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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第一百零六章 海州雇佣兵

作者:静官 字数:6662 书籍:血流

  青衣最近也是焦头烂额。

  西城的太平路最近很不太平。这里最近忽然之间窜出了一帮小地痞,成天敲诈勒索,搞得怨声载道。这帮小地痞中领头的正是那个前几天在开发商工地上闹事的那个名字叫做望青锋的流氓,自打上次敲诈那个开发商没有得手之后,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西城各种场合,就象闻到了血腥味道的狼一样,贪婪地寻觅着合适的猎物。

  望青锋的父亲是转业的部队营级干部,他从小就跟着父亲,一直在他爸爸2驻地随军,望青锋的爸爸部队所在地是在太极拳的故乡——河南焦作。望青锋从小就在那边的武校上学,从小练压脚、云手练到了大。自打回了天都以后,也曾幻想过凭借着一身小体格打遍天都,但是出来一混才知道,现在的流氓火并全都是用拖拉机拉人,砍刀钢棍都是一麻袋一麻袋扔在那里自选。更牛B的还有用四轮东风卡拉人的,架势堂就有一辆专门的战车,是一辆报废的东风卡,加长型,一次性可以站上几十号人,一排人站在上面一字排开,雄赳赳气昂昂,在天都没有哪个交警敢拦。

  经历了几次小风雨洗礼的望青锋虽然丧失了争霸江湖的决心,不过很快又凭借自己的拳脚渐渐在西城落下了点不大不小的名气,很快被黄帮四条老虎之一的大飞哥招安了,万人广场的黄帮我龙腾一战,望青锋真正地见识了什么叫大规模的帮会火并。当时他就提溜着两把三刃木站在了最后面。

  顺便说一句,每次只要是火并的进修,他总喜欢站在行列的最后面。对于这件事,有人曾经特地笑话过他胆小,但是对这种说法望青锋并不承认,他一财强调说远距离更适合冲刺。

  长髯飘舞的红胡子骑着狂奔而来的烈马,加长军刺上清脆的响铃,把所有人的勇气和决心全抛在了天都的大海里面了,那一战,望青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过的。只知道人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浑身淋的到了东城龙川河的河滨上了,隔着一条诺大的龙川河,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万人广场上红胡子的铁蹄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的点点火花。

  望青锋有点庆幸,这之后的他就一直猫在了家里,好歹他老头子也在政府部门做了个小官,后来的大清洗中也没有人再找上过他的麻烦,他实是太渺小了。至于道明臣其实倒不是忌惮他的老头子,象他这样的小角色道明臣根本就不曾在意过。

  这段最难熬的日子撑过去之后,望青锋也开始慢慢地试着开始出来转悠了,后来的小贝放话了,让所有的小字号的玩主全滚回家去。望青锋背地里发了很多狠,但终究还是没敢再出来招摇。

  风云突变,一度风光无限的道明臣和龙腾,一下子就好旬冰消瓦解了。这时候的望青锋这才渐渐的出来和以前的老兄弟联络,不过这时候的他还是很谨慎,主要是上次万人广场那场大战让他心有余悸。他以前有个拜了把子的磕头弟兄现在跟了禹王宫菜场的朝鲜族人,混得还算体面,经过引见,他也放了朝鲜族人的旗下,摇身一变,整日介开始在世面上行走起来。敲诈那个开发商的那一次,他在工地寻衅闹事,一个人把三个胳膊粗壮的民工打得皮开肉绽,两条腿踢得上下翻飞,犹如穿花蝴蝶一般,着实把他当年在武校学习的那一套全给复习了一遍,说来也奇怪,当他对付的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的时候,他学武时的那一套总能发挥得很超常。

  朝鲜族老大裴俊勇得知手下还有这么一个武校科班出身的打手之后,不由得也开始对他刮目相看,并且破例把他提拔到了朝鲜族帮会一线红棍的行列上来。

  从此之后,望青锋开始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起来了,一下子成了卑田院和朝鲜帮在西城开路的急先锋。许多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共场所他都踏遍了,宣布了好几条收费政策,俨然成了西城新的主人。太平路是他这一段时间的重点,西城有三条黄金地段,一条是望厦路,饭店多,一条是太平路,有个服装街,还有一条是三江阁所在的兰陵路。望青锋迫不及待地想把这条路吃下来,毕竟现在外面对着西城打着花花肠子的人太多了,不先抢下来,被人给抢先占了去的话,今后再要别人吐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太平路上的情况有点明显超乎他想象中的难度,他带着一帮小兄弟,一家一家的跑,忙活了几天,总算把所有的商户给过了一遍,这其中只有百分之十的人愿意给他交一个月一百块的保护费。

