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民调局异闻录之勉传 第一百零五章 反杀

《民调局异闻录之勉传》第一百零五章 反杀

作者:耳东水寿 字数:2289 书籍:民调局异闻录之勉传

  浴室里晦暗不明,手机的照亮范围有限,台风似乎越来越猖狂,刮倒树枝和没能固定好又老化的电线杆,发出一阵紧似一阵的可怕声响。

  本来洛悬为了扶住宁一卿,就已经碰过女人软.嫩纤细的腰肢了,但这一刻她被女人柔若无骨的手指牵着,缠着,无法果断离开。因为水汽迷弥漫的缘故,缺氧的情况开始变得严重,这么靠近的距离,如同一种久违的相逢,恍若落花与流水,飞鸟与鱼,黑夜与太阳。

  她的思绪开始天马行空起来,左手手腕的伤口幸亏不会流血,不然落在地上多难看。这套奶味的洗护用品,好像没有以前宁一卿用的那款好闻。

  这里也太热了。

  被牵住的那只手,像被包裹在云朵里,那种湿润的、绵软的地方,总是谄媚地紧缩着不让她离开,再不舍地挽留,最后又落得红肿不堪的境地。

  察觉到洛悬的走神,宁一卿更为放肆地捏住Alpha线条流畅优美的下巴,迫使迷茫状态的洛悬低下头。

  “是不是能看得很清楚?”

  青色的樱桃枝,曼妙联丽地烙印在女人腰侧,水墨艳色一路蜿蜒而下,明艳花枝于腿心右上方三寸,勾勒出一颗鲜红的樱桃,宛如承.欢雨露的白釉瓷瓶,不小心染了潮红气息。

  樱桃藤蔓仿佛被恩泽到湿.透,随风无力摇曳,贪婪地渴求浇灌。

  “我纹樱桃的时候,在想是我的更甜,还是你的。”

  “我尝过你的樱桃味,所以……"女人踮起脚,附着洛悬的肩,气.喘着继续问,“你要不要尝尝我的。”

  手心发烫的触感终于让洛悬回神,她紧急把视线从女人腿心旁的花枝与果实那儿移开,不期撞上宁一卿迷离和眷恋的眼神。这种迷离和眷恋很古怪,女人好像完全不清醒,又好像情愿不清醒。

  洛悬知道宁一卿很美,只是美得无人敢近,此刻女人的情yu游走在天真与妩媚之间,一举一动全凭本能。

  女人那双冷淡深沉的眼睛,透着迷醉,透着迷离,透着名为毫无保留的东西。

  浴室静谧了一息,寂静中仿佛夹杂着被搅动而出的水声,有什么紧致得不像话,直到彻底沦为一片漆黑。粉色的地方充分润泽,变为妖异的深红,迫不及待地想要另一人的造访。

  手机摔掉在浴室的后果,就是进水。这种简陋的

  浴室,排水很慢,洛悬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手机捞出来,放在客厅的桌上擦干。

  因为停电也没办法用吹风机吹干,所以洛悬只能把小手机立起来,再点燃两根翻箱倒柜找到的白色蜡烛,用来照明。

  桌上的三菜一汤还是热的,迟疑许久,她拿起筷子,表面上非常镇定地说:“可以吃饭了,只是家常菜,你吃不惯就少吃一点,或者直接回去吃。”

  把每个菜和汤都尝过一遍,宁一卿唇瓣弯弯,眸光潋滟地朝洛悬笑,"小悬现在好厉害,做的菜都好好吃。如果我吃得惯,可以一直吃吗?"

