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扇石门后,是一个相当大的圆形石室,陈设极其奢华,简直不亚皇帝的寝宫。
厚厚的红毡铺地,室顶正中央悬挂着一盏八宝琉璃灯,纱幔一重重,五颜六色,一张八宝软榻,三间嵌着明镜,在柔和的灯光照顾下,这不但是一个舒服的卧室,而且是个香艳旖旎的温柔乡。
八宝软榻嵌明镜,这,除了司徒燕,谁都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邢无影皱了皱眉,齐北辰“呸!”的一口唾沫吐下了地,当着司徒燕,谁都不便说什么。
软榻上堆着一床锦被,却没见闻人彦的人影。
对面石壁上有五扇石门,都虚掩着。
李剑凡窜过去,拉开每扇石门看一看,每扇石门外都是一条甬道,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剑凡回过了身,邢无影冲着他说了一句:“跑了?”
李剑凡一摇头道:“不可能,他不会未卜先知,或许是咱们赶巧了,他不在。”
邢无影两眼微睁,一点头道:“对,会不会是他出去了还没回来,一定是,要不他怎么不准人夜里惊动他,一定是怕谁发现他夜里并不在‘司徒世家’,咱们在这儿等他,天要亮了,他也快该回来了,老弟,把那五扇门恢复原来的样子,咱们来个守株待兔。”
李剑凡忙把五扇石门全关好,仗剑守在了门边。
司徒燕东摸摸西看看,冷笑道:“他住的地方可比我母女住的地方舒服多了!”
齐北辰道:“他可真花了司徒世家不少银子。”
邢无影沉吟了一下道:“只不知道他夜里出去干什么去了?”
齐北辰冷哼一声道:“他出去还能干什么好事去?”
忽见司徒燕快步向着那张八宝软榻行了过去,近前拉着被子一掀,忽然脸上变色,掩口而倒退。
被子下头有个人,女人,年轻的女人,一丝不挂的年轻女人,身体蜷曲,一动不劲,跟睡着了似的。
“作孽,”邢无影低咒一声窜了过去,伸手一探那女子脉穴,霍的抬头:
“没出我所料,死了!”
床上落红斑斑,秽物到处,应该是先奸后杀。
司徒燕娇靥一阵红,然后转为煞白,霍的转过身去。
齐北辰目眦欲裂,咬牙道:“好匹夫,这么多年了,他还不知道作过多少孽呢?”
邢无影伸手拉过被子盖上了那女子,道:“只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姑娘?”
“不会是附近的。”齐北辰道:“要不然‘司徒世家’早有耳闻了,哼,这匹夫,一定又出去找了……”邢无影道:“要是他也该快回来了。”
齐北辰道:“那就让他快回来吧。”
邢无影忽一摇头道:“不对呀……”
齐北辰道:“怎么?邢老。”
邢无影道:“那具尸体触手微温,分明刚遭毒手不久,天都快亮了,他还出去干什么?”
齐北辰脸色一变:“莫不是咱们惊动了他,他已经从那边出口跑了。”
邢无影抬眼望向五扇石门,道:“真是狡兔三窟,这么多条路,咱们走哪条?”
齐北辰道:“不管了,走一条是一条?”
忽听一阵阴森冷笑从适才来的石门外传了过来!
四个人脸色齐变,齐北辰、邢无影霍然回身,司徒燕要扑出去。
邢无影眼明手快,忙拉住了地,道:“姑娘,人不在门外,在上头。”
李剑凡闪身掠到齐北辰身边,扬声道:“闻人彦,是你么?”
冷笑声住,阴森冰冷的话声遥遥传了过来:“不错,正是老夫,凭你们几个想找到老夫,还差得远,老夫那密室里有奇妙装置,你们一进敞轩老夫就知道了,你这小畜生跟那贱女人毁了老夫多年的心血,老夫先杀了你们再去找那贱女人……”李剑凡道:“你想杀我们,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哼哼两声冷笑,闻人彦道:“小畜生,老夫已经把外头的出口封死了,再把这出入口一闭,你们一个也出不来,密室下里埋的有炸药,老夫只要把引信一点……”又是一阵哼哼冷笑。
李剑凡一惊色变,急道:“邢老,咱们快走……”邢无影道:“不急,老弟,我防着这一手了,刚才就把那机开消息毁掉了。”
李剑凡一怔笑道:“还是邢老行,走,咱们擒他去。”
当先扑了出去。
四个人甫出石室,只听闻人彦愤怒话声传了进来:“好畜生,竟敢毁老夫的机关消息……”邢无影笑道:“闻人彦,你以为世人除了你都是儍子?”
