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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剧岂可修》第421章 第423章

作者:百漱流央 字数:7330 书籍:神剧岂可修

  霍无恤低着头, 他的脑子很乱。

  是这样吗?

  是因为这样君侯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吗?

  他想说:只要君侯愿意和我好,我不要任何好处,不拿任何利益, 不会和同僚起矛盾的。

  可他想起那本《阴阳兵符》, 他想起手上的北境守将令。

  他想说:只要君侯愿意和我好,我不干涉他任何感情,我也不在乎他会不会中途退出。

  可事实上他甚至现在就在竭力忍耐去暗杀欧小姐的冲动。

  谢妤给了最后一击, “你想承诺什么吗?不要承诺。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五年前你有想过背弃雍国吗?”

  霍无恤蓦地抬头, “是他们先背弃我的!”

  谢妤莞尔, “他们背弃你你就背弃他们, 我焉知你不会像背弃雍国一样背弃他?作为主君,只要你忠诚,他就不会背弃你, 这点我有信心,可作为爱人, 这世上没有永恒的爱情。”

  手心里的面皮已经被捏的不成样子, 霍无恤头一次这样直面他与谢涵感情之间的重重阻碍, 他喃喃道:“那我不做他的属下, 就做他府中人好了。”

  谢妤怜悯地看着他,“可悲。”

  霍无恤浑浑噩噩地包完饺子,谢涵也带着宋斯溜完一圈, 获得小外甥爱的抱抱一个,却是不敢再带人到谢妤眼前了,只让奶娘仆婢带走擦汗沐浴。

  “舅舅——”宋斯恋恋不舍地勾着他小手指。

  谢涵想戳一下他鼓鼓的腮帮子, 但考虑到刚刚奶娘隐晦地暗示戳腮帮子会导致小孩子流口水, 他忍了忍,手掌在半途拐了个道, 摸了摸人头上两个小角,“小斯该去洗澡了,不然得着凉,洗完吃饺子,吃母亲包的饺子。”

  “母亲包的饺子?”宋斯圆圆的眼睛微微瞪大,反应了一下明白回来,便笑开了,“还有舅舅的。”

  送走宋斯后,谢涵自己也回去洗了个澡,不一会儿霍无恤就来喊他与谢妤一道吃饺子。

  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侧头看人,“怎么心不在焉?”

  霍无恤落后他半步,闻言扯开嘴角笑了笑,“哪有?”

  谢涵伸手指了指他眼周,“眼角眉梢都有。”

  霍无恤抿了一下唇,像下定决心似的,“君侯,您为什么始终不肯、不肯...”他咬了咬牙,正待脱口而出,谢涵察觉到什么,立刻道:“停。”

  霍无恤噎了好大一口气,堵得胸肺难受,瞪着眼睛看他,“为什么?难道您能说对我没有一点好感吗?”

  谢涵吁出一口气,好似年长者的无可奈何,“无恤,这个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吗?咱们做好友是最好。”

  “是因为我与你的主臣关系不能模糊,是因为爱情会将我的忠诚推向不可预测的境地?”话已出口,霍无恤便不能接受这样的敷衍,他逼近一步,目光灼灼,“那我可以不做你的臣,不做你的将,只做你的唔——”

  他话没说完,忽地肩上一沉,就被人一拳打翻,整个的翻倒在地,“砰——”的一声渐起一阵土灰。

  他捂着疼痛的肩膀,又觉得胸口愈合的箭创也震得剧痛,牵扯着心口酸痛,他又以为这是幻觉,“你打我?”

  他不是没见过谢涵动手,可这种斗殴性质的行为却是第一次。

  谢涵蹲在他手边,拎起人衣襟,面色发沉,“以前你这么说,我当你年纪小不知事,现在你还这么说,是想羞辱谁?”

  霍无恤张了张嘴,对着对方发红的眼角,忽觉喉头涩的厉害,发不出声来。

  “霍无恤,你扪心自问,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精力,一个娈童嬖人也配我花这些力气?好——”谢涵似是怒极了,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气定神闲地点头道:“你既然这么自甘下贱,那本君就给你个机会,今晚洗干净躺我床上,从此再也没有北境守将霍将军。”

  说完,他松开手,任由对方失了支撑再次摔倒在地,一个人扬长去了。

  谢妤站在门口,摸了摸鬓发,杨明轻声道:“公主,起风了。”她点点头,进了室内,等谢涵来后,道:“与你商量个事。”

  谢涵心中无名之火仍难平复,点了点头坐下,狂饮一杯后,皱眉,“怎么是热茶,酒呢?”