  百分之十是什么概念?望青锋愤怒了。

  挑头抵抗收保护费最坚决的是一个开了几片油漆店和服装店的老板,外号叫毛人。这个老板以前是当兵出身,以性格耿直在这条街面上闻名,长得五大三粗,一米八三的个头,往那里一杵,就象一座铁塔。望青锋想拿他开刀,先杀鸡吓猴,再以敬效尤。没想到派了几个小兄弟去办这事,七八个人,个个都带了砍刀,居然被这个老板和他的伙计一顿胖揍,楞是全没落到好。

  望青锋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这么扎手,他恼羞成怒了,他决定一定要给那个老板点颜色瞧瞧,否则这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

  就和往常一样,这个老板根本就没料到有祸事会从天而降,还是照常做着自己的生意。下午大半晌的时候,毛人老板油漆店里来了两个年轻人,都戴着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拉子脸,张口就要一百桶油漆。营业员以为来了笔大生意,赶紧殷勤侍候,这两个小年轻左挑右挑,还操有浓重天都本地口音的普通话煞有介事的还价,一还就还掉了一大半,营业员当然不肯干了,说自己做不了主,两个小年轻当场就翻脸了,用正宗的天都口音破口大骂:“**险!”这句话在天都话里一句很歹毒的骂人话,营业员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也和两个小年轻对骂起来,两个小年轻哪里是口齿伶俐的营业员的对手,三两个回合一个就败下阵来,袖子一撸,直接动起武来。乒里乓郎把店里的家伙什砸了个落花流水,营业员见他们这么张狂,赶紧溜出来给老板打电话,老板这时候正在街角自己的服装店里搓麻将呢。

  等老板赶过来时,两个小年轻已经停手了,就这么慢悠悠的抽着烟,眼睛骨碌骨碌的飘向了外面,气定神闲。

  “妈的!干哈哪?”老板是个火暴脾气,上来就推了其中一个年轻人一把。老板光着上身,胸口黑毛一大堆,年轻人比他瘦了一圈,一下子被推了个趔趄。

  这一推出事了,两个年轻人一下子从后面抽出了掖着后面的二尺半的马刀,狞笑着扎了过来。老板也算身手敏捷,抄起了一条板凳和他们对打起来,三两下功夫,一条板凳被砍得木屑横飞,凳脚上全是斑驳的刀痕,老板边战边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想先跑出门外再说,这里腾挪的空间太小,老板在部队时学的擒拿格斗在这里施展不开。

  就在老板挥着凳腿正准备倒退着出门口的时候,老板惨叫一声,倒下了,后背上插着一把颤微微明晃晃的三刃木。

  望青锋环抱着双手,得意地站在了门口,身边是一帮留着长发飘飘的烂崽,烂崽们就象看人一样,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没人能出去,也没人能进来。有几个想靠近的街坊,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衡量了一下,还是没敢过来看个究竟。有个眼明腿快的街坊,心知不妙,赶紧一溜小跑去街角的服装店通知老板娘去了。

  老板被两把雪亮的马刀架住咽喉,翻转了过来,按照命令将双腿叉开,望青锋指挥人拿着店堂里搁着的油漆桶,对着老板的膝盖就砸了下去,在老板的惨叫声中,他的膝盖挨了油漆桶几十记的重砸,弯曲着变成了个怪异的方向。

  老板娘在街那头服装店里接到了消息之后,急得就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她首先想到的办法是报警,然后跟着又想到的是通知西城的青衣大姐。青衣在他们开第二家分店时,曾经亲自来祝贺过,他们开第三家分店的时候道明臣也曾经亲自来祝贺过。道明臣一向对西城干得出色的生意人照顾有加,他认为党和国家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措施是绝对正确的,是值得拥护的,先富起来的人可以带动大家致富嘛,这应该支持。

