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自己怎会一错再借,其实忍着点,拍拍马屁,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一切怪那个混蛋黑衣人偷了自己介绍信,否则怎会落得如此局面?将来透着他,非得让他好看不可!
然而怨恨无济于事,眼前最该解决的是如何应付雷万钧及谷君平。
奋力打败他们?
若真如此,那自己将来如何再混天龙骑士阵营?
认输赔罪。
可是谷君平那侮辱如何咽得下?
没什么前程好现,也不敢回到房东那儿炫耀,独自找了间小酒店,反正肚子也饿了,干脆叫来大碗饭、大杯酒,吞吞喝喝,先填饱肚子再说。
三杯下肚,心情似开朗些。
他想着,其实谷君平若不说那些话,自己根本不会向他宣战。
老实说,自己也够得上是乡巴佬,人家批评也就罢了,可是他为何说自己笨得像猪?那分明是谎言被拆穿的反击,错仍在他啊!
为了他的错,自己就要赔上大好前程?
他实在不甘心,可是,事情已卯上了啊!
他只能苦笑,心想,如果谷君平能稍稍表示歉意,他倒可以不必追究,毕竟实犯不着为自己前程去拼这些无聊的争执。
可是谷君平会道歉吗?
天晓得!这场比斗,看是免不了……
还有那雷万钧,受了自己消遣,他又可能放过自己吗?
答案似乎也不太妙!
想着比斗已经免不了,关小刀只能猜测比斗结果会如何?你死我伤?还是两败俱伤?
“或者诈降,用以化解纠纷吧……”
关小刀有此意思,随即想到场地,刚好有人行过,他即问道:“掌柜可知,北山那生死坪怎么走?”
掌柜一愣:“你要到生死评跟人决斗?”
“正是……”
“对手是……”
“天龙骑。”
“呀……呀……”掌柜脸色领变:“小兄弟你何苦来哉,去惹天龙骑,我劝你还是别去的好。”
关小刀道:“都已订了约,岂能食言。”
“食言总比丧命好。”掌柜急道:“你有所不知,生死坪之所以叫生死坪,即是决斗者不分出生死,也就是胜者生,败者死,那决都永远不止,至少得有人溅血下来不可。”
“真有此事?”关小刀稍稍动容。
掌柜道:“大家都知道有这么地方,这种规矩,虽然很光荣,但死了,任何光荣都是空,本来门主已禁止手下比斗,但不怕死的仍会去。通常他们都有深仇大恨,才会约在生死坪。我看小兄弟是不知,才胡乱订下此约,你且三思,毕竟能活着,一切才有意思啊!”
他又交代切记切记,很似乎不愿看小刀平白丧命似的。
关小刀愣了许久,没想到生死评会是这么一个地方。
那雷万钧当真很自己入骨?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自己又莫名约战谷君平于该处,岂非更逼绝路?
他越想越呕,短短一天,把事情搞得一团糟,非得想办法好好解决不可!
然而越想越是憋心、头疼,除了决斗之外,似乎已无他法,终于闷得老酒猛喝,直到三更天,始晃着身子潜回住处睡觉。
次日醒来,还是无计可施,只有道声听天由命,抓了母亲调配金创药,已自往北山方向行去。
那生死坪位于北山半山腰,乃一宽广腹地,足有数百坪,倒适合练功比武。
坪前立有人身高石碑,显着“生死评”血红三个大宇,或许有人故意把比斗死去人数刻在石碑上,已现出数十道深痕,有的甚掷带碧血,让人瞧来触目惊心。
关小刀寻至此,发现此石碑瞧来甚得眼,突然大刀一挥,砍得石碑断成数截,始自得意一笑:“什么生死坪,我倒要把你重立为‘生生坪’!”
趁着午时未到,他另找来石碑,以大刀刻起字迹,准备改地名,也好讨个吉利。
三个字,刻得他兴致昂然,神灵陶醉,不知不觉中已近午时。
忽闻背后有声音传来:“小鬼,你在干啥?”
关小刀一愣,转头瞧去,但见那人英挺立前,白衣白袍,另有白纱包着左肩管,他征愕:“是你?”
来者原是天龙三侠之一的风雨侠方子秋,他仍有伤在身,脸色显得苍白。
方子秋道:“你就是挑战雷万钧和谷君平的小子?”
“不错,怎会是你?他们人呢?”关小刀将石碑置挺,目光四下搜去,不见人影:“你代他们迎战?”
方子秋道:“不,我是见证人,他们要我当见证人,免得人家说以大吃小。”
“哦……”关小刀自嘲一笑。“没想的真周到……”接下来不知说什么。
方子秋则溺目过来,叹声道:“看你年纪轻轻,面相不恶,怎会得罪他们?真是!能不能说来听听?”
