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能平衡把握,我哪里还会这么打不起精神。”邹恒喜无奈地笑了笑,“前阵子潘宝山主张的人事变动,给我下命令我能不听,可姚钢根本就不理解,几次对我又吹胡子又瞪眼,让我实在是无话可说!”
“那就不应该了,最起码有一点姚市长应该明白,从事面上看,毕竟现在松阳是潘宝山说了算。”王一凡感叹了起来,“所以聪明的做法是,有些事最好不要跟潘宝山硬抗,硬抗也可以,但别明着,有本事使在背后就是,否则就有吃不尽的眼前亏!”
“姚市长要能这么想就好了,那可真是皆大欢喜的事。”邹恒喜也跟叹了起来,“唉,有时候真是后悔上了他那条船!”
王一凡听了稍稍一愣,他不明白邹恒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发自真心还是想试探他。
“邹部长,有些事是没法选择的,或者说一旦选择了就没有回头路。”王一凡觉得还是要小心点,不能露出什么马脚,于是道:“就像我,当初在富祥县做环保局长的时候,那会潘宝山还在夹林当副乡长,他搞了个什么人工水库项目开发,遭到了反对派的坚决抵制,当时,我和富祥县国土局的局长宋家正就被他们找到了,要求利用政策法规去卡那个人工水库项目!”
“卡住了!”
“那肯定是的,要不潘宝山会对我一直怀恨在心。”王一凡道,“也好在一开始我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在站队上毫不迟疑地跟他搞阵营对立,以借助可以求援的一方大环境来保护自己,现在不就印证了嘛,我还是通过邹部长你的努力,坐到了百源区委书记的位子上!”
“呵呵,王一凡,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能耐人呐。”邹恒喜听后笑了,“那你倒说说看,就我现在面临的情况,今后该怎么办!”
王一凡抓了抓脑袋,暗暗思量着可不能把自己表现得太聪明,因为领导不喜欢下属太有头脑,便假装认真地想了想,道:“姚市长是肯定不能得罪的,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松阳市委书记,跟潘宝山也不能搞对抗,刚才我说了,那是眼前亏的问题,所以我认为,邹部长你应该采取的合适法子就是跟潘宝山来个坦诚相见,寻个机会说一说自己为难的处境,不管怎样,看能否取得他的谅解!”
“那不就间接证明我不跟姚钢一条心了嘛。”邹恒喜听了摇摇头,“那是不行的,万一潘宝山耍个计谋,把情况放大后传递给姚钢,我岂不是猪八戒照镜子!”
“邹部长,那你就顺势跟姚市长解释一下,把你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只是敷衍潘宝山而已,然后再说现在是特殊时期,能不能采取个反间计,假装你悄悄归顺潘宝山,在他面前示好投诚!”
“那就更不可以了。”邹恒喜顿时就摇头不已,“石白海你知道吧,当初就是说要搞什么暗度陈仓,到潘宝山身边卧底,可谁知道最后竟然被潘宝山给同化了,真的成了他的人,姚钢气得差点吐血!”
“哟,那就没什么好法子了。”王一凡也摇起了头。
“不过你说的是个路子,我也早就注意了。”邹恒喜道,“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在潘宝山面前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抵触的情绪,只要姚市长不在场,我甚至还会主动提出要做点什么,以行动来表示我的态度,但是,有些话是千万不能说出口的!”
“邹部长,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您说的这一点,我又受用了。”王一凡忙恭维起来。
“唉,我不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嘛。”邹恒喜道,“要不以我这年纪,怎么会在对立的潘宝山面前俯耳听训,不过也没什么,就像姚钢经常拿来给我们几个鼓劲说的,再过两年,郁长丰下了台、潘宝山失了势,一切都会好起来!”
“忍一时,舒一世啊。”王一凡笑了起来,“邹部长看得远!”
“你就别说好话给我听了,看得远什么啊,那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邹恒喜道,“其实要说看得远,我倒是觉得有一步棋可走!”
“暗中拆潘宝山的台。”王一凡问。
“潘宝山的台要是那么好拆,估计还轮不到我。”邹恒喜道,“一凡,要善于用逆向思维考虑问题!”
“逆向思维。”王一凡真的是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想不到邹恒喜有什么主意。
“不是拆潘宝山的台,而是拆姚钢的台。”邹恒喜一顿一挫地说完,颇为骄傲地看着王一凡,又微笑道:“你明白其中的道道!”
王一凡算是彻底被镇住了,他完全没想到邹恒喜竟会有如此想法,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其中有何奥妙,忙惊问道:“邹部长,你高见!”
“呵呵。”邹恒喜仰头叹笑,“你想啊,我现在受的是夹板罪,两块板而已,随便拆除一块便能重获快活身,而摆在眼前的情况是,潘宝山那块板牢固性太强,下手不但拆不得,反而还会有被反拍的危险;相对比而言,姚钢那块板却比较松散,动起手来要容易得多!”
