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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时寒黎是这么想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大家在海上全都束手束脚，空有一身力量却敢怒不敢言，谁都知道海鸥那东西不讲武德，打了一群又来一大群，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最憋屈的是，他们还没地方可躲。
但是现在面对丧尸，可就不一样了，一行人被掉落的丧尸砸出了火气，仰头望去，反而露出了变态的笑容。
然后后面的就不用时寒黎出手了。
一行人像镰刀一样冲入尸群，这里最高的等级也就二三级，连白元槐都被训练得击杀这种丧户没什么压力了，更何况是其他人。
之前他们遇到的二三级丧尸并不少，除了紧急情况下来不及收集的，其他每只有晶核的丧尸都被这群土匪洗劫了个遍，再加上时寒黎两个月来的训练，即使没有再次进化，他们的实力也比两个月前涨太多了。
对这些人来说，一级二级丧尸就是砍瓜送菜，三级丧尸值得认真对付一下，然后一定要把脑袋劈开，把晶核完整地剥出来，坏一点角都不行。
时寒黎没有参与这场行动，除她之外唯一一个没有动的是殷九辞，他虽然也是三阶，但体能着实是一行人里最差的，他的身体素质不支持他这么"活泼"。
两人站在大桥的尽头，看着大家在丧尸群里大杀特杀，精准狙击高级丧尸，时不时清理一下不长眼凑过来的，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悠闲。
不过时寒黎没有闲着，而是在研究桥边的起重器。
这东西在大桥的两头各有一个，只要开启，就能临时将桥面抬起来，断绝这一条路，用于处理紧急情况，只是一般来说这东西也不是人力能够拉得起来的。
殷九辞在他们身前织了一张网，一旦有丧尸接触上来，立刻皮开肉绽，继续向前就会"骨肉分离”，然后他弯腰去看时寒黎研究的东西。
"你要是把它抬起来，对面的广玉岛可就成孤岛了。"他说。
时寒黎说：“再放下就行了。”
殷九辞无奈地摇摇头，跨海大桥太大了，光凭那几个人想要全部杀死上面的丧尸太浪费体力，他就知道时寒黎只要有点办法，就不太可能放着这么一大群丧尸不管。
那些人也不是没数，意思意思发泄一下，然后就专门逮着二三级以上丧尸去薅，别说这庞
大的基数里二级丧尸还真不少，就是三级比较稀缺，这么多丧尸里，目前就发现了五六只。
到了现在，二级晶核对他们每个人的用处都不是很大了，三级经合比较有用，但大家也都很努力地搜刮二级晶核，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了人类的领地，时寒黎提醒过他们，现在的人类社会大概只有晶核才算硬通货，二级晶核他们看不上，但是一定还有需要的人。
这也是时寒黎没有阻拦他们屠杀丧尸的理由。
不过时间有限，现在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他们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再耽误下去可能会很危险。
“回来吧。”时寒黎说。
大家还在积极地搜寻晶核，听到命令就纷纷向回赶，程扬一个大跳，从众多丧尸头上飞跃过来，这一跳起码跳出了三十米，让他成为第一个抵达的人。
如果不是殷九辞及时收回了毒网，程扬少不得皮开肉绽一下。
“狗脑子。”殷九辞简略地点评。
程扬不以为意， 献宝似的把自己怀里一捧晶核堆到时寒黎面前， 眼睛亮亮地望着她， 头顶的耳朵还簌簌抖了下，这是犬类十分兴奋的表现之一。
时寒黎目光从他脑袋顶上略过，垂眸去看他手里那堆晶核。
八个二级，两个三级，他们用的时间不长，能找到这么多应该多亏他那超乎寻常的嗅觉了。
其他人也陆续回来，把晶石都交给时寒黎保管，然后大家回头看向冲这边涌来的尸群，绝大部分都是最普通的一级丧尸，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时哥，要走了吗？”李慕玉还恋恋不舍地望着大桥的另一端，那边还没来得及去，不知道有没有高级一点的丧尸。
“越来越多了，要做就尽快吧。”殷九辞说。
风栖问：“阿黎要做什么？”
时寒黎简单地指挥：“退到我身后。”
所有人都熟练地向后退去，他们已经培养出足够的意识，在时寒黎下令的时候，先听从，再提问，这样会节省不少时间。
比如现在，大家都退完了，程扬才问：“时哥，要帮忙吗？”
