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三个男人一声惨呼,一头栽落地下,脸色凄白惨厉,双眸怒张无神,口角一阵牵动后,赫的昏厥过去。
岳霖看得发戟欲立,果然不出所料,此三妖女,正是以媚术盗取了三个男子真阳。
此时那三少女盈盈而立,丰满胴体,诱人的酥脸色,落红点点的消魂处……顿使岳霖感到罪恶和无法容忍!如非身居险境,且又必需得到那毒龙丹,真恨不得一掌将三女格毙!
仅是一瞬间,他的想法改变了,他发觉他们哭了!为什么哭?何以要哭?
“喂!岳少侠!”
身后突然响起素姨的声音,他讪讪地,一回头,却又把头低了下来。
素姨喟然叹道:“算不得什么!年青人谁个不好奇?”
岳霖红着脸分辩道:“不!我觉得他们太可怜了!”
素姨道:“唔!原来你已看出此其间的黑暗面?”
岳霖点点头道:“那些男人们是不是被笑面阴魔害的神智不清?他们八成就是失了踪的武林人氏吧?”
素姨秀眉紧蹙道:“不错!”
“但那几位女子呢?她们像是坏人,却又像别有痛苦似的?”
素姨凄婉地道:“岳少侠!说起来你会感到无法置信,别瞧她们廉耻沦丧,几近疯狂,实际上也是不得已呀!”
“有何不得已之处?”
“她们吃了淫药,必得发泄,一旦与异性接触,降了欲念得以渴求,并可吮吸那干可怜虫的精血,增强体力……”
“太危险了!”
“不如此,怎能承受得住笑面阴魔的肆虐?”
“那魔头也……”
“笑面阴魔每日必御数女,饶是她等以媚术取得男子精华,但与笑面阴魔接触,依然无法枕席,不胜凄楚,少说半个月内无法恢复康愈!”
“呃!敢情魔头以如此狠毒的手段进行采补之术?”
“他……他也是不得已!”
岳霖脸色一沉,道:“你竟替魔头分辩?”
素姨叹道:“因为笑魔的劫数就快到了!”
岳霖讶然道:“魔头会有劫数?是谁使他沦劫?”
素姨道:“详细情形不晓得,有时笑魔无意中透露,他所惧怕的人,敢情是位十五岁左右的孩子!”
“呃!太玄奇了!”
“笑魔就是防着那孩子,所以才习邪功,在成百论千的少女身上,练习一种名叫‘素女’禅的罕世绝学,同时以‘笑魔’令镇慑武林,企图统一九大门派,自立盟主,到时纠合群力对付那孩子!”
“是男孩子?女孩?”
“不太清楚了!”
“嘿嘿嘿……”
岳霖冷冷地笑道:“真料不到笑面阴魔还有惧怕之人?”
素姨不知想起何事,突然噗嗤笑道:“天下之人,无奇不有,倘咱再提起一事,你更拍案惊奇了!”
岳霖忙问道:“莫非魔头还有第二可怕之人?”
素姨神秘地道:“不错!她应该是笑魔的妻子!”
岳霖赫的一惊道:“魔头会有妻子?有妻子的人还敢玩女人?”
素姨一抹鬓角,偷偷的把眼泪擦去,强颜一笑道:“这件事说起来已经有十七年了。”她话音微顿花容上不期然抹起层忧虑凄凉的表情,她沉思片刻,幽幽地说道:“十七年前在江南某地,有一位要做新娘的少女,她性爱红衫,人长得绝美,是以当地人都称他‘美红衫’或是‘红衫女’……不料在她结婚前夕,霍尔失踪……”
岳霖恍然接道:“必是笑面阴魔掳去了!”
素姨不胜感喟地道:“正是笑魔!那时他却俨然以王孙公子自许,嗣后因红衫女的失踪,却使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在焦忿之下,投河自杀殉情……”
“红衫女知道此事?”
“笑面阴魔知道了!告诉她?”
“说起来人与人间,微妙已极,那时之笑魔已然习了‘素女’禅功,饶他奸淫过成百的女人,独对红衫女发生了真感情!”
“他会爱她?”
“因爱而生敬,更由敬而怕起红衫女来!”
“唔!后来呢?”
“红衫女嫁给了笑面阴魔!”
“她可能另有打算吧?”
“不错!她要求笑魔传她武功,当她武功大有进展的某天夜里,红衫女一剑向笑魔心口刺去!”
“显然笑面阴魔没有遇害?那红衫女岂不要遭惨报?”
“笑魔当时点了她穴道,但笑魔并没有向她报复,反而苦苦哀求说,既是过去的事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红衫女怎的个表示?”
“她仅仅说了这几个字:‘你不杀我,我就杀你’……”
“笑面阴魔岂不雷霆震怒?”
“他竟然沉思一阵,将红衫女放走了,可是红衫女走后的十七年岁月中,笑魔却没有忘掉她,他想她;却也怕她!他知道总有一天红衫女来报仇的……”
“呃!素姨?”
