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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桃符》第2章

作者:御风楼主人 字数:2668 书籍:失落的桃符

  娇娇走后,一下午我们都无精打采的,晚上放工回去吃完饭,我是连觉都睡不踏实。

  迷迷糊糊到半夜,睡梦中,我突然觉得像是有人在晃我。

  我一个激灵醒了,睁眼一看,黑灯瞎火的,师傅的脸凑在眼前。

  “别吭气儿。”师傅压低了声音,说:“你起来,穿上衣服,跟我出去一趟,动静小点。”

  我不知道师傅要干什么,但是师傅的话,我从来都听。我点了点头,看见大师兄和二师兄都睡得正香——我们睡得是通铺——便摸索着,悄悄把衣服穿好,下了床。

  师傅已经去了外头等着,我出去以后,师傅递给我个手电筒,我接着了,看见他手里还有一个玻璃瓶子,是那种小的水果罐头瓶子,两寸来高,茶杯粗细,里面还装的有液体,黄渣渣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便问:“师傅,咱们干什么去?”

  师傅说:“我见有人往垃圾山上扔了个死猫,你跟我去找找。”

  我们租的是城中村的廉价房子,附近有个垃圾山,天天有车来运垃圾,附近的村民也总在那里丢死猪、死狗、死鸭、死鸡、死猫什么的。

  这大半夜的,师傅叫我起来去找死猫,我有点懵:“去找死猫干什么?”

  师傅看了看我,说:“有用。”

  我还是不懂:“有什么用?”

  我是那种比较轴的人,遇见什么事儿,做什么事儿之前,非要弄清楚不肯,师傅也知道我的秉性,他拿出一根烟,点燃了,先吸了一口,然后说:“扣掉眼珠子,泡上药水,砌到主家卧室靠床那墙的里头。”

  我吓了一跳,揉了揉眼,又仔细看了看师傅,说:“师傅,你没事儿吧?”

  师傅说:“我没事,也不是说着玩的。”

  我看着师傅,烟头在夜里一亮一亮,映衬着师傅的脸有些和平常不一样。

  师傅几乎从来都不开玩笑,和蔼而严肃。

  师傅也从来都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没做过什么坏事,这大半夜去找死猫,然后抠出眼珠子,砌到主家卧室的墙里——这实在不是师傅平时的作风。

  我嚅嗫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师傅的烟已经抽完了,他丢了烟头,仰脸看了看夜色,说:“走吧,再磨蹭就晚了,你有什么想问,路上我再给你说。”

  师傅这么说,我也只好跟着师傅走了。

  “三个徒弟,只有你的心眼实诚,人品也好。”师傅走着,开了口:“老大油滑,一肚子坏水。老二太狠,生性刻薄。所以我不叫他们俩,这事儿不能让他们俩知道。”

  “咱们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我越听越摸不着头脑。

  师傅说:“那个主家太欺负人了,一泡尿尿掉俩人四十多天的工钱,心太黑,我要他过的不安生。”

  “是太欺负人了!”我也愤愤不平,说:“那在他们家卧室的墙里砌进去死猫的眼珠子,能有什么用?”

  师傅说:“三百六十行,行行有下算。咱们的祖师爷是鲁班,祖师爷教了咱们吃饭的手艺儿,也教了咱们不受欺负的手段,把泡在药水里的死猫眼砌进墙里,就是祖师爷传下来的一个手段。床的一头靠着墙,那个主家睡觉的时候头也顶着墙,他就天天夜里睡不着。”

  我越发好奇:“为什么?”

  “他只要睡着,就会做噩梦。”师傅幽幽地说:“梦见有一双眼盯着他看,一双死猫的眼。”

  第二章木工行当里的下算

  我吓了一大跳,感觉浑身都有点发毛,夜风一吹,“呜呜”的响,好像有人躲在暗处哭一样,我更是遍体生寒,我胆颤心惊地看了看四周,觉得后背痒痒的。

  师傅笑了笑,说:“怕了?”

  我装腔作势地咳嗽一声,说:“没有。”

  师傅又说:“是不是觉得下作?”

  我老实地说:“有点。”

  师傅说:“要不是主家心太毒,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这东西。”

  我咽了口吐沫,说:“师傅,你怎么会这个法子的?”

  “祖师爷留下来的。”师傅说:“有个说法,叫这下算是木工厌胜术。上了年纪的老木匠,几乎人人都会两手。说自己不会、不知道的,那是瞎话,也是不愿意惹事。解放前,中国还有个大帮派,叫厌胜帮,专门用这些手段坑害人骗钱的,后来政府清剿会道门,厌胜帮才慢慢销声匿迹,这些手段慢慢地也不往下传了,所以年轻的木匠很多都不知道。”

  “我还是不懂。”我听得脑仁有点疼,我说:“为什么在墙里砌进去一双死猫的眼珠子,人就能天天夜里做噩梦,梦见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

  师傅站住了,说:“你站住,俩眼往地上瞅。”

  我听师傅的话,站住了脚,往地上瞅。

  师傅也不吭声,一时间场面非常静默。

  过了半天,我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师傅一眼,说:“师傅,这是干什么?”

