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虚弱的时候,更容易情绪失控。
权茶把头埋进金泯奎的胸膛,忍了很久,才能用平稳的语气说话。
“死缠烂打……所以我想甩还甩不掉了?”
“想甩我?”金泯奎挑眉,把权茶从怀里掰出来,重复,“你想甩我?”
“没,随口一说。”
温柔的吻随之袭来:“我也随口一亲。”
权茶没反抗,难得软糯好欺负,金泯奎忍不住又欺身而上,一边碾着她的唇瓣,一边一瞬不眨地注视着她。
“……”她默默地移开目光,过了会儿,又闭上了眼睛。
接着,权茶就听见了金泯奎的笑声,从胸腔传来,声带震得人心痒。
“你不给我做吃的?”
“这就去。”
金泯奎翻下床,走出几步又回身把冰块塞进她手中:“还能再敷一会儿,肿得厉害。”
权茶轻“嗯”应了。
睡了会儿,她不想再躺着,便拿着冰块去了洗手间。
相比下午,额头是肿了些,但没有金泯奎说的什么像鸡蛋那般严重。
手机上有几条未读短信,没等打开看,一通电话就闪了进来。
是河政宇。
“早到家了吧?”他语气笃定。
“是,前辈,”权茶想起来,她曾答应他,从医院出来要报平安,回家后把这事彻底忘了,“我都睡一觉了。”
“嗯,你走之后,我们也没拍多久,好好养伤,等回来——”
河政宇话没说完,就听见那头有微弱的男音。
“鸡蛋你要怎么吃?煎两个配粥怎么样?”
似乎离得有些远,他没听见她的回答。
权茶也听见了。
金泯奎不知道她在打电话,从厨房的方向微微探出身。
权茶对他点点头,算作回应。
“等回去怎么?”她垂眸询问河政宇刚刚没说完的话。
“……没什么,”他本来想说,回去请她吃饭,现在突然没了勇气,“这两天注意休息。”
是她男朋友吧,原来都已经同居了。
“好,谢谢前辈。”
挂断电话,权茶才有时间看信息,大多是一些合作过的朋友。
“外面的灯是你叫人修的?其实不亮也没什么。”
“修灯?”
金泯奎迷茫,前几天从她家离开时,确实想给小区管理打电话来着,但他还要跑行程,又忘了。
“我没找人修灯。”
权茶僵在原地。
这一层只住了她一户,上下两层都是,她没报修,他也没报修,那是谁?
“怎么了?”金泯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咚咚咚!”有人敲门,急促强烈。
权茶像受惊了的兔子,猛地转头,脸色比刚刚还白。
她这状态很不对劲,金泯奎连忙走出来,哄孩子似地抱肩安慰:“没事,我去。”
猫眼可以看到外面的人,他趴在上面,蹙眉:“一个男人。”
权茶精神紧绷。
“您好,”金泯奎微微提高声音,“请问有什么事?”
门外,权载成疑惑地退后,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我找权茶。”
熟悉的嗓音让权茶一愣,金泯奎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看她,用口型做着“你认识吗”四个字。
“快快快,你藏起来。”
“……算了,还是费劲别藏了。”
已经晚了,他刚刚说话了。
权茶感觉自己磕到头后,脑子开始不灵光了。
她赶紧检查金泯奎的着装,黑色毛衣开衫很干净,头发也非常正常。
“开门。”
“啊?哦。”
态度转变得好快,金泯奎乖巧地打开门,然后听到权茶叫了声——
“爸。”
金泯奎:???
他愣愣地看着走进来的男人,权载成也上下打量着他。
空气凝结了几十秒,金泯奎才想起来打招呼,鞠躬鞠满九十度,并伸出双手:“叔叔您好。”
“……你好。”虽然不太喜欢他,权载成也顾及着女儿,没表现出来。
他回握了握金泯奎的手,就盯着权茶的额头看个不停。
“怎么磕到的?医生怎么说?”
她贴了四方形的纱布,看起来有点惨,权载成几乎没见过权茶受这样的伤。
“我一开始就不赞同你去演戏,瞅瞅,受伤了。”
“……不严重。”没发短信过来,居然直接过来了,权茶有点惊讶,连数落都没反驳。
权载成不相信,依旧絮叨个没完。
恰好到时间换药,权茶干脆拿过医生给的一大包东西,让金泯奎帮忙换个纱布。
未来岳父在旁边盯着,他有点紧张,生怕弄疼她,以致收获权载成的眼刀。
“这叫不严重?”
“消肿一个星期,愈合一个月,再结痂化瘀,至少两个月。”权载成眉头拧得像麻花。
“说了没事。”权茶耐心告罄,终于没忍住,再次强调。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奇怪,金泯奎有种大战一触即发之感。
“啊,我煮的粥快好了,”他赶紧转移话题,“叔叔你一起吃些吧?”
权载成这才没再提受伤:“你做的?”
“嗯,我做的。”
权茶说过,金泯奎会做饭,他今天就尝一尝,这小子的手艺到底怎么样。
“几人份?够吗?”