“可是邹部长,姚钢那块板现在是你所依靠的啊。”王一凡面露疑惑之色。
“依靠。”邹恒喜眉毛一抖笑了,“你举得姚市长是能依还是能靠,告诉你,什么都不能,如今他只是会拨溜我们这帮手下做为他解气的事,哪里还会为我们的将来着想,所以说,一定程度上讲,如果姚市长倒下去,我们这边一批人会迎来新气象,当然,跟潘宝山死磕的一批会倒大霉!”
“邹部长你说的是有道理,不过要是万一走漏了风声,那不是很棘手。”王一凡道,“惹了姚市长,他报复起来可是没有底线的!”
“怎么走漏。”邹恒喜哼了一声,“如果要行动,所有的事情都会指向潘宝山,他是个天然的保护屏障!”
“哦,也是。”王一凡道,“就像潘宝山出事,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姚钢一样,他们是矛盾的主体!”
“是啊,所以我才有了上面讲的想法,实在不行就玩个大的。”邹恒喜道,“不过那要经过周密的计划,近期肯定是不会行动的,反正姚钢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或明或暗地跟潘宝山较劲,就等等看吧,看最后谁厉害,能把对方的头角给磨平了,如果双方僵持不下,我还是受左右为难之罪,那就不会客气了!”
“邹部长,恕我直言,从稳妥的角度来讲,我觉得不是太保险,而且更没必要啊。”王一凡道,“再怎么左右为难,用你的话说也不过就两年时间,一忍再忍也就过去了,何必搞那么大动静!”
“这个你可能就不太明白了。”邹恒喜道,“一切无定数,谁能说两年后姚钢就一定能叱咤松阳,把潘宝山给压到五指山下,毕竟上了正厅级档次的干部,不是说随便一巴掌就能拍闭气的,假如潘宝山到时离开松阳,或者说即便留在松阳也还能晃动个膀子,有些事照样还是能使劲,那不也是个愁事,换句话说,两年后郁长丰书记退了,潘宝山难道就没了别的靠山,省里领导的关系错综复杂,有时候照顾到平衡问题,是不会随随便便就把一个正厅级干部给消耗掉的!”
“邹部长,你这么一说,我完全明白了,你看得真的是绝对深远。”王一凡又慨叹着点起了头,道:“在你手下一日,胜过摸打滚爬十年啊!”
“谈不上深远,只是多为自己考虑考虑而已。”邹恒喜笑道,“不过总归一点,就像你说的,要保证稳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轻易行动,下一步嘛,就先看看姚市长的反击!”
“我看姚市长的反击没有多大作用,也不是一次两次的验证了。”王一凡道,“反倒来还让潘宝山借势打反击,弄得他没头没脸!”
“所以嘛,我希望姚市长把潘宝山给惹毛了,那样一来,只要潘宝山稍微一使劲,姚市长就会摇摇欲坠。”邹恒喜道,“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种可能性不大,潘宝山是个有大略之人,不被逼到绝境,就不会对姚钢出手,那也算是官场规则!”
“邹部长,听你这么一说,我真是觉得处处有学问啊。”王一凡听到这里颓然地摇起了头,“突然感觉有点无所适从了!”
“这说明你在进步,学习的过程就是这样,就跟爬坡一样。”邹恒喜道,“感到吃力费劲的时候,说明你在上升!”
“噢,邹部长你这话真是像盏明灯,一下就把我说透亮了。”王一凡笑了起来。
“你的路还很长,慢慢来,不着急。”邹恒喜高高在上地弹手一笑,“好了,有事你就先帮忙,我这边还有个小活动!”
“好的邹部长,改日有机会再来学习请教。”王一凡一点头,退出邹恒喜办公室。
此时的王一凡有点按捺不住,他觉得有些情况必须得向潘宝山及时汇报一下。
第六百二十四章发展规划
潘宝山接到王一凡电话的时候正在望东区调研,就制订发展规划的具体措施与陆鸿涛商议,他要求望东区要结合港口疏港道路,快速拉开城建骨架。
“望东区的发展,无异于是平地起新城啊。”潘宝山的语气并不轻松,“陆书记,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呐!”
“是啊潘书记,自上任以来,我一直数倍自加压力,好在是拆迁没有阻力,否则我还没法向您做保证。”陆鸿涛笑道,“从现在的情势来看,我们望东应该能拿出一个在时间上比较明晰的计划方案来!”
“那我再给你施加点压力,在城市建设上做到季度打基础、半年见成效、一年基本建成,如何。”潘宝山朗然笑道,“当然,也不能为了赶时间而不注重质量,起步的高度多少还是要讲一点的,但从根本上来说要务实,因为望东区目前要靠居住来吸纳人气,至于更高的档次和水平,那是下一步的事情!”
“潘书记,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城市建设首要的是搞商业住宅开发。”陆鸿涛道,“那些都是可以很快上手并尽快见成效的!”
“住宅商业化开发,要注意政府的调控。”潘宝山道,“要把房价很鲜明地降到最低,现在百源区的房价都五六千了,好的楼盘已经逼近万元大关,望东区要参照一下,把价格降到它一半的水平!”
