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颜琳震惊不已,他竟然早就知道了,这怎么可能。
从容轻咳一声,示意方庭把房间里所有的剧组工作人员先带出去休息。
“大家先回去,至于今天在这里所听到的任何一句话,我都不喜欢在媒体上看到,或者在别人口中再听回来。”
大家还没从刚刚一系列刺激下回过神来,便对上了从容的严厉肃容,均是呐呐应下。
没有人会认为许嘉是一个会为美色所迷缺乏原则的人,包括颜琳在内。
房间里只有凌子墨、韩琦和李亦亭三人对这一幕无动于衷,因为他们根本不关心许嘉做过什么,更不关心他是怎样的人。
从容轻扯高希文的衣袖,扯开了他紧握的拳头,但扯不散他铁青的脸色。
“峰回路转!”从容淡笑,但笑容里却看不透她真实的想法,“但许导,我不认为你有害我的动机。
许嘉的下颌紧绷,一言不发。
“这不就是所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吗?”冷冷的嘲讽声出自李亦亭,而一手造成这个局面的陈曼萍此时倒是安静的很,即使心里已经得意番了,但是还不至于敢对许嘉直言质问或嘲讽。
这两句对话下来,颜琳心里除了最初的震惊之外,倒是泛起了冷意。许嘉这说词不是相当于承认整件事是她所为嘛!紧抓着他的胳膊,声音不自主的尖锐,“许嘉,我没有。难道你也不信我吗?”
许嘉轻轻拍了拍她发白的手背,轻叹一声。
“从容,我确实没有害你的动机,我抱歉的是隐瞒了真相,也是替颜琳说的这句抱歉。”转头看了颜琳一眼,“之前我确实不知道。只是这两天在调查过程时,发现那匹马被动了手脚,确实像小麦说的,有针头□□了马头套里。”
“怎么会?”颜琳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我明明……”她明明在事后把所有的针头都取出来了,怎么还会被找到。
“马被动了手脚,但我不能肯定是谁做的,所以只能守株待兔。可惜我最后等到的人却是你,颜琳。”许嘉苦笑。
随着他的每一句话,紧抓着他胳膊的手便轻轻颤抖着,轻轻的,犹如风中浮萍。颤抖着,直至无力的垂下。颜琳的脸惨白惨白的,那说不出是绝望,是不可置信还是无畏的一种惨白。
“果真是你!”陈曼萍拔高音量,厉声喝道,“颜琳,这下你总无可抵赖了吧。你这恶毒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连你也要帮着他们对付我。”没有歇斯底里,更不是咬牙切齿,颜琳用着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眼神看着许嘉,那依旧温婉的笑容在脸上荡开,却让看的人不由心惊。
许嘉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脸,原来他真的看得到那温婉笑容背后潜藏着的,那让他心疼的痛苦。“每次看你如此努力的在那里遮掩、撒谎,我就很心痛。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既然已经做了,我们就一起承担面对。”
惊涛骇浪!所有成形的即将成形的情绪在眼波里翻滚……
除了凌子墨,其他人的震惊也并不比颜琳少几分,从没料到许嘉竟也可以为了爱情做到如此地步。高希文眼里的阴沉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感慨或者说唏嘘。
“我不说并不表示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以前受了不少委屈,心里也有很多怨恨,我总希望可以通过我的努力让你感受到爱,感受到幸福,也放下之前的种种。……但还是晚了。”许嘉轻揉她的头发,带着一分自责和无奈。“或许是我做的不够好,让你在面对我时也带着面具。”
“我从没想到……”颜琳眼眶的泪水慢慢积蓄,声音几乎哽咽,眼神里是刻骨的纷扰和迷乱,她心里的震惊与错愕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而上一次这样的波涛汹涌还是在韩琦当众悔婚之时。
一个因为爱一个因为不爱,却都给了她最大的波浪。
对于她而言,一开始选择跟许嘉在一起,到底有多少是真情多少是假意,连她自己也已分不清。她只知道自己需要他,越来越需要他……
而在许嘉心里,她到底占了什么位置,她从来没去想过,或者说不敢去想。甚至于她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会维持多久。
她笑,她哭,她伪装着只展现许嘉喜欢的那一面。而结果才发现,原来那只是她以为的。
“倒是郎情妾意的很呀!”打破颜琳满心思绪的依然是一脸讥笑的李亦亭。陈曼萍不喜颜琳,而李亦亭又何尝对她有好感。毕竟她曾经那么光明正大的和韩琦的名字摆在了一起,即使在韩琦心里她无足轻重。
“许导,你摆明了要维护这个真凶吗?”陈曼萍也坐不住了,虽然还不敢像李亦亭一样口出嘲讽,但是也不准备这么简单就让颜琳脱身,即使有许嘉护着又如何。她如此卖力的捅出这件事,可不是为了来看大家的沉默的。“从容,你呢?难道准备不追究了?”
“都很积极的想置我于死地嘛!”颜琳缓缓收起眼里的所有情绪,略带不舍的从许嘉脸上移开,再冷冷的扫过李亦亭和陈曼萍。终于不想再伪装,也不需要再伪装,一时间,颜琳觉得自己体内奔涌出无限的力量,因为他身边始终站着的那个人。
“你陷害我时难道不是想置我于死地吗,现在我只是想帮自己帮从容讨回一个公道。自己做过什么总是要负责的。”陈曼萍也不敢示弱。
“讨公道!少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把我整死,从容重伤,最开心的还不是你。对你来说不也是一箭双雕嘛。”
“到这个地步了,还这么嚣张。平时伪装的功力还真是好……以为有人撑腰就有恃无恐了!”说到后面瞟了许嘉一眼,小声嘀咕。但马上想到自己现在代表的可是正义的一方,立刻又理直气壮了起来,“这个因是你种的,有怎样的果你也得受着,不要赖在我身上。”
“哼,我也并没有想推卸。”颜琳不屑的扫了她一眼,把眼睛直直的对准从容,“那匹马是我动了手脚,方式就像他们说的。”
对于颜琳那带有三分挑衅意味的语气和表情,从容并不为所动,嘴角是一丝不明意味的审视与沉吟。
颜琳挑眉,“不想问原因吗?”
