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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路》第2章 祭祀(一~二)

作者:不破 字数:5266 书籍:无尘路

  廉泗由茶馆后门离去后,在一处暗巷里停了下来,双手打起契印,一阵银灰色的烟雾由廉泗的手中窜出,烟雾聚集形成龙形,环绕着他身体,只见他闭起眼,沉着声,缓缓开口念着咒语:「黑魔龙灵诀,龙魔利氤灵,现身为护隐。」

  银灰色的龙形烟雾迅速消散。

  一名全身酒气的男子,踉踉蹡蹡的,走进暗巷里,四处张望着,男子在廉泗身旁停了来,转身面对着墙。

  廉泗不耐烦的睨了身旁酒气冲天的男子一眼。

  由于廉泗施了隐身咒,男子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存在,看着暗巷空无一人,脱下了裤子,随地便溺。此举把一旁的廉泗吓了一大跳,好在他反应快,赶紧跳开,只有脚上的布鞋受到一两滴污染。

  廉泗怏怏不悦的瞪着随地便溺的男子,抬起脚,由男子膝盖后方踢了下去。

  男子喝得醉醺醺的,哪禁得住这报复性的重脚,砰的一声,失足颠仆在地,痛的皱起眉头,回过头去大声的怒吼着:「谁,是谁踢我。」发现自己身后一个人都没有,神色慌张的拉起自己的裤子,跑了出去。

  大过年的,天色才刚暗,居然就撞鬼了。

  夕阳落尽,暮色渐深,入夜之后飘起了毛毛细雨,增加了不少寒意。

  走出茶馆,一阵寒风吹来,华珏打了个冷颤,心中有点想念温暖的天界了,如果这时能变身成毛茸茸的兔子就好了,兔毛加身肯定保暖。

  华珏不停地搓着手,对着掌心呵气:「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转过身向金雨伯道别。

  想起先前在茶馆内,胖地痞看着华珏不怀好意的眼神,李奎星实在放心不下:「华珏姑娘,时候不早了,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

  看着李奎星十分坚持,华珏也只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担心摩斯会对李奎星下毒手,廉泗隐身,暗中保护李奎星。

  一路上华珏忐忑不安,刘府ㄚ鬟的身份只是自己随口说说的,如果去到刘府,让刘府的人撞见了,不就穿帮了吗?

  眼看着距离刘府大门越来越近,华珏开始紧张了起来,担心自己如果从正门进入刘府,肯定容易被人撞见,看来只能借口从后门偷偷潜入刘府,再找机会离开。

  李奎星抬头看着宰相府,心想这次分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华珏。

  「糟了,我今天又回来的太晚了,如果被管家发现,是要挨罚的。」华珏故意压低声量说道。

  「那怎么办?」

  「只能…从后门偷偷进去了,希望不要被人发现才好。」

  两人悄悄的来到刘府的后门,华珏紧张的闭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默祈祷着,门后头千万不要有人…千万不要有人,千万不能穿帮啊。

  转过身面对李奎星,华珏故作镇定,微微一笑,往前一步靠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李奎星温柔地望着华珏,鼓足勇气,牵起了华珏的手。

  一路上,李奎星注意到华珏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纤细的手冻得发白,李奎星将自己的手掌包覆着华珏冻得通红的小手,希望能给她一丝暖意。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华珏脑袋一空,愣在原地许久说不出话来。此时,她感觉到自己四周的声音完全消失不见,只听的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越来越快。

  「我们…还能再碰面吗?」李奎星轻声问道。

  华珏涨红了脸,缩回自己的手,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两日之后,酉时我在这里等你。」

  思量着昨日和今日都偷偷跑出来玩耍,若是明日又想从天公庙偷溜出来,肯定是难逃圆芷的法眼。

  吱呀——宰相府的后门缓慢地开启。

  华珏心头一惊,皱着眉,心想着这下完了,完了,要穿帮了。

  「小华珏,又贪玩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开门的老翁开口说道。

  华珏转过身去,看见开门的人居然是长庚星君和老宰相,张大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眼珠子转呀转,思考该怎么向李奎星解释眼前这两位老人的身份,最后华珏挤出了几个字:「长管家,老管家。」

