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想了想,又皱起眉头,抬着头看看说:“我也想扔一个玩啊。”
我笑着答应他,而后就拉着他又去买了一个小葫芦,并按他的意思写上“妈妈和点点”,然后我帮他抛了上去。我们转过身,发现吕一凡正拿着DV拍我们,我剜了他一眼,拉着点点从他身边走过,并悄悄地和他比了比个儿——他大概一米七五、七六的样子。孙正阳也就是这么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孙正阳要比他高一些,也许是因为孙正阳梳着头发的缘故。
姓吕的冲我笑笑,我不知如何回应他,所以干脆走开了。
旅行的最后一天,我们又回到昆明,这天全天都是自由活动。我也没地方去,就随便带着点点到附近的街心公园转了转,不过后来被团友拉去花市,一个没忍住竟又买了一大堆干花和香囊。
我们赶到机场,却发现航班延误了,于是就在候机厅里等消息。我打了个问同事,他们说郑州确实有大雾,所有飞机都备降了。
我不禁吐吐舌头,心想:“这下可完了,不知道要延误到什么时候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没事情,就算航班取消了,大不了再在昆明住一夜。
可是,我不急有人却急了,尤其是那些商务旅客,一个个都跟吃了火药似的。我拉着点点到问询台,本来是想问候机楼里有没有开水房的,可正巧遇到几个蛮横的客人在围攻工作人员,出于行业性的本能,我不禁替那工作人员辩解了几句。
我说:“这不是人家航空公司的责任,郑州天气不好,谁也没办法!天气原因是不可能赔偿的!”
大部分旅客还是讲道理的,听我这么一说,也就不闹了,可是就有那么一个愣头青,不仅不依不饶还把矛头指向我。
只见他歇斯底里地大吼了一嗓子说:“你不想回去就住这好了!”然后骂骂咧咧的,以为自己是个大男人就可以不把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放在眼里。
我说:“你说话干净点!”
他说:“我就骂你怎么了?”他逞了口舌,而我却迎得了同情,于是所有原本和他一块闹事的人都散开了,这时吕一凡和几个团友把他围起来。
吕一凡推了他,指着他骂道:“**还算不算男人?骂一个女人你有本事?妈的,有种的跟老爷们骂啊!”
他向后一个趔趄,等站稳了,朝身边看看,见四五个大爷们把他团团围住,心里有点虚,又因为理亏,赶紧软和下来,于是满脸堆笑着说:“不好意思!”说完就匆匆躲开了。
他刚一走,工作人员就向我抱怨说:“瞧他那样子!”
我笑着说:“就是这样的。”然后跟那位工作人员聊了一会,当她得知我也在机场上班时,才感慨着说:“还是咱们自己人同情自己人。”我笑着点点头。
也算够运气了,我们在候机厅里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等来了“允许登机”的消息。大家如释重负地拎起行李,纷纷涌向登机口,毕竟在旅行将近尾声的时候,那种兴奋殆尽的疲劳感是容易让人想家的。我的位置很靠后,和团友们坐在一起。我拿着登机牌,捧着在花市买的一束干花,手里拎着小袋子,还要拉着点点。
进了廊桥,我跟着排队进入客舱,无聊中便又拿起登机牌看看。
“21排D和E。”我看了一眼,心想如果点点想靠窗,等坐下了,就和身边的人换换。正想着,冷不丁感到耳边一股热热的鼻风,回头一看,吕一凡正低着头瞄着我的登机牌,然后不由分说从我手里抽出一张,拿在手里仔细看看。
“坐我那吧!”他说。
我说不用,他却不肯再还我。我们走进客舱,路过头等舱时,他伸手拉拉我,用眼睛示意我坐下。我正在犹豫,就听到乘务正亲切地说:“请找到座位的旅客尽快让出通道,以方便后面的旅客通行……”
吕一凡冲我笑笑,催道:“快点!别挡道!”说着又拉了我一下。
我和点点坐下,并说了声:“谢谢!”他又笑了笑,随手把他的登机牌扔给我。
舱门关闭了,乘务长又进行一番演示,而后大家各就各位,飞机滑上跑道……
我轻呼一口气,然后朝后面看看,只可惜视线被一道帘子挡住,于是转回头,坐正了身子。点点又兴奋起来,爬到我旁边的座位上向窗外看,没一会,乘务走出来给我拿来一次性的拖鞋和小毛毯,可是朝我身边的孩子看看,不禁有点困惑,于是弯下身,亲切地问了一番。
我知道她是因为看到头等舱名单上没有儿童才奇怪,于是忙解释说:“这不是我的位置,是一位先生的,他看我带了个孩子不方便,就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我了。”
乘务为难的笑笑,我接着说:“他坐在21排C,我的位置上,等会请把头等舱餐食送到他那里去好了。”
乘务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到操作间去了,没一会又出来,给我端了些饮料。
我说:“不用了。”
乘务说:“我让后舱的乘务过去问了,那位先生说,您现在是头等舱旅客,他愿意自动降舱。”
我接过饮料,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回去的路程似乎要比来时的路程短,我只觉得吃了点心没多久就降落了。到了机场,觉得总算到了家,身上所有的兴奋也都一扫而光,想要的只是家里舒适的大床。从到达厅出来,已经半夜十二点了,要不是延误,十点就到了。
点点困得直往我怀里裁,我勉强抱着他出了候机楼,导游举着小旗引领着大家朝停车场走去,我跟在队伍后面,没几步就累得直喘。
我说:“点点,再坚持一会,回家再睡。”点点应着,两条小腿却不听使唤。我叹了口气,把他往肩上周周,真恨不得把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全扔了。
“我帮你拿点吧!”
