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花繁春正茗 第252章 末尾不是结束

《花繁春正茗》第252章 末尾不是结束

作者:意千重 字数:2753 书籍:花繁春正茗

  方明朝陈康平一躬身道:“陈老前辈,晚辈纯粹是出来讨教的,刚才在言词间得罪了您,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假如您气得乱了方寸,像龙山主一样,把一世英名折在这里,岂不是太没价值了?”

  陈康平被他气得连身份都顾不得了,锵然一声剑出鞘,就朝他砍去,口中还喝道:“无知小辈,老夫劈了你。”

  方明连剑都来不及拔,闪身躲开后叫道:“陈老前辈,你总得等我拔出剑来再赐教呀!”

  陈康平的第二剑已经跟着砍到,听见他的话,及时撤回招式,厉声喝道:“小辈,快拔剑。”

  方明慢慢地脱去外衣,细心地折叠好了放在一边,又把剑从腰间解下,慢慢地整理剑上的穗子。

  陈康平等得不耐烦了,厉声催促道:“小辈,你快点。”

  方明一笑道:“别忙,您的太极剑讲究以静制动,一忙就见不出威力了,为什么不先平平气呢?”

  陈康平忍无可忍,将剑一比道:“小子,你再在这儿耍嘴皮子,老夫就一剑刺你个对穿。”

  方明笑道:“陈前辈,等我的剑离了鞘就开始,行不行?”

  陈康平大叫道:“快!”

  “您的剑这么逼着我,我还能拔剑吗?等我的剑离鞘,您的剑已攻到,说什么也比不上您的快呀!”

  陈康平只得收回剑,哪知方明就等这一刻,他的剑才收回去,方明的长剑倏然出鞘,猛搠而至。

  陈康平仓促之间不暇细顾,连忙一剑撩开,为了怕他继续趁乱剑袭,忙用粘字诀,紧紧地锁他的剑,用力往上一抖一抛,想将他的剑荡开,谁知一抛之下,方明的剑竟脱手飞出,陈康平心中微怔,觉得情形不对,因为方明的剑上毫无劲力,不仅如此,两剑交触时声音也不对。

  但等他发现不对的情形,已经太迟了。方明手中一道寒芒如闪电般地滚了进来,笔直地搠进了他的胸膛。

  陈康平还算沉得住气,腿上一用力,身子猛然平射后弹,一个翻身后拿桩站定,但见方明持剑而笑,慢慢地擦拭剑身上的血迹,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前,已有寸来长的一道伤口,好在伤得不重还能撑得住。

  一手按住伤口阻止血流,一手持剑狠盯住方明,准备运气止住血流后,再好好地收拾这小子。

  方明笑笑道:“前辈该下去养伤了。”

  陈康平怒道:“这就算你胜了?”

  方明笑道:“我也不相信这么容易就胜过了前辈,但事实俱在,我只有感谢前辈手下留情。”

  说着弯腰在地上拾起剑鞘,却已短了一截,原来他刚才突然攻击时,是用左手的剑鞘先刺出去,陈康平一时不察,击剑锁格上抛,方明趁势抛开剑鞘,利用机会将右手的剑疾刺对方前胸,虽然入肌寸许,但胜负已定。

  陈康平越想越气,恨不得扑上去再砍他两剑,但胸前的伤口却使他不敢轻动,因为这地方正当血经主脉,极难合口,如果不等血管破处凝固,很可能会流血不止。

  方明假装惋惜地叹了口气道:“这剑鞘是我姨母所赐,听说十分名贵,用来换一场胜利,实在太不值得了。”

  陈康平忍不住怒叫道:“臭小子,你用这种狡猾的手段刺了我一剑就能算数吗?”

  方明微笑道:“为什么不能算?”

  陈康平怒道:“你拿鞘来唬人,如何能作数!”

