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寝宫内,夏时锦无力的瘫坐在地,两眼楞的发直。
护国公,这三个字虽然随着先帝逝去,早已淡化。但对于阅遍史记的夏时锦来说却是记忆深刻。
护国公玉永兴乃是萧然国的开国功臣,是第一代萧皇极其倚重的心腹。
在当时,护国公的英名比太后所在的英国公之名更甚。
后来,第一代萧然驾崩。当时,开国不过十余年,朝局动荡,边境常有来犯。临终前萧皇将先帝托付护国公。
那时,先帝不过是一个八岁小儿,面对各方的压力,忠君爱国的护国公一路披荆斩棘,为先帝扫清了无数的障碍,终于让摇摇欲坠的皇位稳如泰山。
为此,他的儿子玉灵厥,却是付出了终生残废的代价。
半身不遂,这对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来说,就等于摧毁了他全部的意志。
护国公府终其一生,忠君护主,鞠躬尽瘁。最终,归于尘土。
而玉灵厥,选择了退隐。与妻子隐姓埋名,不知所踪。
这就是夏时锦对护国公了解的全部。
“孩子,你爷爷并不是退隐了,而是战死在了沙场。”
对于爷爷这词,夏时锦是很陌生的,所以对于他的死她的情绪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战死?那个时候,所有的战事不是全都平复了吗?”
太后摇摇头,眼神充满了哀伤:“事实并非如此。虽说战事被你祖父、爷爷平定不少,但我们萧然也是元气大伤。一些边陲小国趁虚而入,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你爷爷他也因此牺牲了。”
“可,他不是行动不便吗?”
太后慈爱的抚摸着夏时锦的头:“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上战场的决心。哪怕失了双脚,他还有双手。只要还有一分力气,他一定会奋战到底。这话,可是你爷爷亲口所说。”
听到这,夏时锦心里对这个“爷爷”由生敬重和钦佩。
国家危难当头,试问有几个将军,能做到玉灵厥这般。
“那奶奶呢?她去了哪?”
“她……”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她走了,怀着五个月的身孕离开了。那些年,哀家与先皇一直在寻找她的踪迹,终无所获。直到你母亲带着那封信来到了京都……”
“后来,一寻问才知道你奶奶在生下你母亲不久后,就离世了。幸得好心邻居收养,总算平安的长大。奈何天灾人祸,迫于无奈,你母亲只身一人来到了京都。”
当时,路经途中,险遇恶徒,所幸被夏坤所救。从未见过世面的玉如心,一刹那就被他的英雄气概所吸引,那潇洒的身姿也悄然了刻在了她的心里。
“我娘和夏坤竟是这样认识的?”
“是啊!说起来二人也是有缘,那时哀家将你母亲收在了身边。没想到她和夏坤竟无意间在御花园“撞”上了。”
太后顿了顿,接着说道:“起初,哀家觉得夏坤配不上你母亲。可你母亲却执意要嫁给他,看着你娘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哀家也不忍再看她伤心,便赐了这婚事。”
“说到底,你母亲的死哀家都是哀家一手造成。”
母亲的性格夏时锦是非常了解的,虽然为人含蓄,但却是犟性子。一旦认定了,她一定会坚持到底。
她与夏坤的悲剧,怨的只是她自己。酷文
“我母亲与夏坤一开始就是错的……”
太后叹息一声:“哀家只是没想到,你母亲嫁于夏坤竟过的这般生不如死。是哀家的错,是哀家害了如心。”
“太后……这一切都过去了,您不要伤心了。凤体要紧。”
“幸得锦儿平安,哀家这心得到慰藉。”
夏时锦垂了一下眼眸,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太后,您对我如此维护。就是因为祖父他们舍身救国吗?”
“不仅仅是。更是,因为你的祖父,是哀家的恩师!”
恩师?这一点倒是有些让夏时锦感到意外。
“哀家年少时,就对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特别感兴趣。后来有幸听护国公给先帝授课,受益匪浅。然后,哀家便拜了师。”
“可惜仅仅只跟着恩师学习了两年,就出了变故。倘若那时,不是太年幼。那天上战场的或许就是哀家。”
“我竟不知,母亲身份的背后竟是这么一个传奇的故事。”
“所以啊,锦儿。以后面对再是遇到相府不知好歹之人,挺直腰杆。因为你是开国功臣玉永兴留下的唯一血脉。”
本想试探一下太后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母亲亲生的,可看着太后激动的深情,又不像知情的样子。
可若真的不知情,那她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望着自己充满惊喜的眼神,口中喊的那个名为“莲心”的故人又是谁?
夏时锦很想继续问下去,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今日,太后同她说的太多。虽然她无法证实所言是不是真的,但至少在护国公这上面夏时锦相信太后是不会骗她的。
只是,太后说是她害死母亲的时候,那极度愧欠的神情差点就让夏时锦觉得母亲就是她害死的。
她有一种感觉,这里面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锦儿,锦儿……”见夏时锦发呆,太后轻唤了两声。
夏时锦回过神,对上太后慈爱的面容,挥散掉心里的猜疑。
“太后,谢谢您告诉锦儿这些。只是压在心头十年的心结,不知如何解开?”
“心结?”太后有些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夏坤将我娘打死的原因……说是与人苟且。”
那个雨夜,鞭痕累累的母亲旁边那个躺着的裸露男人。
“简直就是胡说。锦儿,你娘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夏坤的事,那事绝对是有人栽赃陷害。”
“那太后您查出来是何人的心思如此之毒吗?”
这件事来龙去脉,夏时锦早已清楚。她说出来,只不过想知道太后对母亲主导的这场戏是不是知情的。
不然,凭着太后对母亲的爱护之心,在知道母亲死于夏坤之手后,为什么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