧玲珑心的女孩。
听着奚言的话,阿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慢慢的吐出,她望向他,眼中还有着泪花,但他的话,却是让她原本不安的心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原本的疼痛也在慢慢的减缓。
“活着,是为了替那些为了我们付出过的人更好的活着。”
“是,天地之大,又怎么能够只拘泥于眼前的一尺三寸地,带着她们,去看看山,看看水,那个时候的你,会明白的。”
既然她忘记了,那边忘记吧,有些事情又何须在执拗呢。
她原本背负的就太多太多了,而如今她都忘记了,那么那些重担也理应放下,他会挑起一切的,只要她活着,好好的活着,让他知道,她在这片天地之中活得好好的,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阿肆的眼底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只是奚言的目光着重于眼前的茶水,并没有看到,当他再次望向阿肆的时候,便只看到了她眼中的一抹疑惑不解。
其实这个结果不坏,她想起了前世今生,可却用了几日的光景尽数忘记,她记得她是羌阿肆,记得她成为了古落儿,可独独不记得她是牙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