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纵然爱如烟火林晚青顾霆琛 第1893章 离开

  雍不容从怀中掏出一大捆三尺长的白布巾,往徐义手中一塞:“每个人用白巾包头做记号,以免误伤自己人。记住,能用暗器把人击毙的话,决不可拔刀撤剑。”

  “这……”徐义有点手足无措。

  “你是怎么一回事?”雍不容一怔。

  “雍大哥,我也去,我爹留在此地。”龙姑娘抢过一条白巾开始缠头:“我希望和一个豪情万丈勇敢果决的大丈夫生死与共。徐义,别让我失望。”

  “絮絮……”徐义也不着痕迹地改变称呼:“这小子不知在弄什么玄虚,搞什么阴谋,耍什么花招,你……你居然相信他?”

  “不是相信他,而是信任他。”龙姑娘庄严地宣告。

  “为何?”

  “因为我曾经和他同生死共患难。徐义,请你记住,我是一个重视信诺一言九鼎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徐义气虎虎地说,开始系白头巾。

  情势不由人,就算要上刀山下油锅,此时此地,也非硬头皮上下不可了。

  千手飞魔一直就冷眼旁观,像一个局外人,因为他与爱女一样,完全信任雍不容。

  在内心里,他对徐义的印象相当恶劣,即使徐义不曾乘爱女之危,他也觉得这位锦毛虎的儿子实在狂傲而阴沉,有时却又冲动暴躁华而不实,两人平时在一起根本无话可说,三句话出口就意见相左,如果日后成了他的女婿,恐怕日子难过。

  对雍不容,他有说不出的亲热感,可惜雍不容不想成家,对他的爱女毫无情爱的表示,他总不能厚着老脸,向雍不容表示想做泰山丈人的意思呀!

  他懒洋洋地用白布巾缠头,有点精神恍惚,正想踱至路旁的矮树丛隐身形,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他大吃一惊,倏然转身,暗叫一声糟糕,怎么如此失神?被人接近身后不足三丈而丝毫不觉。

  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黑影,头上也缠了白巾。,。

  “是我,李老邪。”黑影急急说:“飞老,你怎么如此失神?伤势不要紧吧?”

  “咦!你……你怎么……”他又是一惊。

  “我和雍老弟从三槐集就跟在你们后面。”

  “哎呀……”

  “雍老弟为了你,也为了令爱,可说费尽心机。”四海邪神走近:“你听我说,这附近有不少朋友。

  这是唯一的逃走要道,左右是沼泽,前面是滔滔淮河;从庄院内进出的人,除非水性佳跳淮河逃走,非走此地不可。”

  “庄院内……”

  “三槐集那批人,还有丛南京来的杀手,飞老,先隐起身形,我再详细告诉你。雍老弟使用快速强袭,马上就会发生惨烈的搏杀,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除了强盗之外,夜间活动族类皆以秘密行动为主,穿起方便不明显易隐形的夜行衣,非必要决不明目张胆活动,算是不成文的江湖规律和习惯。

  明火执仗的强盗,才不理会这种规律和习惯;强盗土匪也不算是江湖人。

  全庄黑沉沉,百十间房舍似乎流动着死亡的气息。即将三更降临,应该熄灯灭火了。

  唯一有灯光的地方是内堂,摆了四桌酒席,坐了三四十名男女,一个个像貌不凡,僧道俗都有。

  在旁伺候的是八九名村妇,一个个惊恐万状。

  首座的八名男女,自然是地位最高的人。

  上首的八名男女,男的是大自在佛圆光,铜铃眼精光四射,鱼嘴满口油迹,吃相恶劣,酒肉不断往口里塞。这位曾经自称使者的僧人,其实并非真正受过戒的假酒肉和尚。

  女的是走阴神巫阴凝霜,真像个来自阴曹地府的女鬼,浑身散发出腐尸味,一举一动鬼气冲天。

  所有的人皆开怀畅饮,院子里没有警卫,屋顶上也没派人放哨。

  这里,每一个男女都是超等的杀手,都是要命的地狱使者,放眼天下,敢前来撒野送死的人得未曾有,他们用不着派人警戒。

  谁也没料到有人胆敢前来踏探送死,更没料到会有人出其不意行迅雷疾风似的强攻。

  雍不容一马当先,疾赶庄门楼,事先早知庄门外没有人警戒,毫不迟疑地飞越院墙。

  龙姑娘多次与他一同活动,相处了一段时日,彼此之间心意相通,默契圆熟,紧跟在他身后,随时准备超越行迅雷似的突击。

  雍不容发射暗器的技巧是向她学的,她已获乃父的千手真传,今晚雍不容要求她尽可能使用暗器,她就知道该采用何种手段联手合击了。

  徐义带了八名随从,也亦步亦赶紧跟在后面急进。

  雍不容毫不浪费时间穿房入舍,不走厅堂登屋飞越,绕走厢除屋顶,看到了内堂的灯火了。

  堂中杯盘狼藉,即将酒足饭饱,酒德不怎么好的人,说话颠三倒四,总之,喧哗声直透户外,谁也没注意外面的声息,更没料到死神的手已悄悄地伸进来。

  “啪啪啪……”大自在佛突然举手鼓掌,直至人声皆寂方停止。

  “诸位。”和尚向数十双投来的醉眼大声说:“十余年来,这是本门弟兄聚会最多的一次,为了对付一个武功并不怎么赶绝的人,居然劳动本门如此众多弟兄出马,可知门主对这个人的重视程度,咱们决不能让门主失望,明天务必毙了老魔竟此全功,为门主分忧。