  师傅说:“你能感觉到我在瞅你不能?”

  “能啊。”我说:“人盯着人看,都会有感觉的。”

  师傅说:“就是这个道理。”

  “可猫眼是砌到墙里面了啊。”

  “你闭上眼睛,我盯着你看,你能感觉到不能?”

  我想了想,说:“能。”

  “那猫眼砌到墙里面,跟你闭着眼有什么区别?”师傅说:“墙就是一层眼皮。”

  “可猫是死的。死猫的眼,也行?”

  “你可以去试试,看行不行。”师傅说:“猫邪性,都说猫有九条命,才死的猫,还没有死透,眼珠子是能看见人的。就像是刚死的蛇,你用手拨弄它,它可能还会张嘴咬你。”

  我又打了个寒颤,垃圾山已经到跟前了。

  师傅绕着垃圾山走了一会儿,指着一块地儿说:“我记得是丢在这一片儿了,你用电灯照照。”

  我拿着电灯,顺着师傅指示的方向一照,一只通体乌黑的狸猫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猫脸上,两只眼睛圆圆地睁着,大大的眼珠子,在电灯光中,幽幽发亮!

  我吓得差点把电灯给扔了,师傅却说:“提过来,快点,别过了夜里一点。”

  我看着那只死狸猫,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再看看师傅,师傅正蹲在地上开那个罐头瓶子,手里还多了一把勺子,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只好咬着牙上前去提那死狸猫,我捏着猫腿,毛茸茸的,浑身都是一颤,差点没扔了。

  “快拿过来!”师傅喊了一声,我赶紧小跑过去,把死猫丢在了师傅面前。

  师傅却一点也不害怕,左手捏着猫头,对准了罐头瓶口,右手拿着铁勺,猛地插进了死猫的右眼,只听“咕咚”一声响,一颗圆溜溜的大眼珠子就落进了罐头瓶子里!

  嘶……

  我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凉飕飕的。

  鲜血溅到了师傅的手背上,师傅毫不介意,又用勺子在死猫左眼上一剜——这次我连看都不敢看了!

  “好了,走吧。”师傅说:“别这么没出息。”

  我扭头看的时候,师傅已经盖好了罐头瓶子,两颗猫眼珠子就在药水里上下漂浮着,黑白黄绿红,五色杂陈,看上去异常瘆人!

  师傅丢掉了勺子,捏起了一把土,在手掌、手背洗了洗,弄掉了溅上去的猫血,然后若无其事地把罐头瓶子装进了口袋。

  我咽了口吐沫,说:“这就好了?”

  “好了。”师傅说:“回去吧,别告诉老大、老二,也别告诉娇娇。”

  “嗯。”我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还是在口头上应了一声。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说:“师傅,为什么不能让大师兄和二师兄知道?”

  师傅说:“刚才我不是说了,老大一肚子坏水儿,老二心太毒,这事儿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肯定要缠着我学这些下作法子,他们要是学到了,肯定后患无穷。”

  “那您为什么又叫上我?”我说:“我看这事儿您一个人就能干得了。”

  “因为我害怕。”师傅拿出来一根烟,点燃,幽幽说道:“三十多年前,我自己告诉过自己,不能再做这种事情了。”

  “怎么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会什么,就死在什么上头——会水儿的淹死,会骑马的摔死——我的师傅,你的师祖爷就是死在这上头的。”

  “他是怎么死的?”我从来没听师傅说过他年轻时候的经历,也从来都没有听师傅讲过他师傅的事情。

  其实,截止到今天夜里,我也只是知道有关造屋盖房、装修家居、搬迁徙移的一些简单习俗,比如盖房打地基的时候,要用红纸包几枚铜钱,放在根基的四角,用来压邪;比如立柱圈梁的时候,要放鞭炮,请姜太公的图像挂起来,喊几声“姜太公神位在此,诸邪退避”;比如房子装修好的时候,先不能入住,而是要放几件主人的衣服在空屋子里,过段时间才能搬迁,搬迁的时候还要请亲朋好友来闹一闹……

  这些都是约定俗成的习惯,就好像元宵节吃汤圆,端午节吃粽子一样普通,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行当里还会有一些别的可怕法子流传下来,能吓人,能害人,甚至能要了人的命!

  师傅说:“我从小是孤儿,是被你师祖爷养大的,师祖爷有个女儿,也嫁给了我做媳妇,也就是娇娇的娘。那一年,我和你师祖爷在开封县下头一个大村子里给人盖房子,恰恰碰上我师娘生病,你师祖爷没有多少积蓄,就求主家预支工钱,主家不肯,说活儿没干完,不会把工钱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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