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在亚洲的星空下 第16章

《在亚洲的星空下》第16章

作者:林如是 字数:2596 书籍:在亚洲的星空下

  “你未免也太冷静了吧。”王净喝着茶,佩服我的“无动于衷”。

  我笑。突然说一句不相干。“我母亲大人说,美丽的女子比较容易过活。”

  “没这回事。除非你懂得用美色当武器。”

  “原来。难怪我过得这么颠簸。”

  “但这也要天时地利人和,还要学习。”

  当女人还要学习。我第一次听到。

  “别气馁。你长得不比她差。”王净想安慰我。

  “我没有她温婉纤柔。”我说。

  我们要的炒饭上来了。王净挥筷子说:“这里是欧洲,不需要温婉纤柔。”

  我又笑。“王净,你可以改念心理了,改行当心理咨询师。”

  “不成,回国后没前途。”王净回得一板一眼。

  她的炒饭已经“破土”了。我瞪着盘子,一下子没胃口。

  墙那边,章芷蕙在喂杜介廷吃一只龙虾;杜介廷笑吟吟的吃龙虾,吃她纤纤的手。

  “怎么不吃?”王净抬头。

  “没胃口。”我把东西推开,“你慢慢吃,我想先回去。”

  “可是,你东西都还没吃——”

  “你吃,吃不完就打包带回家。我要先走了——”

  “不行。”王净按住我的手。“你现在走的话就输了,会显得很凄惨。至少要再待十五分钟。”

  “王净——”

  “还有,最少也要把汤喝掉。”

  于是,我把汤喝完,又坐了十五分钟,王净才放我离开。我推开门的时候,杜介廷正拿着面纸替章芷蕙擦拭掉嘴角边的残渣。

  闭上眼我也知道,下一步杜介廷的手指会停在她软软的嘴唇上,轻轻划划着,然后探过身在那唇上轻啄一下。

  一定是这样不会错。以前我们一起吃饭时,他都是这么对我……

  我忍不住回头。果然,杜介廷修长的手指正划着章芷蕙红红的嘴唇。

  心里头是有点酸。我不想回公寓,走了几个街口,冷到发僵了,才上地铁。

  去练汉农吧。

  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就算天塌下来了,琴还是要练的。我大概就只剩下这个。

  地铁里有暖气,我还是觉得冷。都三月多了,柏林的春天还没有来。

  冷冷冷

  练完琴,天已经黑了。

  时间其实还不晚,但残冬,北温带的夜晚总是黑得比较快。

  周末黄昏,应该没人在办公。经过舒马兹杨的办公室时,里头的灯火微微亮。

  我早学会不要太好奇;就算里头有小偷也不关我的事。再者,上回撞见的浪漫电影镜头不怎么好消化,所以我笔直走过去。

  我不是在演浪漫爱情剧,但几番和舒马兹杨这样偶然的交集,未免巧合得可以拿去写传奇。“巧合”是戏剧中最不真实但浪漫必要的元素,我觉得好像被编写在一部小说中似的。

  这么想,我脚步就踉跄,闷哼一声,被人扯了又推开脚似,险险跌倒。

  我连忙蹲下。“喀喀”两声,被踢翻的垃圾桶翻身倒在我前面,垃圾滚了一地。

  办公室的门打开,舒马兹杨有形的脸孔探出来。

  “是你。”他没讶异,倚着门框,手上拿了一瓶白兰地。

  隔着有点距离,但我似乎闻到他一身酒气。

  “进来。”他转身进去,一边仰头喝了一大口白兰地。

  我应该没妨碍到他什么才对。这样想,心中一宽,打个招呼应该就可以走人。

  “舒马兹杨先生——”

  “进来。”他不多废话。

  我只好进去。舒马兹杨斜坐在高背椅上,两条长腿高高搁在办公桌上,咕噜喝着白兰地。地上已经有好几个空酒瓶,四下散躺着。

  但他似乎还没醉。瞪我的眼光还相当清醒。

  “你这时候还在这里做什么?”

  “练琴。”

  “练琴?汉农?”

  “除了汉农我还能弹什么?”我反诘。

  舒马兹杨嗤一声。“你可以弹萧邦,弹贝多芬,弹巴哈,或者弹我舒马兹杨!”

  他每说一句就喝一大口酒,手上的白兰地早已经干了。我看他又抓了一瓶威士忌,忍不住说:

  “不要再喝了。”

  他当然不会听我的,自顾喝他的,反睨我一眼。

  我不知道舒马兹杨也有这样的一面。多嘴问:“你心情不好?”

  他哼一声。“心情好就不能喝酒?”

  “心情好喝的是香槟、葡萄酒。”会一个人喝威士忌的多半喝闷酒,心情不会好。

  “这是谁规定的?”舒马兹杨讽笑。

  “这是常识。够了,不要再喝了。”他那种灌酒的方式,不醉也吐。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

  “当然不会。不过你这样会醉。”

  “醉了关你什么事?”

