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刚此时并不畏惧,向刘阿七蹬了一眼吼道:“哼,姓刘的,你杀我三哥雷蓬四个雷蒙,火烧我雷家庄,气死我父母双亲,逼走我大哥雷凯,怎能说与你无冤无仇?俺雷刚既落你手,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必多言,俺今生不能为父兄报仇,死后化作厉鬼,也不能饶你。”刘阿七道:“如此说来你是雷家五儿子了,我且问你,你可知道,你二位兄长为什么死于我手?”雷刚道:“已被你所杀,还讲什么缘由。”刘阿七道:“非也,人之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或者死有余辜,你大哥雷凯,助纣为虐,投靠奸相詹台伟,盗取我师父焦家祖传异宝,又拐宝遁走,你三、四哥开黑店,残害来往客商,螺丝窟白骨垒垒,不是害民贼又是什么呢?”随即又把那次与张云打闹雷家店之前因后果一一说了,然后又道:“你是非不分善恶不明,以一己之私,逞匹夫之勇,前来王庄行刺,岂非与你兄弟相同,此刻你虽被捉,但我等非逞强争胜,滥杀无辜之人,念你不明真相,放你回去,好好三思。三位兄弟将他放了吧。”童俊正欲开口,见刘阿七将手一挥,又见宋阿四,时鸽已收回刀子,也就无奈收刀道:“白辛苦一场,便宜你了,快走吧!”雷刚兀自发愣,刘阿七将匕首还给他道:“走吧。”雷刚这时惘然地接过匕首,拔开门闩,走了出去。
雷刚一走,童俊问道:“刘兄为啥将这小子放了。贼心难收呀,如果再来怎么办?”刘阿七笑道:“贤弟说的对,此人定会再来的。”童俊道:“见鬼,明知还来,为啥还要放掉他。”刘阿七道:“贤弟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雷刚不同寻常,他与几个哥哥不一样。”时鸽点头道:“我也熟知雷刚,他虽排列五虎之一,但人们喜送他号“云中雁”北道上排行第一,他幼年处奔里狼国拜密里达摩为师,回国后,久闯绿林,偷富济平,并未做过了坏事,我想前来行刺,因其二师兄被杀。处于亲仇而来,也是合情合理的。何况还有他大哥从中挑唆呢。”刘阿七道:“贤弟说得有理。我们对待雷刚,如果晓之以理,待之以义,终不会死心塌地寻仇与我的,至于二次如来,我等只要如此这般……定能将他捉到。”董俊一听,方才明白,点头称道:“好好,刘兄真乃义士也。”众人遂依刘阿七之言,准备好一切,等待雷刚二次入网。
且说云中雁无精打采的出了大王庄一直来到客栈住下,心想俺在龙门寨当众人的面,夸下海口,如今空手而返,有何面目去见大哥和董氏三杰,也无脸回堡去见二哥雷彤,想到这里,起身下来,出了客栈,再赴王庄,他一路奔跑,想起刚才被捉,主要坏在刘阿七三个同伙手里,这次去时定要看住他们,绝不可鲁莽从事,到了王庄,径直奔童俊,等人房上,揭瓦看去,只见帐门高挂,三人摊手分足,熟睡如泥,他故意拨瓦,使其出声,只见三人稍微挪动身子,懒抬手足,一副筋疲力尽样子。
雷刚见状,悄悄下来,来到刘阿七房前,往里一张,见他也是帐门敞开,高枕而卧。雷刚心中暗自盘算。这次进去,帐门无需再掩,眨眼功夫,就可将刘阿七制于非命,那边三人万一发觉,我已得手,怕他何来,事不宜迟,出手要快,这次进去,也不需关门了,想到这里,拔出匕首,拨开门闩,轻轻一推,猛窜床前,夹头一刀砍下去,噗噗轰轰,枕头被刺开,尘灰飞扬,异香扑鼻,雷刚已感觉这是一个六神迷魂香枕头,想要避开,已是迟了,人一晃,仰天栽倒床前,这时已滚向床里的刘阿七,跃身而起,将他捆上。
顿时那边时鸽等三人,咯吱吱一阵乱响,拖着鞋子,慢吞吞的走进来。童俊道:“晦气贼果然又寻死。”宋阿四回手往怀里一探,摸出解药,往雷刚鼻孔一抹,“啊!湫。”雷刚一个喷嚏,即刻醒过来,静眼一看,怎么,又是老班子,童俊道:“喂,朋友,怎么样?”雷刚望着那个枕头道:“用闷香迷药暗器,称得什么英雄?”刘阿七道:“新鲜的很,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已计擒你,称做暗器,那么你深夜行刺,又称什么?这且不谈,想问你,如何才服?”雷刚道:“下次再来,绝不上你们的当了。”宋阿四说:“老弟,输就是输,扯不上,上当二字。好吧。再放你一次,如在被擒,怎讲?”雷刚心想,没有那么容易,如再被擒,除非见鬼,便道:“如再被擒,雷某甘拜下风,不但不提报仇二字,任你等刀剁斧劈而无怨。”刘阿七道:“三位贤弟,将他放了。”草上飞用刀将绳索挑开,又把匕首递给雷刚道:“拿去吧!”雷刚先不接那匕首,竟反问道:“第三次若擒我不住,你们待怎样?”海底蛟抢着答道:“割下我的头颅给你当夜壶使。”“好”雷刚一接匕首,便昂首阔步而去。
