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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之主》513.打草惊蛇

作者:八月飞鹰 字数:1774 书籍:星空之主

  屠长青一声不吭,趁着盛庸说话的当口,兜头一刀斩落,刀芒飞闪,宛着一条流星的曳尾。

  随着屠长青的动作,许荣贴地窜进,手中一对又尖又细的“分水刺”划过两溜冷焰,一扎敌人腰胁,一取对方下腹,出手挺利落。

  盛庸只往斜侧走了三步一他仅仅一抬腿,人已在三步之外,长竿“嗖”的一声同时点向屠长青和许荣的眉心,而竿端的鱼钧,却不可思议的折抛于左,精光倏映,刚好把迫近前来的方威逼翻了一个筋斗!

  金刀盘顶旋舞,屠长青急步倒退,许荣缩头下腰,想要横闪出去,却稍慢了半步,但见乌光流射,姓许的脑袋中间粹而飞起一撮毛发,一道血痕业已整整齐齐樱在他的头顶。

  屠长青大喝如雷,金刀挥展似匹练交织,又如浪涛涌荡,芒彩迸溅,寒气溢布,一波紧接一波的卷罩向敌。

  盛庸长竿颤掠,纵横点戳,竿影所至,不但奇快无比,更且分寸拿捏得准极,指东打西,变化万千,一竿在手,简直已达随心所欲的境界,这还不说,怪的是任他长竿如何飞舞,竿端的白线及其缀连的鱼钩居然紧贴竿身,纹风不动!

  现在,屠长青才算吃到了苦头,他发觉不管自己这把刀怎么运用,硬是突不进对方的竿影之内,好像面对的是一堵无形厚墙,迫到墙边,就再也难越雷池一步,刀光霍霍,看似热闹,其实够不上攻击位置,完全白忙活了。

  退出去丈许的方威咬了咬牙,突兀打横里扑上,他使的是两只狼牙棒,力重招沉,切人的方式乃采取霸王硬上弓似的硬冲硬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的确奏效,双棒呼轰翻砸下,居然吃他趟进了中宫之内!

  盛庸一点也不着急,一点也不慌张,呵呵一笑里,长竿笔直刺向方威胸口,姓方的双棒上架,笔端的白线忽飘,那枚大号鱼钩,便仿佛自具灵性一样骤而弹扬,莹芒明灭于瞬息,钩尖已嵌入方威的咽喉。

  许荣窜身再上,分水刺甫始举起,“呼”的一声有团黑影冲着他迎面撞来,许荣不及运招,只好一头倒翻回去,双目瞥处,不禁吓得他几乎尿湿了裤裆--老天爷。向他撞来的那团黑影,竟是方威,像一条大鱼般被吊挂在长竿顶的方威!

  屠长青两眼泛赤,金刀暴劈猛砍,盛庸笑声如啸,长竿倏抖,吊在竿顶的方威已压顶坠落,沉滞笨重、早已了无生气。

  让过这当头一压,屠长青施身再扑,口中狂叫:

  “我与你这老匹夫拼了!”

  盛庸长竿挥戳,乌光一闪恍若电掣,屠长青滑步抛肩,反手刀,却是一刀截空,盛庸身形倒挫,人已转至屠长青背后,他似乎还有余暇挑拣了一下,才左掌拍出,“咔嚓”一声闷响传扬,可怜屠长青右臂立时脱臼,“锵锒锒”金铁撞碰之音入耳,连手上的家伙也掉落地下。

  这时,单剩了一个许荣,一个头顶带着血痕的许荣,姓许的又一次呆若木鸡般愣在当地,手足无措,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反应才好。

  右臂脱臼的屠长青,业已痛得满额汗水淋漓,喘息如牛,脸上那只大鼻子都扯歪了,他用失去手掌的左肘抬着右臂,连腰杆也挺不直啦。

  嘴里轻轻“啧”了两声,盛庸摆出一副悲天怜人的模样,连连摇头叹气:

  “唉,这是何苦,这真个又是何苦?屠当家,为了几文小钱,犯得上如此流血舍命?眼瞅着已经躺下一员,伤了两个,拿这么惨重的牺牲,犹且替换不了那必然的结果,各位的所行所为,岂非过于不值?”

  屠长青铁青着一张马脸,呼吸急促:

  “姓盛的,你也用不着说这些风凉话,算你狠,算你毒,我们技不如人,栽了筋斗,只能怪时乖运背、流年不利,没有福份发这票横财,流血赔命,我们认了!”

  盛庸和颜悦色的道:

  “事情落得这步田地,亦怪不了老朽我,我可是仁尽义至啦,好言相求,各位愣是不听,逼到动上手,你们才算认命,这等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行事心态,实在令人遗憾……”

  自牙缝中“咝咝”吸气,屠长青忍痛挪开身子,神情沮丧的道,

  “现银子和金银子都在车上,换个手,你就自个儿充车把式吧……”

  盛庸笑呵呵的道:

  “好、好,这才叫光棍,这才叫落槛,不过,屠当家,你大概还忘了一样东西吧?”

  屠长青阴着面孔吆喝:

  “许荣,来把我怀里的荷包拿出来,输了仗,就任什么也别想留了!”