  老板娘的抽屉里至今还留着青衣当时交给她的名片,青衣当时说了,今后有什么黑道上的难处,不妨来告诉我,有的事,由我们解决能比其他方法来得直接和有效。当时的老板和老板娘还想包个红包给青衣,被青衣婉拒了。青衣说,我们不靠这个过日子,青衣当时谚得很诚恳。

  衡量再三之后,老板娘还是选择了通知青衣。

  望青锋他们一帮人办完了事,得意洋洋地走在太平路上,稀疏的阳光从法国梧桐的枝杈上稀稀落落地照着他们的身上,他们走得很从容,就象一群刚刚从龙川河里爬上岸的肆无忌惮的螃蟹,一路上的汽车,看到这么一大帮烂崽杵在了街心,都谨慎地放慢了速度,连喇叭也不敢按,悄悄地从他们身边滑过。

  望青锋这时的得意是不可以用言语来形容的,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一辆出租车从远处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一家伙就把他撞倒在马路的中央,望青锋一声闷哼,踉踉跄跄被汽车的惯性撞得退后了好几步。一屁股倒在了后面的一个留着长毛的兄弟的怀里,龇牙咧嘴的捂着一条腿真哼哟。这一下撞得燕不重,从地上又粗又长的刹车痕迹可以看出,司机在最后一刻还是明显不想把他撞出什么大毛病来。望青锋身边的兄弟愤怒了,个个把香烟往地上一砸,刚准备撸起袖子上演全武行,车门打开了。

  青衣腾的一声站到了四外,她的手指间夹着一支袅袅升腾着的绿色摩尔烟,脸色冰冷。

  烂崽们全怔住了。青衣这样的人物又岂是他们平时能够看到的。说到这里就得感谢一下道明臣的挂历了,正是那副挂历才让大街小巷的流氓和地痞有机会见识一下顶级帮会人物的风范。烂崽们都看出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了。对于挂历上冰冷而美丽的青衣,烂崽们早已经是烂熟悉于心。

  青衣的那种气势在挂历上还不怎么能够看出名堂,但是真正的一见面你就会感觉到,那种真正的黑帮份子的铁与血浸泡出的厚重。

  “谁动了毛人?”青衣说话了,她修长的指甲轻轻的拍着车窗玻璃,她的脸上是那种一贯的镇定,面对再对的对手也能保持着冷静和镇定。后面的车门也打开了,车里鱼贯走出了几个彪形大汉,个个一脸的冷漠。驾驶员也钻了出来,驾驶员的面色很苍白,嘴里不知道喃喃的在咕哝着什么,显得有点神经质。

  所有的烂崽一个惯性的低头看向了瘫在那个长毛怀里的望青锋,望青锋自己也有点犯傻了,他曾经一直幻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叱诧风云,也曾经无数次地意**过把那些江湖大哥踩在脚下的那一幕,但直到今天他看到青衣,他明白这其中的差距。起码他永远也学不会拥有对方那咱面对强势时无动于衷的淡然和成竹在胸的冷静。

  “是我动了,我把他两条腿给废了,怎么着?”望青锋硬着头皮说道,到了这份上了,他已经不能装熊了,只能挺着头皮上了。

  “不怎么样。”青衣浅浅一笑,露出了两个深得醉人的酒窝,“青衣领着一帮兄弟在地面上行走,好歹也是西城提得起的人物,现在大哥你来塌我的台,青衣只有借你一个家伙来平息一下众怒了。”

  “借什么?”望青锋音调里有着一种强装出的镇定。

  “也借你的两条腿。”青衣吸了口烟,徐徐的吐了出来,青衣的姿势里有种堕落的美。

  “哈哈……”望青锋狂笑了起来,笑了一会,才发现旁边根本就没有兄弟附和,自己的笑声也只好半途而废了。

  “我可是卑田院的外围马崽!”望青锋跳着脚,站直了身体,报出了裴能俊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报出的幕后背景。

  “是法院的马崽也不行,更别说是卑田院的。”青衣把香烟用手指一弹,烟蒂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一个烂崽的脸上,差点没把长发给燎着。