“一半。”陆鸿涛愣了一下,“潘书记,望东区的发展前景大家都清楚,想来此置房产的大有人在,所以在价格上用不着摆那么低的姿态!”
“要想超常规发展,就必须采取超常规的措施。”潘宝山道,“现在望东最需要的就是一夜崛起,不把姿态摆到最低,就难以实现目标,陆书记,还是从实际需要出发吧,你们区委区政府就不要想在土地上动财政收入的念头了,一律把地价降到最低,甚至不惜以零利润来促使房价跌到位!”
“我明白潘书记您的意思,想通过低房价来段时间积聚人气。”陆鸿涛神色庄重地点点头,“不过这也可能会给一部分投机分子带来机会,炒房很可能会轰轰烈烈地上演!”
“非常时期,不是不允许投机,我们只管把房子足量开发,那样即使有一半被用来炒房也无所谓,毕竟还有另一半是真正应了居住之需。”潘宝山道,“有总量的一半,对望东区的人气提升作用就非常之大,不过也要尽可能地加强管控,对二套房、三套房相对提高门槛,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要防止大户炒房,一经发现,不管到什么程度,都要想方设法收回来!”
“这个请潘书记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做到。”陆鸿涛道,“只是有一点我还说一下,人气积聚起来以后,怎么留住!”
“那就涉及到另一块领域的事了,也正是我要跟你说的,要注意营造亲商的氛围,大力开展招商引资,吸引企业前来落户。”潘宝山道,“只要企业规模达到一定水平,本地用工就会显现出积极的效应,就不愁人气留不住,而且还会适量带来一批外来务工者,能进一步带动人气!”
潘宝山和陆鸿涛讲话的时候,陪在旁边的郑金萍一直默不做声,现在她已经算是成长了起来,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她能主动插言的。
这一切,潘宝山看在了眼里,对郑金萍也比较满意,于是笑道:“郑区长,我对你是了解的,在招商引资等外联工作上你有优势,所以一定要与陆书记配合好,争取把望东区的发展早日提到轨道上来!”
“潘书记,那是肯定的。”郑金萍极力压抑住内心的兴奋,尽量让自己显得宠辱不惊,“就工作的方方面面,我已经和陆书记不止一次交流了!”
“郑区长是巾帼不让须眉,她的工作能力和热情,让我佩服得很。”陆鸿涛也跟了上来,“有些思路让她一启发,还真是豁然开朗!”
“那我就感到很欣慰了,当初安排让你们搭班看来是正确的。”潘宝山笑道,“好了,题外话暂且不说,就招商引资的问题我再讲两句,首先,要为企业入驻开通绿色通道,凡是涉及相关审批项目,在不违背大的方针政策情况下,尽量实行限期办结制,原则上不超过三个工作日,其次,要让入驻企业享受到全市最优惠的政策,尤其是对于符合产业导向的重大项目,要采取‘一事一议’的方法,实行综合优惠或专项特殊优惠,尽最大努力稳住企业落户扎根!”
“潘书记,现在望东区的项目发展,还真有点捡到篮子里都是菜的感觉。”陆鸿涛不无忧心地说道,“底子真的是一穷二白!”
“有一个底线不能失掉,环保。”潘宝山听后神情严肃了起来,“前车之鉴啊,环保的代价太沉重了,我们松阳坚决不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路子,那是对子孙后代的不负责!”
“潘书记,刚才陆书记只是随口一说,他可不是真的要不设门槛搞招商引资。”郑金萍听到这里忙插话,“前两天我跟他讨论的时候,他还说要坚决一把尺子卡到底,哪怕让土地闲着,也坚决不接纳污染企业,即使它能为望东地方带来巨额利润也不可以!”
“嗯,我明白陆书记刚才的话,无非是想表达下望东区基础薄弱的情况。”潘宝山看了看郑金萍,又望了望陆鸿涛,笑道:“好啊,通过这件小小的事情,我看到了望东区领导班子的精诚团结,这很好,我借着这个话题多说两句,希望今后你们党政两把手要继续发扬团结协作的精神,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千万不要貌合神离,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却拆台不止,那是我一百个不愿意看到的!”
“潘书记,我和陆书记都知道来望东的目的,您就放心吧。”郑金萍说完看了看陆鸿涛。
陆鸿涛笑了笑,对郑金萍道:“郑区长,现在我们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以后用实际行动来向潘书记证明!”
“嚯嚯,两位,我可不是在对你们否定啊,只是就势一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下面继续回归主题,谈发展。”潘宝山笑了起来,“刚才说招商引资,说实际点就是要大兴项目,项目是发展的载体,没有项目,谈发展就是空喊口号!”
“我们望东区已经开始行动了,全民招商计划正在制订中,马上就将开展一系列轰轰烈烈的招商活动,通过内引外联,全方位打开招商局面。”陆鸿涛道,“其实在这方面,我们的压力也来自正在建设的临港产业区,那边的势头也很猛,到时在招商引资上肯定会有竞争的!”