  谢妤差人上酒,“在生什么气?”

  谢涵恼怒,却也不想对谢妤说这些私密事,只道:“一些口角罢了,阿姊想与我商量什么?”

  谢妤仿佛信了这敷衍之词,摇头道:“你身子骨弱,莫要这么大火气,酒我也只给你备了三杯,省着些喝。”随后话锋一转,单刀直入,“我要与你商量的是:我欲把宋玉嫁给你做侧夫人。”

  谢涵一愣,震惊道:“阿姊白日不是在与我顽笑?”

  “宋威侯声名煊赫,他病逝,周边国家都对宋国虎视眈眈;前几年齐宋又关系破裂;我自认也没有他老辣的手段;况且一介女流之辈带着稚童临朝必多有人不服。无论是宋国,还是我,都急需一个强有力的盟友,震慑周边国家,震慑朝野对我心存疑虑的人。”

  再不会有比齐国更适合谢妤的盟友了。

  “现在需要一个‘齐为宋后盾,谢家为谢妤后盾,一如既往不曾改变’的信号,没什么比联姻更迅速了。”谢妤说。

  谢涵摁着额头,“太子比我更合适。”

  “太子确实更合适。可是宋玉不妥。”谢妤幽幽道:“她看起来天真单纯,实则阴郁乖张、心机深沉,她一心认为我害死宋期,软禁她母亲,十分仇视我,放在别人府上,怕时日久了,给我制造祸患。阿弟,我只信任你。”

  谢涵不料其中有这样隐情,“我见过玉公主一面,看起来倒是与欧小姐一般天真娇憨。”

  谢妤怜悯地看他一眼,“那你看女人的眼光堪忧。我现在竟怀疑欧小姐是不是你说的这样好了。”

  谢涵:“......”

  他点头道:“好。不过我一个普通公子的侧夫人会不会辱没了宋公主的地位?”

  “一个普通公子?”谢妤愕然,“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还是搁我这儿装相?漫说齐国,列国公子中,你的权势都算头一份的,你竟不知?”她掰着手指头算,“三却燕国,好罢,最后一次是你的副官与你无关,但天下人都算了你一份;治水有成;拓地七城;温留君,你是温留君,可谁不知道这北境都在你掌控之下。”

  谢涵一心想默默搞事业,不想竟是全透明,不由委屈,“怎么能说北境在我的掌控下?”

  “八城迁民令,八城民兵修长河,北境不是在你掌控下,你能这样先斩后奏?你以为游弋喾为什么会被换下,因为又打了败仗吗?——因为他身为拾氏家臣,竟然向着你。”谢妤点醒他。

  谢涵哑然,最终道:“那怎么能算向着握?游大人一心为国,我晓以大义,说服了他而已。”说完也知自己的话毫无意义,谁管游弋喾为什么向着他,反正结果论便是了。他默默不语半晌,问道:“既如此,为何无人阻止?”

  “我不知太子为何不出手,四大氏族是不屑北境那块战乱之地,所幸肥了你,好拉你一道与他们抵抗太子的变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谢涵喟然一叹,又问了谢妤几句,知对方终是不知道他在养私兵,才松了一口气,琢磨着回去和沈澜之等一道商量一下如何再低调的事。

  末了,谢妤揶揄道:“就这么应下了,不怕有人吃味?”

  谢涵随意道:“我会去信与欧小姐言明苦衷的。”

  谢妤觑着他,“那还有一个人呢?”

  “还有谁?”谢涵不明所以,抬头见对方像探究又像好奇的眼神,反应回来他与霍无恤那点儿破事全被对方看在眼里,想起那人,他心中又升起那不可名状的怒火,只道:“他总该习惯的。”

  谢妤本是一万个不赞同二人私情的,此时也不由悠悠一叹,“果然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谢涵嗤了一声,又烦躁起来,末了想着人没吃饺子,仍是带了一盒回去。

