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
萧元修俯下身,择下一朵白玉兰,递到唇边,闭着双眼享受着它散发出来的清香。
“你特地把我叫出来,是想问我跟夏时鸢的事?”
萧元暻表露不屑的冷笑:“她算个什么东西,我还不放在眼里。”
闻言,萧元修双眼一睁,手中的玉兰花因为手中的力道拦腰折断,凋零在地。
“她再怎么,也算是你半个皇嫂。元暻,你的眼里是不是已经没有我这个皇兄了?”
萧元暻眼神一黯,沉声道:“元暻不敢。”
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纵使他对萧元修有诸多的怨气,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消融的。
“不敢?”萧元修质问:“呵呵……刚刚当着太后父皇的面,多次出言羞辱鸢儿,你可曾想过,她是我的侧妃,你羞辱她,就等同在羞辱我。”
“你这般驳我的脸面,还敢说,眼里有我这个皇兄?”
在宴会上,萧元修之所以没有多加指责,是因为他很清楚太后皇上是很厌恶兄弟相争。
他必须要表现出一个身为太子该有的气度和肚量。
可现在不同,这里除了他们俩,没有第三个人。他不需要再伪装,不需要因为顾及身份再多加容忍。
他是他的皇兄,是他的亲大哥,他绝不允许他继续“目无尊长”下去。
听着这充满怒意的话语,萧元暻知道此时皇兄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我们兄弟二十多年,依皇兄对我的了解,当真以为我对夏时鸢是小人之心吗?就没有想过是其它的原因吗?”
确实,萧元修的心里,的确是以为萧元暻还在为夏时鸢让夏时锦替嫁一事而耿耿于怀。
当初,萧元暻第一次违抗萧元修,执意悔婚。
虽然中间闹了不愉快,但好在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却没想此嫁非彼嫁。
本想借此打压夏坤。结果,这“欺君之罪”在皇上的一句“此事不许再提”而不了了之。
这一点,着实让萧元修费解。但自古以来帝王之心,难以揣测。
所以,他才会去找萧元暻,结果在小乞丐的手中知道了夏时鸢的行踪。
当时,他想着也许能在她身上试探出缘由。借着体察民情,“偶遇”夏时鸢。
本就对太子倾慕的夏时鸢,再见时,自是陷入了进去,无法自拔。
后来,几经相处,萧元修发现在她身上根本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浪费时间在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身上,着实让萧元修气恼。
本打算结束与夏时鸢的“纠缠”。可身边的策士告诉他,既然暻王无法将夏坤的弱点捏在手中,何不由太子殿下亲自掌控。
这念头,萧元修不是没动过。只是,世人皆知,夏坤与苏奕是死对头。他又怎甘心自己的女儿屈于苏奕的女儿之下。
可最终,夏相这老脸,还是被自己的女儿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今生非太子不嫁,而且已有太子的骨肉,若夏相反对,那便一尸两命。
夏时鸢以此胁迫,夏相只能妥协。如今木已成舟,任何人都无法扭转。
当初,自己已经给过机会,是萧元暻没有把握住。如今,他更是没有资格再谈论半句。一八
只是,他刚刚说其它的原因是什么意思?
看着萧元修眼里的疑惑,萧元暻双手紧紧握拳,目光直视:“皇兄,你可曾想过筠悠?”
萧元修有些诧异:“你竟是为了她?不过一个风尘女子而已,你应该知道我只是逢场作戏。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娶她?”
风尘女子……
听到这四个字,萧元暻觉得格外的刺耳。
“她与你在一起这么久,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沦入风尘不得已,她何曾沾染过半点风尘之气。”
“在我之前,你就知道她没有沾染过?”
话因刚落,萧元暻愤怒的低吼了一声:“皇兄!收回你的话!”
这么久的情分,筠悠的为人萧元修再熟悉不过。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看到萧元暻如此激愤的反应,萧元修眉峰蹙的更紧。
“元暻,你已经是第二次顶撞我了。上次为了夏时锦,这次却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萧元修转身欲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萧元暻唇角浮起一丝绝情的笑意:“她对你,可是倾注了整颗真心。难道你就没一点歉疚?”
“歉疚?”
萧元修愣了一下,想起与筠悠在一起的时光,的确让他感到很舒心。
不过,那又怎样,他是太子。考虑的首先就是利益,她能带给他什么?什么都不能!反而还会毁坏他的名声!
“若说亏欠,我已经让人帮筠悠赎了身。这样足以还清了!”
闻言,萧元暻猛的一抬头,一个跨步拦到萧元修的面前。
“筠悠的死果然跟你有关系!”
什么?
“你说什么?”萧元修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到皇兄惊愕的眼神,萧元暻逼上前去,语速低沉缓慢:“筠悠死了,现在就躺在京城府衙的验尸房里。”
听到筠悠的死讯,萧元修有一瞬间的震惊,随即又表露出一副无动于衷之色。
“该说的我都说了,是她自己想不开,与我无关。”
闻言,萧元暻深吸一口气,一脸悲痛:“皇兄,你从何时起,竟变得如此冷血无情。你还是我心里备受敬爱的大哥吗?”
从来没觉得,两兄弟之间,竟变得如此的陌生。
“变?”萧元修唇角扬起一抹冷讽的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变的到底是谁。想必母妃临终前的话你早已忘了个一干二净了吧!”
呵……母妃!每次兄弟俩之间出现嫌隙,就把母妃搬出来。
这一次,他不会再退让了。萧元暻从未像此刻看的那般清楚,儿时那个处处维护他保护着他的皇兄,已经回不来了。
造成这一切的,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皇兄,你说筠悠的死跟你无关,那她中的只有宫里才有的鸩毒,又从何而来?”
萧元暻的语气很淡,锐利的黑眸直视着萧元修。他要让他知道,撇去血缘,太子权威,他,丝毫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