我转回头,吕一凡正伸手接我的东西,我毫不客气地递给他,心想反正自己比他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时,导游小张朝我们喊,叫我们跟上,我答应一声,抱着点点紧走两步。
好不容易到了停车场,却不见司机,大伙满腹牢骚,导游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联系。
吕一凡说:“坐我车走吧。”
我犹豫了一会,他看出我的意思,便坦然地笑笑说:“让老弟送你一程,总可以吧!”
我看看点点,他已经完全无意识了。
“这么晚了,到了市区也不好打车,我把你送到家算了。”
我没作声,他便当我默认了,于是走过去跟导游打了个招呼,告诉她我们自己走了。
回到家,快一点了,我累得连话也不想说,他把我送到楼道,说了声“早点睡”就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假期结束了,而生活也照旧,点点上幼儿园,我要上班。
这天在单位,遇到ZH9843航班清舱——飞机从深圳过来,在我们这停一下再到乌鲁木齐去,可是到了郑州,有两个过站旅客中止旅行,为了安全起见机组要求清舱。于是行查、装卸、安检,全都到场,都要协助服务台组织旅客认领客舱和货舱的行李。这是一项繁琐枯燥的工作,需要旅客的配合,而服务台的工作是最难做的。我也是从服务台出来,也干过值机,后来才调到配载。现在,虽然不用面对旅客了,但每遇到航班延误,我还是会有感触,其实这社会就是这样,大家都是相互的,正所谓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我所在的岗位要到清舱结束后才忙,所以一开始先在工作间里等着消息。清舱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旅客又开始正常登机了,而我则上飞机改了舱单。回到工作间,把后续工作做完,正准备洗个手吃点东西,却听到电话响,接起来是吕一凡。
我问:“有事吗?”
他笑嘻嘻地说:“有事想请你帮忙!”
我以为他是故意找借口打来电话,不由得眉头一皱,语气也变得不耐烦。
我问:“什么事?”
他怕我挂断电话,忙说:“真有事!真有事!”
我静下心,想想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坏了,于是缓和了些说:“什么事啊?”
他说:“你今天在机场吗?”
我说在。
他又说:“我妈今天去深圳,没买到头等舱,想请你帮忙换个前排。”
我对着电脑坐下来,一面夹着手机一面查了查航班。
“坐哪班走啊?”我问。
“两点的那班。”
“是我们代理的航班吗?”我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有两班很接近的,一个是南航的,一个是我们代理的。
他说:“不是南航的。”
我问:“海航的么?”
他说好像是。
我说:“可以啊,等会你去柜台办就行了,我给值机打个招呼。”说着打开那个航班来查看,原来是个没有头等舱的737-900型。
他支支唔唔的,而后不好意思地说:“你来一下吧,我怕值机员不给我发。”
我说:“我打个招呼应该没问题了。”
他说:“哎呀,帮个忙了,难得求你一次。”
他这样一本正经地求我帮忙,又有长辈夹在中间,我还真不好意思回绝他,于是说:“等会吧,等会开办手续了,我上去,这会我还走不开。”
他满口答应着,我又说:“你们什么时候到?”他说他们已经到了,正在一楼餐厅吃饭呢,又问我吃了没,说没吃就一块吃,我赶紧回答说我已经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