  烛火摇曳,洛悬金绿色的眼瞳里闪动着隐忍的光,她半阖眼眸说:“不可以,回你自己的家吃。”

  “好,”宁一卿斟酌而慎重,盈满水色的唇微弯,“我都听你的,可是……”

  "没有可是,你洗完澡不累吗?"洛悬脸颊上飞速出现一抹红,实在是面前穿着高中生校服,又听话的宁一卿看上去太乖了,好像自己在欺负她一样。

  怪里怪气。

  "你刚才抱着我,又不肯让我累,我现在当然不会累啊。"

  “……”明白宁一卿是指自己在最后关头忍住的行为,洛悬此刻无比庆幸摔到进水的手机,让她不受女色影响。

  “宁一卿,你以前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没规没矩的。”

  话一出口,洛悬忽然又想起那天,宁一卿哭着喘息,说她什么也不要,不要规矩,不要原则。原来这也是没规没矩的一环,洛悬习惯性伸手,又想把手机捞过来,想放个动画片缓解自己的尴尬。但是手机进水坏了,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战略性防御。

  "所以,刺青,你满意吗?"宁一卿顺手解开白色干发帽,湿润的长发娓娓垂在锁骨间,面容素白如玉,氤着水雾好似水墨画般朦胧但皎洁的月。

  女人现在穿的是洛悬高中的夏季校服。

  虽然只是十几岁高中生的衣服,但Alpha的身量高,发育的也比Omega早,所以校服对宁一卿来说稍微有点长。

  宽宽大大的衣摆,恰好落在女人细白娇嫩的大腿根,半遮不遮。

  洛悬刚吃好饭,把筷子放好,就又碰掉了地上,好不容易排除的杂念,又被宁一卿

  一句话勾起。

  仿佛一度回到了浴室里温度攀升的相贴中,洛悬表面的从容也被打破。

  那种莫名的栩栩如生、活色生香,勾得她差点儿入魔似的想要将其捻起。

  所以,她察觉到自己的昏聩时,如梦初醒匆匆从浴室跑出来,找到强效抑制贴贴上,又喝了好几杯冰水,勉强压住涌动的心绪。结果现在又快前功尽弃。

  “我觉得,”洛悬以一种专业品鉴师的姿态开口,眉眼严肃认真,“给你刺青的人手艺不太好,图案不是很写实,樱桃的叶子画歪了,而且樱桃为什么会有边角。"

  宁一卿若有所思地点头,红唇微弯,"小悬,其实因为是我自己纹的,所以有边角的樱桃是星星。"

  "你自己怎么纹在……这种地方,”洛悬理直气壮,一副不相信的模样,“难度太大了吧。"

  宁一卿突然从桌子对面起身,跪在了沙发上,洛悬立刻略感紧张地往边上移了移。

  “镜子,”女人眼眸幽暗,似嗔似怨地睨了洛悬一眼。

  “轰”地一下,洛悬听见自己耳鸣的声音,心口升起一种若有若无的痒,她一向想象力丰富,构图技巧优秀。寥寥几句话,便具象出对着镜子刺青需要的几样元素。

  细白莹润的长指,禁欲冷淡的金丝边眼镜,明镜里的清光,和猫叫似的痛呼,渐渐将一抹翠色藤蔓与嫣红圆润绘制于锦缎般白皙的肌肤表面。

  "小悬,如果你嫌不好看的话,你也可以帮我重新纹在你喜欢的位置上。"

  “我哪有什么喜欢的位置?”

  宁一卿放下瓷勺,高挺鼻梁上的金丝镜片在摇曳的烛火下,漾着幽冷暖.昧的光泽,宛若粉.嫩舌.尖欲化不化的冰块,被光线纠缠玩弄,呼吸迷离。

  “可是每次我的左边都会更疼,肿得比右边要久很多。”

  一张禁欲清冷的美人面,哀婉缠绵地诉说两人曾有过的性.事,三分勾.引诱惑,余下七分竟生出美人低泣般的凄美动人。好像自己成了什么负心者,将美人折腾玩弄到一塌糊涂的凌乱,就决绝离开。“宁一卿,佛家要你戒色,你现在是在犯戒,你不怕佛祖怪罪吗?”

