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花信 14 第十四章

《花信》14 第十四章

作者:路小左 字数:3002 书籍:花信

  相比和方伟泽碰面,阿息更担心的是纪远航,半个月来电话未曾开过,二十四小时,她的手机开着,只要有短信提示音就马上跳起来,到他公寓不只候一天两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甚至做了最坏的想法,傅靖琪救不活了,他跟着殉情,现在想想真是傻,这年头,谁离了谁不能活,磕伤了摔痛了大不了涂点红药水躲在角落里暗自舔伤口,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只会出现在古代,罗密欧与朱丽叶西方才有,何况,男人都是计较利害的动物,商业与爱情,只会谨慎地寻求付出与回报间的平衡,有哪个男人会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的,她没见过,为了事业前途放弃爱人的身边倒是一大堆,她莫名觉得委屈,说不上为什么,为了别人还是自己,哪还能分的那么清楚。

  话是这么说没错,心里的忐忑还是有的,以至于塞给司机张红皮她也忘了找钱回来,要是在从前,得心疼上好几天,再好好咒骂几个小时。

  公寓里仍旧是黑黑的,只有花圃里几盏灯零星亮着,幽幽的绿色,像是供人观赏游玩的花园,阿息笑自己蠢,他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去,她怎么就笃定他一定会回到这里呢?

  她抬腿想走,又不死心,只轻轻推了推,门“吱呀”一声开了,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房间还充斥着慢慢的酒味,她慌乱地去按玄关处的开关,日光灯闪了两下,然后完全定格,照出颓然坐在地上衣裳落拓的纪远航。

  房间丧失了本来的面目,墙上挂的桌上放的全砸到了地上,视线所及处一片苍痍,纪远航的周围积满了烟蒂与酒瓶,面前的玻璃桌倒在地上,泛着冷冷的光,整个房间都是青灰色的烟雾,弥散在半空,久久没有散去。

  纪远航的头伏在半曲的膝盖上,指尖烟头明灭,听见声响淡然地抬了抬眼:“你怎么来了。”

  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皮肤暗黄,下巴长出了嫩青色的胡茬,他又恢复冷若冰霜的样子,阿息的喉咙像被什么哽住,声音颤颤的:“我来看看你。”

  她是见过他对付别人的手段的,既准且狠,一招就能将人打得惨败,商场如战场,他只有对待敌人才会露出这份面目,令人生畏。

  纪远航深吸一口烟,长长地吐出,烟雾在他眼前漫散开来,有一刹那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掸掸烟灰,眼神漠然:“现在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阿息站在那里觉得身体虚浮地厉害,所看到的都是模糊一片,很不真实,她的心脏难受地抽搐起来:“傅小姐死了吗?”

  纪远航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没有。”

  “成植物人了?”

  “不是。”

  “那你为什么这样!”阿息的声音徒然高涨,体内的酒精开始产生作用,一波一波冲击着血管和大脑,纪远航不耐烦,将烟头往地上一掷倏地朝卧室的方向走去:“阮小姐,你少咄咄逼人,充其量你不过是我的职员。”

  “你到底是恨她又骗了你,还是根本放不下她,你用得着作践自己吗?既然还爱着何必弄得那么辛苦,在乎那么多!是不是结过婚能不能生根本就不重要!”

  纪远航背对着她,双手攥成拳头,青筋暴露,阿息无法看到他的表情,气氛僵滞,仿佛时间也停住不走,许久许久,他才从齿缝中挤出话来,几乎是咬牙切齿:“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一点一点的疼痛在全身蔓延,心脏被一击即中,裂成碎片簌簌地落,阿息兀自笑了:“这我可不敢保证,毕竟S市只有这么大,如你所愿,我会滚,你继续过你的日子没人愿意管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说你的过去,为什么不干脆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为什么要利用我做你的挡箭牌,为什么要对我说亲我的时候不会想起她,为什么要把我带进你们的生活,你们的世界。纪远航,你听清楚了,有句话,我只会对你说一次,以后都不会再说了。”她说的很轻,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却是清楚分明,阿息微微闭上眼,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着的手背上,如同冰尖利器刺入心骨,她苍白地笑,嘴唇干燥地没有一丝血色:“我喜欢你,纪远航,我对自己坦白,希望你也是这样。”

  她颓然地转过身,眼泪终于汹涌地掉了下来,身上的力气在那一刻被抽空,她像个没有思想的木偶,昏沉沉地出了公寓,每走一步就像踏在刀尖上,痛的不是脚,而是心,她真的以为自己再不能爱了,再不敢爱了,明知得不到,明知不可能,

  灵魂脱离躯壳,微笑地看着她茫然地在街上游走,和碰撞的路人一遍遍说对不起,看寥寥的人行色匆匆,看大雨直泻而下,带着决然的姿态,迷幻的霓虹灯光几乎扭曲了她的脸。

  阿息不知道自己这么能走,从市中心走回了家,明明力气都透支了,一双脚还在那里动着,还指引着她回家,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千斤重。雨水顺着身子流淌,她并不觉得冷,只是迷迷糊糊的,看什么都是晃来晃去,周围的建筑成了黑压压一片,直直地朝她压过来,似乎要将她碾碎。她闭上眼再睁开,竟然就到了家门口。

