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盗者——剁其双手!危险人物者——处以极刑。”
什……什么嘛!那不是没得选择?因为承认任何一项都是生不如死啊!她赶紧辩解“我何罪之有?打猎是为了填饱肚皮,再说我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入林子﹔还有,剑本来就是我的,打从十二岁就一直带在身边,白马是爹爹送我的礼物,我不是小偷!更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危险人物!我不过是个流浪异乡的旅客罢了。我想西门少主是位能分辨是非真伪的君子,他应有足够的智慧来做出最公正、适当的裁决!”
最后那些话是针对座上俊美的脸孔说的。天儿恭敬且迫人地盯着西门少昊,完全忘了自己方才还刻意回避他的视线。
“好一张直言不讳的利嘴!”西门少昊低沉轻喃。接过左使递来的长剑,西门少昊细细地研究观玩……嗯,确实是把好剑,他晶透的黑眸闪过一丝光芒,嘴角则扯出一抹笑意。
“这样吧!只要你能証明你有足够的能力拥有它,我就将它还给你,并且让你走。”
“少主这——”
冷冷的一眼,让东方辅倏地住嘴。
“如何?”西门少昊淡淡地问道。他低头,伸出一手在黑豹乌亮的毛发上轻轻抚触着,举手投足间隐隐散发出一股慵懒的气息,轻松的语气像在讨论天气般悠闲。
“怎么証明?”天儿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黑毛上的那只手所吸引。她发现他的手指整洁修长,细嫩的手掌上看不到一丝厚茧……天儿垂下眼脸,瞪着自己沾满灰尘的双掌,不觉地咬住下唇。
一双大脚出现在她的视线下,天儿抬眼,是站在龙座右侧的男子。
见他把双手上的粗绳解开,又把剑递还给自已,天儿疑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男子,而他则冷冷的丢下一眼,即返身走回原处。
“啪!啪!”击掌声后,由门外走进一名男子。
进来的是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长相略带稚嫩,体形没有厅内的四位男子那般高大迫人,不过,还是高出天儿许多。
这次她将询问的眼光投向前方,眉头微锁。
轮廓分明,彷若冰雕的侧脸缓缓转向天儿,一对黑眸直直地射向她,“三招之内,倘若你能躲开他的攻击,即足以証明剑是你的!你可以带着它离开。”冰冷的声音由西门少昊口中低沉传出,冷然的表情与之前判若两人。
比试?原来如此!天儿顿悟地张大眼睛。她欣喜地揉着发红的手腕,虽然它们已被相糙的绳索磨出血丝来,然而,此刻天儿却一点也不觉得痛。
转动手腕,让阻塞的血路疏通,活动筋骨后,天儿对着黑发男子举起长剑。
“来吧!”只要躲过你三招,本姑娘便可马上离开这鬼地方!
天儿雀跃地自忖。不过,面对对方精光湛然的双眸,她可一点也不敢有所松懈。
在东方辅的一声喝令下,大厅内瞬间刀光剑影,剑身的碰撞发出的“锵!锵”
声充斥整座大厅,两人你来我往地令人日不暇给,眼花撩乱。
区区三招,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趁着对手惊喘未定之际,天儿以势如破竹之姿避开前方直逼而来的剑气,她纵身一跃,不仅躲掉最后的第三招,还将对手的剑打落,飞至地面。
赢了!总算可以离开了。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天儿将剑入鞘,发丝下的眼睛戒慎的盯着黑眸的主人。
“希望西门少主言出必行。”她神情紧绷地咬白了下唇,深怕这高深莫测的男人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没想到这小子的身手如此灵敏!西门少昊唇角轻扯,懒懒地站起身,“你可以带剑离开了。”他宣布道。
剑?“等等!那“云”呢?它是我的马!”天儿不相信地张大眼——原来他只打算将剑还给自己。
霸气的双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天儿。西门少昊的视线彷佛在与天儿隐含怒意的眸光较劲。天儿握紧剑柄,命令自己不能躲开他迫人的逼视﹔没有爱马同行,她是不会离开的!
西门少昊瞇眼。心想:敢如此回视自己目光,除了已病逝的父亲,这家伙倒是
第一个!他不禁对男孩感到好奇。
“在我的记忆里”他刻意的看了天儿一眼,强调:“并没有提到马吧!”冰冷的语气是警告,也是事实。
这会天儿急了!他若不将“云”还给自己,她就离不开此地,她是非带它走不可!
天儿见西门少昊举步往侧门迈去,当下,不容自己有思考的余地便冲上前——乱了手脚的她了心只想要回爱马,根本忘了由目己剑锋下抵着的是“西丘之城”少主西门少昊的脖子。
两旁的左、右护法没料到天儿竟如此胆大包天,他两惊呼一声,冲上前,急欲护主。
但文风不动的西门少昊根本没让剑身有机会碰到自己的衣襟,他倏地拂袖一挥,天儿原握在手中的擎天剑不知何时已落入他的手中,而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人已腾空飞起,直往圆实的石柱撞去。
随着一记闷声后,接着是物体落地声,由天儿的衣襟里掉出一把刀,一把弯刀。
跌坐在地,揉着手臂的天儿见师父送给自己的弯刀掉落地板,她伸手欲捡回,却让双修长的手捷足先登,她的手腕则被鹰爪般紧紧扣住。
“它为何在你身上?从实招来!”