没听见闻人彦说话,却听见一声奇异哨音在上头响起。
李剑凡道:“老匹夫技穷了,咱们要拼斗一场了。”
说话间已登上石梯,李剑凡闪身上窜,直冲出去。
书房里不见闻人彦。
李剑凡刚出书房,迎面两柄长剑卷到,李剑凡长剑一抖挥出,两名红衣剑手踉跄暴退。
齐北辰在后霹雳大喝,拾起一把长剑也出了手。
这时候敞轩里已冲进七八名红衣剑手,再加上李剑凡等人不免有点挤。
李剑凡大喝一声:“齐总管,先冲出去。”
长剑一摆,会同齐北辰护着邢无影、司徒燕往外冲去,刚出敞轩,几十名红衣剑手全一拥而至。
邢无影道:“闻人彦的人可真不少埃”
齐北辰怒声道:“难道你们都是闻人彦的人?”
几十名红衣剑手没一个答话,没一个脸上有表情,一味地疯狂挥剑搏杀,尽管同伴一个连一个的在李剑凡、齐北辰剑下倒地,他们却没一个退缩,甚至连看也不看一眼。
李剑凡、齐北辰都没觉出什么,邢无影可看出不对来了,忙叫道:“老弟,齐总管,这些人的神智有毛病,恐怕是受了什么邪毒控制。”
这一提,李剑凡跟齐北辰马上也看出来了,李剑凡脑际灵光一闪,急叫道:
“这是苗疆人的‘摄魂法’,要拿水泼……”只见又是十几名红衣剑手奔了过来,领头一名叫道:“总管,这是怎么回事……”齐北辰忙叫道:“这些人中了邪,快去拿水来泼。”
十几名红衣剑手转身奔去,转眼工夫各提一桶水来,一到就泼。
还真有效,凡是被水泼中的都躺下了,有些没被泼中,也都被李剑凡跟齐北辰指掌制住了穴道。
平静了,一场搏杀停止了。
齐北辰对那名红衣剑手领班匁匆说了个大概,然后就问闻人彦的去向。
一众红衣剑手齐摇头,没一个看见“老主人”!
齐北辰跺脚道:“还是让那匹夫跑了,去四座‘了望楼’问问,看有没有人出去,往哪个方向去了,速来回话。”
四名红衣剑手领命而去。
人影闪动,众剑手都闻讯赶了过来。
齐北辰高声说明原因,然后命他们回去各守岗位,一有发现,立即示警。
众剑手刚走,四名红衣剑手驰回,都说“了望楼”只见“老主人”从外头回来,没见“老主人”出去。
邢无影道:“会不会是走后头出去了。”
齐北辰道:“走,去看看。”
四个人到了后头,那名红衣剑手还在,据他说没见“老主人”出去。
司徒燕道:“难不成他还在‘司徒世家’里?”
齐北辰摇头这:“不可能,他没必要再留在这儿……”司徒燕脸色一变,脱口叫道:“‘白衣堡’,他会不会上‘白衣堡’找我娘去了?”
邢无影轻咳了一声道:“这倒有可能,不过姑娘放心,他伤害不了令堂了。”
司徒燕道:“怎么?”
邢无影道:“姑娘冰雪聪明,现在还不明白令堂为什么不跟咱们一块到‘司徒世家’来找闻人彦么?”
司徒燕脸色大变,良久才道:“我明白了,我现在明白了……”邢无影道:
“姑娘别难受,令堂除了这条路之外无路可走,姑娘要是不见怪的话,我认为这是令堂一个最好的解脱方法。”
司徒燕美目中泪光往外如泉涌,缓缓低下头去。
邢无影道:“姑娘,令堂是个敢做敢为的女子,在她来说,她是寻求一生的幸福,奈何她所遇非人,也为世情礼教所难容!”
司徒燕忽然抬起了头,美目中犹蕴含着泪光,娇靥上却是一片坚毅,道:
“邢老,不谈这个了,找闻人彦要紧,我看他真可能跑到‘白衣堡’去了。”
齐北辰道:“以他片刻前的身份,大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司徒世家’,但是四座‘了望楼’及各处的岗哨并没有看见他出去,他要想从暗中溜出去不容易,片刻后的如今更难,‘司徒世家’地方不小,他不愁没地方躲!”
转望那红衣剑手道:“传我令谕,四座‘了望楼’严密监视各处,各岗哨紧守岗位,不得擅离,其他的人分为十队搜查各处,不许放过任何一角落,一有发现,立刻示警,快去。”
那红衣剑手领命如飞而去。
邢无影道:“齐老弟,他不会那么傻还留在‘司徒世家’里吧。”
齐北辰道:“邢老,他要逃出了‘司徒世家’,那就不好找了,既是如此,咱们就不必急,我还存一线希望,那就是他也还存一线希望,以为几十名红衣剑手能搏杀咱们,舍不得离开他费尽心思夺下,花了多少年心血经营的‘司徒世家’,或者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司徒世家’上下都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不敢冒失地往外闯,打算先在‘司徒世家’里找个地方躲一躲,再找机会逃出去,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他一念之误,也是老天绝了他的生路,我要花一点时间看看我这线希望会不会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