“叔叔放心,我多煮了一些,明天不在,本来想给小茶留着,早上热热吃。”
“唉,吃剩的东西,不太健康。”
金泯奎考虑得很全面,但想偷女儿的家伙,一切行为都显得别有用心,权载成不上当,故意挑刺。
“爸,你没吃过剩的东西?”权茶不满地反问。
权载成一本正经:“确实很少。”
权茶:……奢侈,她的冰箱还会存剩的食物呢!
“叔叔说得有道理,”金泯奎向来脾气好,没往别的方向想,只觉得权载成是为女儿考虑,“下次我注意。”
他去厨房盛粥,权茶也跟了进去。
“你家是不是还有小菜?”
“有的有的。”她自信地打开冰箱,却发现,装着辣白菜的透明盒子发霉了。
“……额。”权茶摊手。
金泯奎笑:“你是多久没吃这个了?”
“吃了啊,从日本回来就吃了。”
钟点工阿姨自己做的泡菜,留了些给权茶,她虽然不常在家,但勤快的时候,也会拿出来切一点。
“那可能进了水,或者沾了别的菌,”金泯奎把泡菜丢进厨余垃圾桶,打算等会带下楼,“我去楼上取。”
独自在房间里转悠的权载成就看见他匆匆走出门,打开门上楼了。
看见楼道里的灯,权茶这才想起被自家父亲打断的关于那个修理工的疑点。
她立即拨了电话给保安室,得到的回复是——
“最近没有派人过去维修,请检查财务有没有丢失,如有需要,可以帮忙报警。”
权茶后背感觉一阵凉意。
权载成在旁边听明白了:“有人骚扰你?”
“不算骚扰,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搬了个小凳子,站在上面查看灯泡。
但这走廊灯是声控的,很是刺眼,没有专业的设备根本没办法查看。
金泯奎回来看见这一幕,立即阻止:“你刚磕到头,怎么又爬这么高?”
“下来吧,进屋吃饭,”权载成打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我叫人过来。”
金泯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端粥的时候偷偷向权茶打听,得到结果,也面色凝重。
当然不会有人闲得没事来修灯,只有两个可能性,变态或者私生。
他隐隐有种感觉,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觉。
“这粥是甜的?”权载成看起来不怎么担心,又或者是,在官场混了很久,即便心里有什么,也不写在脸上。
“嗯,小茶没胃口,所以做了她爱吃的甜的。”
他平时没什么机会陪在女儿身边,别的男人对她如此呵护备至,让权载成有种莫名其妙的酸涩。
“叔叔,这个煎蛋是给你的。”
金泯奎推推中间的盘子。
权载成轻“嗯”一声,一打眼,瞅见权茶面前的盘子和自己的盘子不太一样。
她的番茄酱挤成了笑脸形状,旁边还有颗小小的心。
“……”这小子的技俩!肉麻!
权茶发现权载成在看,脸蛋一热,迅速地用煎蛋将番茄酱胡乱擦掉。
“我听权茶说,你跳舞什么都很好。”
“还可以,跟队友比,差了些。”
算是谦虚,权载成又舀了一口粥:“我之前也会跳舞。”
金泯奎:???
“大学的时候。”为了追沈亚美,在操场极难为情地跳了一段拙劣的舞蹈,意料之中的,那次表白失败了。
后来拿吉他上阵弹唱,才俘获爱人的芳心。
遥远的时光再次浮现在脑海,权载成蓦地有些怅然。
沈亚美家境不差,都无法和他走到最后,所以,他才不想让权茶和金泯奎在一起。
这顿饭很简单,吃得却很久。
权茶帮金泯奎收拾碗筷的时候,听见门外有响声。
是上次帮她躲过毒品搜查的警察,穿了便衣,带了几个人,在外面地毯式清查。
“咱爸是做什么的?”金泯奎没往前去,站在权茶身后悄悄问。
他平时不怎么关注法治新闻,而且权载成自从升任,很少亲自回应媒体,大检察厅有专门的新闻发言人。
“道上的,”她眼含深意地回,“你小心点,背叛我会被打断腿。”
金泯奎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打断腿就和你一样高了。”
权茶:?他是不是说她矮!
刚想用胳膊肘痛击他,就看见那警察拿了条黑色的电线递给权载成,线的一端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在那个位置找到的,正好能拍到房门,如果有人输密码,怕是都被拍下来了。”
权载成拿过摄像头。
对方的目的,只是监视,还是……入室?
难以想象,如果不是自家女儿警惕性高,之后会发生什么。
“最迟明天,我要看到结案报告。”
权载成语气严肃,那警察看一眼权茶,恭敬地应了。
“回去吧,没事了,改个密码。”他拍拍权茶的肩,神色柔和,与刚刚命令别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好,谢谢……您。”这警察看起来是权载成在下面的亲信,应该知道两人的关系,但她不确定,便只用您称呼。
权载成尽量显得和蔼地扯扯嘴角,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想起什么似地回头,望向金泯奎,提醒:“你不回家吗?”
金泯奎:“……我这就走,叔叔。”
他回头握了握权茶的手,叮嘱:“晚上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权载成目送金泯奎上了电梯,才满意离开。
安装摄像头的人固然危险,这个“女婿”也危险!
“人抓到之前,留几个在楼下守着。”
“好的,权检。”
秘书慢慢挪过来,附在他耳边:“就算那孩子上去了,等会也可以下来啊。”
权载成:?这可咋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