  岂料,宁一卿俯身而下,乌眸妖冶晦暗,薄薄校服几乎遮不住女人细腻莹润的腰窝与那

  一抹青色的樱桃藤枝。“小悬,佛珠都碎了,佛祖早就罚了我的罪。”

  “佛祖管不了你,”洛悬言语混乱,病急乱投医似的说,“可以找专业的刺青师,肯定比我的手艺好。”“可是别人的信息素味道都很难闻,一点点我受不了。”

  “你可以找beta,"洛悬黑沉着一张脸,有风吹进来,女人的校服下摆轻轻飘荡,粉色樱桃若隐若现,“等等等,宁一卿,为什么不穿裤子?

  女人眉心轻折,略微委屈地说:"你捡手机的时候,把校服裤子弄掉打湿了。"

  洛悬顿住半晌,无可奈何,“我去给你找长裤。”

  找好一条十分保守的长裤给宁一卿,两人沉默不语地吃完饭,洛悬看见越来越黑沉的天气,认命般地对宁一卿说:"家里有两间卧室,你住主卧,我睡我的房间,明天雨小了的话,我们就离开。"

  一大一小两个卧室,都在南边,是子母嵌的格局,小的那间杂物室改成的卧室在里面,主卧在外面,共享同一扇到客厅的门。洛悬领着宁一卿到主卧,打开床上的蚊帐,“床单和被褥都是我前两天换的,很干净,你应该能睡着。”

  "好,"宁一卿悄悄捏着洛悬的衣角,烛火跳动,她的脸上有一种清冷的温柔。

  将两根蜡烛都放在主卧的桌柜上点燃,两人互道晚安,在有点闷热的台风天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墙壁,各自躺下睡觉。

  屋里静谧安宁,屋外风急天黑,仿佛涌着巨浪的大海边,晦暗的光线中,宁一卿因为夜盲的症状,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然而行立坐卧仍是平常不变的定速,有种毫不松懈的规则感,风骨极美。

  只是今夜似乎来到另一个世界——没有权势威压,没有繁忙公务,没有数不清的责任与义务。像是终于开始做起不曾一日幻想过的美梦。

  翻来覆去,洛悬好不容易在自己的卧室睡着,就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夹杂着女人小声的尖叫,以及铝合金门撞在旧墙皮上的巨响,像是有人慌不择路夺门而逃。

  凌晨惊天动地的动静中,宁一卿第一次失态地求救:“小悬,快来。”

  从浅眠中醒来的身体条件反射地推开那一扇小小的木门,洛悬冲进去看见宁一卿扶着门崩溃到要哭不哭的模样,"怎么了?""有虫

  ,好像是蝉,还会飞。"

  洛悬顺着宁一卿的视线看过去,陈旧的蚊帐边上趴着一只——见鬼的蝉——她随手拿起墙边垒着的一块红砖,眼疾手快地招呼上去。

  微弱的烛光下,宁一卿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黑糊糊的椭圆形不明生物,她不太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被一只蝉吓到尖叫非常得尴尬,

  "小悬,蝉怎么会跑进家里来。"

  洛悬轻轻瞥了一眼双眼绯红、手指发抖的宁一卿,淡定地说:“是蟑螂。”

  宁一卿:"……"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大这么壮,还会飞的蟑螂。

  见宁一卿这副不相信的样子,洛悬就十分清楚这个没怎么来过南边的人,应该没见过这么大的蟑螂。

  "南方蟑螂个头比较大,也真的会飞,台风天就更躁动了。"

  "小悬,"宁一卿这时已经顾不上什么仪态不仪态,直接整个人贴在洛悬背后,音色哑哑地说,“我害怕。”

  洛悬怜悯地拍拍宁一卿的手,发现女人浑身冰凉,冷静地说:“你先在这儿,我去拿开水再烫一下这只蟑螂,免得它装死。”

  她走到厨房拿水壶,一回身才发现宁一卿跌跌撞撞跟着自己,往日凌厉剔透的眼眸缀着惶然迷惘,瓷白的大腿上流下蜿蜒的血色痕迹。

  应该是刚才撞到门上弄出的伤口。她心里轻轻叹息,拉过茫然无措又看不清路的女人,“你在沙发上坐着等我。”刚要走开,小拇指又被女人勾住,洛悬本来要直接甩开,但见宁一卿眸光凌乱看不清的样子,到底是心软了半截。