他也不知道时寒黎要做什么，反正什么事他都想上去帮一把。
“不用。”
她本来就站在桥的一端，此时
看所有人都退到了桥面范围之外，她握住起重器的控制把手，在不按开关的情况下，强行向上掰去。
嘎啦啦。
金属被强力掰动的声音从久未有人维护而锈住的机器上传出，时寒黎面容沉疑，手臂施力，硬是为常人所不能为，这个设计出来就不是为了让人力能够拜动的重型器械缓缓转动起来，随着它的启动，大桥的桥面开始上升，上升，角度越来越大....正在向这边奔来的丧尸们纷纷坠落海中。
这是颇为壮观的一幕，大桥上游荡的丧尸少说也有数以干计，随着两边桥面的完全升起，全都像下饺子一样噗噜噗噜地掉进了水里，时寒黎身后传来惊叹中夹杂着可惜的声音。
"不知道那边还有没有三级丧尸了。"程扬嘀咕。
”你放心，都回到陆地了，还怕看不见丧尸吗？”白元槐说着黑色笑话，“说不定你往前走两步，还有四五级的在等着你。”
等丧尸全部滚进了海里，时寒黎原样又把桥面给放了回去，这样就不会断了两块陆地的联系，后面有人想走这条路还是可以走。
“我们只能消灭一批，等后面它们再聚集起来，其他想过桥的人再用这个方法抬起来一下就可以了。”时寒黎说，“有点重，但还可以操作。”
其他人的目光落在那个少说也有个几吨的起重机上，白元槐干笑几声：“时哥，走吧？”
时寒黎嗯了一声。
从现在开始，他们正式踏入干丰大陆的土地了。
银霜大桥的下面是环城高速，周围是大片大片的郊区，目之所及全都是干枯废弃的田地，已经看不到活人了，丧尸倒是有不少，但是没有什么高级的，大家都没有什么兴趣。
“找车。”时寒黎说。
环城高速的路口全都是堵塞的车辆，以及许多死去已久的尸体，经过一个秋天和冬天，那些干枯的尸体全都粘在了地上，和路面以及污泥融为了一体，粘着的还有没有死绝的丧尸，看到有活人过去，伸着胳膊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响声，却无法把自己从地上拔起来。
时寒黎说的找车，当然是找出还能用的，他们需要一路开到高速下面的湖怀镇，找地方过夜以及补充物资。
李慕玉打开一辆车门，往旁边一闪再一戳，手中的匕首就杀死了扑出来的虚弱丧尸，她轰起油门，又看了看
剩余油量，说："时哥，发现一辆。"
不用时寒黎多说，其他人自觉地又搜刮了一些汽油，拿过来堆到后车箱。
李慕玉找到的这辆车是七人商务车，程扬自告奋勇成为司机，时寒黎坐到事！驾驶方便应对突发状况，后面的俩个分开的座位是李慕玉和白元槐，殷九辞和风栖坐到了最后一排，占据三人座。
“各位乘客请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发车了。”程扬一本正经地说。
“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啊，在海上总感觉自己是飘着的，有危险也不知道往哪里躲，就让人很不安。”白元槐在飞驰的车上，感兴趣地东摸摸西摸摸，“龙腾系列的商务座，末世之前能卖上百万吧？我从来没坐过这么好的车。”
“嗯？”李慕玉说，“这我倒不知道，我就看它大，想凑凑运气。”
"那你这运气还挺不错的，这座位比一般的轿车要舒服多了。"白元槐笑着说。
这里面喜欢车的还有一个程扬，他一边开车一边接话：“不止呢，这是之前龙腾刚刚推出的驰雾系列，一套下来得二百三十万左右，而且提供客制化改装，那就没个价了。”
白元槐倒抽一口冷气：“这万恶的商家，能赚钱的点子他们真是一个不落！”
时寒黎沉默地望着窗外，对这个世界的话题毫无参与度。
窗外景色飞逝，一望无际的田野上还有没化的积雪，更远的天边是桔红色的云彩，这是末世中难得悠闲的时刻，自从未世以来，他们经过了紧张的逃命，玩命的进化，无尽的漂泊，此时他们变强了许多，也终于有了聊一些和生存无关的话题的心情。
“原来大陆也下雪了。”李慕玉坐在时寒黎后面，也在望着窗外，她想起了什么，笑出了声音，“你们还记得之前在船上下雪的时候吗？风栖哥逗死我了。”
时寒黎当然记得。
海上也是下过雪的，因为气温骤降，他们全无准备，船上的发动机被冻住了，这船的航行和发电全靠它，发动机一冻住，这船就停航了。
当时程扬想要下去修，但是这船留出来的空隙太小了，他这一米九二的大个实在挤不进去，另一个会一些的就是李慕玉，就在她打算下去的时候，被风栖给拦住了。
“下面怪脏的，我去吧。”
>他的身形和时寒黎很像，都是看着精瘦的类型，他毫无障碍地钻了下去，程扬和李慕玉站在上面指挥他。
本来一切顺利，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那些次生物搞错了这发动机的运作原理，居然往里面多余地加了一些煤油。
