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像下火似的炎热,提拉潘干脆脱掉抗辐射外衣露出一身虬健结实的古铜色肌肉,说来也怪,他穿着衣服时显得身材普通、个头偏矮,可一打赤膊就立刻显得健壮无比,像头野牛似的。
一看他脱光了膀子,史林也受传染脱掉外衣。他身材高大,肌肉更是发达,简直就是尊铁塔,姜虎笑着说:“你们俩这是要在沙漠里练健美吗?可惜没有女人欣赏啊,哈哈!”史林笑着去扒他衣服:“你也当过兵,咋像个大姑娘咋的?快也脱了,让大伙瞧瞧你练的咋样!”
姜虎也不示弱,哗地脱掉外衣,论身高他还在史林之上,可身上的肌肉并不太丰隆,但隆起的肌腱像一层盔甲似的包在身上,史林和提拉潘从小就练外功,深知武警和解放军特种兵都是这种偏瘦的肌肉形体,他们不重肌肉的线条美,而只练硬功,三个健美先生在沙漠中互相嘻笑,田寻则在旁边指手划脚打趣,惹得杏丽将头探出车窗,边看边在心里暗笑。
忽听郎世鹏大声道:“快都给我穿上衣服!这是沙漠地区,紫外线强烈,几十分钟就能把你们的皮肤晒爆,快穿上!”三人吐了吐舌头,连忙穿好上衣。
吃过饭后给大家二十分钟活动时间,为的是舒展一下久坐车的筋骨,为了防止大家走散,郎世鹏将头戴式对讲耳机分发给众人,说:“这种对讲耳机是最先进的,凭借装在越野车顶的卫星发射器接收信号,有效范围十公里,如果直线距离内无障碍物还会更远,并且每只对讲耳机上都装有定位器,可以在掌上GP定位仪上随时显示。我要求你们在车里时可以把耳机挂在脖子上,一旦离开车辆就必须佩戴,以防有意外情况联系不上。”大家都点点头。
田寻因为吃了晕动药,脚下有点像踩了棉花似的,很不太舒服,于是只好趁这难得的机会多走动以缓解晕动的感觉,他先把对讲机别在耳朵上,然后信步朝四外走去。
除了不停刮过的热风之外,沙漠里还是挺安静的,太阳光就像千万把利剑无情的投向这片沙漠,脚下都是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沙土和砾石,田寻弯腰捡起一块花岗岩,险些没把手掌烫熟,他连忙扔掉,看来如果在这里居住,做煎鸡蛋应该能省下很多柴,只需找块平坦的石头就行了。
当他溜达到郎世鹏休息的那辆车附近时,听见郎世鹏正在用卫星电话谈着什么,隐约听见大概是在问近几天吐鲁番地区和哈密地区是否有沙暴。正在田寻想转身去沙丘那边逛逛时,却听得身后隐隐传来郎世鹏说话的内容:“有儿子的消息吗……我们大概……还得几天到……也许早……一有他的消息……马上通知……”
田寻不由得停住脚步,心里纳闷:什么儿子的消息,是我听错了?正在疑惑时,姜虎从旁边走过来,抛给他半袋从雅满苏带来的牛肉干,大声道:“瞎转什么呢?那边有个很大的沙坑,走,一块过去瞧瞧!”
田寻接住牛肉干,口里应了声,下意识回头去看郎世鹏那辆车,刚巧看到郎世鹏的头探出车窗也正在看他,田寻假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笑着跟姜虎走开。
两人来到一百多米外的地方,果然这里有个巨大的沙坑,看来是沙暴刮过的杰作,坑足有五十多米深,里面像个巨大的漏斗,越往下越细,姜虎打趣说:“我敢保证你要是掉进去没半个小时爬不上来。”田寻说:“可不是吗?这沙子又松又软,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再想爬上来可太难了。”一阵风刮过来,田寻怕眼睛被小沙粒迷住连忙转身弯腰躲过风沙,脚底下却不小心滑倒,直溜向沙坑。
田寻大叫哎呀,姜虎手急眼快啪伸手抓住他后领,用力把他提上来,田寻狼狈爬来,身上到处都是沙子,姜虎哈哈大笑,帮他拍落身上的沙土。正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郎世鹏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吗?我听到有人在叫。”
田寻用手指按着对讲机上的按钮答道:“没事!刚才我在沙坑边摔了一跤。”
“没事就好!你们回来吧,我们该上车赶路了!”两人闻言连忙赶回车队,大家整装上车,继续向西方行驶。
到了下午两点,乃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放眼四周全是光秃秃的沙漠,偶尔出现几株胡杨树,太阳在头顶毒辣辣的晒着,连空气似乎都被烤焦了,远处的景象都是扭曲的好像隔着层蒸气。车里车窗紧闭还开着空调,但仍然阻挡不住沙漠热浪的袭击,大家都热得头发晕眼发花,只有不停的喝水解热。
田寻问:“车里明明开着空调,怎么还这么热?”王植说:“现在是下午两点,是夏日太阳最直射的时候,而且还是九月份,在新疆只有到了十一月才能凉爽。不过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如果赶上七月份来新疆沙漠,我们的车恐怕都得被晒化。现在外面的空气温度最少也有40度以上,高温从汽车的金属外壳传导进来,比空调压缩机的制冷速度还要快。”
大海骂道:“真***会挑时候!为什么偏偏在九月份来新疆?这不是活遭罪吗?”
