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今儿个可是才四月初呢,你上哪儿弄来的?”金蝉子浑身金色,扑腾着翅膀。蝉子到了炎日才能见着,金蝉子更是稀罕物。
祝媛投其所好,将祝晴的性子摸得清楚。
见她这么一问,祝媛倒是有些搭不上话了。她并未问是从何处寻来的,只道将物什寻来了便是,又怎知金蝉子出在何处。
潇湘苑里的小玩意多,在这点上祝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若她随口一说,这祝晴盘根究底更是难缠。
正是为难思忖着,便听见祝九开了口。
“眼下这个时候也只有北国才有蝉,虽北国这会蝉子是常见,但金蝉子在北国也是非同寻常的。”说罢,祝九看向了祝媛,“媛姐姐,不知九儿说的可对?”
“九儿妹妹说的是,这金蝉子的确出自北国。”祝媛淡声应着。
祝晴一门心思放在这小玩意上,晌午留了祝媛在潇湘苑一块用饭。
用过午饭祝媛便要回去,祝九本是要在潇湘苑小憩的,临了起身道:“晴姐姐,我先回了南湘园,午食过后要服药。”
“知晓了,去罢去罢。”祝晴摆了摆手,心思全在这金蝉子上。
祝九点了点头,与祝媛一同出了潇湘苑。
到了门口,祝媛停了步子:“方才多谢九儿妹妹了,我近日里思绪不大好,竟忘了金蝉子是出自北国。”
“姐姐不必道谢,那日我跌落荷花池得亏了姐姐差流盈去知会晴姐姐,若不然我怕是.....”祝九神色黯然,说起这事小脸便没了血色。
祝媛听得这话,扯了扯嘴角:“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日后仔细些便是。”
“姐姐的说的是,姐姐的恩情九儿定是会记在心上,来日定会报答。”祝九说完微微行礼一番,抬步往南湘而去。
见着人离去,祝媛轻挑眉头,心底泛着不屑,她能如何报答?
不过如此也好,那日差流盈跑腿一趟是帮了这祝九。本想着祝晴与祝九交好,紧着这个庶出妹妹。也能看着这点情面上,与她能亲厚些。
奈何这祝晴的性子直来直往的,情面之事惯用物件来还,说还便是还了。既是祝九记着恩情,想必也会在祝晴面前多说上些她的好话。
祝九回了南湘园,一路上回来便想着祝媛左右逢源为的是甚。思来想去,着实有些想不透彻。
金姑姑这会瞧着姑娘回来了,忙放下了手里的络子迎了上去:“姑娘可是用过午饭了?”
“用过了,不过是回来小憩。”
这会一进屋,便见着桌上放了入夏薄衫,祝九瞧了瞧,就连贴身衣物都备着好几身。
上边针脚细致,绣花也是她素来喜欢的。
“这些是刘妈妈方才送来的,云姨娘的女红向来是顶好。”金姑姑端来茶水递给自家姑娘。
祝九听着这话,眼里有些泛起无奈之色:“你回头去与刘妈妈说,南林的手艺不差,再不济还有绣房。这绣活容易伤眼,让云姨娘交给下边人做就好。”
“奴婢记下了。”金姑姑瞧着姑娘没心思喝茶,便将茶水搁置着,随后唤了南林进来将那些衣裳都收去库房去。
待物件收了下去,金姑姑才说起北院的事:“北院三房和四房一向是来往深厚,四房仰仗三房,平日也不见与其他两房走动。个把月前时,四房夫人便往二房走动多了起来,昨儿个又将老祖宗赏的金贵往二房送了去。”
姑娘说风气变了,便是指这事儿。
“北院四房一贯被门里三房压着,这会不顾忌三房往二房去的勤,可有打听到所为何事?”
四房如此不顾忌三房去二房走动,想必是有所求。
金姑姑摇了摇头,回道:“奴婢未打听到所为何事,那三房主母也因这事动了气,这些日子四房没见得好过。”
“那是必然的,一向言听计从的四房生了别的心思,这不光是亲厚疏离,更关乎着三房的脸面。如此,以祝林氏的性子自是咽不下这口气。”祝九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四房为官巴上二房经商。
连金姑姑都没能打听到动向,如此看来就不是门里妯娌间的事。
既不是妯娌之间有所求,那便是老爷们在外有所求了。
虽说官商不可明面上多有来往,但暗地里官离不了商,商亦是离不了官。
这般一想,祝九已是猜的八九不离十。
想着这些,祝九又想起正事,随后着金姑姑研墨,下墨笔作词,待写好了紧着差人送去了北院三房给祝姝。
祝姝这阵子心里添堵,往回祝媛跟在她身后凡事听她的。
只要她说往东,祝媛定是不敢往西去。
可眼下,那个日日奉承她的人扭头就去巴结了二房。她虽瞧不上祝媛,可到底是面子里子的事儿。
方才听了丫鬟说祝媛又往潇湘苑费心送去了金蝉子,心里是好生添堵了一把。
此番正作气呢,湘云进屋拿了手里的物什呈上:“姑娘,这是祝九姑娘差人送来的。”
“她差人送来的?”祝姝本就添堵,一听祝九心下就更添堵了,“是甚?”
湘云摇头道:“奴婢不大识字,也不知上边写了甚。”
听这话,祝姝没好气的撇了湘云一眼,从她手里抽走纸张。随之摊开瞧了瞧,待看了过后,陡然将手里的纸张捏作了一团丢到了地上。
“不过是个区区庶出,现下越发大胆竟羞辱到我头上来了!”纸张上头写的是晌午下学时刘夫子提到的作词,一会去学堂是要呈给夫子过目的。
这作词,是自个作词呈上。若刘夫子瞧好了,日后便装裱起来挂在学堂作为表率。
祝姝向来心高气傲,祝九送甚不好偏偏送来一篇词。
而祝姝在姑娘中是学识最好的,上回试问被祝九落了脸面的事,她至今气还未消。
眼下又送来自个作词,祝姝哪里能忍得下。
湘云见着自家姑娘动了这么大的怒气,连忙安抚道:“姑娘别作气,这祝九姑娘是一番讨好的心思。无非是因祝媛姑娘巴上了祝晴姑娘晾着她了,这才舔着脸来讨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