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海军将士,为这艘正缓缓出港,准备去执行任务的巨舰,纷纷自觉敬上军礼,旗帜号也鸣响汽笛示意。
这是一次*的告别,整个军港内霎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懂得这份沉重,尤其在敌人已经封锁了外海,强行出港就将面对一场恶战。
跟随巨舰旗帜号共同执行任务的还有两艘轻型护卫舰,它们是一对同型号的姊妹舰,速度最快,战斗力也最强。
三条军舰成‘品’字划开平缓如镜的水面,匀速驶离了约德尔母港,显得雄赳赳气昂昂,非常有气势。
海岸线开始逐渐模糊,海鸥和黄嘴鸭紧紧跟随在船后,不时纵身扎入水面,猎捕被螺旋桨搅动起来的小鱼,陆地那熟悉的气息,正一点点随着视线远离。
盖伦驻足于船尾,心里不免有些感伤,一直陪同的约德尔海军司令思密特,突然开口询问:“盖伦统帅,我想我们应该马上开个军事会议,您看是否合适?”
皱着眉头转过身,盖伦脸上一片茫然,不解地问:“开军事会议!这是为啥?”
“难道狂战士奥拉夫将军,没有告诉您实情吗?”
“什么实情?我从未听说!”
“好吧!可以看出,您对我们即将要面临的危险境遇,一点都不知悉,既然这样,这场军事会议更加需要,请大家随我来……”
说完,海军司令迈开稳健的步伐,在前面带路登上悬梯,盖伦和光辉公主,以及副官查乌斯坦相互望去,各个神情紧张。
来到二层甲板的舱室,在迷宫一般的过道里左拐右绕,最后走入一间不算大的房间。
会议室的陈设很简单,甚至有点寒酸,一幅老国王加兰德帕库的半身肖像画,挂于舱壁的正中间,椭圆形会议桌占去大半空间,十几把椅子围在外圈,靠墙一溜木质沙发,间杂着玻璃茶几。
巴掌大的圆形舷窗里,射入一缕缕柱形光影,将空气中的尘埃分选出来,增添了历史与沧桑感。
迅捷斥候提莫和麦林炮手崔丝塔娜早已来到,坐在相邻的椅子里低声交谈,不时深情对视一眼,亲昵中透着无限柔情,使看见这个场景的人,无法不送上祝福。
盖伦对此羡慕不已,偷瞄向身边的光辉公主,对方却没有任何表示。
海军司令率先落座,脸上表情过分拘谨严肃,见每双眼睛都看向自己,他尴尬中露出一丝苦笑,说:“首先我很荣幸,可以担任这趟旅程的总指挥。”
“还是赶紧切入主题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耽搁。”提莫故意压低调门,不耐烦地打断道。
思密特板起面孔,扫视过众人,闷声接着说:“我不想隐瞒大家,现在的情形非常不好。”
对方这句提醒,盖伦马上意识到,暗藏中的那份危机与险恶,诺克萨斯人利用偷袭作战,摧毁了德玛西亚的全部海军力量,己方却几乎没有任何损失。
等终于倒出手来,对方必然全力对方约德尔海军,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战况如何。
“您就直截了当地讲吧!咱们好事先心里有个数。”快人快语的查乌斯坦等不及,便不顾礼貌抢过话把。
“情况十分糟,此次要面对的凶险,恐怕已经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我想知道得更具体一些。”愁容满面的盖伦,忙问。
“诺克萨斯人凭借数量上的优势,把我们约德尔海军完全压制在内海,并且封锁住了所有出口,这趟任务可谓险阻异常,希望大家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迅捷斥候提莫插嘴问:“怎么会这样呢?我军有不少舰艇,科技上又非常先进,战前各国一致公认,你现在却告诉我们完全被对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论舰艇的质量,咱们确实比敌人的先进,可数量上却差了一截,想必提莫队长肯定知道此事,我军有一百五十余艘战舰,对方却有数千艘之多,十倍于我们,甚至还不止……”
