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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示录》1 第一章 死城的苏醒者

作者:水荼翎 字数:3665 书籍:启示录

  空寂的孤城中,昔日的繁华城市如今已是伤痕累累,到处是残垣断壁,炮弹留下的痕迹遍布整个城市街道,深深地弹痕在地上形成大小不一的坑,有的坑中已经长满了青苔。

  身披斗篷的男人投身在强烈的阳光下,偶尔抬起头来,埋藏在阴影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深深地看着还飘荡在高楼大厦间的残缺旗帜,不禁心中感慨万千。

  身上仅有的无线电通讯照例打开,放置于城市中央,从他寻找自己的目标物起的这一个小时之内,如果有人收到他的讯息的话,他或许会去看看。

  已经过了几十年,不指望这种死城中还有什么生还者,有的话,也已经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他又是为了什么而坚持呢?

  可能是羡慕爷爷描述的,曾经的人类的生活,让他每每走到这种有着过去繁华痕迹的地方,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寻找曾经辉煌的证明人。

  “吼——”低沉的嘶吼在他身后响起,他掩饰在斗篷下的目光寒了寒,加快了脚步,悄然地闪身躲进一条小巷里,敏锐地感知探查着周围的情况,一只、两只……周围有几十只“异物”悄然潜伏着,空气中都弥漫着它们渗透出的狂躁与不安,看来这地方是它们的据点之一。

  眼看着空中大片的乌云滚滚而来,渐渐的开始集中起来,他知道雷雨又要来了,当阳光被遮掩住的时候,就是它们活动的最佳时期。

  在没有找到目标前,不能引起注意。

  他暗暗下了决心,身体猛地一沉,脚步一蹬,跃上半空的同时翻身撞入了一间两层楼的民居,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这异常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无数黑影从暗处扑出来时,才发现玻璃落地处并没有人影。

  “吼——”带着不甘心的愤怒嘶吼回荡在民居之中,向着远处震荡开去。

  披着斗篷的男人此时早就身处一间地下室的长长回廊之中,手指在墙上的身份验证码上敲击着熟悉的指令,随着一阵尘埃迎面扑来,漆黑厚实的铁门缓缓地开启了。

  步入铁门后的宽广室内,与一具具白骨擦身而过,直到步入尽头,在一间透明的玻璃室里,横放着一颗大型胶囊一样的东西,寂静之中还有这微弱的“滴滴”声。

  看着胶囊周围的电子仪器还在正常的工作,他叹了口气道:“又是这种东西!”

  狠狠地冲着强化玻璃踹了一脚,那钢铁般硬度的玻璃先是喀嚓一声裂开了蛛网型的裂纹,随后便是零碎的玻璃哗啦啦地落在地上的声响。

  “欢迎回到现实世界。”冷漠带着嘲弄的嗓音响起,在逐渐熄灭的电子仪器滴滴声下,他再次转身离去。

  这里,还是没有他要的东西。

  “咳咳咳咳……”精致漂亮的脸深深地埋在长长的墨发之下,纤细修长的手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一个女孩身体发软地从“胶囊”里爬了出来,黑色清澈的双眸透着深深地疑虑,坐在地板上不住地喘(河蟹)息,好半天才重新适应了地球的重力。

  “我是……”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终于从记忆深处寻回了自己的名字。

  “杜冰,我是杜冰。”她自言自语的声音明明很小声,此时却是那么清晰地回荡在她的耳边,周围没人,甚至没有一丝活着的生命迹象,深深地压抑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醒了,人呢?有人吗——”

  无尽的回音带来的是深不见底的恐惧和绝望,杜冰咬了咬唇,硬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没人了吗?正好,既然没人的话,那么就不要再阻止她回家!