  “我一分钟就回来了。”

  “那你要快一点。”

  进卧室里飞快打扫干净,洛悬找出放在这里的纱布和酒精,再度回到客厅来。那两只用来照明的白蜡烛已经快燃到尽头,浅浅光影下,女人眼波荡漾,目光温软得不可思议。

  "把腿分开点,我给你消毒伤口。"洛悬不太自然地蹲在宁一卿身侧,莹润烛光落在纤长眼睫上,勾勒出小团扇般的漂亮阴影。

  br />

  "小悬,怎么了吗?"宁—卿犹豫地伸手想要扶住洛悬的肩。声线里偏偏还带着不自知的哑。

  雨水从屋檐滴落成串,滴答滴答的声音交织绵密,形成一串安宁悦耳的白噪音,营造出温暖潮湿的氛围。灿烈如金的长发,落进纤薄白嫩的锁骨,模糊了她周身的冷淡,美艳不可方物。女人的身体太过瘦弱窈窕,洛悬轻易就能握住,“你别再动了……酒精肯定比较疼。但伤口不大,擦一下就好了。”

  "疼,"女人吃疼地俯下身,细细弱弱的尾音破碎,让那张清冷贵气的脸染了一寸寸入骨的媚色,一团雪腻的沟壑轻晃,恍若皎皎清月,坠下,沉沦,混上几缕荼靡的情.色喘息。

  薄红藤蔓如同烙印于冷白肌肤上的火焰,随着呼吸跳荡着诱人深入的糜艳。不知道是玲珑剔透的肌肤更白,还是那枝桠更可口。

  洛悬觉得有点渴。

  迅速用棉签蘸上酒精,消毒伤口。

  "小悬,"女人呼吸轻曼,嗓音缠绵如丝,孤不可摘的清月,染上尘世欲望,愈发摄人心魄,

  "太疼了?"

  "不,不是,”宁一卿凭心放肆地看着洛悬,轻声说,“是太开心。"

  洛悬心有所感地抬头,女人仍旧肃穆着一张贵不可言的脸,认真凝视着自己,看上去从容自持,甚至因为疼痛而更添脆弱与纤细感,却莫名生出凌厉偏执的气息。

  她立马低下头:"注意伤口不要碰水,饮食清淡……算了,你回去家庭医生也会告诉你。"

  “你要去做什么?”宁一卿看见洛悬收拾好医药箱,突然换衣服好像准备出门的样子。"刚想起来这儿有我备用的手机,就是没电了,现在快天亮了,外面那家咖啡馆的店员有充电宝,我去那儿充个电。""我也要去,你等等我。"

  洛悬有点无语,要不要这么黏人精,“你腿上有伤,走那么多路?”“可是我一个人在家的话,怕黑,看不清,还有……蟑螂。”

  洛悬:"……"

  还真是。

  那家24小时咖啡店立在对岸很高的位置,远远看上去的确很像悬崖边上的小木屋,不远处有绿荫蓬勃的水

  滩,荒无人烟,在小雨淅沥的夜色下,显得更加空旷,应该只会有飞鸟经过。

  临风的那一面做了一长栏木制的开放吧台,因为台风暂时停息的缘故,就又打开了拼接式的落地窗,供客人休息聊天。洛悬推开门进去,吧台清瘦的小Alpha正昏昏欲睡地打盹儿,听见推门时风铃叮当响,头还没抬就说:"自己看要喝什么,台风天咖啡豆品种不齐全,尽请见谅——诶,洛悬,又来喝咖啡?""嗯,你老板不在,这么偷懒小心被扣工资。"

  清瘦Alpha拧着围裙擦擦手,一边闲适地走出来,“最近你来得挺频繁,准备回这边长住?”"不,晚上就走,借你这儿给手机充个电。"

  "这位是……"他觑了眼穿着高中生校服的宁一卿,手脚忽然不知道怎么摆。

  洛悬一下就想到那些追在宁一卿身后的男男女女,甭管多精英多有才,宴会上和宁一卿攀谈不了两句,要不就结巴要不就只会傻笑。

  “我……朋友,晚上没睡好,带她来喝杯咖啡,”她回头看宁一卿,“想喝什么?”