  方明一笑道:“我只是想把剑鞘丢开,免得碍手碍脚,哪知前辈眼力衰退,竟把剑鞘当成我的剑了。”

  陈康平叫道:“胡说,你分明是用它朝我刺过来的。”

  方明微笑道:“没有的事,我只是随手一抛,是前辈自己太心急了,再说即使是我故意如此,也没有违规呀,剑鞘难道不能当作兵器使用吗?”

  陈康平怔住了,剑鞘是剑的附属品,如果在动手拼命时,任何兵器都不禁使用,而剑鞘往往是使得最多的东西,因为它带在身上碍事,抛开又费事,很少有人使用,因此从来也没人想到不准使用剑鞘的问题,因为依照惯例,比剑要等双方的剑离鞘后才开始,而开始时,大家都把剑鞘丢开了。

  方明又笑道:“剑痕在身,先动手的又是前辈,逼得我仓促抛鞘的也是前辈,反正我是在剑离鞘后才用剑刺伤前辈的,照理应该算我得胜,如果前辈认为太冤枉,我们可以再重新来过,但是请前辈回去把伤口裹一下。”

  陈康平叫道:“不必裹伤,我们这就开始。”

  方明笑道:“这对前辈太不利了,我的剑是姨母委托南海一名巧匠专造的,铸炼的时候,加进了一种材料,使得它另具特征,伤人在两个时辰内,伤口绝对无法凝结,哪怕是划破了一点皮也必须急速包扎,等药性消除后才能止住血,前辈的伤口很大,如果不立刻止血,只怕要不了多久,全身的血就会流干。”

  陈康平闻言脸色一变,他已运气止血,但指缝间仍微微有血水外溢,看来方明的那口剑是有点问题。

  不过,他又不甘如此下台,还是他的兄长陈康翔出来道:“二弟!算了!你就认了,反正这是输在对方的诡计之下,又不是真的剑技不如,没什么丢人的。”不由分说,硬把陈康平架了回去。

  场上只剩下方明与白素娟,方明一躬身道:“夫人!如果您一定要动手,我只有认输,我说什么也不敢对夫人无礼冒犯,请夫人高抬贵手如何?”

  白素娟笑道:“你是要我认输了?”

  方明笑道:“哪里是认输呢,夫人就算是不屑一争,弃权好了,庄主已经得了四点了,我姨母一点都没有……”

  柳叶青在后面怒叫道:“方明!比就比好了,为什么要向人家讨饶,我不稀罕用这种方法来求胜。”

  方明却笑道:“姨娘,李夫人是您的朋友,我无论如何也不敢跟她交手,您一定要我动手,我只好认输,可是我好容易把太极门的老前辈折败下去……”

  白素娟忽而一笑道:“好吧,方明,我就让你得一点好了,说实在的,我也不想跟你动手。”

  方明拱手道:“谢谢夫人,我在庄上也住过一两年,跟庄主也学了不少剑法,我得了这一胜点,虽然归在姨娘的分下,但秋鸿山庄同样也有份的。”

  白素娟笑道:“那倒不敢当,看你刚才的手法,我们秋鸿山庄实在不敢居功。”

  方明笑了一笑,毫不在意地道:“我承认那一场胜得取巧,但绝无不光明之处,剑道之精不全在技艺与火候,心眼机智同样占了很重要的地位,技不如巧,巧不如智,智取尤胜于力敌,这是庄主经常挂在口上教训我的,今天之胜,我不但感激夫人相让之情,更感谢庄主教诲之德。”

  白素娟淡淡地道:“方明,庄主教你的智取,绝不是你所用的方法,秋鸿山庄所谓的智,是在剑艺上的智慧,如何把招式变化而运用鬼神莫测,但绝不是诡计。”

  方明一笑道:“那就算跟我姨娘学的好了,姨娘给我的教训是剑道多诈,她老人家的外号叫红蜂子,蜂尾有刺是人人都知道的,然而几千年来,人们一直还在受着蜂螫的刺伤,一头小小的昆虫能给予万物之灵莫大的威胁,姨娘认为剑道也要达到这种境界才为上乘。”

  白素娟只有望他一眼,摇摇头道:“看样子你已经得到了柳家剑法的真传,我自承不如,我是真正的认输,而不是客气,恭喜你为青蜂寨得到了一胜点。”

  说完飘然回座,方明连连道谢后也回去了,自己取了一面柳叶旗插在座位前面,柳叶青哼了一声道:“这是说好话求来的,有什么稀罕呢?”