王植也笑了:“一般旅客来新疆都会避开五到十月之间,因为新疆的这几个月其热无比。但我们是为了科学考察,因为十月份郎老板要和林氏集团联合举办一次大型的西亚文物拍卖会,还要出一本全球同时发行的新疆遗址科学杂志,所以我们才会在九月来新疆。”大海听后哼了声,嘴里小声嘟囔着发牢。
第二辆车里的杏丽坐在驾驶员后座,边喝矿泉水边发牢:“真不知道是哪辈子作了孽,竟然要到这种鬼地方来受罪!”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宋越本来就胖,在这种环境下更是遭了洋罪,不停的流汗如雨,他用手帕擦着汗说:“这沙漠是世界上地形最简单、同时也是最复杂最恶劣的地方之一。”
杏丽不解的问:“什么意思?为什么是是最简单又最复杂?”
宋越深呼了几口气说:“说它简单,在沙漠腹地里除了沙子几乎什么都没有,就像现在我们所处的这个环境;说它复杂,这里的气温常年在四十度以上,地表温度最高时可达八十,毫无防护措施的人在这种地方,两小时内身体就会散失四分之三的水分,五小时内就会休克而死。”
杏丽点了点头。这时从车载扬声器里传出郎世鹏的声音:“宋先生说的没错,而且沙漠中看似平静,其实却隐藏无数未知秘密,沙漠地底藏着数不清的特殊生物,还有沙暴、飓风、海市蜃楼,而且白天温度极高,夜间却寒冷无比,这对人类来说都是致命的。”
听了两位专家的讲述,杏丽觉得心灰意冷,对这趟新疆之行更加厌恶。
第一辆车里的提拉潘坐在姜虎后面的座位,透过车窗向外看风景。远处出现了一片起伏的石山,成片光秃秃的白石头放眼看不到头,也不知道形成几千年了。这片区域属于沙漠深处,除了茫茫的黄沙其它什么都没有,而忽然出现了一大片石山在沙漠之中,显得十分突兀。
忽然,提拉潘看到在一片石壁上好像有个石门似的东西,他连忙举起望远镜,远处的景象顿时清晰的出现在望远镜视野中,这架德国“视得乐”望远镜有自动聚焦和测距功能,性能极佳,在望远镜的圆形区域内看到在一座高大的石壁上果然有扇石门,门两侧似乎还有雕像,他连忙道:“郎先生你看,在那石山里是什么?”
郎世鹏顺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因为距离那片石山有几公里远,什么也看不清,于是他问:““你看到什么了?”
提拉潘边看边说:“是大片的石头山,其中一片石壁上好像有座石门,看上去像……像个什么古代遗迹的入品……左右还有石像,但看不清是什么东西。”郎世鹏顿时也来了兴趣,接过望远镜顺方向看去,果然和提拉潘描述的差不多,他不由得疑惑起来:“好像是个人工开凿的石门……奇怪,这附近没听说有什么古代遗址啊!”姜虎握着方向盘问道:“怎么,我们要过去看看吗?”
其他车的人通过扬声器听到了两人的谈话,都透过车窗向石山处用望远镜张望,第二辆车里的宋越、第三辆车的王植和田寻也来了精神,尤其是宋越,他是古建筑学家,对这种遗迹有着浓厚的兴趣,他立刻对身后的杏丽说:“杏丽女士,我们过去看看吧?”
杏丽此时心情不佳,没好气的回答:“还是不要管那些没用的东西。”宋越此时满脑子全是对遗址的渴望,也没发现杏丽的神色,接着说道:“杏丽女士,我们能不能开到那附近去看一看,我看那扇石门似乎有些十五、六世纪伊斯兰的风格。”
杏丽本来不想同意,可又见宋越说的诚恳,也不太好驳他的面子,毕竟人家是自己花钱请来的专家,于是勉强答应车队开向那片石山去看看,于是车队折向左面,朝石山处驶去。
车越开越近,宋越在车上一直用望远镜观看着,大约驶了五公里左右才来到这片石山附近。大海道:“真他妈奇怪,刚才从远处看这片石山最多也只有两、三公里似的,怎么又变远了呢?”宋越说:“沙漠中的空气里水蒸气含量极少,空气也相对比较透明,如果空气透明度过高时,人的视野也变得极佳,所以人眼睛的距离感会不自觉缩短。”
大海点点头。车队一直开进石山腹地里,在那片开有石门的石壁前五十米处停下,大家都下车朝石壁走去,只有第二辆车里的杏丽和法瑞尔没动,法瑞尔用法语问杏丽:“我们这是要干什么?也是任务中的一部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