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寒,湿漉漉的天气让人也变得有些慵懒了起来。
阿肆看着外面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坐在窗台前,发着呆,似乎许久都不曾有过这样惬意而又悠闲地时候了。
一连两日里,春雨不停,像是在期期艾艾的诉说着什么。昨日里她才决定,要将戎睿好好的安葬,即便她不会送他最后一程,可是如今,这雨下个不停,仿若连老天也在不舍。
今儿个一早,古苏岩便来了,他只是在阿肆的房中坐了一会儿,和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言语之中略显无奈与心疼,他说:“落儿,有些人,有些事,注定是要放下的,他已经走了许久了。”
古苏岩并不知道那白骨到底是谁,也没有问她为何会认识这样的一个人,白骨已经发黄,显然离去了有些光景,甚至上面还有火炭的痕迹,这不得不让他联想到她一身烧伤的被奚言给带了回来。可是他不会去问,她想,她不说便是有她的苦衷。
“哥哥,对不起。”简单的三个字,却是让古苏岩越发的心疼了起来,曾几何时,他的妹妹口中呢喃的全是歉意,其实她又何须道歉,她从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一直在为之努力,只不过当年的一件事情,却是让整个上京的人都唾弃了,但想想,她不过也是个被算计了小姑娘。
她的婚嫁,十里红妆,可却从未与新郎拜过天地,她的王府生活,高高在上,可却数次死里逃生。她,有做错过什么呢?不过是爱错了一个人罢了。
“落儿,你没有对不起谁,相反,是我们欠你的,是这天诚国欠下了你的。”古苏岩只觉得嗓子好像被扼住了,如鲠在喉的疼,让他有些颤抖着双肩,那双手紧紧地攥成拳,他怕他抑制不住会狠狠地发泄出来。
阿肆抬起头来,她看到了古苏岩眼底的心疼,看到了他的隐忍,她浅淡一笑,道:“哥哥,不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妹妹,是父亲的女儿。”
其实,有些事情已然无需再解释了,即便是再怎么不想相信,可是他们都明白。
“我庆幸,有你这个妹妹,我答应过你,这一生,定然护你周全,即便是拼了性命。”他总是想要好好的保护好她,可是每每都是她帮他渡过难关。
阿肆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伴随着春雨不停,并没有将戎睿送走,可是迎来了另外一个人。
翌日清晨,原本有些安静的城主府,随着马蹄声的不断,城主府又是迎来了另外一个人,便是从上京赶来的萧泽宇。
当阿肆知道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神情,只是坐在一旁,神色淡淡,甚至是连剑拔弩张的气愤都没有一丝一毫。
倒是达娜,明显对萧泽宇有着敌意,这段时间以来,她可是没有少从王大壮等人那里听到阿肆曾经是裕亲王妃所经历过一切,所以,对于萧泽宇,她恨不得将他绑了起来,狠狠地折磨他,让他也尝尝曾经阿肆所经历过的那些苦痛。
只是,阿肆却是笑了笑,道:“一切都过去了,如今,我与他不过是陌路人罢了。而你,终究是要嫁给哥哥的,这以后便是将军府的将军夫人了,这若是有什么行为,怕是会成为被人所诟病的地方的。”因着阿肆的话,达娜强忍着下来,可是一大早看到萧泽宇,显然心情很差,甚至是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而萧泽宇倒是并没有在意,他与古驰老将军一起平定了东边疆土,而后回到上京,只稍作了休整便快马加鞭的赶来,只是,在半道上便是听闻了羌国破了,而羌国国主竟是不知所踪。
这原本他可以缓些时间赶来的,但是却总也放心不下,因为他听闻,古家三小姐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他明明是恨她的,可是,他却也爱上了她,即便是他不想承认,但是那颗心,一路上从未落下来,每日里脑海之中出现的都是她的身影。
有她刚毅的神情,有她怒发冲冠的凶狠,有她跳下悬崖的决绝,更有她一纸休书的清冷洒脱,可是独独没有对他笑过的温柔。
直到在几日前,听闻她醒来了,他更是顾不得其他,命令三军随后赶到,而他则是带着轻骑一百,快马而来。入了城主府,竟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悄然被他给掩藏起来了。
“萧三王爷。”
“三哥。”
古苏岩和萧启阳在门口处与城主府大人等着,远远的便听到马蹄噔噔的声音。
“裕亲王爷这一路上辛苦了,下官备了酒水为王爷接风洗尘。”城主府大人急忙迎了上去,说道。
而达娜则是在一旁,一脸怒火,只是碍于阿肆的话,并没有发作罢了。
“古将军,启阳。”
城主府这一日又是热络了起来,羌国臣服,如今这天诚国的疆土更加开阔了,只是,让众人十分不解的是,那戎瑱如此狼子野心,怎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满朝上下,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踪迹。
晚间,伴随着依旧不停地春雨,在城主府为萧泽宇接风洗尘。只是从头至尾,萧泽宇都没有见到阿肆,他想要询问,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以什么立场来询问她,甚至是关心她。
一直到了深夜,把酒言欢,酒醉之后,人总是变得话多了起来,王大壮执起酒壶,来到了萧泽宇的身边,身形有些晃荡,原本陆行之想要拦着,可是依着他的力道,又怎么敌得过王大壮的蛮力呢。
“萧三王爷,俺王大壮敬你一杯酒。”说罢,他抱起了酒壶便朝着萧泽宇而去。
这一举动,着实是有些鲁莽了,古苏岩自是知道他的心思,立即喝道:“大壮,回去。”
“将军,俺就是想要敬杯酒,俺就是想要看看,萧三王爷到底是不是个爽快的人,敢不敢和俺喝!”王大壮喝大了,这会儿不管是谁都拉不住,倔脾气一上来,哪里管得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