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并不能怪舍侄……”
“你少给我多嘴,老狗,在下已经警告过你了!”沈君豪沉声叱喝。
范云深惊得退了两步,脸色苍白得怕人。
葛天虹淡淡一笑,往下说:“虽然不全怪令侄,但令侄不该在葛某走后,乘机娶彭姑娘为妻,忘了葛某少年时期的警告。
五年前,家父被吴老狗暗算,家散人亡,武连驿的人莫不为之雀跃万分,将吴老狗看成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只差没向他高呼万岁。
曾几何时,姓吴的不久便现了狰狞面目,比我葛家更残暴,更毒辣,你们又怀念起我葛家来了,所以,我回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范云深怎敢再说?葛天虹哼一声,又道:“你们武连驿这群不知感恩的猪狗,难道想要我大发慈悲不念旧恶不成?不!我要你们八辈子都后悔,点点滴滴的帐,皆要你们以千万倍的痛苦来偿还。”
范云深只感到脊梁发冷,恐惧地说:“老……朽根本不知道家乡的事……”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期望些什么?”
“我……我……”
“你想离开,是么?”
“老朽在西安……”
“我知道、你在西安另有产业,但你是武连驿的人,不必妄想西安的产业了。”
“葛少爷……”
“这次你从西安带了多少金银回来?”
“不多,两三千两银子……”
“在西安大概还有不少产业吧?你准备写封信到西安,我派人带去,结束店务换成金银带回来。”
“你……”
“呵呵,我准备把武连驿改造成人间乐土,世外桃源,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所以我要求所有的人,Qī.shū.ωǎng.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共襄盛举,你不反对吧?”
“这……”
“你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当然愿意为故乡尽一番心力,是么?为表示我欢迎你的诚意,所以请你至宾款待。
至于尊府的内眷,因为蜗居现在整建中,甚感不便,等整建完竣再请她们前往安顿。来人哪!请贵宾动身。”葛天虹狞笑着说。
上来两名佩刀大汉,凶巴巴地叫:“走!难道真要请么?”
范云深双腿一软,惊恐地叫:“葛少爷,请……请听我说,我……我愿意将所有的钱财献出,只请你高抬贵手……”
“啪!”
暴响震耳,大汉不容气地给了他一个耳光,沉声叱道:“闭嘴!你叫什么?说!你走是不走?”
声落,手一伸,便揪住了他的发结向下带。
文新一直冷眼旁观,脸色渐变,忍不住发话道:“葛少爷,二爷已答应献出所有的财产……”
另一名大汉大吼一声,飞起一脚,扫在他的腰脊上。
他站立不牢,向前一栽。
“这家伙苦头还没吃足,揍他:”葛天虹怒叫。
跃出两名大汉,抓起他立即拳脚交加。把他打得扑而又起,口鼻血出,这一顿毒打真够狠,不久他便爬不起来了。
“把他带回去吊起来、以为妄发议论者戒。”葛天虹余怒末息地叫。
门内冲出脸色灰败,泪流满脸的彭珍,尖叫道:“葛天虹,不要做得太绝了,我现在就跟你走,请不要为难二叔。”
葛天虹狞笑着走近,摇头道:“你知道,我是个最守信用的人,给了你三天时间,决不提前一天,知道么?
哦!老天,这两天你怎么变成一个丑八怪疯婆子了,瞧你,即使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色魔,看了你这鬼样子也不会有胃口。
我看,你在自找麻烦,等到我对你没胃口,你失去对我的吸引力、很难想象你一家老小有什么结果。呸!滚开!”
声落,伸手一拨,将她拨倒在地,举步向屋内闯、大声说:“听说范老二带回来一位闺女,让我看看。”
厅内,范二婶母女哭成一团。
葛天虹大踏步跨入,狞笑着走近。猛地手一伸,抓住范姑娘的秀发向上提。
“娘……”姑娘狂号,抱住了乃母不放。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葛天虹狂笑着说。
范二婶一声尖叫,奋不顾身推开爱女,疯了似的猛扑葛天虹,手扑牙咬同时进攻。
葛天虹哼了一声,手一挥。范二婶直跌出丈外,“砰”一声跌昏在神案下。
“娘……”姑娘厉叫,生死关头她只会叫娘。
葛天虹手一推,将她推倒,狞笑道:“今晚上等着我,可能要晚些才能来。”说完,得意地出门而去。
两人架走了范云深,他呼天抢地狂叫救命。
两名大汉挟持着像是昏迷了的文新,连拖带拉直奔葛家。
葛天虹心满意足地带着狐群狗党,耀武扬威地返家。
院门口,站着一名中年人,生了一双厉光四射的鹰目,颊上无肉,脸白如纸,佩了一把沉重的蜈蚣钩。
葛天虹急忙趋前,行礼道:“师叔万安。怎么就来了?”