  “我不想跟一个酒精中毒的人学习。”

  舒马兹杨起身朝我走来。我发现他脚步有些摇晃。

  他凑向我看了一会,吐了我一脸酒气。“那么尽管请便。”

  他是喝得够多,但讲话还能这么尖刻,显然还有足够的理智意识。不过,再喝下去就不一定了。

  “舒马兹杨先生——”

  舒马兹杨踉跄一下,我下意识扶他,他甩开我的手。

  “我去找警卫来——”

  “你敢!”他使劲抓住我。

  他抓得很用力,整个陷入我皮肉里。十分的痛。

  我皱眉想把他的手拿开。我不是来跟他演文艺剧的。

  他突然甩下我,抓起外套走出去。

  “你要去哪里?舒马兹杨先生——”我错愕一下,反射追出去。

  舒马兹杨没理我,摇摇晃晃走往停车场。

  我抽口气。喝成这样,他还敢开车!

  “舒马兹杨先生!”我按住车门口。

  “你干什么?”蓝眼珠眼神轻微的涣散,目光还是很冷。

  他来抓我的手,想甩开它;我抵在车门前,他转而按上我的肩膀,使力想扳开。

  我知道我多管闲事。肩膀的痛立刻使我决定放弃,可是我才刚移动身子,舒马兹杨整个人就朝我仆下来。

  不用想我也知道这是个苦差事。

  计程车司机看来是东欧移民,德语讲得比我还不灵光。我意思要他帮忙,但我才下车,吃力的站都站不稳,他老大就像怕被抢劫般没命的飞车逃开。

  我一手抓住舒马兹杨的手臂,横过肩膀;一手扶住他的背。舒马兹杨高大的身材实在不是在开玩笑,我就好像扛了一座泰山在身上。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向我,我的腰简直弯曲得快歪掉。

  “小心!你还能走吧?舒马兹杨先生。”舒马兹杨实在太重了,我的肩膀几乎都垮了。扛着他,走一步,便歪着退两步。想想“泰山压顶”的况境,差不多就是那样。

  他唔一声,压着我的力量轻一些,像醒了。

  除了刚将他塞上计程车开头的那十秒钟,他算清醒的指示司机一个地址,这全程他都这样沉重得像一颗硬石头。

  我原想把他塞进计程车就了事,可是司机不依,怕麻烦,坚持要我跟进去扛舒马兹杨这块石头。我跟计程车司机怎么讲都讲不通,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大门内厅房有个穿制服的管理员,我拍拍门上玻璃,一边提高声音叫喊。

  “舒马兹杨先生!”那人上前开门,显然是认识舒马兹杨。

  “他喝醉了。”我将舒马兹杨“移交”给他。“麻烦你了。”

  摆脱了舒马兹杨,我全身轻松。我想已经没有我的事,却不料舒马兹杨竟抓着我的手不放。

  门房说:“请问你是舒马兹杨先生的朋友?这位小姐,还是请你跟我一道上去。”

  “可是——”可是这不关我的事。

  不相干也变相干,被舒马兹杨那样抓着手。

  好不容易将舒马兹杨扛进他的公寓后,我已经喘不过气。他喃喃要求,我只好去厨房找水。再出来,门房已经不见人影。

  他居然把舒马兹杨丢给我!就不怕我趁机洗劫。

  “舒马兹杨先生,你要的水。”端了杯水,还得伺候他喝下。

  舒马兹杨的公寓起码有我住的公寓两倍大。光是客厅,就差不多是我们的小厅加上卧房那么大。因为大,光是站在那,空荡的寒气让我起鸡皮疙瘩。

  舒马兹杨喝了水就摊在沙发上。他全身黑,看着就像一头昏死了的豹子。

  “舒马兹杨先生,”我试着喊他。“你不能睡在这里,会着凉的。”三月天,我睡觉还要开暖气,舒马兹杨若这副德性躺到明天早上,保证一定伤风。

  而且,他喝醉了。多少人就这样在醉中冻死的。

  当然,舒马兹杨不是路边野汉,我这个比喻纯属杞人忧天。

  “舒马兹杨先生——”叫不醒,我干脆推他。

  舒马兹杨半睁眼。“是你……”挣扎着似乎想坐起来。

  那个咕哝十分含糊,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有稍微清醒。

  “舒马兹杨先生……”我又叫他。话声没落,舒马兹杨猛然翻身弯趴向前,我以为怎么了,哗啦哇啦,舒马兹杨猛不防呕吐起来。

  我来不及抽身。他吐得唏坜哗啦,一大半吐在我身上,一小半在地毯和矮几上,另一半则陈迹在沙发上。

  多半是酒臭。他似乎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舒马兹杨先生!”舒马兹杨像死人一样,身体一半挂在沙发上,一半摊在地毯上。

  顾不得他了。

  我匆匆将自己清理干净,把矮几和沙发及地毯上的渣渍擦拭掉。很麻烦。起码花了快一个钟头的时间,我才处理妥当;又提了温水,帮舒马兹杨擦脸擦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