  方明哈哈一笑道:“姨娘!您别这么说,胜过陈康平是智取,说退李夫人更是智之表现,兵法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策,甥儿不过说了几句好话取到了一胜点,才是真正的智取之道,再说向李夫人低头并无损于甥儿的身份,无论如何,她总是我的长辈。”

  柳叶青冷笑道:“你还没死心,想做人家的女婿?”

  方明居然毫不惭愧地笑道:“您不也很喜欢娇娇吗?有这样一个外甥媳妇儿,您也该感到高兴呀!”

  柳叶青冷冷地道:“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人家早已相准了女婿,轮不到你了。”

  方明微笑道:“不见得,事情没到最后关头还不能作定论,甥儿有把握一定能达到目的。”

  这姨甥两人一问一答,声音很大,李娇娇气得脸都变了色,朝白素娟道:“娘!您为什么要让他?”

  白素娟微笑道:“我出场本无求胜之心,让给准都是一样,让给他我还漂亮一点,大家总不会认为我不如他。”

  李娇娇恨道:“你该一剑宰了他才对。”

  白素娟道:“我生平从没有杀过人,现在更不想破例。”

  楚无情笑道:“师母让他一场是对的,胜之不武,输给他可也不值得,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得罪小人是最不上算的事,何必要跟他计较呢!”

  李娇娇生气地说:“你说娘会输给他?”

  楚无情道:“有此可能,他从秋鸿山庄逃回去,今天又敢公然出头,可见柳叶青对他已作了传授。柳家剑法以阴毒见称,此人心计极工,乃是习此等剑法的最适当人选,他刺伤陈康平的手法,虽然出之诡异,但实力不可轻视,太极四老并不是可以戏弄的人。”

  李娇娇一怔道:“你是说他凭真才实学也可以胜得过陈康平,这话我绝对不能相信。”

  李秋鸿却道:“无情的看法不错,方明在秋鸿山庄受辱后,回去必经过一番苦练,今非昔日可比。”

  李娇娇道:“不过才个把月,他能有多少长进呢?从前他有多少底子,我清楚得很。”

  李秋鸿摇头叹道:“你的见识太嫩了,他有多少底子会让你知道吗?他是柳叶青惟一的亲人,柳家的剑法,他早就学成了,只是不泄露而已。即使从前没有学得彻底,这一个月来也差不多了。你该想想你在这一个月内进步多少呢?”

  李娇娇仍然不信道:“他既然真有底子,为什么还要用狡计对付陈康平呢?老老实实的求胜,不是很好吗?”

  楚无情笑道:“这正是他厉害的地方,他尽量掩藏实力,使人对他的戒备放松,在我的估计中,他或许比柳叶青更难斗,因为柳叶青已经成名了,谁都不敢掉以轻心,以刚才的例子来说,如果换了柳叶青出场,这一套就行不通了,所谓大智若愚,就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表达的手法不同而已,但运用的原则是一样的。你如果不信,下一场碰上他的人,一定还会吃亏的。”

  李秋鸿不禁愕然道:“无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楚无情笑道:“从他的态度上看出来的,他不是那种敢冒险的人,却采用了冒险的手法,所以他一定有相当的把握。”

  李秋鸿一叹道:“我是从长期的观察中,才获知一个大概,你却一眼就看穿了,真是后生可畏。”