“竞争,那不是要内耗嘛,坚决要不得。”潘宝山认真地说道,“马上我回市里就开个会研究一下,在发展规划上要做好协调工作,要根据不同的功能区有针对性地招商,否则容易造成重复上项目,那也是一种浪费,其实仅就目前情况来看,我比较倾向于望东区开展软招商!”
“软招商。”陆鸿涛对这个词感到有点陌生。
“软招商,是与重工业招商相对比而言。”潘宝山笑了笑,“具体来说就是重点招引企业总部或者地区总部、金融机构、商贸物流、信息科技、服务外包、文化创意、酒店餐饮、休闲旅游娱乐等项目和企业,原因很简单,因为望东区的发展的重任,就是要引领松阳迈向海滨城市的路子,所以它本身的发展就要有所选择,当然,也不是说完全不要重工业,在这方面,我也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就是把望东区的工业板块与临港产业板块聚拢到一起,不过这些都还没有开会讨论,具体如何还不得而知!”
“潘书记,这么说来,我们望东区的发展规划还是要稍微等一等。”陆鸿涛道,“具体还要根据您的设想来展开!”
“对,这也是我今天过来的最主要目的。”潘宝山道,“招商软硬的侧重、板块是否聚拢,都关系到望东发展规划的制订,本来可以电话告知你们的,但又觉得可能会打击到你们的热情,所以还是来一趟,当面跟你们说说!”
“哈呀,潘书记。”陆鸿涛一笑,压低了声音,道:“我们都是指哪打哪的,您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是啊潘书记,其实就您刚才说的两点发展大计,我看也不用开会研究讨论了。”郑金萍也附声上来,“您是松阳的舵手!”
“不经过会议研究讨论,恐怕就要被人说搞一言堂喽。”潘宝山笑了起来,“不过你们放心,耽误不了什么时间,回去我就走那个形式!”
“潘书记,那我们就先按照您的意思开展工作了,提前一步走,抢抓先机啊。”郑金萍笑着试探问道。
潘宝山没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转了话题,“刚才接到电话,回去有急事,今天就到这里吧!”
“潘书记,您是第一次来望东看望我们,不留下了吃个便饭。”陆鸿涛问。
“机会留在下一次吧。”潘宝山一摆手,转身走向车子。
陆鸿涛和郑金萍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扬臂送行。
第六百二十五章视察组来到
在回百源的路上,潘宝山给王一凡打了个电话,约好见面的地方。
车子快驶进市区的时候,潘宝山换乘了一辆普通牌照的越野车,前往百源区产业园新扩区,那里才刚开始规划,除了少许意欲接标的建筑商探路外,没有什么人。
王一凡自己驾车先前已到,见潘宝山前来立刻迎上。
“潘书记,我跟邹恒喜聊了一阵,梳理出两个比较重要的信息。”王一凡不啰嗦,“一是姚钢可能要利用省党代会精神学习贯彻落实视察小组来松阳的机会,通过蓝天公司的戴永同给你惹麻烦;二是邹恒喜对姚钢有一肚子意见,后期还有对他放冷箭的可能,然后往你身上引不是!”
“哦,这个邹恒喜还挺狠呐。”潘宝山略显惊异,“以前只知道他圆滑,没想到肚子里还有一颗邪恶的心,竟然还想对他的主子姚钢下手!”
“现在他只是有打算,下一步他最希望看到的是姚钢能把你打倒。”王一凡道,“我初步估计他的等待预期最长也就一年,短的话也就半年!”
“他没指望我把姚钢打垮!”
“没有。”王一凡道,“他说你懂的游戏规则,不会对姚钢动手脚!”
“看来那家伙的头脑很好用啊,只可惜没放在正道上。”潘宝山笑了笑,戏谑似地说道:“不过也好,解决姚钢的事,那就寄托在他身上了!”
“呵呵……”王一凡不由得也笑了,笑过之后道:“潘书记,但也要提防他嫁祸于你,那是他的如意算盘,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到时由我抓一些证据,完全可以让你开脱出来!”
“你的精力主要是放在百源的发展建设上,邹恒喜的鬼把戏不要太在意,他还没有跳出松阳看问题,兴不起什么大风浪。”潘宝山道,“因为他眼力虽然够了,但碍于眼界有限,所以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你想想,姚钢是那么容易就给打倒的,他上面的系子不会那么松垮的,真是苗头不对的时候,他有可能就被拔走了,到时邹恒喜连他的鞋跟都摸不着!”
“嗯,也是。”王一凡点着头说道:“潘书记,邹恒喜方面是不用太担心了,不过戴永同那边可不能掉以轻心!”
“戴永同的事牵涉到松阳市对房地产业的态度,那不是个体性问题,所以他再怎么闹腾也无所谓。”潘宝山道,“但也不能放任,毕竟不能出大乱子!”
“省党代会精神学习贯彻落实视察小组什么时候来松阳。”王一凡问。
“具体日期我也不清楚,也懒得去打听。”潘宝山道,“说实话,我还真是想看看戴永同要玩什么花样,他闹腾一番也存在有利的一面,因为省里一旦关注了,我就可以趁机再明确一下现有对房地产业的方针政策,如果省里同意,那很好,继续实施;如果省里不同意,也很好,我就及时收手,省得错路越走越远!”
