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后,我被安排住进青莲殿偏殿。嗯,青莲殿,一听就知那是她住的宫殿。真不枉我叫她白莲花了,她一定是名青绾,字白莲了。
领我入宫的内侍告诉我,青莲殿,一直是宫中特殊的存在。如何特殊呢?他说这后宫所有女子的生死都抵不过青主子的一根头发。他说,王上对青主子千恩万宠,几乎每日都会到青莲殿小坐,却从未留下过宿。他说,青主子是后宫最好说话的主子,却从没又人敢对她不敬,因为对她不敬的人都被王处死了。他说,尽管王上没有为青主子封什么位分,却人人都尊她一声“主子”。他说,所有人都认为,青主子以后一定是会搬进长乐殿的。长乐殿,那是王后的宫殿。
听他说的那些话,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看着眼前的青莲殿,我竟不知是进是退。我想我该为她从未侍寝而庆幸的,可这颗心却没有了半点欢喜。似有一盆凉水将我入宫的热情浇灭,直凉到足底。我突然在想,也许我终其一生也无法与她相争。
哦,那内侍还说:“姑娘和青主子长得如此想像,又是青山先生的爱女,一定是极有福气的人。”
内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口中的青主子便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带着这天下女子都该有的优雅万千的姿态。我承认这样的姿态是最得男主倾慕的,却一直倔强的不愿学习,以前我觉得我的王岂是那等庸俗的男子,可是如今呢。
她说:“来了,便进来吧,怎在外头站着。”
我说:“不是我想来的。”
她竟笑了,我觉得她是在取笑我,可那笑容直达眼底,我竟毫不抵触。
她亲自领我走进偏殿,并简单提供了某些地方的具体方位,嗯,比如恭房,厨房。
之后她便离开了,留下照顾我的侍女说,这偏殿的一切都是她们主子亲自布置的,她们主子向来和善,却从没有如此事无巨细事事亲为过,不愧是亲姐妹,到底是不一样的。
我说:“嗯,姐姐照顾妹妹,天经地义。”然后兀自背对她躺在软榻上,心中却不禁诽谤,真真是会收买人心。
天色渐暗时,她身边的大侍女过来了,说:“主子请姑娘共用晚膳。”
我说:“本姑娘不饿。”
然后那侍女报了许多菜名,我记得竟都是我爱吃的。
“不去。”我忍。
“主子说,若如此姑娘还不愿去的话,还有一样雪月羊肉”
“那有如何。”
“那是王上爱吃的。”
“伺候更衣。”
那次晚膳如何呢,嗯,丰盛可口。我的心情如何呢,嗯,不怎么好。
虽然是已经料想到的情景,她为他温柔布菜,他对她浅笑回应。我原本还想东拉西扯的与王说上点话,却渐渐没了声音。
王用完膳后吩咐了几句便走了,没有给我任何多余的眼神。我气恼的瞪着那安静目送王离开的身影。
她回身,见我如此,道:“恼我了?”
我道:“你是故意的。”然后便跑开了。无视身后那句“音儿”。
唤我音儿的原本只有父亲,和少时的“阿正”。她是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