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情,人生总有最后一次。吴汉中最后一次看焰火是在汉元2003年三月末的那天夜晚。
码头泊位边,两艘灯火通明的军舰让他有驾驶游艇撞击的冲动。但是他知道不能贸然行事,就这样冲上去,肯定功亏一篑,花旗**舰上的近防系统不是昂贵的摆设。
残留身体内的弹片发作了,刺激他的神经。
虚弱的身躯再经不起折腾,死亡,或许在下一次。
吴汉中爆发出一声怒吼,马达转动频率随之骤然提高,发出轰鸣声。游艇在水面上划出一道弧痕,掀起浪花,船头对准苏达医院大楼上明显的光亮,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游艇如离弦之箭,在黑暗中冲刺,周围全是呼呼风声。吴汉中半眯着眼睛,盯着接近中的光亮,享受短暂的英雄时光。他用心在看,前方,魑魅魍魉惊慌失措,更前方,战友们肃穆列队,庄严敬礼……
“你们干什么?军舰炸沉了?继续啊,我哥哥他们会接应你的……”
再回头时,她看见的是眼泪,还有曾大帅紧握枪把,青筋怒露的手臂和他扭曲的脸庞。
悲情在云端回荡。
“动手!”
众人回应。朱敢拉着懵懂的朋玲下楼梯,他负责开救护车。老鹰,宋大杰与猎人王随曾大帅顺着预先准备好的、从楼顶放下的麻绳直达苏达大道。
这是“沉龟行动”的一环。龙凯旋释放气球并完成遥控轰炸后,马上与关河洲、崔文斌和朱果冒充缅军宪兵袭击苏达大道西的哨岗,抢占装甲车接应曾大帅等人。他们的行动吸引了敌人,街道武装力量为之一空。
俱乐部门前,留有四名焦虑的哨兵。他们见到曾大帅等人,居然立正行军礼。因为,曾大帅穿着面军宪兵军官服。
AN94步枪枪口喷吐火舌,四名缅军士兵憋屈倒下,倒在血泊中。
四勇士杀气腾腾突入俱乐部。俱乐部内,羔羊成群,等待屠宰……
训练有素的花旗国官兵总算及时找到照明弹和发射器。在军官的吆喝下,照明弹先后从各个方向升空。
游艇!危险!
舰队指挥官史提芬着急万分。
作为资深指挥官,他非常清楚,受到大量石墨纤维攻击的军舰,只有被废弃的命运,几无修复价值。但是,自动退役与被击沉是两个概念,尤其是他一个小时前刚接到八角大楼通报,有一个名为“蟋蟀小兵”的组织悍然向花旗国宣战了。之前他没在意,只当是个闹剧一笑置之。可是,残酷的现实即将降临,他可能有幸成为二战以来,花旗国海军第一位被敌人击沉战舰的指挥官,花旗国海军的独孤求败式荣誉将葬送在他手中。
史提芬歇斯底里呼号。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自己化身为炮弹,与视死如归的敌人同归于尽。可惜没有如果,平时的演习官兵们习惯了全自动,到出现状况,断电了,反应明显慢半拍,大口径的舰炮指望不上了,能扭转乾坤的只有机关炮。
花旗国士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让机关炮进入射击状态。然而,开炮时才发现,弹药输送器卡住了。没有电,花旗国大兵干啥都不顺。手工拨弄两下可以轻易解决问题,问题是,刻不容缓,疯狂游艇已近在咫尺……
不过,太迟了,留给重机枪手的时间相当有限,死亡游艇闯入塔拉瓦号的五十米范围内,撞击无可避免。
两颗重机枪子弹凑巧击穿游艇防护,从侧面进入驾驶舱,其中一颗子弹击中吴汉中的右手。
手臂应声粉碎,断成两截,血肉碎骨溅在罗盘上。
一瞬间,吴汉中战神附体,咬着满口血水,左手狠命一转罗盘,纠正方向。
此时,大局既定。米切尔号上的重机枪手失去了射击角度,眼睁睁望着游艇撞向塔拉瓦号。
军舰上的花旗国官兵乱作一团,跳水有之,争抢上岸也有之,唯独指挥官史提芬独立特行,不顾一切往塔拉瓦号上跑。
游艇的前进轨迹与塔拉瓦号重叠,剧烈撞击与爆炸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两吨黑索金相当于三吨多TNT当量,加上游艇内的数吨燃料,塔拉瓦号舰身被强行撕开一个巨大口子,伤痕深入内部。爆炸产生的能量向上撕破直通式甲板,将无数的杂物和人体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