  ——我回来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恐惧之后的是浓浓的惊喜,止不住的思念在内心翻腾。

  她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在她陷入沉睡之前至少是这样。可有一天,她突然被一群黑衣人绑走,说是只有完成了他们的实验才能放她回家。她即使不甘心也只能乖乖地配合那些白衣服的工作人员对她做一项项的人体试验,为的就是那个与家人团聚的承诺。

  进入最后实验的休眠之前,她得到的回答是三天后就醒来,结果当她现在苏醒过来之后,当初承诺的人都失去了踪影。

  ——离开这,我要出去!杜冰凭着记忆打开了实验室的门,走出了地下,来到了城市之中。

  没想到城市与实验室一样的死静,静得让人发慌,让人烦躁!穿过了数条大街都是这样!阳光下披着单薄的外衣缓步走着,阴寒刺骨的风忽然嗖地一声刮过杜冰的背脊,她不禁心头一跳,没由来地感受到了一种不安,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野生动物一般,凭着第六感的直觉她翻身向着右边一让!

  “哐当!”紧跟着就是玻璃碎掉的刺耳声,在这片死城中显得尤其突兀!

  一股鲜血的味道清晰地飘进了杜冰的鼻子中,她手臂火辣辣地疼,刚才虽然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让开了,但还是被飞来的东西划破了手臂,冰凉的血液顺着她的胳膊滴落到地上。

  比起疼痛,杜冰其实更惊诧自己的反应,要知道她刚才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早一步做了行动,而且不是一般的迅速,就像是电影里的特技镜头一般快捷。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得搞清楚是谁在偷袭她。

  “谁在后面躲着!出来!”杜冰秀眉一皱,清脆地喝道。

  像是回应她的声音一般,楼间突然发出一声震天的吼声。“吼——”,那声怪叫似乎是从右侧的二楼传来,根本不是人类的声音!

  杜冰心头又是一紧,强烈的直觉让她赶紧跑!她一动,对方也动了,只听玻璃陡然破碎,一个“人”从二楼冲了出来,重重地踏了马路中央,地面发出喀嚓一声,对方落脚的地面顿时被踏出了一小范围的坑!

  四目相对,周围突然更加安静。

  “这是?”在杜冰看来,这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人形的怪物。它虽然穿着破破烂烂的人类的衣衫,却没有丝毫人类的模样,简直就是一具活尸。

  它身材至少在三米左右,干枯的四肢和狰狞腐烂的面容显示出它不过是具行尸走肉,但那微微凸起的黄浊的眼球却在不断转动,阴狠贪婪地目光牢牢地锁住杜冰,有着尖锐牙齿的大嘴里流出粘稠的口水,一股腥臭若有若无地飘出来。

  它要吃我?!

  只是一个眼神,足够杜冰明白许多,她嘴角微微抽动了下,立马转身就跑。

  她快,这活尸更快,猛然一个纵跃,夹着呼呼地风声向杜冰扑来。感受到一股浓浓地杀意,杜冰再次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侧身躲开了它的攻击,甚至本能地反身一个扫腿,重重地击在了活尸的胸口。

  咯吱一声力量击碎骨头的声音从活尸身上传来,它被踢飞好几米在地上滚了三四圈才撞在墙角停住。

  杜冰再次震惊地注视着自己的脚力时,倒地的活尸嘴里发出了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

  这就像大多数的群居生物呼唤同伴一般,它声音刚落,由远及近地传来了阵阵更强烈的嘶吼声,一时间死城的寂静被完全打破,相反多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地气氛。

  杜冰第一时间向街口处望去,只见十几只穿着同样破破烂烂地衣服的活尸慢悠悠地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眼见这些流着粘稠口水的家伙向自己逼近,杜冰下意识地往后一看,同样的东西数量更多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被包围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杜冰见到攻击她的活尸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看了看自己的手脚,杜冰心中确信一定是实验对她做了什么,不然不可能会一脚踢飞那个能把水泥地面都踏出大坑地家伙。心里自我安慰过后有了几分底气,她干脆一点,直接迎着面前的活尸冲了过去。

  不管怎样,她不能被它们抓住吃了,她还要回家,还有家人等着她!她要好好地活着去见他们!