“还是潘书记你大气。”王一凡钦佩道,“本来我听说邹恒喜说了那么多后,觉得问题很严重,所以迫不及待地要向你汇报一下,现在听你这么一说,突然间觉得一切都不是什么事了!”
“呵呵,因为那些本来就不是什么事。”潘宝山笑了,不过随即又叹道:“但有些却是实实在在的大事,让我感到压力不小啊,像望东区和港口的发展,到底能达到何种高度、会不会顺顺利利,就在刚才回来的路上,我觉得望东区的工业板块有必要和港口临港产业区相对靠拢,而且就两方面的招商引资问题,也需要成立一个东部城区招商引资领导小组,来统一安排这个发展的强大动力源!”
“是啊,没有招商引资,东部城区就谈不上发展。”王一凡道,“这方面的工作必须得抓好、抓实!”
“我现在就让石白海下通知,马上召开常委会,研究这个事情。”潘宝山说完就给石白海打电话,让他把会议通知发下去。
“潘书记,我也没其他要汇报的了。”王一凡一看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忙道:“要说的也就是刚才两点!”
“行,那就这样,等以后再找时间放松,喝喝酒,闲聊聊。”潘宝山也急着回去先准备一下,毕竟还要考虑到姚钢方面是不是会反对。
情况还好,常委会上姚钢没有提出疑义,现在他的策略发生了稍微改变,对潘宝山所主张的事情不再针锋相对地予以反对,而是把精力相对放在侧面攻击上。
潘宝山也看出了点端倪,所以就乘势而上,把所有的事情都敲定了下来,而且直接宣布由郑金萍任东部城区招商引资领导小组组长。
一切都超乎预料,没想到会这么顺畅。
这个消息传到郑金萍那里,她高兴极了,忍不住两手抱拳放在胸前,闭上眼睛祷告起来,希望能够在下一步的工作中一举打开工作局面。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郑金萍睁开眼看了看,号码很陌生,但犹豫了一阵后还是接了。
“郑区长,你好啊。”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但又似曾熟识,。
“哦,你好,哪位。”郑金萍微皱眉头,“不好意思,我一时还听不出来!”
“我啊,王韬,你的老部下,你忘了在夹林乡那会,政府办的小王啊!”
“喔,王韬啊。”郑金萍说到底也是有情义之人,一听是当年夹林乡政府办王韬,不自觉地情绪高了起来,“听说你发财当了大老板,阔气了啊!”
“什么阔气,还不是要仰仗老领导多多照顾。”王韬笑道,“我这才听说你到望东区做官了,恭喜你啊,又高升了!”
“说到高升,那还是感谢潘宝山书记,要不是他提携,我哪里能有今天。”郑金萍笑道,“当年你们可是铁杆啊,怎么没找他要点项目!”
“当年的事就别提了,郑区长,有些事你不太明白,我们之间后来闹了点不愉快,虽说还没撕破脸,但也不怎么来往了。”王韬道,“所以有些事我也不找他!”
“哦,怎么会这样呢,在我看来你们两人都不是那种尖酸的人,没有什么事谈不开的。”郑金萍道,“是不是需要一个合适的和解机会,把可能的误会消除一下!”
“算了,人家是玩政治的,我是玩钱的,有铜臭味啊。”王韬笑道,“其实吧,现在我跟潘宝山也都还顾及到些情面,毕竟当初同事一场嘛,像我到望东区搞房地产开发,也是跟他招呼过的,多少也能得点便利吧,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我跟他不再那么交心了,没准就因一点小事也有反目的可能!”
王韬这么说,事前跟潘宝山沟通过,因为他进入望东区房地产开发领域,所以跟潘宝山之间的关系也就没必要再昭示毫无瓜葛了,但是,也不能一下就大敞开来,毫无顾忌地展现交情之深厚,因此,刚好借郑金萍这一层关系,来表明他们之间那种有着丝丝游气的关系,相当不稳定,以便留出足够的回旋余地。
“任何关系是慢慢培养的,以后有机会多接触接触,什么疙瘩都都能解开。”郑金萍听了王韬的话笑道,“王大老板,要不我寻着机会,在潘书记面前提提!”
“别别别,我看最好还是顺其自然。”王韬忙道,“刻意去制造机会,有时还适得其反,你想想,如果潘宝山上个细劲,说我王韬有事不直接找他,还通过你郑金萍,算什么,是不是在摆架子!”
“哦,你这么说也对,那就不着急,缓和关系嘛,的确也像你说的那样,要顺气自然。”郑金萍道,“对了,你打电话给我,不应该只是恭喜我吧!”
“老领导就是老领导,还跟以前一样,有什么心事在你面前就躲不过去。”王韬笑道,“哎唷,其实喊你老领导也不合适,你现在是风华正茂正当年呢!”
