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惨叫,楚娇娇不由得退后一步,抓紧了门把手。楚封握住她的手,关上了门。
大门厚实,但仍能听到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尖叫和枪声。楚娇娇脸色难看:“这也是先生计划的一部分?"
楚封摇了摇头。先生只是想处理掉线索和知情人,大概率不会在乎死亡的方式,既然这样,就更要保密:“或许这只是一个人死前的癫狂。”
楚娇娇听明白了,他说的是傅云眉。她犹豫:“……可是他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啊。”至少看起来,他冷静、斯文,温柔。
楚封道:“这可是涉及□□的场子……不要被他的伪装欺骗了,傅云眉十四岁就无师自通地学会怎么在这种地方悄无声息地把人处理掉了。"
"关好门。"他把门反锁上,又把桌子拖了过来压住门, "等血清处理好我们就走。"
即使楚封不说,楚娇娇也知道了,外面恐怕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他关好门没多久,门外便响起了咚咚咚的剧烈敲门声。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变成了求救,那声音很熟悉,似乎是她见过的某一个侍者:“开门!有人吗?有人吗!救命!.…求你开开门……"
两人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没有吭声,也没有开门。这附近都是无人的包间,为什么只来敲他们的门?
大约又是三分钟过去,求救声变成了唾骂:“操!不敢开门?什么玩意!”随后便是一连串难以入耳的骂声。
另一个声音在门外道:"算了,不要浪费时间了,走!"
楚娇娇的手在身侧掐着衣摆:“他们不逃的吗?”还有心思在这里引人出去杀?
酒精药物能激发人性格之中最极端的部分,更何况是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往日里上下级的欺压、玩弄都不少,如今地位颠倒,更是不能善了。楚封心里如明镜似的,但最后,看着楚娇娇担忧的眼睛,紧皱的眉,顿了顿,淡淡地道:“或许不知道核弹的事情吧。以为杀了主事人,就能做这里的主人。
难道傅云眉就是想看这个吗?楚娇娇叹了口气,转身,却愣住了。之前在沙发上紧闭着眼的男人,此刻睁着黑沉的眼,静静地看着她。"你醒了!"楚娇娇一喜,跑过去, "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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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秉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楚封走过去,倒了一杯水给他,顺手试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退烧了。能退烧就没什么大事了。"
步秉用水润了润唇,又咳了几声,环顾四周,哑着声问:"……李萌呢?"
“她在外面守着。”两人简单把他昏迷这段时间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他们都明显松了口气,步秉能醒就太好了,这证明血清是有用的,之后离开时也能更加方便。
楚封想了想:"出去之后我们都要隔离。但他们应该也有微观异能者,隔离不会很久。"
"……那就先想好怎么出去。"步秉沉声道。他扶着沙发坐了起来,虽然面容仍然还带着病色,但能看得出来,他已经恢复了许多, "你们说进来时是从地下车库进来的?"
楚娇娇点头。
"没有其他路吗?地下车库的门应该被傅云眉锁住了。"
楚封按了按额头。楚娇娇和步秉都看着他,他苦笑一声道:“看着我做什么?...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至少我没来过这里,只是听说过而已。"
先生的养子养女很多,虽然大部分都像傅云眉一样帮他处理一些不干净的事,但也有一部分像楚封一样,在别的地方展现天赋,很早就离开他身边从事研究等工作。
比起傅云眉,其实先生更喜欢楚封这样的孩子——因为大部分时候他们不是一次性的,能为他创造更多价值。
步秉站了起来,环视四周,他的枪已经被李萌拿去了,他们子弹不多,在外面守着的李萌比他们更需要枪。他微微握了握拳,感觉到自己并没有太过虚弱,于是道:“得先出去找条路。”
先找到路,总比在最后时刻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在这里乱转好。
两人都同意他的看法,楚封要留下来制作血清,楚娇娇道:“我跟你一起去。”
"外面太乱了,你……"
“你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我去过地下赌场。”楚娇娇头脑清晰地道, ”那里有个电梯,或许可以从那里出去。我可以给你带路。地下赌场应该还有几个老板,他们都带着保镖,只不过被留在外面了,我们想要出去,说不定可以跟他
们合作。"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没有反驳的理由。于是干脆兵分两路,楚封留在屋里,步秉带着楚娇娇,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走之前,楚封忽然握住了楚娇娇的手。楚娇娇回头。男人五官清俊,神色冷淡,却似乎是漫不经心一般,将食指伸进领口,把领口往下拉了拉,有意无意地瞧了她一眼。
楚娇娇知道他领子底下有什么,忽然红了脸。
但他脸色平静,反而像是楚娇娇想多了一般。他不知从那里拔出一把手.枪,楚娇娇一眼便看出来,这是当时在北都实验室的时候,楚封的那把手.枪。 ”拿着这个。"他道。
"里面不是没有子弹了吗?"他们后来并没有找到这个型号的子弹。
“别人不知道。”楚封道。拿着总比没有好,或许关键时刻能有用。楚娇娇点点头,收下揣进了怀里。
他们离开后,听着里面的人把桌子重新堆到了门前,挡住了门。步秉打了个手势,楚娇娇跟在他身后,脚步如猫一般悄无声息,往下走去。
这一层只有他们和一些傅云眉安排过来的侍者,因此人很少,大部分人应该都聚集在地底的赌场里,但即使这样,楚娇娇也在路上看到了几个穿着侍者服装、死不瞑目的尸体。其中她还看到了几个眼熟的面孔。似乎是之前给他们送饭菜时打过一个照面。
楚娇娇皱了皱眉,步秉主动牵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末世后还能留在这种场子里的,不会是什么好人。”好人会拿自己活生生的同胞去跟丧尸搏斗,只为了赌博吗?