  白素娟也是一叹道:“不错,我也有这个感觉,今天的剑会,虽然半路又杀出个中霸天来,但我认为可能是年轻人的天下,黄三谷的女儿黄菊英,柳叶青那边的方明,都令人莫测高深,莫名其妙的折去了两名高手。”

  李秋鸿哈哈一笑道:“幸亏我们这边有个好弟子,无情,成名露脸,我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楚无情只微微一笑,未作答复。第九局又开始了,这次乐九玄竟亲自出了场,脸上杀气腾腾。

  李娇娇听了父亲的那番话,虽然没有跟楚无情争胜之心,但也忍不住想表现一下,挺身道:“乐九玄出来了,原定由我斗斗他的,该我出去了。”

  她一纵身就跳了出来。李秋鸿望望楚无情,征询他的意见,楚无情笑道:“娇娇出去也好,她不一定能碰得上乐九玄,因为她要第三场才轮到,说不定乐九玄第一场就垮了下来,黄三谷那边的人,也不好斗。”

  李秋鸿一怔道:“难道黄三谷的人能高于九玄剑客吗?”

  楚无情道:“很难说,他们这一组是最难测的一伙。”

  白玉棠那边派出了丁得泰,他是太极门的掌门人,显然是要为陈康平之败,捞回颜面。

  丁得泰一出场,就指名道:“柳寨主,令甥智取敝门陈师兄,丁某钦佩得很,希望能再领教一番。”

  柳叶青倒是踌躇了一下,方明一笑道:“姨娘,太极掌门赐教,是甥儿的光荣,甥儿哪怕丢了命也值得的。”

  柳叶青看了他一眼道:“你自以为应付得了吗?”

  方明笑道:“甥儿怎么敢存这个奢望呢?只希望能支持个几招下来,不给你塌台,就是万幸了。”

  柳叶青冷哼道:“你倒想得美,人家要你的命呢!”

  方明淡然一笑道:“胜负是常事,丁掌门人如果为了刚才的事就想要我的命,未免气量太窄了。”

  语毕泰然出场,柳叶青毕竟不放心,在后面补了一句道:“今天乃是为了切磋剑术,胜负全在本事,如果谁输不起,输了就想记仇报复,我们青蜂寨也不是省油的灯。”

  丁得泰沉声不响,黄三谷考虑了一下,终于派出他的儿子,也是黄菊英的哥哥黄菊人,他不过才十三四岁,一脸稚气未脱,与乃妹一样,满脸笑嘻嘻地不当回事。

  黄三谷吩咐道:“菊人!刚才你妹妹年幼无知,杀死了青城龙山主,惹得西霸天乐大剑客亲出报仇,这一场你不必求胜,只要保住命回来就行。”

  黄菊人却微笑道:“爹,孩儿知道,乐大剑客名满天下,怎么忍得下好友被杀?他要报仇是应该的,孩儿出去就是想一命还一命,消消他的气,希望他能就此满足,别再记恨我们,否则我们整个九华社也不够他杀的。”

  这小孩子说话很厉害,一句话把乐九玄扣住,显得很难堪。五个人都到齐了,乐九玄道:“乐某出来确是想领教一下九华高招,二位就算乐某摸到白子了吧!”

  丁得泰心在为陈康平报仇,自然同意,方明却道:“乐伯伯要争第一场小侄怎敢反对。但规矩不可废,为了免得给人家闲话,乐伯伯就抽一下又有何妨?这三颗棋在日光下晒了半天,冷热不同,乐伯伯要摸出白子,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必让人家讲闲话呢!”