“他?哪个他?”天儿尚未由方才那一摔中清醒过来,现在又让人莫名其妙地抓着手,思想一片混浊,只能牛头不对马嘴地喃喃问道。
“它!这把“弯月刀”!为何从你身上掉出?!”西门少昊高举手中罕见的珍品。刀身轻巧的弯刀除了在皮鞘上刻着手工细致引人入胜的美幻浮雕外,刀柄上更镶满名贵的奇异珍石,而一粒耀眼鲜丽欲滴的红宝石正点缀其中——是半弦月状的美丽玥石。
正因弯刀如此迷人,令人看了一眼便足以爱上它,对它爱不释手,不忍移开目光,所以,当天儿拜别师父老人家,师父将它赠予自己时,她连半丝婉拒的想法都没有,即欣喜地收下它。
如此极品之物,对一名流浪汉而言——是不可能拥有的!“它……它是——是--”天儿瞪着西门少昊额上的紫缎,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弯月刀是“西门”世家历代传承的宝刀!”停了半秒,“前阵子有人将它从我身边盗走!你与此事有何关联?说!”
逼近的脸庞,温热的气息拂向天儿的双颊,令她心脏猛然一缩!她倒抽口气,不由得屏住呼吸。
“不……不是!”深怕那对锐利的黑眸会瞧出一丝端倪,她警觉地往后挪去,然而也只能挪出个两手掌宽的距离,因为她的手腕仍被紧扣着。
“不是?”天儿的另一手瞬间再度惨遭鹰爪的掠夺,恍如子夜的黑瞳幻为半透明状西门少昊俊美却不失阳刚的脸孔,在顷刻间转为冷冷的冰雕般。
“那么——它为何从你身上掉出?”一字一句,句句生硬,西门少昊的双眸透出危险的冷意,紧绷的身子泛起深沉的杀意,天儿禁不住收紧双腿,四周突升的凉意是那么强烈,让她不寒而栗地捏把冷汗。
然后她想起将此事搞得一团乱的罪魁祸首。
哎呀!都是师父惹的祸!什么东西不好捡?偏偏捡了个人家的传家之宝!此人还不是别人,而是眼前这位恨不得将自己活吞的男人!
瞧他,语气霸道、性子暴烈……这要说真话,他会信以为真吗?倘若弄巧成拙,反倒让师父老人家身陷危险﹔若不从实招出,又──“不想身首异处的话,最好在我耐性未用尽之前招出!”扣在小手上的一双鹰爪不知不觉地收紧,令天儿疼得皱紧双眉,手腕的肌肤已泛出血丝。
西门少昊半瞇起那对冰似的眼,如此近距离的注视下,他发现眼前的男孩竟有张脱俗的容貌,且肌肤看来挺细嫩白皙──虽说此刻正沾满尘污。
普通百姓人家的孩子是不可能有如此细致的肤质,而且由他的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不凡的气质,而这份高贵的气息与他那身粗衣破靴实不协调!不过,手掌就显得粗糙些。
见掌下的手腕泛出血丝,西门少昊不觉地放松箝制。审视的眸光重新回到天儿脸上,冰冷的视线多了些有趣,他对天儿是愈来愈感好奇。
他的眼神让天儿心惊,他对自己起疑了!天儿心虚地垂眼,刻意避开西门少昊紧迫盯人的眸光。
她别开脸,“捡的!在半途中捡的。”
“哦?”西门少昊眉毛一挑,淡淡的冷笑一声,笑声中有着浓厚的嘲弄。
“捡的?”他重复着,一对黑眸透着压迫感,让人无所遁形。
天儿只能点头表示。不敢出声的她,怕自己的声音会泄漏出内心的害怕;怕眼前的男人会听出沙哑的嗓音中有着不同;怕——天儿将下巴往胸前压,她已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时,双手的箝制松了。在天儿尚来不及意会的同时,她的下颚被猛地狠狠托起。
他是不是决定要就地处决自己?无法移开视线的天儿,盯着那对透露杀意、凛冽异常的眼睛猜想着。
天儿不愿就此畏缩的瞪视,其倔强的性子,让西门少昊眸光闪动。“很好,那么地牢会是你未来的住所。”他缓缓地宣布:“没有食物,只有一碗水——直到你“想”告诉我实情为止。”
“东方。”西门少昊满意的盯着面前终于浮出一丝惊慌的小脸。
“少主。”
“押他下去,没我的命令,不准给他任何食物。”他的话虽是针对一旁待命的东方辅,然而视线却没离开过那张逐渐惨白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