“既然已经讨厌我,不,应该说憎恨我到要冒此风险的地步,我不觉得会听到什么令我舒服的原因。”
“其实我并不讨厌你。相反,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在某种程度上我欣赏你。”
“多谢!“从容一边的眉毛微扬,好整以暇。
“可惜是你让我从天堂落入地狱,打碎了我唾手可得的幸福。所以我不讨厌你,但我恨你。”一字一顿毫无感情的话从她嘴里一个个蹦出。
“颜琳……”一旁沉默许久的韩琦终于开口,冷声道,“抛弃你的人是我,根本不关从容的事。要报复也应该来找我。”
“呵呵……你从来就是这样!”颜琳望着韩琦不带丝毫感情的脸,惨笑,“你对我,并不是绝情,而是无情。你不爱李亦亭也不爱乔以函,但你至少恨她们,因为恨所以便也在乎。但我呢,如果不是今天这个场面,你一定当我是陌生人吧,甚至于早忘了我们差点成为了夫妻,我原本应该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女人。……你根本就不会在乎我做了什么,又变成怎样。”颜琳的眼眶再次涌上了淡淡雾气,模糊了里面那至极的悲哀,“你知道吗,对一个人最极致的伤害不是恨,而是遗忘。”
“哈哈…哈哈……”韩琦忽然几近癫狂的大笑起来。所有人错愕的看着她,从容那一直轻扬的嘴角也垂了下来。
“韩琦,韩琦……”李亦亭紧张的上前。
韩琦一甩她伸过来的手,“你,还有你……”他的手一一指向颜琳和李亦亭,“如果你们个个都觉得是我对不起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不来对付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去伤害她。”
“哈哈……”颜琳也笑,不逊于他的一种疯狂,“因为我们都知道,这样你才会更痛,就像现在一样!”
韩琦充血的眼珠在她的这一句话后瞬间变成死灰一片。是不是所有人都比他更了解他和从容,了解他的可笑与可悲。他真的是从容不幸的源泉,无从抵赖……
“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颜琳的眼里亢奋无比,像染了鲜红的罂粟,有着嗜血的恶毒,“还有之前媒体曝光的从容身世,以及酒店门口前的那一盆鸡血,都是我安排的。怎么样,那鲜红的血腥,有没有红过我那场婚礼的红地毯呀。”
这回,连陈曼萍也不可置信的侧目,没想到闹的整个圈子沸沸扬扬的整件事竟然是颜琳在幕后策划,大家猜测着各种可能,却没有想到会出自她的手。
“从容,你是不是一直在怀疑是乔以函或者李亦亭做的呀?”颜琳继续笑道,“哈哈,万万没想到是我吧。世界上哪有什么秘密,只要你有心……”
“颜琳!”许嘉终于不忍再听,伸手拉住她,“不要再说了。”
他的手掌强有力的抓住她的胳膊,颜琳盯着它,直愣愣的笑,“这样的我你还要吗?蛇蝎心肠,不择手段……”
“我要!”掷地有声的两个字,寂静了整个房间。
还没等颜琳改变脸上的神情,已经从窗台边传来了冷漠到不耐烦的声音,“这就是我今天要看的肥皂剧吗?”
“许导!”从容嘴角一凌,便开口打断了凌子墨接下来可能出口的话,也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了她身上,“你说要跟颜琳一起承担,那不知你准备如何承担,怎么处理这件事?”
许嘉一手拉着颜琳,一手在身侧微微握成拳,脸上每一个紧绷的棱角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安于犹疑。许嘉直视从容的眼眸,想从她貌似平静的的脸上看出点端倪,他不能确定她能接受的程度。“我会剪掉她在《慈禧传》里的所有戏份,而且之后颜琳也会正式退出娱乐圈。”
陈曼萍与魏正东面面相觑,退出娱乐圈,颜琳?
“而且这部戏杀青之后,我会带她去美国,我保证以后她不会有机会出现在你们面前,更不会再对你造成任何伤害。”许嘉每说一句都是一个停顿,他不能错过从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当然,不管如何我对这一切都表示最大诚意的抱歉。者是我许嘉欠你的,之后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义不容辞。”
凌子墨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这就是所谓的诚意,皱紧的眉头正欲发飙。那头的从容已经嘴角微扬,“许导,这次的意外事出突然才闹的如此沸沸扬扬,到时候还要导演跟媒体好好解释澄清一下。我这个样子,也不太适宜面对记者。”
一场意外,便是这一切的最后注解?
“从容!”凌子墨一声低喝,显然对她的处理极度不满。
从容眼角一斜,无言的睨了他一眼,那眸光里分明写着:你说过这件事让我做主的。
凌子墨一噎,愤而转身,留给她一个杀气腾腾的背影。
而自始自终,高希文都是沉默不语,甚至于根本没看许嘉他们,安静的坐在床边,低垂着头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至于颜琳,更是一言不发,好像许嘉和从容谈论的只是天气的问题,而不是她的未来。她只是任许嘉握着自己的手,也握紧了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