雷刚返到客栈,蒙头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天已响午,想来想去。这口气无法出,决定夜间再去,一日无语,至晚,雷刚喝了几杯闷酒,便到头睡下,天到二更,既起身三上大王庄,他按原来路线,又来到宋阿四等人房上,揭瓦窥视,只见三张床铺蚊帐低垂,衣巾靴子均在几上,心想,首次中了调包之计,二次又中了闷香,这次何不来个以牙还牙呢?将两间房内,使足闷香,再来动手,先将自己鼻子塞上解药,再将闷香点上,用线吊了,放入房内,线尾拴在房梁上,盖好瓦,又来到刘阿七的房上,揭瓦一看,与邻房相似,也照样点上闷香放入,少刻两房烟雾弥漫,浓香阵阵,雷刚贴耳聆听,不闻有鼾声,拿起瓦片,丢入房中,也未发现有任何动静,就窜到檐口,翻身下房,直径走到刘阿七房前取刀拨门,门一开,就窜到床前,一跨帐门,大吃一惊,不仅刘阿七人影全无,连枕头也不见了,眼见不好,转身就跑,窜至房门口,欣喜门外无人,刚要跨出,哪知门槛上方,一上一下的绷着两根绳索,将他猛地一绊,栽倒在地,雷刚暗道不好,忙欲跃起,那如何能行,只见海底蛟和草上飞二人手握索儿,嗤嗤迅速向相对跃一个位置,已将索儿抽紧,这边刘阿七、宋阿四咻地窜出,将他按住捆了个结结实实。
第三十二回 下 四道四杰聚会大王庄
童俊道:“朋友,这是第三次了,还有何说?”雷刚羞愧无地,埋头言道:“雷某甘拜下风,要杀要剐,听凭处置,绝无反悔,但在瞑目之前,望告知各位大名?”童俊道:“可以,呐,这一位姓刘名阿七,人称赛毛遂;他叫宋阿四,外号花上燕;他叫时鸽,人称草上飞;我叫童俊,外号海底蛟。啊,原来是东、西、南道上的第一流人物,小弟久仰了,难得你等三道上有名人物联手,又加上一个水底蛟龙,俺雷刚岂能不败。”各位,这回书叫做“四道、四杰聚会大王庄”就是说东道好汉宋阿四,西道好汉刘阿七,南道好汉时鸽,北道好汉雷刚,称得起当时神偷大聚会,他们都生就一副侠肝义胆。性好偷富济平,都是一身上等的轻功,博的了花上燕、赛毛遂、草上飞、云中雁的美称,他们都是梁山英雄的前辈,是宋江、刘唐、时迁、雷横的父、叔。闲言少叙,言归正传,且说雷刚又道:“原来遇上各位好汉,雷某不及,请动手吧。”
刘阿七道:“五教师言之差矣。刘某已说过,不杀无辜之人,你走吧。”说着,将刀递了过去,这时宋阿四解开他身上的绳索,也言道:“俺们知道你乃是侠义之人,来此行刺,原不明真相,现在你就走吧。”
刘阿七等三次擒放雷刚逃生,使他百感交集,又迷惑不解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们不计前嫌,俺雷刚心领了,但有一事不明,你们为何苦苦追踪家兄?”刘阿七道:“如此说来,话就长了五教师请坐,容在下祥告。”众人落坐,刘阿七就把雷凯投奔奸相府,盗走焦府传家之宝“移墨宝珠”之事叙说了一遍,知你受人欺哄,同时闻你闯荡江湖,尚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所以我等不想加害于你,放你回去,唯望五教师归去后想想自己七尺儿郎,该如何身安命才是。
雷刚听了这一番仁至义尽的话,呆了半响,方才抱拳道:“刘兄之言,使雷某茅塞顿开,终生不忘,雷刚此前难言之隐,恕不奉告,但今后之雷刚,必然洗心革面,上无愧于国,下有益于民,请各位相信我,雷某就此告辞。”言罢,又向众人一一拱手,昂然而去。
且说雷刚出了大王庄,也不愿去龙门寨,就此一路回到故里,来到雷家堡一看,二哥雷彤受河北沧州某富豪之请,已抛弃双亲灵柩不顾,径自当护院教师去了,雷刚将双亲灵柩入土安葬毕,守孝三年。弃了雷家堡来到郓城县山区,开了一个小小铁匠铺子,劳作度日,后来娶妻生子,名叫雷横,外号插翅虎,这是后语,按下不表。
再说大王庄自雷刚来此闹了两三个夜晚之后,太平无事,加之王定老员外寿辰已过,众英雄纷纷提出辞行归去,这里要提到的是刘阿七、焦玉德、张元三位英雄,要先回青风岭去与大师兄晁璋、二师兄吴刚商量上龙门寨盗宝之事,因龙门寨地势险要,董氏三杰凶狠毒辣,还须请人协助打寨,这时,在庄众人,齐声愿去。刘、焦二人,十分感谢大家的支持,当时约定一个月后到青风岭聚齐,不提刘、焦、孙三人回归青风岭,不讲姚淑真、王彩虹、童俊回到红雨山,也不说阮氏父子回石竭村,田七师徒回到大悲村,单表张云、时鸽、宋阿四三人向南往太平县而来,因为张云多年在外,没有回家,这次想回家探望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