煤油这东西，易燃易挥发，根本不会结冰，但低温会使它们变得浓稠，因为下方太黑，风栖叼着一个小手电筒工作，前面虽然感觉到手感有点怪怪的但是来不及多问，这会已经把冰处理完了，最后一步只要把机器重新启动就行了。
因为要测试效果，他还留在原地，就在发动机启动的那一刻，粘稠的煤油被搅动起来，扑了风栖一头一脸。
优雅美丽的风栖何时经历过这种事情，当他黑头黑脸地爬出来，仿佛从地底出来了一只女鬼。
众人回忆起那时的错愕，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车里满是快活的空气。
风栖大声地叹了口气，抱怨："你们怎么还记得啊。"
“阿栖啊，你做好准备吧，这事一定会成为你永生永世的笑点。”白元槐大笑着说。
风栖踢了他的椅背一脚。
在一片欢笑声中，时寒黎也勾了下唇角，只是她面朝窗外，无人发现。
笑完了，李慕玉正了正脸色，说起另一件事："对了时哥，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丧尸好像都……虚弱了许多，和几个月前我们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未世刚爆发的那一两个月，即使是普通丧尸都很猛，普通人对付起来还是有危险性的，但是现在他们遇到的，大部分身体瘦弱不堪，力气和速度都弱了许多，看上去更像是干尸而不是丧尸。
“很正常，没有营养的补充，人体就会越来越弱，最先流失的是肌肉，然后是脂肪，最后是蛋白质，当它们的血肉全流失干净了，它们会变成行走的骷髅架子。”殷九辞淡淡地说。
想想那幅画面，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恶寒的表情。
“它们都饿成骷髅了却不会被饿死，是不是说明它们其实并不需要进食？”程扬拐过一道大穹，奔着“前方2km——湖怀镇”的牌子底下而去。
时寒黎对这个猜测给予肯定。
“它们猎食人类是因为欲望，而不是饥饿，也不是为了供能，因为它们没有消化系统，吃下去也没用。
”她说，“但它们会被无穷无尽的食欲支配，只要有食物，就永远不会停下进食，直到肠子破裂，或者多余的食物从肛/门挤出。”
“啊……”程扬语塞，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
"太恶心了。"李幕玉毫不留情地说，"它们连动物都不如，动物尚且会控制自己的本能。"
“居然是这样吗？”殷九辞若有所思地说，“那照这么说来，丧尸虽然不死，但它们仍然拥有‘寿命’，这个寿命取决于它们生前身体的强壮程度，当它们的身体流失得差不多了，它们也就'死'了，那时候无法移动，连孩子也可以轻易将它们杀死。"
这就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白元槐面露惊喜："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只要人类集体躲起来，不被丧尸猎食，就能等着它们自动"死亡'的那一天了？然后大家出去收人头，何乐而不为，就不用这么要死要活地拼命了不是。”
还没等大家兴奋起来，时寒黎冷静的声音就传出来。
“人类，不可能。”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这简练却过于犀利的几个字让众人面露怔然。
人类是最复杂的动物，如果没有强制手段，指望所有人自觉地躲藏上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吃什么喝什么，还有人类那该死的好奇心。
“不只是人类这方面，更重要的是，世界的进化不会因为某一个种族的退出而停止。”时寒黎说，“动物，丧尸，连病毒都在继续进化，人类一旦停下竞争，就只有被抽骨吸髓一个下场，而且。”
她侧过半张脸，侧脸的轮廓在夕阳的照耀下明艳起伏，她睁光冰凉，说出来白话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她说：“最开始病毒在全世界同时爆发时候，可不分是否躲在家里。”
车内明明有着暖风，众人也都是对寒冷感觉迟钝的进化者，随着这句话的出来，大家整齐地打了个冷颤，连殷九辞也不例外。
他的眼神凝重下来：“这病毒究竟是什么，从哪里来的，怎么爆发的，为什么一出现就导致全世界沦陷，我考虑过，但根本就毫无头绪。世界上规模最大，也是最危险的病毒和传染病研究中心都在我的监控下，没有类似的病毒存根，除非有人瞒报，在秘密研究，或者