  宁一卿的目光从洛悬身上,微微移开一点。“跟你一样。”

  "行吧,"洛悬朝Alpha说道,"两杯手冲。"

  "好嘞,"清瘦Alpha刚要到吧台后面,又突然打开手机,熟练放出微信二维码,递到宁一卿面前,“那个……你好,台风天这么有缘,加个微信?"

  宁一卿本能地蹙眉,稍稍靠近洛悬,眉眼霎地幽冷下来,语气十分不近人情地直接说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那又怎么样,已经在一起了?”

  “可能吧,”宁一卿垂眸刻意放大自己不耐烦的模样,没睡好的模样过分苍白,薄薄眼皮下的青色血管明显,显出透明的易碎感。

  "你上班的时候处理私事不太好,洛悬咳嗽一声,灯光下的侧脸漂亮锋利如明净的刀锋,“赶快去干活。"

  “那你大晚上拐带高中生Omega就好了?”清瘦Alpha边走边嘀咕,一副不死心又不敢上前的样子,就没见过这么冰冷高傲的Omega。

  洛悬走到落地窗边,瞟着宁一卿,月光莹莹如霜,跹跹落在女人柔顺光泽的金发间,仿佛瑰

  丽的织锦绸缎,映照着贵不可言的微光。

  她哪里知道宁一卿换上一件校服,再披散金色长发,乖乖巧巧地跟在自己后面,言听计从的样子,会那么像乖乖女,让那些“色.欲熏心”的Alpha这么昏头昏脑。

  可这个看似乖巧听话的“高中生”,竟然会在四下无人之时,对镜刺青,一笔一笔纹出一颗鲜艳多汁的樱桃。

  “我们什么时候可能会在一起了?”洛悬摒除杂念,故意质问道。

  "你都看了我的刺青。"

  “我那是因为停电,一时的看不清失去了控制,我根本没有要和你在一起。”本以为宁一卿会继续装乖,没想到女人是真的很乖巧地点头,软绵绵地说:“嗯,我听你的。”

  在咖啡厅充了四十分钟的电,喝完咖啡后,两人又一起回家,此时已经到了早上八点,洛悬找出吐司和牛奶,又煎了两个鸡蛋,作为她和宁一卿的早餐。

  “我看了天气预报,”吃完饭后,洛悬拉开陈旧的柜子,捞出一叠高中课本,“说再有几个小时,风雨减弱。”“好,”宁一卿心不在焉地回答,洛悬回头瞥了一眼,发现女人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书桌。"这些都是以前高中的课本,趁着没事我收拾一下。"

  "你上课就在涂涂画画吗?"宁一卿眼眸亮晶晶的,乖巧地走到洛悬旁边,小心翼翼地翻开课本,有一种发现宝藏的喜悦。“嗯,我一个人坐嘛,有时候上课无聊就会画点七七八八的东西,”洛悬又搬出一叠白色的纸张来,看上去是试卷和科幻恐怖类的课外书。

  "为什么一个人坐?不是应该有同桌的吗?"

  "一开始有,后来我……我就只想一个人坐了,"洛悬避重就轻,没有多谈,女人也从善如流地不去追问。

  默契如暗流涌动。

  一叠叠课本和卷子摞在一起,扬起如微光的灰尘,直到一张粉色信封从厚厚的书页里掉下来,被宁一卿捡起。"这是别人给你的情书吗?"宁一卿不动声色地快速扫过信纸,实则心里醋意大炽。其实以洛悬的长相和气质,学生时代应该会有很多Omega暗恋吧,情书应该也收到手软。不知道为什么独独留下了这一封,是有过什么难以忘怀的记忆吗?