两人走到电梯时,楚娇娇刚刚伸手按下电梯,忽然,步秉做了一个侧耳细听的动作。他伸手按住楚娇娇:"等待。"然后听了几秒钟,脸色一变,拉着她就钻进了一旁的空包厢里。
几乎是前后脚,楚娇娇就听到了脚步声。因为仓促中来不及关门,门开着一条缝,两人迅速地躲到了门后。
步秉拉着楚娇娇,楚娇娇悄悄地从他身后探出头去。她的呼吸拍在步秉的肩膀上,惹得步秉偏过头去:
昏暗的包厢里,女孩的脸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脸又白又小,微微地抿着唇,唇上挺翘的唇珠似乎有些肿,却又被她抿得发白。让人下意识地想将唇贴上去,解救那颗可怜的唇珠,再将她的唇咬进嘴里。
r />楚娇娇没有注意到步秉的表情。她看着外面一群人走过了门前。有些人穿着侍者的衣服,但更多的人只是穿着便服,不知道是侍者脱掉了衣服,还是地下赌场那群马仔小弟。
楚娇娇倒是没有看到他们有枪,但人人都拿着武器,水管、木棒,甚至还有细长的台球球杆,看起来都是在这里找到的趁手武器。
他们拖着武器,脚步声,笑声,骂声和木棍铁棍拖在地上的声音很嘈杂,好在很快远去了,让两人都松了口气。他们只有两个人,目的是去找出去的路,不是去打架的,遇到这种团体,还是远远避开为好。
确认他们走后,楚娇娇和步秉才走出包厢,两人回到电梯旁边,因为没人按电梯,电梯就停在这一层,楚娇娇一边跟步秉说着地下赌场的布局,一边随手按下电梯。
"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地开了,楚娇娇扭着头在跟步秉说话,没有听到电梯的声音,步秉却脸色一变,猛地拉开了她!
楚娇娇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了步秉的怀里,步秉接连退后了几步,她才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电梯里竟然蹲着几个染着彩色头发的马仔!
刚刚门一开,他们就用手里的水管直接砸了过来,幸好步秉拉得快,不然她就被砸在脑袋上了!身后,也慢悠悠地冒出了刚刚才离开的那群人。
楚娇娇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她按过电梯了,那群人来的时候,电梯门应该是打开的!那个时候他们应该就知道不对劲了,得知这层楼有人按过电梯,于是干脆让一个人蹲在电梯里守株待兔。
“娇娇!”步秉快速地道,他放开楚娇娇,直接一拳揍向了电梯里的马仔!受过训练的雇佣兵不是这群混混能敌的,步秉随手一扯,便拉下了对方手里的木棍,扔给楚娇娇, "拿着!"
电梯里只蹲着一个人,步秉轻松解决了他,反身去帮楚娇娇。她拿着木棍,虽然没什么力气,但一时片刻那些人也近不了身,这么多次下来她也学聪明了许多,虽然不算能打,但身形滑溜,其他人很难抓到她。
这会儿步秉回来,她就更轻松了,片刻后,五六个混混马仔就鼻青脸肿,呻.吟着倒在地上。
楚娇娇额头上出了点汗。她瞄了一眼直播间的弹幕,都是在嗷嗷叫女鹅好帅的,另一头,步秉已经蹲下身去,抓住一个伤得最严重的人的领子:"出去的路在哪儿?!
"
那人正是之前想用木棍砸楚娇娇脑袋的人,这会儿也被步秉用钢管兜头一砸,头上血流不止,抱着头哭叫道:"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
"傅老板把出去的门都关上了,谁也出不去!"
他们这里本来就是赌场。为了防警察,特地做了密不透风的钢板门。放在之前是门一关,警察进不来,现在却是门一关,他们也出不去了。
步秉皱眉道:“傅云眉在哪?”
混混“哎呦哎呦”地哭叫着:“这个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傅老板去哪里,我们这些小喽啰怎么知道,您就放过我……"
一旁站着的楚娇娇忽然问:"广播室在哪里?""广播室?"混混喃喃着问。"对,广播室。"
楚娇娇之前从广播里听到了傅云眉的声音,她猜他很有可能在那里。
混混抱头不语,他身旁的人却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广播室在底下,我们就是从地底赌场下来的!"
"底下……底下都疯了!"
"不知道哪个傻.逼把丧尸放出来了!还有好多人在杀人!我们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上来,上来就是想找点武器。”有人讨好地说。 ”我们知道错了,您放过我们吧!您要去下面、电梯,这个电梯可以直达!"
楚娇娇看了步秉一眼。步秉低声道:“他们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就躺在这里了。”所以不用担心他们去找楚封麻烦。
楚娇娇点点头,两人一起走进了电梯,楚娇娇按下-8,电梯门再次合拢,缓缓下行。安静的电梯里,楚娇娇专心看着电子屏上跳动的数字,忽然,身边的步秉低声道:“娇娇。”
“嗯?”她下意识看向电梯前面,光滑的刚面上清晰地反射出了他们的身形,她站在前面,而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后,他微微俯下身来,高大的身形似乎能将她圈在怀里。
她在镜子似的电梯上看到了他的眼睛,漆黑如墨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楚娇娇一时分辨不出他的情绪,只见他抿了抿唇,更低地俯下身来,将他的脸颊贴在她的脸颊旁边。
"……那个傅云
眉也是你的狗吗?"他低声说。
楚娇娇一呆,想要仰起头,后脑却撞上了步秉的胸膛。他轻轻地掌住她的后脑,让她在镜子中看着他的眼睛,与他对视。
他侧过头来,挺拔的鼻梁轻轻地蹭了一下她的脸颊,他凑得这样近,眉眼在镜子里更显英俊。却垂下头来,语气里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委屈:“我也可以戴狗链,我也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