  只好委屈两位高高在上的老神仙,装做是宰相府邸里的老管家。

  李奎星看着门内的两位老者,开门的老者身穿蓝色与金色相间的锦袍,一头白发与白色长胡须,手上持着拂尘。

  站在一旁身高较矮的老者,也是一头的白发白胡须,身穿滚着黄色边的暗红色锦袍,手上持着拐杖。

  原来安城宰相府里连管家都穿得如此讲究,大开眼界了。

  「你这丫头,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进来。」长庚星君催促着华珏。

  「喔。」华珏走进了宰相府,回首看着门外的金雨伯。

  「小华珏,小姐病重了,需要妳买回来的药,快跟我来。」老宰相说道。

  「药?」

  华珏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老宰相急忙的拉着往刘府小姐的闺房赶去。

  长庚星君向李奎星微笑点头,随手将木门关起。

  李奎星温柔的目光一直望着华珏离去的背影,直至木门缓缓阖上,转过身,走了几步路,回过头去依依不舍的望着宰相府,此刻,他已经开始想念华珏了。

  华珏随着老宰相与长庚星君来到了刘府千金的闺房中,看见南星君和北星君也来到凡间,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刘府千金,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呼嗤呼嗤的努力想要呼吸,最终晕在病榻上,奄奄一息。

  夜空中,黑色的身影,在屋檐上行走如飞,摩斯一路跟踪李奎星和华珏来到刘府,见到华珏进了刘府内,他飞快地跟了进去,埋伏在屋顶上。

  隐身跟随在李奎星身后的廉泗原本只是想保护李奎星,在看见摩斯随着华珏入内后改变了主意,悄悄的跟了进去。黑龙魔族的隐身术失传已久,即使贵为波魔龙族的将领,摩斯也完全没有发现,在他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小华珏,仙药,仙药。」老宰相此时急的像热锅上蝼蚁,玉芃还没有消息,眼前的刘家小姐可不能死啊。

  华珏赶紧掏出自己从月宫中带来的仙药,交给老宰相。

  老宰相倒出些许仙药,让刘府千金服用,原本苍白的唇色恢复些许红润,气息也趋于稳定。

  「我的仙药,就能治好?」华珏瞪大眼睛,感到不可置信,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仙药在濒死之人身上发挥的效用,无比震惊。

  南星君不死心,再次拿出命簿,找寻玉芃的踪影,这几日他不停地查找着,命簿都快被他给翻烂了,依然毫无线索,捧着命簿在房里来回踱步,边走边向华珏解释:「以妳手上的丹药功效,只能拖延一些时日罢了,真正的仙药其实一直都没有炼化,过去有凡间君王渴望不死不灭,永统天下,修道仙友欲求长生造成各界动乱,先天帝了避免这样的情形再次发生,亲手封了广寒宫里的归元十转丹炉,禁止炼化月魂长生丹。」

  归元十转丹炉,早在华珏出生没多久就封化了,少了炼化长生丹的工作,月宫的生活也变得清闲许多。

  这也就是为何华珏身为玉兔,常常闲来无事跑到天宫串门子的原因,拾伍的工作也只剩下捣些简单的药材,有很多时间可以捣麻糬。

  华珏听的懵了,原来还有比她瓶子里更厉害的仙药:「那我在月宫捣的仙药,又是何物?」

  「丹渣,当年归元十转丹炉封炉之前,特地保存下来的,炼化月魂长生丹所遗留的灰烬。」老宰相补充说道,将华珏装着仙药的绿色小瓶子还给华珏。

  因为是尚未炼化完成的长生丹,华珏瓶中的仙药,约莫是月魂长生丹百分之五的功效。

  南斗注生,北斗注灭。

  在房间里抱着运簿来回踱步的,还有北星君,他仔细的关注着刘府千金运簿上的变化,无奈地开口说道:「即使仙药服下,顶多只能再苟延残喘,多撑个三日。」

  几位老神仙愁眉苦脸的望着病榻上的刘府千金。

  「刘家大小姐已经十多个年头没有踏出闺房一步了,宰相刘广福多年来走遍各地寻名医要给女儿治病,丝毫不见起色。随着宰相夫人刘氏病逝,刘广福心中似乎也明白,女儿要康复的希望渺茫,昨日我见他在佛堂里祈求着,担心自己年事已高,若是走了谁来照顾她的女儿,真遍寻不着玉芃的下落,我们也只能放弃了。」老宰相面色沉重的说道。

  「真的没有解决的方法吗?」华珏焦急的问道。

  南星君开口说道:「我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准备在明日为刘府小姐点上七星延寿灯,长庚星君和老宰相,会托梦给刘广福,指示他举办抛绣球招亲,招一个可以好好照顾女儿的上门女婿,如此一来能再拖延一点时间去寻找玉芃,但最多只能拖延四十九日。」

  「如果完成不了这一世的任务,金雨伯很可能要继续回到轮转中,等待与玉芃相遇的机缘。」北星君绝望的阖起手上的运簿,悲壮地说道。

  华珏静静的听着几位老神仙的话,氤氲的雾气在眼中蔓延,手紧紧握着拳,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自己一定会找寻方法保护雨伯哥哥的。

  不舍的情绪带着一丝酸楚,从华珏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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