  “什么?我看看……可能以前同

  学给的吧?应该是我们一起补习物理的时候,同学偷偷塞的,”洛悬看了眼,发现宁一卿是从物理五三练习册里翻出来的。

  宁一卿冷冰冰的面无表情,黑得纯粹的眼睛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信纸很薄,都不用展开就能看见:

  [洛悬:展信佳,其实我喜欢你好久了,高一开学第一天我见到你的时候,就有一见钟情的感觉,但是我们的座位隔得好远,一直到高二我们才说上一句话。你不知道,每次上课时、一起做操时,一起补习,一起放学同路时,我的心跳呼吸都变得很快.…]

  "你那个时候喜欢她吗?"女人语气微妙地提问,呼吸也忽快忽慢。

  洛悬瞥了一眼宁一卿,觉得这人有点无聊,似笑非笑地没有回答,落在宁一卿眼中就有种默认了的感觉。宁一卿看见粉色信笺角落里的落款,不自觉念了两遍,神情幽远凝重,“何子嫣。”"怎么,你认识?"洛悬随口问道。

  宁一卿记忆里浮现一个瘦瘦高高扎着马尾的Omega,对自己说“你要找洛悬?我帮你去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康霖的小雨又柔又轻,洛悬随手把情书放回物理五三练习本里,继续收拾起杂物来。

  "你可以再去睡一会,"洛悬没有抬头,语气略显不耐烦,实在是宁一卿目光幽远地看着她,让人浑身不自在。"不去,我要在这儿,"女人抿唇,口吻更像是赌气。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幼稚斗气的味道,尤其当宁一卿故意撞了一下桌角后,这种感觉更甚。“做什么?”洛悬没好气地睨着宁一卿。

  "想要你看着我,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想你青涩的校园初恋。"“我初恋是谁?”洛悬有点想笑,发现宁一卿这种高智冷淡的人,一旦胡搅蛮缠起来,智商直接降为零。

  宁一卿的视线落在物理五三练习册上,她明知吃这种过期的老陈醋很不可理喻,可是她与生俱来的偏执和阴暗,让她不断滋生出更强的占有欲。

  似乎看出了宁一卿的所思所想,洛悬又想笑又无语,"你是觉得我必须属于你?不管是从过去,还是到未来?"

  宁一卿偏过头,高中蓝白色的校服衬得她又乖巧又执拗。

  “宁一卿,你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个应该是我父亲的人,出轨我的小

  姨,就因为他觉得我妈妈出去抛头露面,而我又是个天生有病,残缺的人,不像洛唯是个S级,"洛悬妖冶的眼瞳里带着嘲讽的笑意,"对的,S级,你不也很看重。洛唯从小就听话懂事,学习好,我三天两头就病怏怏地躺在医院病床上,你不知道爷爷奶奶是怎么说我的‘晦气的怪物,快抱走,别污染了我们洛家

  的风水’。"

  "小悬,你可以不告诉我,"宁一卿忽然温声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会让你很痛苦,你不用向我剖白。"

  "没什么,"洛悬垂眸敛眉,笑容是宁一卿看不懂的释怀和从容,“是我想告诉你。"

  “他们找人给我算命,就为了确定我是不是灾星,道士给我的批命是‘命悬一线,永远悬坠,堕落,否则过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洛唯是唯一,而我是多余。"

  "你应该能猜到,我本来应该叫洛余,是妈妈后来偷偷给我改的,悬坠总还有希望,多余可能真的就应该消失。"

  “不会的,不会消失,”宁一卿握紧了手,贵气疏冷的面容染上阴霾。

  "后来我妈去世了,我回到洛家,看见那两个恩爱万分的人,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们也恨不得再把我丢进山里,但是不能,于是只好变着法骂我,说是我克死我妈,"洛悬颓唐桀骜地笑,“反正我本来也是一个没家,活该被人抛弃的人。"

  洛悬自嘲地感叹:“也没什么,我不是个很好的人,或许天生的命就是被抛弃。”