  “你……”望青锋一时气结。

  “快点坐在地上,难道还要我教你不成?”青衣弯腰从车里拿出一个大号的扳手,口气蛮横。

  “得了吧!”望青锋看看对方身后稀少的人马,心里腾腾地产生了一股冲动。

  他并不是一个自甘毁灭的人。

  “我再问你一遍,如果你公平是这样猖狂,我就不是要你的两条腿这么简了。”青衣的口气仍然是淡淡的,这种口气让望青锋感觉到了一种轻视的侮辱。

  望青锋抿住了嘴,他的目光在扫视着周围的兄弟们,龙腾以前的威名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了,一想到以前挂着巨型铡刀,鲜衣怒马的红胡子,一想到下手狠辣,喋血江湖的小红袍,每个人的心都没有来由地往下坠。

  “***,和她干了!我们这么多号人,我就不信刀子是铁做的!”望青锋嚎叫道,一把拔出了腰背后掖着的三刃木,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寻阳毛人刚刚留下的。四周有几个年纪轻的响应了他的呼唤,纷纷擎出了家伙,便还有好多老油条基本上没动。

  老油条们本来犹豫了了下还是想动手的,毕竟龙腾现在是名存实亡了,更何况自己的背后还有卑田院做后盾。但是看到了青衣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各自弯腰从车里拿出了一层油纸包着的长筒状物体,老油条们就没人敢再乱动了。油纸包被拂开了,里面是黝黑乌亮的八连发雷鸣登霰弹枪。这种枪在八十年代的内地黑帮中简直就是神话才有的武器,即使在当时的亚洲黑帮中也是相当罕见的。当时可是五连发横扫江湖的年代,八连发的雷鸣登无论是火力还是射程,都不是连五可以匹敌的,更何况是一帮玩冷兵器的小地痞?这种情况直到跨入了九十年代之后才被改变,随着我国三大地下兵工厂生产的八连,十一连,十六连之类可以发射独弹的连发猎枪出现,威镇江湖的五连发才彻底风云散尽。

  这几把枪正是道明臣从香港带回来的战利品,他的几个战友去了天津找小贝和大牛张枫他们,这几把枪就交给了青衣保管,正是这几把枪让青衣没有说出挽留他们留下来帮助自己的话。这些枪是青衣最后的本钱了,她甚至出于保密的考虑,连秘密保护道明臣的两个马崽也没有配备。卑田院的疯狂扩张逼着青衣只有掏出最后的底牌了,这样做的后果很难预料,这些枪械会让很多人垂涎,就象龙腾的地盘一样。自己麾下仅有的一点人马能否控制得住的情况已经不是青衣能够预料的了,但她已经选择,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西城不能乱。道明臣花了这么多的心血铸就的这一切,不能就这么兵不血刃地被人蚕食,青衣绝对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这帮没经过大场面的小地痞们全楞住了。他们显然有点无法掩饰也掩饰不住的慌乱。他们的理智告诉自己,这帮亡命徒会毫不犹豫地听从青衣的号令向他们搂火。所有的烂崽们都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去,人群中出现了即将炸群的迹象了。

  “谁也不准动!”青衣手指指着面前的烂崽们,青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凌厉得就象换了个人。

  烂崽们谁也不敢挪窝了。

  “坐下!”青衣独自走到望青锋的身前,用扳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望青锋神色复杂的抬起头来看着青衣,青衣也凝视着他。两支乌黑的枪筒指向了他的脑袋,他愤愤的,不心甘地还是坐下了,乖乖地岔开了两条腿。

  “真乖!”青衣笑了,露出一扇贝一样漂亮的牙齿,她晃荡了一下手中的扳手,身边一个强壮的**立刻会意接过了扳手,没头没脑的照着还在扭捏着想说点什么的望青锋的膝盖砸了下去,在望青锋一阵渗人的惨叫声中,扳手连砸了十几下,停住了。望青锋抱着膝盖在地上滚来滚去,叫声凄凉中带有长长的尾音。

  “还有一只腿呢。”青衣对着拿扳手的马崽偏了偏脑袋,指了指望青锋另外一条还能曲能伸的腿。

  马路上好象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跟着望青锋的烂崽们心都悬在了半空,他们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从施暴者的身份也转变成了受害者,角色转换之愉,让他们简直没有思维停顿的间隙,他们也尝到了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说老实话,这样的感觉并不好,他们体会得有点迟了。