  只是,入暮时分接到专使加快送来的信息,说天地不容这个神秘人物,确已不在南京,很可能已经到达凤阳地区,所以明天诸位千万小心在意,同时大家留心,查出这人的下落,暂匆擅自行动,火速禀报候命执行。”

  “长上,在三槐集救走龙小泼妇的人,会不会是天地不容?”一名吊客眉中年人问。

  “这件事,不许再追问。”大自在佛悻俸地说,看神情便知有难言之隐:“这人佛爷已经查出来了,那是佛爷与他的事。总之,这人不是天地不容。”

  “信息上说,天地不容已经证实是龙江船行的伙计雍不容。”走阴神巫阴森森地说:“门主认为这个人有利用价值,所以要本门的弟兄发现这个之后,火速禀报,不许擅自行动,诸位务必遵命行事。”

  “如果他找上我们呢?”另一名大汉愤愤地说:“他已经杀了本门不少弟兄,挑了咱们的天垣堂,恨比天高,见了他……”

  “上面的决策,不许存疑。”大自在佛沉声说:“只要咱们不暴露身份,他一个没闯过道没见过世面的混混,离开南京便成了失水的鱼,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们?

  好在明天事了,咱们立即各归属地,便没有你们的事了。大家早早歇息,明早五更末动身。孙功曹。”

  “属下在。”下首一桌站起一个村夫打扮的大汉。欠身恭敬地答。

  “你辛苦些,这里的事,咱们走后,一定要处理得干干净净。”

  “属下已有周详准备,不会误事。”

  “那就好,大家早些歇息吧。”大自在佛离座而起。

  蓦地门外长啸震天,门口人影乍现。

  “天地不容,神僧鬼厌!”喝声如天雷狂震。

  “天地不收,鬼怕神愁!”龙姑娘的叫声高亢刺耳。

  满天雪芒闪烁,尖厉的啸风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飞钱漫天飞舞,势若暴雨打残花。

  死神光临,在数者难逃。

  最先传入的长啸声,发自徐义口中,在八名随从的严密保护下,跟随雍不容狂野地冲入暴乱的堂屋,九个人也连续发射暗器。

  没有一个人能及时反击,连不曾喝酒没有醉意的人,也只顾逃命,事出意外,袭击猛烈迅疾,想反抗的人也无法施展,似乎也无人反抗。

  大自在佛功臻化境,降魔禅功火候精纯,身为主事人,就算来不及运功反击,至少也会本能地反抗。

  可是,妖僧听到啸声,看到依稀的人影,却向下一挫,隐身在桌下,发出一声怪叫,人化狂风,入黑暗的内堂,但见人影贴地一旋,形影俱消。

  暗器从妖僧的顶门掠过,慢了这么一刹那。

  狼奔豕突,惨叫声暴起。

  食桌崩坍,酒菜杯盘横飞。

  电耀霆击,好一场快速绝伦的强袭突击,满地全是被暗器击中挣扎叫号的人。

  逃走了一些机警的人,两座内堂门人影快速地消失、隐没。有些人在门外便被击倒,仍拼命向里爬,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进去了都可保住老命。

  雍不容与龙姑娘不甘心,发疯似的追人内堂。尤其是龙姑娘,誓获妖僧而甘心。

  可是,大宅中房舍甚多,漆黑一片,眼中一无所见,仅可听到各处传出的急促杂乱脚步声,人四散窜逃,怎知那一个人是妖僧?

  终于,两人挽手急掠,循前面的快速脚步声穷追,逐渐追及。

  砰一声大震,前面奔逃的人撞及一堵木墙壁,屋壁摇摇,传出一声痛楚的大叫,人体倒地声入耳。

  听声息,便知这人不是妖僧,而且这人竟能快速地爬起,慌乱摸索夺路。

  蓦地吱呀呀怪响,一房门被推开了,灯火打闪。

  这人吃了一惊,火速转身。

  雍不容疾射而至,伸手便抓。他看清是一个魁梧的中年人,正好捉活口。

  中年人从房内透出的灯光中,已看出是他,不假思索地大喝一声,劈出一记劲道可及八尺外的劈空掌,一招小鬼拍门硬拍他伸来的大手。

  大手破劲长驱直入,劈空的劲道一泄而散。

  中年人反应居然迅捷无比,借力向后飞退。

  雍不容衔尾跟入,蓦地大惊失色。

  “絮絮,不要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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