“哪里啊,真的人老珠黄喽。”郑金萍笑道,“所以也不介意别说说我老!”
“我错了,我错了,保证以后不再喊你老领导了,这是最后一次。”王韬笑嘻嘻地说道。
“好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就是。”郑金萍颇为得意地说道,“当然也不能太让我为难,毕竟我才刚到任,动作不能太大!”
“肯定不会难为你,都是政策之内的事。”王韬道,“我不是在望东区开发了几个小区嘛,有些是涉及到优惠政策的,但没有给足,还有,临港产业园内,我也投资了一个生物化工项目,也算是招商引资了,更涉及到优惠补偿问题,也都还没到位!”
“我明白了,这事你就放心吧,都在政策范围内,办起来应该不难。”郑金萍道,“哦,你那生物化工项目,污染方面怎样,严不严重,那可是很敏感的!”
“治污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那也是我最看重的。”王韬道,“企业的废液处理与蛋白饲料、正丁醇还有热电项目都在一个产业链上,是一个生产循环体,直白地说就是,企业生产品正丁醇过程中产生的废液,经过厌氧罐的厌氧发酵后产生大量的沼气,然后再用沼气发电,转化成电能,这同时产生的废渣,则用来生产蛋白饲料,当然,最后一道关就是污水的处理,都将经过处理厂处理后达标排放!”
“呵呵,虽然在生化工业方面我是外行,但听你说了这么多也很明白。”郑金萍道,“看来很有前途啊!”
“郑区长,不是我跟你吹牛,我投资的项目都是有远大前景的。”王韬道,“就我这个项目,可是循环经济型企业,也是环保高薪技术型的,完全可以申报省级扶持资金!”
“那再好不过了,你的企业这么有实力,扶持起来也得心应手。”郑金萍道,“什么时候去参观一下!”
“行啊,随时欢迎!”
“要不我邀请潘书记一起。”郑金萍道,“他还没去过吧!”
“嗯,是没有去过。”王韬道,“不过我不知道合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领导关心企业发展嘛。”郑金萍道,“过两天我就向潘书记汇报一下,等日期定下来后我再告诉你!”
两天后,郑金萍来到行政中心,向潘宝山汇报招商引资的一系列方案,同时说了去王韬的生化企业调研一事。
潘宝山听了稍一犹豫,说可以,现在东部城区的企业不多,下去考察调研一番,让媒体宣传一下,也好鼓鼓劲。
郑金萍一听当即就说一周后,潘宝山点头同意。
不过事与愿违,没想到一个星期后,省党代会学习贯彻视察小组来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堵车上访
潘宝山没有去王韬的鼎升生物化工有限公司调研,当前,接待好省党代会精神学习贯彻视察小组一行更重要。
视察小组由省委常委、纪委书记龚鸣带队,主要是考察省党代会关于党风廉政建设精神的学习贯彻情况。
省委派出这样的考察组来松阳,寓意很明显,无非是对松阳的干部廉政建设工作不满意,潘宝山很明白,但他知道不能辩驳什么,不管之前的事跟他有没有关系,现在他是一把手,就必须得有气度去做第一承揽人。
座谈汇报会上,潘宝山对以龚鸣为首的视察小组表示了欢迎,算是开场白。
龚鸣是一个有板有眼的人,做事中规中矩,当纪委书记似乎再合适不过,在他的眼里好像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敌人,只有违纪和不违纪两种人。
潘宝山的开场白后,龚鸣不苟言笑,讲了一通套话,说要认真学习贯彻省党代会精神,把党代会精神贯彻落实到党风廉政建设和反**的各项工作中去,争取在新的起点上开创科学发展新局面,推动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
场面上的话潘宝山最不喜欢说,但在一定场合上也必须做个样子,他在龚鸣发话后回应说,松阳市委、市政府在全力抓好经济社会发展各项工作的同时,高度重视党风廉政建设和反**的各方面工作,严格制订、执行了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为全市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提供了坚强有力的保证。
潘宝山讲到这里,龚鸣又接上了话,以充分显示互动性,来表明会议的性质是以座谈为主,汇报为辅。
“松阳的党风廉政建设,之前不短的一段时间做得并不是太好。”龚鸣毫不回避,“前市委书记严景标和副市长管康事件,想必在座的大多数都知道,影响很不好,所以,我简单提两点要求:第一,要在各个领域全方位履行纪检监察的职能,严肃查处各种**案件,特别是要坚决纠正损害群众利益的不正之风,把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的突出问题解决好;第二,要持续抓好惩防体系建设,当前,要按照省党代会提出的建设科学化水平要求,深入实施党建工作的创新工程,坚持遵循反腐倡廉的战略方针,努力拓展从源头上防治**渠道,不断增强惩防体系建设的综合效能!”