  这家伙不愧机灵,棋子分黑白,而白子不吸热,一定较黑子凉得多,伸手一摸就知道了,乐九玄朝方明笑道:“你倒是颇有点见识。”

  说着伸手人袋,果然摸出了一颗白子,方明笑道:“乐伯伯志在找九华山的人一决,而丁掌门人是对准小侄而来,这一下两得其所,如果配错了对,则不是令丁掌门人大失所望?他可不像乐伯伯,稳能吃得住九华山。”

  这番话捧了乐九玄,却损了丁得泰,但丁得泰修为有素,竟然一笑道:“方世兄,丁某出场是专为了阁下,但丁某绝不会被你气得自乱方寸,回头我们要以真本事较量一番,假如丁某败了,自然对青蜂寨的绝艺心口皆服,否则太极门也不在乎柳寨主登门寻仇,南霸天可以称霸海南,江南一带,未必会向你们俯首称臣。”

  话讲得干净利落,方明却耸肩微笑。

  乐九玄朝黄菊人一亮剑道:“你出招吧!”

  黄菊人的态度十分镇定,微微一笑道:“我是来向乐大剑客求死的,何必费事呢,大剑客痛快给我一剑就行了。”

  乐九玄怒道:“你别以为说这种话我就会放过你,龙山主一条命不能白送,说什么你们也得付出点代价。”

  黄菊人依然抱剑在胸笑道:“说得是呀,我也没打算向大剑客求饶,大剑客看怎么下手好了。”

  乐九玄知道他口中说得轻松,实际上绝不会如此简单,像他妹妹一样,杀死了龙腾天,脸上还是带着笑容,因此,他不敢太轻率,试探性地挥出一剑。

  剑影在黄菊人眼前两寸许掠过,这小伙子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也没有任何动作,倒使乐九玄怔住了。

  他这一剑虽是虚招,却已超过了试探的距离,任何人都不能漠然视之,除非是修养已到极限的高手。这小子难道真到那个程度了吗?这似乎太难使人相信了。

  因此他不禁发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黄菊人冷笑道:“我存心求死以解大剑客之恨,但大剑客存心要折磨人,一定要像猫捉老鼠般,先玩弄半天才杀死我,未免太残忍了,我只好相应不理。大剑客,你是个有身份的名家,别拿我们小孩子开玩笑行吗?痛痛快快给我一剑,我会从心里感激你。”

  乐九玄听他说得半真半假,也不知他在弄什么玄虚,沉吟片刻后,才又刺出第二剑,这次半虚半实,剑锋一直抵触到黄菊人的胸前衣服上,黄菊人仍然端立不动。

  乐九玄将剑停在他的胸前道:“你是真的找死?”

  黄菊人一笑道:“那还会有假的不成。”

  乐九玄呆住了,想不到会遇上这种事,顿一顿才道:“你回去吧,乐某岂能杀你这种黄口小儿。”

  黄菊人微笑道:“我已经出来了,哪有轻易回去的道理,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不过我话要说明在先,你这一回去就算输了,照规矩你不能再出场,这天下第一剑,可再也轮不到你了。”

  乐九玄怒道:“你用这种手段来陷乐某于不义,简直卑鄙极了,黄三谷,你自己出来讲话。”

  黄菊人笑道:“这是我的事,与家父无关;乐大剑客,如果你连一个小孩子都杀不死,你也是该摘下西霸天的招牌了。身为剑手,就该当机立断,这样婆婆妈妈的像什么呢?”

  乐九玄怒道:“小辈!乐某宁可背起天下的骂名,也不能被你这种狡猾手段给唬过去,下一剑我必取你性命。”

  黄菊人淡然道:“请!这一剑总还得像个样子。”

  乐九玄第三度出剑,剑奔对方的咽喉,去势极疾,黄菊人端立如故,乐九玄感觉中剑尖已经触及对方的肌肤,见这小孩仍然不动,实在提不起勇气刺进去。

  就在他犹豫之间,黄菊人忽然一撤身,怀中的剑疾发如风,乐九玄饶是见机得快,侧身避剑,肩头已被剑风挥及,连衣削去一片皮肉,再看黄菊人已退到半丈开外,咽喉处有一丝血痕,那是自己的剑痕所划破的。