  当他拎着食盒来到自己卧室前,见其内烛火幽幽,映出窗台一道熟悉的剪影时,那股火倏忽又落了下去,他在门边站立许久,想着白天的狠话,竟有些不敢推开房门。

  这几日,因着霍无恤养伤,也为在步步危机的宋国中及时商量。二人都是一道就寝的。

  “吱呀——”门从里打开,两人隔着一道门槛对视。

  谢涵看他面色苍白,不禁道:“冷吗?还是哪里不舒服?”他迈步进来,阖上门,把寒冷的风雪都关在门外,执起对方的手掌,很凉,他瞧对方穿的少,不禁摸了摸其衣裳,不料那只是薄薄一层绸,一模整个的就滑了下来,露出里面美好的身体。

  谢涵的手一下子僵住了,他的眼睛肉眼却可见地明亮了起来,渐渐窜起两道小火苗。

  这是一具多么好看的身体啊,多一块肉显胖,少一块肉显瘦,有力的骨骼被充满爆发力的修长肌肉覆盖,四肢上是那种薄薄的流畅的肌理,腰腹则更紧实,贴合在外的是蜜色的细腻肌肤。

  谢涵呼吸一窒。

  霍无恤垂着头看脚尖,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总是有些不适应 。

  谢涵也顺着他的目光,对方的脚既不小巧也不玲珑,反而长着厚厚的茧子,但却很白,青色的脉管鼓动,就像谢涵鼓动的胸腔,他鬼使神差地蹲下,伸出右手,斜刺里又忽然伸出一只手——

  是他的另一只手。

  左手握住右手,一起捡起那铺散在地的黑袍。

  他的手触到丝滑的绸缎,不禁想起刚刚一瞬拉开它的手感,不知道对方肌肤是不是也是这种触感——

  他双肩忽然被拢住,长发披散地脑袋在他肩头轻蹭,“君侯——”

  哦——原来对方肌肤的触感与绸缎,没有那么丝滑,要更温润柔韧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人,“无恤,我觉得我们该谈谈。”

  霍无恤轻声笑,手指去勾他的玉腰带,“不是说好了今夜谈这个吗?”

  “我白天说的是气话。”谢涵按住对方搭在他腰上的手。

  霍无恤:“君子一言九鼎。”他微微仰头,瞧着对方秀气的耳垂,学着对方曾经对他做的那样轻轻舔舐。

  可是对耳垂敏/感的不是谢涵,只是他自己。

  瞧着人镇定如初的样子,他嘟囔一声,

  这一点还是在另一个世界发现的。

  另一个世界的雍无恤。

  谢涵轻轻推开面前的人,“无恤,有一天,如果我不喜爱你了,甚至不需要我动手,就会有人来解决你。

  你没有一丁点权势,生杀予夺都在我,有一天我有了其它更喜爱的人,你只能嫉妒得发疯却要被动得接受。

  你也是公室出身,信任能当饭吃吗?有永远不变的爱护吗?这世上永远不变的只有握在手里的东西。”

  他把雍无恤当初掳走那个谢涵,在云门山野间对峙的话原原本本地送给了面前的人。

  “君侯...”霍无恤轻轻按住对方一张一合的唇,“你说的我都懂,可我忍不得了,我忍不得了.....”

  他厮磨谢涵的耳鬓,轻声呢喃,“您又要娶宋公主了是不是?是不是?”

  “您至少让我有个生气嫉妒的立场罢......”

  那种恼火又上来了,谢涵伸手抓住对方头发,迫得人仰头,“你说什么?你再说什么?”

  头皮生疼,霍无恤瞧着对方阴沉如水的面色,坚定道:“君侯,我爱慕您,六年了,给我一点念想罢。何况——”他的手缓缓下移,“您也不是对我毫无感觉不是吗?”

  猝不及防被掌控住重要的一部分,谢涵闷哼一声,阴沉的脸上爬上生理性的潮红,于是那张脸也便不再阴沉,好似冰雪染上了胭脂,玉像沾染着情/欲。

  谢涵后退一步,长长喘息,他退一步,霍无恤便进一步,最终被站了起来的谢涵一脚踹翻出去。

  霍无恤捂着胸口,抬头看他,眼中流露出浓重的受伤之色。

  谢涵注意到对方胸口有三道伤疤,一道是当初他在忘忧山刺了对方一剑,一道是在雍宫剜心后被党阙救了下来,一道是年前在云门为了救他被丰兰音的箭矢贯穿了胸膛。这最后一道伤口将将愈合,在他那一脚下血痂有崩裂的痕迹。

  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与对方同吃同睡才照顾出起色来的伤口,他下意识上前一步蹲在对方手边就想问痛不痛,他看到人额上满是冷汗。

  “霍无恤,你不要这个样子,你不该这个样子。”谢涵伸手捂着眼睛,颓然后靠坐在地上,“我心目中的霍无恤应该像太阳一样耀眼,应该像骏马一样驰骋,烈日当空,纵马千里。”他忽的放下手,“我不许你露出这种哀求之色,更不准你因为任何事情委曲求全。”

  霍无恤隐忍的神色略为古怪,最终道:“君侯,如果不是你刚刚踢了我一脚,我会觉得你在对我说情话。”

  谢涵:“......”