“岳少侠……”
“你……你为什么哭了?”
素姨再也止不住十七年隐忍地辛酸,忘情地偎在岳霖怀中,声音哽咽地道:“因为红衫女是我的女主人!”
岳霖也不胜激动地道:“所以笑面阴魔为纪念令主母,也就对你另眼相看了。”
素姨含首轻点,黯然泣下,一时间舱室内反倒沉静下来。
有顷!岳霖说道:“素姐,我明白了!你所以与虎狼为伴,是希望有一天看到红衫女?”
“霖弟,你……你猜对了……”
两人却不由自己的改了称谓,一时间这一双萍水相逢的姐弟,感情愈发拉近了一步。
岳霖是佩服她的为人,由衷的感到这位年华逐渐消失的美女的可爱!可敬!
素姨也是深服岳霖的少年英俊,肝胆照人。
是以两人紧紧地握起手来!
他们没有男女问的私欲,却充满着人间交流的挚爱。
不知经过多久,索姨幽然叹道:“霖弟!我再看看笑魔去!”
岳霖心中一动道:“方才你没见到他吗?”
索姨期期艾艾地道:“笑魔正在作晨课,作晨课的时候,没有人敢打扰他的……”
岳霖突见素姨面如朝霞,耳根泛红,琢磨“晨课”二字,赫然而悟!忖道:“魔头又在玩弄女性,我岳霖即使与他无杀父之仇,也要替天下女子,武林同道[奇+书+网],伸张正义,誓诛此獠!”
他义忿形诸于色,一声长啸,何啻是怒壑鸣蛟!
素姨吓得一怔,旋而她明白了,急道:“霖弟……你要忍耐,你打不过笑面阴魔的……你应该……”
她话音未落,舱门外传来声怪笑之音。素姨与岳霖同时一惊!这当口走进位五十许的阴险老人,那老人怀抱“笑魔”令,说道:“奉魔主令翰!请素姨不可干涉。”
素姨纤手紧握住岳霖衣袖,一种不良的预感,使她花容惨变,她的粉颊偎在岳霖的脸上,那是温暖的!亲切的!敢情霖弟弟真的还在身边?
岳霖忖知事情到了揭晓之时,胸脯一挺道:“你是谁?”
“魔主帐下护法——追魂叟。”
“笑面阴魔有何交待?”
“两条道路任娃娃自决!”
“第一条道路指的什么?”
“魔主感念娃娃传话之奇人,准你生离三帆船。”
“第二条路呢?”
“呵呵呵!”追魂叟一声冷笑后,倏地由腰中取出一函,另外在右手托起颗龙眼大小的色药丸。
岳霖正感不解,素姨已失声哭道:“白色药丸……白色药丸……那是‘金丝蛊’啊!”
追魂叟阴恻恻道:“素姨!难道你不知‘笑魔’令的戚严吗?再要一旁胡言乱语,老朽只有破除情面,依令行事了。”
岳霖赫然大怒道:“狂徒!快把你的真实用意说出!”
追魂叟脆笑声道:“此信内附有毒龙丹,由娃娃面呈传话高人,但必得先将金丝蛊吞下。”
岳霖接过了金丝蛊,英目微睇,只见这名叫金丝蛊的药丸内,有一点金色的影子游动,心中方自一震,蓦闻素姨娇呼一声,已昏倒于地下。
情况发展至此,岳霖心中雪亮,显然地这金丝蛊必是种极为歹毒的药丸,但他心系红妞及黄衫客的安危,又不能不冒险吞掉此丸,以救二人之命?
他正在凭良知决断这件辣手的事;那追魂叟显已不耐的咆哮道:“要毒龙丹就将先吞金丝蛊,否则速离本船,呵呵!老人家要等候交令哩!”
岳霖倏的将心一横,要过了书笺,吭声一啸,一仰脖子,将金丝蛊吞入腹中!
口口口
在通往巴山的山林道上,岳霖正形劳神瘁,挥汗疾驰!他忘不了黄衫客临别叮嘱,他要在十五天内必需赶往“别有洞天”,免得铸成大错,终生遗憾!
若以岳霖脚程言,他该在十四日的清晨,即可到达目的地,然在限期最后一日,仍距离别有洞天三十里山途,而且天色已近黄昏。
他此时步伐显得散乱,丹田之气也有不调现象,急忖:“此莫非‘金丝蛊’作崇……”
岳霖心中一慌,耳边油然响起追魂叟送他离船时的阴恻恻声浪:“呵呵呵!不出半月,又可见面,姓岳的,吃过金丝蛊的人,如无魔主解药,人变疯狂,形如野兽,嘿嘿!那时虽远在千里,一待药性发作,娃娃!尊驾就会不由自主的赶来回头峡报效……”
这不敢想像的事,在脑海中冲击着,心情的沉重,宛似落日西沉,他感到命运地播弄,逐渐接近了黑暗!死亡!
“我会疯狂?我会形同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