关小刀道:“我扯断了雷万钧带子。”
“他胸前那条缎带?”
“正是。”
“那也罪不足拼命!”
“我还说它是假的,我看到它只有表面一层金丝!”
“这……呃,难怪……”方子秋道:“他开是丢不起这个脸……真是,为了此事决斗,实是不值……小兄弟,或许你可以向他道歉,也许可以化开……”
关小刀道;“我是想化开,只怕他不肯。”
“倒是了……老雷发起牛脾气,拗得很……你好自为之……”
万子秋轻叹,他有意帮忙,却不知从何帮起,尤其决斗又订在先死坪,叫任何一人退出,传出来,名声都不太好。
关小刀默不作声,忽而拿出金创药,道:“我跟你无怨无仇,犯不着恶脸相向,你的伤口还在渗血。用我的祖传金创药,保证三天痊愈,要不要试试?”
方子秋颇为心动;“真的三天?”
“当然!试了便知!”
对一个受伤者,莫不希望伤势早日康复,方子秋自然不例,闻言之下已愿意试试,关小刀倒是落落大方替他松解纱带,再倒抹金创粉。
此粉一沾身,立即结膜,将伤口封住,方子秋顿感到清凉透身,疼痛尽失,舒服许多。
他已知对症下药,谢了关小刀。
此时远处又传来洪亮声音:“老方,你们在做啥?”
雷万钧已经起来,他换来一般音色劲装,未穿被风,显然准备一决死战。
关小刀发现是他,随即立身而起,摆出迎战姿势,瞄眼道:“午时整,决斗好时机。”
雷万钧稍惊:“你先约了老方?”
方子秋急道:“别乱请,他是送我祖传灵药,效果好得很!”
雷万钧一愣:“你倒是条汉子,敌我分明!”轻轻一叹:“若非订下决战,我倒欣赏你的作风!”
话未说完,又掠来一条淡青人影,正是谷君平,他瞄着雷万均;“怎么,你也准备跟他决斗?我以为只是我跟他有过节而已!”
雷万钧稍愣,而后促狭笑道;“你这出家人也会跟人有过节,到底是何事?”
“呃……”
“怎么,见不得人?”
雷万钧笑着问向关小刀:“他是不是做了见不得人之事?”
“呃……”关小刀甚难言。
谷君平登时抢回;“哪有!我们只是讨论佛教、道教哪个大,意见不合才决斗!”
“当真?”雷万钧想笑。
关小刀当然不便再扯上无双夫人之事,闻言只好点头:“没错,我说道教大,所以就打起来了!”
谷君平已露出感激眼神。
雷万钧闻言哈哈笑起:“什么鸡毛蒜皮事,也得约在生死坪决斗,真是莫名其妙!”
谷君平道:“我是一时气昏了,现在是有点后悔!”
转向关小刀道:“不管待会的决斗结果如何,我必须先向你道歉,本人修养大差,还请见谅。”
昨日,他虽然气冲冲离去,但心绪冷静过后,仔细思考起来,自己的确恼羞成怒,且冤枉好人,这对于修道的他,未免罪孽深重,想了一夜,终于决定道歉,方不致失去君子人格,枉为正义人士矣。
关小刀见他道歉,心绪顿时大开:“你道歉了之那大家好说话,我也有不是之处,尚请见谅!”
谷君平谈笑:“彼此彼此,一切好说话。”
雷万钧哈哈笑道;“看来你们死不掉了,小鬼,换咱们算旧帐!”摆出迎战架势。
谷君平冷道;“你又跟他有何过节?”
“我跟他……”雷万钧亦红了脸。
关小刀道:“他……”
类万均急道:“我因他因为讨论衣服,意见不合,所以才决斗!”
谷均平道:“什么话?讨论衣服也要决斗?”
雷万均干笑:“没错,事关面子,我说我穿蓝色好看,他偏说红色好看,不决斗怎行!”
关小刀捺着笑意道:“正是如此,面子重要。”
雷万钧深怕再扯下去,糗事穿帮,遂道:“不管如何,到了生死坪,不决斗更丢脸,我看也不必性命相搏,斗个高下,然后见血即可!”
谷均平亦同意,转向关小刀,道:“来到生死坪,的确要见血才能走,否则日后抬不起头,纵使拔们误会已解,也不能破例,你放手施为便是,由我或他先出战随你挑!”
他想,必要时,划个小伤口亦不碍事。
关小刀道:“可是我已把生死坪变成生生坪,这规知还算数吗?”
三人瞧得一愣。
方子秋笑道:“你倒是鬼灵精!”
雷万钧道:“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你也敢改?”
关小刀道:“当然敢,我看不顺眼,就改,谁也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