龚鸣讲这些,潘宝山并没有什么感觉,严景标和管康,跟他完全是两码事,但姚钢却有点不自在,不过也没法插嘴。
潘宝山没有落井下石借题发挥,他觉得在龚鸣这样的人面前,一定要老实中肯一点,说话做事要尽量符合规范。
“龚书记,你点出的问题和提出的要求,我们松阳现在一直都绷紧了那根弦,尤其是前不久省党代会的召开,更是为我们扎实开展党风廉政建设指明了方向。”潘宝山神态严正,用表态的眼神看着龚鸣,“当前,松阳迎来的发展新机遇,正处于加快发展的关键时刻,更是需要重视干部的廉政建设问题,实践已经证明,要想发展得好,就必须有经得起考验的干部队伍!”
“对,干部队伍决定发展的成败,换个角度说,大发展就意味着大危险。”龚鸣道,“情况表明,越是发展的关键时期,就越容易产生**,因为可以**的机会相应增多,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主要就是要强化对权力运行的监督和制约,对于一些重点、热点岗位以及重大事项的决定,要实行全程监督,要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
龚鸣讲到这里,姚钢看了看潘宝山,点了点头开始说话,“现在松阳的道路建设、港口建设以及望东区的整体城建规划建设,已经开始如火如荼地进行了,一定程度上说,是进入了高危期,龚书记的此次视察,及时给我们送来了真经,我们有必要对照执行,甚至不惜花费力气向前查摆,以保证各个领域、各个环节的健康运行!”
姚钢的话潘宝山特别不爱听,稍微有点头脑的人一下就能听出来话中的指意,潘宝山不愿意在龚鸣面前跟他斗嘴,虽然可以将他讲得没头没脸。
龚鸣虽然有点古板,但绝不是死板,对潘宝山和姚钢的关系,来之前他了解得很清楚,而且他更知道两人背后的派系,根本就无意介入。
“我们视察小组下来的时间有限,只能是宏观上略说一二,至于微观上怎么执行,主要是地方上研究执行。”龚鸣道,“还有,此次视察小组来松阳,也不单单是就有关廉政建设方面的会议精神学习贯彻情况进行调研,还包括其他方面,但归根到底就是为了发展!”
“龚书记讲的是。”潘宝山赶忙接过话来,“如今已经进入十二月了,也算是到了年底,我们松阳将以贯彻落实省党代会精神为动力,一着不让地推进当前的各方面工作,确保完成全年既定目标,并尽快明确明年发展的目标和思路,同时,扎实做好年终岁末的民生和社会稳定工作!”
说到社会稳定,偏偏就在这个环节上出了点情况。
当天下午,视察小组乘中巴车准备赶往机场离开松阳,车子刚拐上行政中心门前大道,突然从支道上涌出一群人,将车子团团围住。
人群中有人举着“政府恶作为”、“权力**”等牌子或横幅,还有的人表现得更为激动,用手凶猛地拍着车窗,高喊着要上访。
潘宝山顿时就懊悔了起来,没有对王一凡提供的消息充分重视,早知道情况如此严重,肯定要实施戒严的。
随车的彭自来急红了脸,不等潘宝山发话便急忙打电话调集警力维持场面秩序,以免事态扩大,这可来不得半点玩笑。
然而有点出乎意料,“上访”人群在一阵喧闹后突然安静了下来,个个席地而坐,不闹不叫,但牌子横幅照举。
龚鸣被眼前的场面惊住了,他万万没想到竟会有如此事情发生。
“怎么回事。”龚鸣尽量稳住声调,“什么事情激起这么大的民愤!”
“龚书记,这事非同寻常,绝非一般民众上访。”潘宝山忙道,“我下去了解一下!”
潘宝山说完,让司机开门,彭自来挡在了前头,对潘宝山说让他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彭自来下去了,问坐在门前的一个中年人因何事上访。
中年人说他们是在房地产业的从业人员,因为实在不满地方上搞的土政策,所以趁省领导下来视察时集中上访反映情况。
“有像你们这样反映的吗。”彭自来声音很严厉,“简直是在添乱,替我们松阳丢脸,都收拾收拾老老实实回去,有问题改天选几个代表好好反映,现在瞎胡闹什么!”
“不是我们瞎胡闹,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中年人道,“我们在房地产业打工的人要吃饭,要养家糊口,可现在市里的土政策让我们无以为生了,不上访又能怎样,而且要上访就得找准时机,否则谁会理睬我们!”
“可你们这样是违法的知不知道,可千万不能做法盲,那样只会害了自己。”彭自来道,“有问题可以找各级信访部门,可以在符合法律、法规规定的范围内上访,那是可以的,但是,在上访活动中举牌子拉横幅、喊口号、拦车辆、围堵党政机关、交通要道等扰乱机关和社会秩序,那是不允许的,严重的话就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你就别蒙我们老百姓了,我们也懂法。”中年人看上去很不屑,“我们可没携带任何危险品,也没采取极端手段,更没有利用上访来煽动群众聚集闹事,至于打砸抢烧就更不用说了,有什么法律责任!”
彭自来一听就知道,全部是有备而来,解决起来会有一定麻烦。
也就在这个时候,附近执勤的民警陆续赶到,部分先遣公安特警也进场待命。
“我们要跟省领导对话。”中年人突然高声喊道,“松阳市恶意打压个别房地产商,幕后存在严重**!”