  望青锋还在滚来滚去,拿着扳手的马崽不耐烦了,照着他脑门又砸了一记,望青锋一声闷哼,终于停止住了翻滚。拿着扳手的马崽半跑了**,照着他的那条完好的膝盖又猛砸了几下,每砸一下,望青锋就鬼叫一声,那一帮烂崽的眉毛就跳跃一次。

  “怎么砸不断?”青衣拧起眉毛问自己的马崽。

  “丫骨头真硬!”马崽喘着粗气回答道,“这还真是个力气活。”

  “人的骨头在密度计上打出来的确是和铁差不多的,也难怪。”青衣把身边马崽手里的雷鸣登拿在了手里,手一拨拉,栓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我给你们西城的这些小字号上上眼,也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不该做!出来混总得要打听一下行情吧?你们怎么不去打听打听,我们龙腾还在呢,我青衣还在呢!”

  碰,一声火光闪过,望青锋撅起了半边身子,凄厉地嚎叫着,他的半边大腿根连着裆的部分全被鲜血湿润了,靠近腿附近位置地上的柏油路腾起了一阵沙尘,沙尘消散后出现了一个个蜂巢一样的坑洞。

  青衣手里掂着散着硝烟的雷鸣登,一脸招牌式的冷静。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青衣鼻子冷哼道,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惹得她红颜大怒的小流氓说这话的时候,青衣的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凄惶。这种凄惶让青衣产生一种不可抑制的宿命的感觉,青衣对自己的这种预感一直很有自信。江湖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了,就是这种特殊的感觉曾经帮助她逃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劫难。

  马路上一辆海州牌照的出租车急驰中忽然一个刹车,没有任何征兆地停在了不远的路牙子上,突然而仓促。刚刚也有很多出租车经过,但都象时间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走了,这辆车一下子就把特别显了出来。跟着青衣的几个马崽都是眼观六路的角色,一下子就觉察出了不对劲来,都把斜靠在身侧的雷鸣登举了起来,大叫道:“大姐,小心!”

  青衣猛地转过头,纷乱的发梢被风鼓动得四散飘动,透过发丝间的短暂空隙,青衣一下子瞅见那辆车里钻出一个俏丽挺拔的身影,就象山林中钻出的一只雌豹,敏捷而迅速。俏丽的身影扬臂投出了一颗圆乎乎的东西,直奔这边而来。

  “青衣,卧倒!”路的那一边的尽头,道明臣高声大叫道。

  道明臣被江湖的刀光和兄弟的热血唤醒了之后,就骑着一匹红胡子留下的军马驮着两个受伤的兄弟到三医院去疗伤,刚巧碰上了来就诊的毛人和她的老婆,毛人的老婆见了道明臣之后,有种不可抑制的描述冲动,鼻涕一把眼泪一包的身道明臣述说了原委,当道明臣得知了青衣正在太平路和卑田院的人马发生冲突,他立刻冲出了医院,连和医生做交代也没来得及就赶了过来,无巧不巧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道明臣不用做任何思考就知道,那个俏丽的身影所抛出的正是他当年在越南战场上曾经一度很喜欢,也用得很趁手的手榴弹。

  道明臣因为过度紧张的用力,军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马尾鬃在夕阳的照射下,纷乱而迷离。

  “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手榴弹在出租四的这一边爆炸了,青衣**地歪倒了,四周响起了飕飕的弹片破空的声音,烂崽们惨叫哀号着倒下了一大片,强劲的爆破汽浪卷得出租车一阵落叶般的震荡,车窗玻璃四处飞溅。

  “驾!”道明臣五四手枪已经擎在了手中,奋力地催动着跨下坐骑,眼睛一片血红地冲向了那辆海州牌照的出租车,那个俏丽的身影一屁股就坐进了车里,车子原地打了个弯,离弦箭一般蹿了出去,军马的速度根本就赶不上引擎的马力,更不要说中间还有那么大一段的距离。

  “青衣!”道明臣终究没赶上去,而是选择一屁股跃下了高速奔驰的军马,跳落在青衣倒下的地方。

  道明臣把青衣搂在了怀里,豆大的泪珠不可抑制的滚滚而下,青衣的背后衣服被揿飞了一大片,露出了一片雪白和鲜红,道明臣用手探了一下,手心里一片鄢然的猩红。

  “大哥……”青衣阂开眼,艰难地笑了笑。

  道明臣猛地把青衣搂在了怀里。

  拥抱着,紧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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