是自然界中突然出现，平等地覆盖到每一个角落。这两种猜测都很扯淡。”
"我去，殷大佬，我知道你是个佬，没想到你这么佬啊。"白元槐忍不住说，"在外面还看不出你的厉害，等你进了中心基地，是不是待遇直接起飞？"
殷九辞冷漠地管了他一眼，说：“现在只能希望中心基地那群蠢货在有那么多优越资源的情况下已经研究出来了些什么，否则就等于白白浪费了半年的研究时间，令人绝望。”
因为他的天纵之才，他总是以这种站在绝对高度的角度让人觉得自己是个文盲，跟着时寒黎以来他已经收敛了许多，总归不会用这种语气去刺时寒黎，但是面对别人的时候他就懒得控制了，经常让人绝望的同时又不得不憋屈地同意这是对的。
时寒黎也同意这个说法。
她从来不在意语气之类的，凡事只听本意，殷九辞的话不好听，但却是事实。
如果半年过去还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那这个世界最权威的研究中心确实令人绝望。
在天色擦黑之前，他们赶到了湖怀镇。
就如同预料中的，湖怀镇也看不到活人了，或者有活人但不知道躲在哪里，整个城镇都呈现出一种废弃的状态，地面上杂草丛生，建筑上也爬满时生植物，废弃的楼，破碎的玻璃，旺盛的植物，他们离开人类社会许久，再次回来的时候，曾经熟悉的地方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据说大自然的自我轮回时间是三个月，只要没有人为的干扰，大自然只需要用三个月，就能占回人类的栖息地，让一切回归自然。"风栖轻声说，他打开了窗户，窗外的风拂起他的长发，他眯着眼看着远方的光线隐没在建筑后面，“很久没有被高楼环绕了，我竟然感觉有点陌生。”
“不只是你陌生，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走进了游戏画面里，这可比之前玩的任何游戏馆要逼真多了。”程扬苦笑一下，“说实话，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有，就是没有真实感。”
时寒黎打断了他们的感慨：“找地方补充物资。这里的防空洞在哪里？”
“是，时哥。”程扬马上正色，“前面就是大型综合超市，我们可以去看看，至于防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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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寒黎看出来了大家的为难，了然地说：“停车，我去收集物资，你们兵分三路，去全都去找防空洞。”
回到了陆地上，一切都要以最谨慎的方式行事，现在动物和丧户都不知道进化到了什么程度，防空洞是目前简陋条件下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这个城镇还有幸存者，也很有可能聚集在那里。
“好的，时哥。”
程扬把车停在超市前面，就以这个地方为路标，方便众人回头会合。
时寒黎独自进了超市，原本外面的那一点光线都无法照射进来，眼前瞬间变得幽暗，她听到了寒窸窣窣的声音，以及丧尸不明意义的低吼。
她没有管那些东西，取出一只散光手电筒，一摁亮，眼前就有一只做牙咧嘴的丧尸扑了过来。
时寒黎连身侧的刀都没有抽出来，一个闪身，然后用小臂重地砸上丧尸的后脑，她胳膊上可是绑着几百公斤的东西，抡一下丧尸就远远地飞出去，爬不起来了。
她看向货架，皱起了眉。
风栖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说找到防空洞了，里面没有人，众人回之前的超市前会合。
时寒黎从另一个方向回来，脸色有些凝重，坐进车里后，她不用众人问，就直接说出了原因。
"这个城镇里的大小超市都被人搜寻过了，几乎没有留下物资。"
这不是个好消息，代表他们要缩衣节食，直到下一个城市了。
但是这个现象有些不同寻常，就算这里有幸存者，能把所有物资都搜刮干净，那也是个颊具规模的聚集地了吧，而且还有强者保护。
他们躲在了哪里，或者说已经离开了？
时寒黎思考着这个问题，打开吊坠里的地图，想要看看这周围还有什么城镇。
这一看，她突然发现一直只能单机使用的光脑居然连上了信号，而在宇文姚迦给她开设的私密账号里，正躺着几封邮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