  对这小孩子所表现的冷静与镇定,以及他发剑的凌厉,乐九玄不禁从心里透着佩服,他居然敢让自己的剑进到这种程度再发招,实在太过于大胆了,如果自己的剑多进半寸,岂不是就洞穿咽喉了。

  黄菊人却淡淡一笑道:“乐九玄,你下去吧,凭你这点造诣,就算你能击败所有的人,也不配作个真正的剑手,因为至高剑道有两种境界,一种最上乘的仁道,剑出必基于仁,心中毫无杀机,你刚才如果能就此罢手而退,则你将犹有无穷的发展,谁也不敢与你为敌,这是仁者无敌的上上之境。觉得这一个境界太难,则退而其次,那就是狠,你懂得狠字的要诀吗?”

  乐九玄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厉声道:“无知小儿,乐某练剑数十年,从无敌手,难道还要你来教训我不成?”

  黄菊人笑道:“你别自以为了不起,看来你还差得很呢。我确有开导你一番的必要。所谓狠,就是起手无疑,存必可克敌之心,你如果将剑推前一点,我就非死不可,也就没机会回手了;可是你临事犹豫,给了我一个反攻的机会,虽然你的反应不错,仅只受了点轻伤,但那证明你永远只能做个下等的剑手,不会再有多大的出息了。”

  乐九玄怒不可遏,挥剑再上,黄菊人架开道:“住手,我一击不中,承认比你差一点,那不是你的剑法高,只是你年岁大,火候比我深,我若有你一半的练剑时间,保证可以超过你几倍。现在你胜我有余,敌家父则不足,如果你是个聪明的人,还是趁早退下去!”

  乐九玄哪里肯啊,继续挥剑进袭,可是眼前人影一晃,黄菊人已经退出老远一笑道:“乐九玄,我胜你不足,不被你杀死的把握还有的,你除非一直追下来,我们俩还是比比脚力,瞧是谁的耐性长呢!”

  说完肩一晃,一溜烟似的回座去了。乐九玄追也不好,不追实在忍不下这口气,站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黄三谷在座上一拱手道:“乐大侠,小儿无知冒犯,但已经受了教训,你多多包涵吧!”

  乐九玄怒道:“不行,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黄三谷冷笑道:“这是剑会的规矩吗?”

  乐九玄被他问住了。丁得泰急着与方明对阵扳回同门长老陈康平落败之耻,乃解劝道:“乐大侠,这是剑会,交手时生死认命,却没有必须杀死对方的道理,人家已经认输了,以你的身份,也不能非要人家的命不可。今天是切磋剑技,可不是市井无赖在赌命。”

  乐九玄被说得很不好意思,虽然对方是一门之长,自己的身份也不低,凭什么要听这番教训呢?于是他把一腔怒气都转发到丁得泰头上,怒声道:“姓丁的,你很会教训人,但愿你对方明时;也能守住你的身份,更希望你能保全太极掌门的盛名,乐某好多领一些教诲。”

  丁得泰的修养很好,嘴皮子却不让人,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丁某很想领教,但不知有没有机会,因为丁某即使胜了这一场,也不见得会到乐大侠,阁下还得胜一场,我们才有机会碰头呢。火娘子李娇娇姑娘是东北南三霸天合力教出来的高手,而且专为你乐大剑客练了许多精招,你不一定过得了关。”

  乐九玄看看李娇娇,嘴角冷冷一笑。

  方明却插嘴道:“掌门人,乐伯伯至少已胜了一场,可是你连一场都没胜,也许你在晚辈这一场上就失去了资格……”

  丁得泰差一点就要发火了,但想到方明狡狯,陈康平就是忍不下性子才被他所乘,自己绝不能再蹈覆辙。因此淡淡一笑道:“方明,你别打算气我,你必须靠真功夫,拿出青蜂寨的绝活来。光学你姨母那样嗡嗡叫,可唬不倒人。”

  方明微微一笑道:“掌门人是说家姨母的剑法能克住太极绝学?”