中年人淡淡一笑、以低沉的嗓音说:“成都已有了风声,我如果不早些来,这里建山门的事,可能被你弄砸了。”
葛天虹一惊,惶然道:“弟子己按原订计划进行,并未出差错……”
(Luo Hui Jun:这里原书印漏了几句话。)
“他们根本不曾受伤。”
“那……他们……”
“你师父已经毙了他们,在他们口中,问出双头蛇的好友张豹张杰,已经带了一群高手,就潜伏在附近的山林中,今晚发动袭击,我怎能不赶来?”
“哦!是上亭镇的张豹张杰?”
“就是他们。”
“哎呀!他与双头蛇不是死对头么?”
“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连咱们的耳日也被他们瞒过了。要不是一枝花受不了酷刑招出其中的秘密,咱们真栽到家了。快召集人手,咱们今晚去搜他们,不能让他们前来闹事,灭咱们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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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天刚入黑,大批高手已经乘夜色苍茫进入村西南的山林。
葛家的东院下,原筑有一间地下室,分为两间,一间盛藏金银粮食和军械,一间则是地牢。
地牢分隔为二,一是囚房,男女共用。里面囚禁着十余名男女。其中赫然有七雄之一的悦来酒肆店主人胖子李刚,范云深也在其中。
另一面是死囚房,上面有吊链、下面蓄有四五尺深的水,可以称为水牢。
吊链吊着三个人,其中之一是文新,另一人是范开平。
腰腿上绑着一块百斤大石,双手被吊环扣住,人仅能坐在水底,水恰好淹至下颚,既无法站立,也无法下沉,想死也不可能。
百斤大石短期间尚可挺腰站起,但时间一久,非坐不可,铁打的汉子也禁不起百斤大石的久压。
最后一隔是刑室,金木水火土各色刑具一应俱全。由于囚禁的人可以看到刑室,上刑时其他的人精神上怎受得了?
分隔的铁栅粗仅一指,但在手无寸铁的庄稼汉看来,那却是不可能突破的铜墙铁壁。
何况囚室门不分昼夜皆有两个佩刀手提皮鞭的大汉把守,整座囚室一览无遗,谁也休想打主意逃生。
文新早已清醒,囚室门内两测的松明火焰闪烁,燃烧时毕剥作响,两个看守不时往复巡走,察看每一个囚犯的动静。
文新的气色,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差,他不知自己被泡了多久了,地底不知时辰,只能凭经验判断时刻,猜想该已到了黄昏时分了。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突然大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名看守走近狞笑道:“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泡在水牢中的人,有权叫喊,你叫吧!”
“你必须告诉葛少爷,我如果死了,范二爷西安的财产,你们一文也拿不到。”
“哈哈!你倒会吹大气呢?你只不过是范家的一名管事,范老二这位东主还没死呢。”看守不屑地说。
“范二爷根本不过问店务,店伙掌柜谁都得听我的,一个不管事的东主,哪能比全部经手的管事!
范二爷的书信,决动不了店号半文钱。老兄,你如果不通报,我死了,你得完全负责。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快去。”
看守果然心动,向同伴耳畔低声商量片刻,然后出门而去。
片刻、大汉跟在两名中年人身后返回。
为首的中年人手按剑柄,站在栅口问:“小子,你说,范老二的店盘出,可以筹得多少金银?我要正确的估计。”
文新故意沉思片刻,说:“很难说,这得看买主急不急?”
“脱手当然愈快愈好。”
“如果急于脱手,店面与南郊的田庄,大概可以卖得一万两。银子左右。如果不急于脱手,三两月之内,我可以找到出一万五千两以上的买主。
当然,这是最低的估价,如果东关的韦大爷仍有意的话,卖两万该无问题。去年韦大爷曾经向我提过,不知他今年是否仍然有意。”
文新信口胡诌,当然事先已经有所准备。
中年人转向囚房的范云深,沉声问:“范老二,你说,他的活是真是假?”
范云深也是福至心灵,做买卖能赚大钱的人,自然不会蠢笨,愁眉苦脸地说,“我怎知道?店中的事,平时我很少过问。”
世间真正甘愿任人宰割的人并不多;溺水的人,即使遇上一根漂浮的芦苇,也不愿放过一抓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