  他缓和了一下心情和沸腾的气血,淡淡道:“不是你的错觉。”

  霍无恤眼睛睁大,牢牢盯着人面庞,不肯放过其脸上一丝一毫细节,可惜能看到的只有——面无表情。

  谢涵瘫着一张好看的脸,“我喜欢欧小姐,因为她好懂,因为她背后有欧家;我喜欢你,因为你是霍无恤。你们一个是我喜欢的模板,一个是我喜欢的人,你何必拿自己和她相提并论,遑论宋公主。

  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温留,是齐国,是握在手里的兵力,是墙上舆图的疆域。

  若说我对欧小姐的喜欢是一分,那对你的就是十分,对权位的就是万分。我不可能为了十分的喜爱而为万分重要的东西埋下祸患的可能。”

  “霍无恤,我很想把你留在我身边,我很想模糊掉你对我的感情,我也一直是这么处理的,我自以为是地以为一点爱慕可以随着时间消弭,我甚至希望你对我的爱慕可以促进你的忠诚。”谢涵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可我忘了,你终究是霍无恤,总归是有些偏执的。”

  他仰头看着房梁,淡漠道:“我实在不喜欢你露出这种轻贱之色,那会让我觉得自己的意中人是个垃圾,这是对我的羞辱。你走罢,在我身边大概我的美好让你实在无法抵挡,离我远些或许能少些影响。

  而我还会娶其他女人,我不可能在拥有其他女人的同时再来找你,我不会这样对待你对我的赤诚之心。无论如何,我永远也不会接受你,在我身边你只会日复一日的煎熬,还要看我娶宋公主、欧小姐。

  所以你走罢。我现在就派人给你准备,明天一早就走,后天我可能就会反悔,你最好有多远走多远,不要被我反悔给请回来,你知道的,你根本拒绝不了我的要求。”

  这时的谢涵已经站起身,垂眸看还靠在墙角的人,“有什么想带的,一并告诉我,我去给你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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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涵妹对絮儿的良心。

  emmm,这张五千,姑且算我的更新叭,前天欠了大家一张,先赊着哈。

  唉,这段感情戏怎么也写不好,先这样罢,大家可以提提意见。

  弟424章

  霍无恤低笑出声, “君侯,我竟分不清——您究竟是在引诱我,还是在拒绝我。”

  光“好友”这个词就能让他一颗红心粘着人这么多年, 更何况现在听到了“十分喜欢”、“意中人”这样的字眼呢?

  谢涵靠着墙, 眼帘微阖,似乎疲惫,语气却极其认真, “大概都有罢, 我的理智想留下你为我效力, 我的情感想留下你让我日日得见, 我的良知让我希望你能自由翱翔嗯——”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落在他一张一合的唇上。

  霍无恤搂着他的脑袋,好像愤怒至极的恼恨, 好像求而不得的痛苦,好像得偿所愿的痛快, 最后化为一如既往的追逐, 缱绻而赤诚。

  好一会儿他松开人, 双手撑墙, 将人禁锢在自己两臂之间的狭窄空隙内,看对方那因为情/潮而略带绯色的眼角,他笑道:“君侯要娶宋公主, 我允了。”

  谢涵伸手轻轻摩挲了下唇角,奇异地看近在咫尺的人一眼,“你这次不走, 下次我绝不会这么大方了。”

  霍无恤凑近, 和人鼻尖蹭鼻尖,“我喜欢君侯对我吝啬。”说完, 他鼻子狠狠往前顶了一下,激起谢涵一声不适的闷哼,再看人时,已是捂着鼻头,眼含泪光了。

  鼻子是人的脆弱敏感部位,被攻击后疼痛还在其次,那酸爽刺激才是要命。

  霍无恤喜滋滋地看着人在烛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湿润眼眸:哼,亲嘴还带目光沉静的,这可不行啊。

  嘴上他却先声夺人道:“君侯喝酒了,说好这几天身体里有积热不能饮酒的,这是小惩大诫,下次可不敢这样了。”

  谢涵先是因为鼻子的刺激险些落下生理性的泪水,好险忍住,缓慢调息,就被人倒打一耙了。他气个仰倒,长臂一伸,勾着人腰一转,就把二人位置一换,他压着光溜溜的人在墙上,“哦?这是小惩大诫?那絮儿这样勾引主君该如何惩戒是好呢?”