  宁一卿说的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话,“星星是很善良的好孩子,不然不会在那个时候冲上来保护我。”

  洛悬倏然抬头看着宁一卿,心底五味杂陈,这个女人明明记得一切,记得她们的相遇,记得小老虎木雕,却在那个时候故意说不记得,这和抛弃她又有什么区别。

  “宁一卿,我宁愿你真的忘了。”洛悬深深地叹气,觉得自己的命运太过无常。

  就好像你本来好好地找到一根木头,准备漂过河。突然,来了个人对你说,我带你过河,于是你丢了木头,还丢了自己。最后看见那个人和别人坐上船远走了,你还漂在水里,快要溺死了。她们的船撞断你的独木桥,然后扬长而去。

  天光大亮,宁

  一卿阖着眼,难过地说对不起,似乎没有别的可以辩驳。"所以,宁一卿,染发和刺青并不能让我回心转意。""嗯,小悬,"宁一卿眼眸半闭,语速优雅匀缓,“我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样无意义的事?”

  女人慵懒地倚着沙发,金色长发散落,垂在软如脂玉的玉白腮边,泅出荧如碎星的光泽,让女人矜冷疏离的面容有种熔金似的暖意,眸光半遮半掩,嘴唇似启似闭,引人遐想。

  “希望你能相信我,从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开始。”

  洛悬听见自己心口轰隆响声,仿佛有轻羽拂过伤痕累累的心,有温暖在贴近。宁家这个家族,一向兄友弟恭长幼有序和睦恭谨,除了有点人情淡薄之外——但这也无可避免——几乎是投胎的最好去处。

  宁家的人就是直接出生在罗马的,花团锦簇锦绣荣华,四周洋溢的都是美好与阳光,拥有缪斯与女神共同亲吻过的天赋与容貌,永远身处最好的世界。

  她望向这个老破小的房子,周围环绕着灰色的云,被黯淡积水围绕着的一切,包括她自己,突然不明白自己和宁一卿相遇的意义是什么。

  相遇都找不到意义,更别提相爱。这个念头如幽灵般浮现,无声无息盘踞在心灵上空。

  “宁一卿,我是个不健康的人,不好的人,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堕落悬坠,是我人生的定数。”洛悬平静地陈述,薄唇泛着诡谲隐秘的鲜红。

  洛悬的声音和面容好像突然变得遥远,摇曳的烛火快要熄灭,刚才那种贴近而温暖的感觉转瞬即逝。

  她看不清洛悬垂下的脸,只感觉呼吸中猝然袭来钝痛。电话铃声响起,是夏之晚的,洛悬起身避开宁一卿接了电话。

  “悬悬,你上一批星空与童稚的木雕,得到文物馆的大力赞赏,估计过几天会有记者在展览上对你进行采访,这次的采访对你很重要。

  “还有你能不能回来陪我?”夏之晚低声问道。

  洛悬挂掉电话,走回来,“我要走了。”

  "外面还下着大雨。"

  "晚晚一个人在家身体不舒服,我回去陪她。"

  "那我呢?"宁一卿仰起头,眼眸湿润但倔强地与洛悬对视,“我

  就一点都不重要吗?""你一个电话就会有人无数人为你鞍前马后。"

  “可我不想要也不需要他们,我想要你。”

  “宁一卿,你要不了我,道士批过我的命,锋芒毕露,寿数不永,”洛悬像个为命运做注脚的灵慧者,冷淡地看着宁—卿,“好了,我先走了,你让蓝秘书来接你吧。"

  她穿过客厅,走得很快。

  "小悬,不会的,宁一卿敛下心绪,云淡风轻地说,“没人能批你的命,我要你永远高悬。"

  老旧的防盗门被风合上,震动撞得四周破损的墙皮摇摇欲坠,洛悬站在漆黑的楼道里,不知道有没有理解,有没有记住。下一刻,女人冲动地拉开门,"小悬,能不能别走,再陪我一会?"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