龚鸣在车里听到了,看了看潘宝山。
潘宝山神色泰然,道:“我来松阳后,按照政策对房地产业恶疾高举手术刀,可能让一部分蓄意囤地的不良房地产商吃到了苦头,他们心有不甘,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继续为自己谋利!”
龚鸣听了没说话。
潘宝山忙对石白海,让他告知彭自来,马上对“上访”人群进行警告解散,实在不行就依法采取强制措施带离现场。
“潘书记,我看还是不要让事情激化为好。”龚鸣缓声道,“一旦动用了公安力量,事态就升级了,刚才外面不是有人说要跟省领导对话嘛,可以让他上来,把问题说一说、摆一摆,这样尽量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之后,让他们自行离开会比较好一些!”
潘宝山对龚鸣的这番话没有表态,只是让石白海把情况传达给彭自来,按照龚鸣的指示执行。
很快,在经过严格的检查后,“上访”为首的中年人上了中巴车。
经过介绍,中年人一下就对着龚鸣跪了下来,说他们都是蓝天公司的员工,因为公司遭遇了市里毫无理智的土地清理政策,导致公司经营困难重重,一大批员工面临失业,生活无以为继。
这个时候,潘宝山不再适合讲话了,由石白海顶上去,
第六百二十七章如沐春风
石白海很镇定,他直视中年人的双眼,试图释放一定的压力。
“你起来说话。”石白海严肃有力地说道:“市里按照国家政策狠抓土地闲置清理工作,目的是为了规范房地产市场,当前有一部分房地产商居心不良,大量囤积土地,严重影响了房地产业的健康发展,必须得毫不留情地治理,这没有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有备而来的中年人丝毫没有被震慑,他听了石白海的话直摇头,起身道:“领导,那我想问一下,在松阳置业的房地产商手中为何会有土地闲置!”
“刚才我已经讲了,是居心不良大量囤积土地。”石白海的语气满是责备,“你是没听清楚,还是另有一说!”
“我想说说我的了解。”中年人看上去非常认真,“确实是有一小撮房地产商心术不正,囤地居奇,但是大多数房地产商并非如此,他们不是不想开发手中的土地,而是因为在拆迁过程中会遭遇不理智的抗拆,那样一来,民众的情绪就不得不照顾,否则就会引起社会稳定的问题,还有,因为行政上某些区划的调整变更,导致政府部门归口的变化,会导致土地开发手续办理上的肠阻塞,而这一切,都让开发商被牵着鼻子走,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开发的时机,造成了土地闲置,从这方面说,是地方的投资环境不行,影响了房地产商的正常运行发展,所以说,换个角度看问题,我觉得应该被问责的是地方政府,怎么能反过来把板子打在房地产商身上!”
面对这样的局势,要是搁在以前,石白海还真有点没法掌控,但现在他已非从前。
“你说的情况,理论上讲可能在其他地方存在,但是在松阳,绝对站不住脚。”石白海道,“首先,群众抗拆的原因不能都归咎于群众,房地产商作出的实际补偿标准和方式是直接诱因,其次,松阳最近些年几乎就没有什么区划变动,尤其是主城区百源,一直都很稳定,当然,有个别街道社区是有所调整,但行政方面的工作跟进也是及时的,并没有影响到各方面工作的开展!”
“行政区划调整方面的事我并不想多说,什么叫没影响到正常工作开展,推诿扯皮做得滴水不漏,看上去好像在忙碌工作,其实一点效率都没有,那叫不叫影响。”中年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对石白海摆着手道:“对那些现象,我们平头老百姓不做评价,下面就讲讲你刚才说的群众抗拆的直接诱因补偿标准,这个怎么说呢,房地产商的补偿标准是按照市里政策制订的,如果有问题那也是地方政策有问题,说到地方政策,我想问一问,对闲置土地最高处以五倍地价的罚金,是根据什么制订的,完全是地方的土政策嘛,是不是科学合理,甚至是合法,还有,现在好像也不批房地产建设用地了,这样的卡位合适么!”
从中年人的用词来看,绝非一般上访小民,而且讲起话来能趋利避害,专拣对自己有利的说。
“你讲得跳跃性太大,并不完全不符合实际情况,赔偿标准是市里制订的,但有些房地产商却在实际操作中做手脚,隐性压价、暴力强拆,负面影响有多大你知道嘛。”石白海很明白,不能跟着中年人的思维走,要从自己的角度去辩驳,于是道:“关于闲置土地清理,我们市里先期是有通告的,而且还给出了足够的缓冲期限,但个别房地产商依旧心存侥幸,在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就是紧捂着地头不动,想发不义之财,而其带来更为恶劣的后果是,严重损害了松阳的房地产业健康发展,所以,市里不得不逐渐加重惩治的筹码!”
“你讲的并不能说服我。”中年人见石白海嘴硬,干脆一歪头,道:“我需要换省领导对话!”
事态发展到这里,场面有点僵持。
就在这时,车外一阵喧闹,戴永同来到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