  霍无恤做思考状,“我撞了君侯鼻子,不如君侯撞我全身?”

  谢涵竟无言以对,又有些隐秘的跃跃欲试之想,终是后退半步,哼笑一声,捡起地上黑袍给人罩上。

  感受着细腻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游走,霍无恤伸手握住对方替他系带的手,“我刚刚碰到什么东西了,好像是匕首。”他说完,又补充一句,“我再确认一下。”

  咻——

  谢涵伸手握住对方迅雷般掠来的五指,气定神闲道:“絮儿不必如此好奇,这种锋利的匕首你也有。”

  “我知。”霍无恤点头,“可我不知如何驾驭此等利器,君侯可否教我?”

  “可。”谢涵点头,“随我来。”

  霍无恤愣了一下,他诡异地享受和谢涵说这些低俗油滑的话,不想对反会点头,继而狂喜,又不知所措,忐忑不已跟人走到屏风后。

  谢涵绕案坐下,拉开一个抽屉,掏出两枚药丸,“清心火固肾精的,以精化气可驾驭万物。”说完,自服了一丸,闭目打坐。

  霍无恤:“.....”他看着帕子上的另一枚乌黑丸子,干巴巴道:“君侯果真道家大才。”

  谢涵闭目指了一头食盒,“你没吃晚饭,我带了饺子。”

  霍无恤却觉得自己已经饱了——真是一颗饱腹的药丸,效果堪比神话故事里的辟谷,呵——

  他坐在人对面托颌看人打坐,瞧着人闭紧的双目,脑海里却全是对方湿润的眼眸,莫名的,他觉得君侯哭起来一定很好看,继而晃了晃脑袋,他做什么要君侯哭,他要君侯开开心心、一生顺遂。可是——

  看看也没什么问题罢,就像顶鼻子一样,哭不一定是悲伤痛苦啊。

  他又盯着人眼睛。

  被人这样火辣的目光注射着,谢涵几乎想站起来扭头走。

  要知道清心火能清不只一些欲/火,还有酒气燥气,现在满身平静的谢涵内心却极不平静,若是谢沁大概会形容为“卧槽至极”。

  不就是三杯酒么?

  他怎么什么话都乱说?

  此时此刻,涵某人陡觉一阵难言的羞燥,唯有打坐,方能解忧。

  至于心底有没有些隐秘的欢喜,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谢涵的脸,霍无恤是永远看不腻的。

  于是一个打坐一个托腮就这么僵持住了,最后还是谢涵困倦不已,做了个收势,缓缓起身,仿佛神功大成,淡淡看一眼食盒,唤宫婢进来拿去热了热,“一日两餐,不饿也是要吃的,免得积了病。”

  宫婢热饺子的速度极快,乳白色的热气氤氲,谢涵陪霍无恤吃完后,和人绕着屏风消食片刻,最后一道上床,一人一条被子,不一会儿进入甜美的梦乡。

  睡着前,谢涵还在想:奇怪,不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儿么,最后怎么又回归温馨日常?

  睡着前,霍无恤也在想:奇怪,不是连着两场大戏么,最后怎么还是这样平静如水?

  后面几日,谢涵继续陪谢妤逐步掌控朝政,处理政事这种事,哪怕对方天资聪颖,也挡不住没有经验,总归是谢涵这个当大国太子培养长大的现温留君手熟。

  当然他主要从旁指点,兼作为齐国公子震慑属国群臣,很少真正沾手宋国政事,也让一开始担心不已的宋臣松了一口气。

  等到谢妤基本步入正轨后,已经是两月过去了,她笑道:“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我瞧,倒是与管理我那一殿的人,颇有些相像,只是人员多些、复杂些。”

  谢涵瞧着她明艳的笑容,斟酌道:“阿姊,管理群臣确实与管理宫人类似,不过赏罚二字。可是治理国家不只是管理群臣,军务民生、社稷苍生才是根本,权术只是辅佐。

  召太夫人故去多年仍为召人念念不舍,那是因为她三十年修水利丰仓廪,而绝不是因为平息了三场反对她的政/变,也不是因为她从召平侯手里拿到的权利。”

  谢妤笑容转淡,“为君者,主要在于知人善任。就像我知道巧月擅长绣工,巧云精通算术,所以我把绣活交给巧月准备,把账目交给巧云打理。

  同样,我知道宋敏娴于辞令,魏纬精于治下,所以我令宋□□外交,令魏纬辖群臣。我知魏纬与秦明原不和,为防止魏纬独大,我令秦明原督查百官分权。同样水利、农事、军事,也有擅长他的官员管理。这不够吗?何须事必躬亲?”