争辩到这里,思密特脸色更加凝重,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陆军在紧锣密鼓进行着城墙防御战,我们海军也没闲着,真刀真枪与敌人干了好几场,要不然连内海都已经丢失,更别提稳守什么海岸线啦!牺牲了不知多少优秀士兵。”
本来就一肚子火的思密特海军司令,终于把全部苦水和怨气,都一股脑抛了出来,两只眼睛闪烁着炯炯红光。
“先别激动,到底怎么个情形,你跟大家说说呗!”麦林炮手崔丝塔娜很合时宜地站出来,为自己的红颜知己转移开矛头。
“战况非常惨烈,是我见过最残酷的大海战。当发现敌人有意我们的时候,我集中了手上能调动的全部先进舰艇,与对手进行史无前例的大海战。
“互有损伤,可惜敌众我寡,对手被打沉了几十条船,我们也失去两条最好的,还有许多受了伤,轻重都有,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带领舰队先后撤……”
或许觉得在外族人面前说漏了嘴,思密特连忙停下话头,仔细向盖伦看来一眼,待没见到鄙夷的目光,才稍微有所宽心。
调整过情绪,他又说:“不瞒几位将军,这一场恶战,我方主动放弃了外海,退回约德尔本土防守,也是出于迫不得已,敌我双方的力量相差太大。”
盖伦沉思片刻,冷静说道:“主动后撤,放弃外海是明智之举,如果跟诺克萨斯人陷入消耗战,死拼硬打,那会愚蠢到家!可现在要如何突破敌人的外海封锁呢?”
“哎……这正是我提议开这个会的初衷,希望大家能够出谋划策。”
“这么凶险的情况,你们的国王难道事先不懂吗?”查乌斯坦提出尖锐问题。
“当然知道……”
“那为何还叫我们来送死呢?”
“话不能这么说!”思密特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但他又似乎不想争辩,仿佛担心前途未卜的命运,哀婉中叹了口气,闷声说:“看到守护在我们旁边的那两条护卫舰了吗?国王陛下决心牺牲掉他们,来完成这趟护驾之旅。”
“啊!”不知内情的众人,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请大家放心,我们所乘坐的这条巨舰,是我军赖以骄傲的王牌,绝对可以抵御诺克萨斯人的攻击,就算多条来缠斗也不怕。”
思密特突然停下,似乎欲增强所有人的信心,他回顾会场一圈,接着说:“等天黑以后,我们直线冲向外海,利用我舰速度更快的优势,一举突破敌人的封锁。”
“你的计划可行吗?”提莫充满疑虑问道。
“完全有可能,但是还要运气来帮忙。”
“运气!?”光辉公主惊呼着喊出声。
“是的,完全靠运气。敌人在外海分东、东南和南三大力量集团,相互间派些小而快的巡逻艇放哨,这些小船不用担心。
“可要想突破整道封锁,我们只能趁着夜色悄悄地摸上去,万一被对手的小型巡逻艇发现,就由偷闯变为硬冲,一旦敌人的巨舰就在附近,难免会有场生死未卜的大战,结果还真不好说!”
会议室里陷入鸦雀无声,思密特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已经听明白,情形确实非常凶险,前面是诺克萨斯人的众多军舰,硬闯如同自投罗网,想靠两条护卫舰的牺牲,换来一行人的安全,这谈何容易啊!
“还有备份计划吗?”
被盖伦突然这么一问,思密特似乎准备不足,愣住神半天,无奈地说:“唯一的计划就是硬闯,这也是我提议开会的目的,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别到时候过分紧张……”
“你说谁呢?有没有搞错,我们都是经历过战场考验的战士,遇到这么大点的战事就会紧张吗?真是笑话。”查乌坦斯愤愤不平嘟囔道。
“那就好那就好!现在天色还早,过会儿会停船抛锚,在原地等到天黑,然后趁着夜色开始向外海猛冲,希望到时没有月光。”思密特尴尬笑上两声,以此为自己开脱罪责。
散会后,盖伦急不可耐走出憋闷的船舱,来到巨舰的一侧船舷边,低头看向驶过的海面,带起层叠好看的浪花。
“今晚会成功吗?”悄无声息跟在身后的光辉公主,忽然慨叹轻声问。
盯着翻涌的浪花,盖伦发呆中眉头不展,过会喃语道:“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