  趑趑趄趄直到屠长青身边,许荣的德性如丧考妣:

  “说倒霉,头儿,我们也真是倒霉透了顶,前些日,刚吃了人家端了锅,将到口的肥肉抢了去,更赔进一个贾钊,事情没过去几天,竟又阴差阳错碰上相同的把戏,这一遭,金子银子全泡汤不说,方威的老命亦垫了底,头儿,我看这碗饭是吃不下去啦……”

  屠长青怒道:

  “少他娘穷罗啸,还不赶快把荷包拿给人家?”

  许荣伸手到屠长青怀里摸索了一会,取出那只尚未曾放温热的锦绣荷包,走前几步,递向盛庸,盛庸接过来先查过,笑容可掬的塞进自己腰板带里,他顿了顿手上的长竿,略略欠身、

  “二位,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本来呢,打算相送二位一程,想想却又不怎么方便,所以,呃,只有劳动二位尊足辛苦辛苦,好在路不长,一时三刻,也便到头啦,”

  屠长青毫无表情的道:

  “你请吧,我们自己会走。”

  盛庸跨上车座,扭头一笑:

  “今天的事,最好不要张扬出去,否则,我们面子上都不好看。”

  屠长青没有吭声,只用左时托着右臂,把一口牙挫得“咯”“咯”生响。

  于是,盛庸嘴里发出“得儿”一声叫,权将长竿当马鞭,熟悉的操缰挥竿,催动牲口拖车启行。

  就在轮子甫始向前转动的须臾,骤闻衣袂振风之声传来,两条人影,分别从篷车左右飞越而过,适巧便落到拖车的马头之前。

  不错,他们正是毒魄与南宫羽。

  异变突起,盛庸却毫不惊慌,他从容的勒住缰绳,眯上双眼,仔细打量拦在马头前面的两个不速之客,甚至圆脸上笑颜不改。

  比盛庸更为吃惊的却是屠长青同他的伙计许荣,他们蓦见毒魄与南宫羽出现,简直就和白日里撞上恶鬼一样,双双往后倒退,四只眼珠几乎鼓出了眼眶--天啊,这不是阴魂不散是什么!

  南宫羽倒提枪囊,首先冲着车座上的盛庸龇牙一笑,温文尔雅的道:

  “前辈请了,素仰‘钧月叟’有竿钩月,出神入化,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名副其实,其实更胜,前辈威风,令入慑服之至--”

  盛庸俯视着南宫羽,笑嘻嘻的道:

  “不敢当,不敢当,如此谬誉,我老头子还真是承当不起,呃,老弟你,不知该怎么个你呼?”

  南宫羽道:

  “后生未学南宫羽。”

  长长“哦”了一声,盛庸颔首道:

  “‘七巧枪’?”

  南宫羽笑道:

  “人是庸材,枪亦不巧,倒叫前辈见笑了。”

  盛庸捻了捻自己的花白胡子,摇头道:

  “南宫老弟,你在此时此地,猛古了冒了出来,只怕老朽笑不动啦;另外,你身边这一位,是否也可以替我老头子引见引见?”

  南官羽道:

  “他是毒魄,我的老伴当。”

  眉头立时拧了起来,盛庸道:

  “毒魄?毒一刀毒魄?”

  南宫羽道:

  “正是他,前辈多年不出江湖,未曾料到还晓得我们这等不入流的角儿……”

  盛庸笑得有点泛苦:

  “二位成名甚早,当年我在吃杂八地的时候,二位亦已走南闯北,扬名立万了,老朽我除了痴长几岁,其他可不敢托大--”

  南宫羽微笑道:

  “前辈客气。”

  干咳一声,盛庸开始接触到他最不愿提的一个问题:

  “呃,二位大驾突现,拦在马头之前,不知可是有什么见教?”

  南宫羽神态安祥的道:

  “前辈言重了,见教不敢当,仅仅有点小事,要求前辈周全。”

  盛庸暗怀鬼胎,强笑道: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如果老朽做得到,自当聊尽心力--”

  南宫羽缓缓的道:

  “前辈也清楚,近些年来,道上讨生活是越发难了,我们哥俩不敢奢求前辈自掏腰包相接济,只请前辈慷一次他人之慨,把车上和身上的东西转转手,即已感激不尽。”

  叹一口气,盛庸喃喃的道:

  “早知道就是这一码事--”

  南宫羽接着道:

  “前辈莫非不允?”

  盛庸故作大度的道:

  “南宫老弟,江湖财,江湖散,见者有份,说吧,二位想要多少?”

  南宫羽皮笑肉不动的伸出一只巴掌,反复比了三次,又变巴掌为一指,往上顶了顶,再五指撮拢,作心形荷包状--所有的手式,完全跟盛庸向屠长青演的相同,只不过,角色互易罢了。

  盛庸可真是笑不动了,他脸上的肌肉发僵,眼皮子连连跳动,嗓调也透着暗哑:

  “你是说,呃,全部都要?”

  南宫羽一派歉然的道:

  “冒犯,冒犯,罪过,罪过。”

  一股无名火倏升胸隔,盛庸忍不住嗔目大喝:

  “强取豪夺,简直欺人太甚!”

  南宫羽七情不动的道:

  “前辈之言极是,所以,我们都算同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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