  谢涵摇头,“非事必躬亲?阿姊,谁也不是三头六臂,那么冗杂的事物能事必躬亲。可若要治国,总该对自己的国家有个大治的了解,才不会被蒙蔽,才会有针对弊政的方针政策。”

  谢妤道:“互相牵制就不会有人说谎话。针对弊政,我可以专门设立一个起诉弊政的有司。”

  “这个法子好。”谢涵点头,“可我还是觉得得深入了解军政民生,否则岂知弊政属实?且凡事有轻重缓急,国家主要力量集中在哪,只能你来决断。若说互相牵制不欺瞒,可谁说两个仇敌不能有共同利益?就像齐国变法可以使玖氏和须氏合力一样。

  阿姊说知人善任,可不知国家需要什么样的人,哪知任何人?就像阿姊你若完全不同算术,怎么知道巧云精于此道呢?”

  “我有令她专门学过的。若有士子来此,看他读些什么书,师从哪家,便可做个大致推断,再以一乡让他试验,足矣。”谢妤伸指一点他,“阿弟,你是人,便有缺陷,全由你来掌控,你怎知你了解的全局不是自己的片面呢?”

  谢涵无话可说,默了半晌。

  谢妤幽幽一笑,“不如十年为期,看看是你的掌控全局好,还是我的垂拱而治好?”

  谢涵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何为标准?”

  谢妤:“标准自在你我心。届时,我们互相游览一番温留与宋国?”

  “好。”谢涵点头,“一言为定。”

  谢妤已用她的大法基本掌控朝政,谢涵也便不该滞留了,临行前,来了两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魏尝带着魏起包袱款款,请求随行。

  因为魏纬“被昏迷”引着谢涵救了一次谢妤,已被视作谢妤同党,曾被宋威侯狠狠打压,幸得谢妤谢涵三番两次相助,更被牢牢打上谢妤的印记,故这次“一朝君主一朝臣”的更换中,占据了高点。魏尝也用智慧帮助谢妤良多,魏起更在风声鹤唳中领兵保卫宋宫,早不是当初名不见经传的两个普通魏家子了。

  故而谢涵偏了偏头,“一门三魏齐心,官场上可是远大于一加一加一的效果。”

  谢涵猜测过对方是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无论日后谢妤和他谁垮台,魏家还能继续。

  也猜测过魏家就是用维系他们姐弟关系的方法为自己谋求利益,比如谢妤想罢黜魏纬时总该想想她弟弟跟前红人的两个魏家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

  魏尝赶走魏起,苍白的面色浮现出一抹羞赧,“尝本意就是想投奔温留君,为太夫人做的一切也只是希望温留君看到我们兄弟的能力。”

  “兄弟?”谢涵目露怪异。

  魏尝面上红晕更浓,“尝出生便体弱,有老道断言是起在母胎汲取了过多的生命力,现在出生后也还在源源不断地吸取我,唯有将起扮作女儿,阴阳不兼容,才能制止。父亲着实病急乱投医,试了一试,不想真有成效,从此起就成了魏小姐。十年后,我身体已被诊断为好好将养死不了,父亲便将事实告知了起,不想起多年红妆,已完全当自己是个女人。”

  魏起:父亲凭什么说我是男子?难道只因为身体上的一些不同?难道树叶落光的秃干,你就能否认它是树吗?

  这时,魏尝沉稳的眸子流露出一种希冀,“因此起被许多人排斥,但想来温留君豁达,必不至于因此否定起,而贵国、贵国群臣若非议...贵国太子想必也是理解起的。”

  谢涵:...

  别以为你这样说,本君就不知道你在内涵“弯弯”和“婧儿”

  唉——

  宁襄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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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太难了,如果看到奇怪的对话,那只是我为了修改被锁的无奈,望自行逻辑自洽、脑补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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