  她的身影在强烈的思念下显得更加快捷,一眨眼功夫就冲到了活尸的面前,看了看前面是怎么回事,就着本能地挥动着手臂和腿,一脚把一只慢腾腾的活尸直接踹出了五十多米远,一手直接把另外一只活尸扫到了墙壁上贴着。

  没时间去考虑为什么会这样,体内那绵绵不绝地力量是怎么来的,杜冰只想快点冲出它们的包围圈,直觉告诉她,要是被这些东西缠上就死定了!

  正当她面前的包围越来越稀少的时候,倒地的活尸眼底抹过一丝狡黠,下一刻又是一声震天的吼声!

  这次不只是街角,而是整条街的大楼中都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动作缓慢阴森的活尸,流着口水的模样步步向她逼近,数量之多,让人背脊发寒。

  本来只有几十只包围着她的活尸顿时增加到了上百只,与它们的缠斗中,杜冰开始感到力歇,她的身体似乎越来越疲软,脑袋也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这不能怪她,实验之前,她不过是个普通上学的女孩,谁能想到自己睡一觉醒来就要变得像战士一样能打呢?

  杜冰的模样看在先前偷袭她的那只活尸的眼里,它脸上带着一丝残忍地笑容,猛然一下子又从原地跃起,五根锋利的爪子从上而下向着杜冰的天灵盖抓来!

  杜冰已经很疲劳,等到心里警觉上空突袭之后,她发现自己被周围的活尸包围得没有丝毫退路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带着绿色寒光的爪子在自己的眼中逐渐放大。

  匆忙之间,杜冰右手往脑袋上一挡,让人诧异的是,没有碰击之声,没有尖锐物体的破体之声,甚至她的手和那偷袭者的爪子都没有撞上,那只活尸的脑袋突然变得柔软,像一滩烂泥一般从空中撒下,就像在那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搅碎了似的。

  杜冰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那只活尸的无头身躯从空中落到了她的身侧,她的全身上下淋满了那活尸脑袋里爆出来透明液体,很腥,很臭,有着让人作呕的刺鼻气味!

  一声汽车的轰鸣声从杜冰身后传来,带着愤怒的男声喝道:“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啊?”杜冰猛然回头,她以为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突然听到人类的声音,又是在这种被非人生物围攻的情况的时候,心里那个感动,眼泪差点就溢出来了。

  失去了那死掉的活尸的指挥,数百只活尸一时间有着愣愣地站着,杜冰瞅准这个机会,赶紧往汽车声音的方向快速奔去,拉开眼前被厚厚的铁甲包裹得像移动铁罐的车就钻了进去。

  见杜冰上了车,开车的男人猛地一踩油门,汽车发出沉闷地轰鸣,箭一般地向着北边疾驰而去,空中留下的,只有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吱吱声。

  杜冰不得不佩服驾车的人技术很好,数百只的活尸数量不多,但也足够把街道堵死,可他好像直接无视似的,对着它们横冲直撞,瞬间就在街上开辟出了一道狭窄的通道过去。

  不过杜冰还没来得及夸他,却听对方骂道:“你有没有常识?!居然一个人跑到死城来?!你活够了是不是,还是说你想加入它们的‘光荣’行列?”

  突然被骂,杜冰顿时愣住,她刚刚醒来脑子还不太好使,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陌生,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要是早知道会遇见这些东西的话,打死她也不会乱窜。

  披着简陋斗篷却开着现代交通工具的男人脸埋藏在斗篷下看不见模样,他听杜冰一阵沉默,语气没有转好,反而有着一丝嘲讽地说道:“怎么?女人?难道我说错了吗?莫非你当自己是超能者,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街上?”

  杜冰终于开口了,不过她却是问道:“现在是2012年几月了?”

  “2012年?”对方突然笑了,“你被吓傻了?现在是2072年……等等!”他突然转过头看向杜冰明亮清澈的黑色眼睛反问道:“你是六十年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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