  不,不是家,不过是个暂时的居所,从她来到这个城市开始,就跟着吴丽焘辗转,可能是城东,可能是城西,可能是叫不出名字的偏僻地。

  她的家在哪儿,脑子浑浑一团,所有神经脉络都纠结在一起,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愿想。

  雨下的太大,几乎没有客人进来,小姐们聚在麻将室里搓牌,玩的风生水起,麻将互相撞击的声音盖过了她踉跄的脚步。

  阿息找到自己的房间,窗户没关严实,风夹着雨打湿了床铺,树影幢幢,街灯似乎坏了,忽明忽暗,然后啪地熄灭。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觉得浑身如同被拆散了一样,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心里好像装着特别沉重的东西,觉得呼吸不过来,眼泪顺着脸往下流,阿息扯过被子,一把盖在头上,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睡得沉沉,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

  她做了很多梦,杂杂的,场景不断变化,就像电影的快镜头,唰地过去了,而所有梦纠缠在一起,拧成麻花状,陆地上突然有一个大浪打过来,她本能地伸出手呼救,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阿息从噩梦中惊醒,所有镜头重叠又分开,黑暗中交汇成看得见摸不着的颗粒带了绿悠悠的荧光。她好像看到床前坐着一个人影,面目模糊不清,身上带了浓浓的烟味,是乡下特种草烟,他的面前怯怯地站着扎麻花辫的小孩,两手藏在身后,撅着嘴巴在哭。

  她去摸阮大同的手,结果发现两手空空,床前的人影消失不见。

  阿息恢复了往日的自在日子,每天睡到日晒三竿,上网打游戏逛超市,吴丽焘不多问,由着她的性子来,阿息做事总有自己一套理论,说了也无济于事,她只当阿息吃不了苦或在公司受了委屈。

  只是阿息的话少了,眼神恍惚,好几次她上楼去催她吃饭,都看到她呆伫在窗前发愣,吴丽焘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也只能装聋作哑。

  她跟方伟泽分开那事吴丽焘隔了很久才知道,阿息在同学生日上酗酒过多,引发肠胃旧疾,宿舍里的同学没主意给她挂了电话,她匆忙赶去,衣裳都来不及换。阿息消瘦地不成人样,下巴变得又小又尖,眼睛深深地凹了进去,苏醒时也象现在这会,目光涣散,无精打采。后来时间过去,渐渐好转,适逢有人介绍,她便让阿息和别人见见面,也算忘记方伟泽的一种方式。世界上的男人虽然差不多一个德行,多接触几个还是能长点见识。

  吴丽焘默默地下楼,胸口有一个凉凉的东西硌得她生疼,她盯着脖子上褪了色的挂坠,悄悄抹了下眼角。

  唐玲孩子弥月前一天,远在海外的白施然和外省的葛黎、李丽萍特地请假回来,陆衡生的房地产帐目年前才出了问题,唐玲不想铺张浪费弄得招摇,人尽皆知,都是自己人,在家简单摆了桌宴席,自然少不了阿息,她虽化了妆遮掩略微消沉的脸色,眼尖的白施然还是窥出了端倪。

  火锅热气升腾,透明的雾气挡着彼此的脸,白施然冲阿息咬耳朵:“受打击了?”

  阿息强颜欢笑:“我看上去很不好吗?”

  葛黎翻白眼:“岂止是不好,简直糟透了,你看你那脸,抹得跟出来卖似的,认识你阮阿息又不是一天两天,甭跟我们藏着塞着。”

  “大嘴就你话多。”唐玲往她碗里夹筷牛肉,“看还不堵住你的嘴。”

  李丽萍嚷嚷:“就是就是。”

  白施然气急败坏:“丽萍你只会说俩字,鸟人啊。”

  唐玲笑:“得了得了,宝宝还在睡呢,可别给我吵醒,又够烦的了。少安可是怀上了啊,接着就该张罗你们三个了。”

  阿息正奋力吃鱼丸,最后一句让她烫到了舌头,她吐着舌头扇气,直呼烫。

  唐玲不笨,立马说到了其他事情上。

  其实感情一直是大家最忌讳的话题,又忍不住避而不谈,这大概是所有女人的弊病。白施然是个大美女,交往过的男人不下十个,却没有一个修成正果,葛黎属于假小子那型,跟她来电的男人不多,等到真正来电了又是她看不上人家,李丽萍则是对男人不感兴趣,对她来说事业第一,等到迫不得已再随便找一个了事。自己呢,阿息塞进虾球细细地嚼,容易动心于是没有好下场。想想又愤愤然,她不过动了两次心而已。

  阿息想的出神,听不到她们都在说些什么,等到回过神来,席间一阵安静,眼睛不约而同地望着门口。阿息正好背着大门,一回头,整个人彻底僵在了那里,血液迅速由全身往心脏回流,手指一冷,筷子差点掉到地上。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