  丁得泰沉声道:“胡说!我几时说过这种话?”

  方明微笑道:“我刚才好像听掌门人说,我拿出真才实学,就可以得胜,原来掌门人只是在胡说。”

  他的口齿尖刻,一点都不放松,丁得泰修养再好,也被他惹火了,厉声叫道:“放你的屁!即使柳叶青自己出来,老夫也不放在心上,太极剑法闻名江湖的时候,柳叶青还在娘胎里没出世呢!”

  方明飞快接口道:“不错,太极四老成名的时候,我也没出世,因此我对贵门陈老前辈十分景仰,他能在一招之下就胸前戴花,足见太极剑法之高明。”

  丁得泰实在忍不住,挺剑就想进攻,可是剑举起来又停住道:“你准备好,别等我的剑出手了,你又想耍赖说剑没出鞘,我可不理你这一套,我说开始就开始。”

  方明晃晃剑道:“我的剑鞘在对陈前辈时就丢掉了,现在剑上没有鞘,掌门人为什么不看清楚呢?”

  丁得泰被他气糊涂了,方明二次出场那剑鞘丢在地上,根本没捡回去,那番话实在多余。但他知道再哕嗦下去,这小子的口头还要刻薄,所以也懒得开口,劈面刺出一剑,剑尖在他胸前掠过,挑破了他的衣服,还撩破了一点肌肤,方明却动都不动。

  方明一笑道:“掌门人刚才说要等你宣布开始才算开始,因此我未奉纶音,不敢轻易动手,没想到掌门人说话跟放屁一般,不宣布就动手了。幸好只伤了一点厚皮,如果送了命,岂不是太冤枉了?无怪乎家姨母再三告诫,做人不能太老实,尤其对成了名的老前辈,更不能太信任,他们专会暗里出冷招偷攻。”

  丁得泰气得脸上肌肉直抖,厉声叫道:“该死的小畜生,我不劈了你誓不为人。”

  他又是一剑砍去,势子很猛,方明晃晃身子躲开了道:“你还是没宣布开始就出招,幸亏我上过一回当学了一回乖,如果傻站着硬挨,这条命就白送了。掌门人,太极剑法名满江湖,是不是就靠这一手?”

  丁得泰连被他奚落两次,怒火攻心,只怪自己多了一句话,自招其辱,只得道:“小辈,开始吧!”

  话才落,方明剑已电闪似的攻上来,丁得泰以为他还是等自己先出招,没有防备,幸好剑术火候深还能及时招架。哪知方明的剑刁钻已极,出手快,招式却没有用老,一招发出,不等他的剑接触上,立刻就改变方向,攻向另一个部位,等他移剑去封阻时,方明又换成第三种变化了,攻的都是要害,又不能不理。

  就这样上上下下,接连七八招,丁得泰没一次能触到方明的剑,他处在挨打的地位,一招都递不出去。

  二十多招过去,局势依然如旧,丁得泰实在火了,他也看出方明这一套剑法是柳叶青的青蜂剑法,完全从蜜蜂采蜜的动作上演变出来,蜜蜂在花间采蜜,不是一下子就落下,一定在花上往来飞舞连试带点,直等确定目标,而且认准安全无虑,才钻进花心去吸吮蜜汁。

  不过蜜蜂在花上飞舞时,也不尽是虚点,它的两只后足先在花上采摘花粉,所以这些剑式变化若虚,但每一招都可以实现。丁得泰明知落在后手,不敢怠慢,只好咬着牙,一招招沉着应付。

  慢慢地,方明的剑势变化无穷,但速度未减,反有增加之势。

  只是反复使用,最多在攻击部位上略作改变,所以四十多招过去后,丁得泰渐渐摸出破绽,虽仍不能反攻,却已沉住气,稳住阵势,等待着一个机会,就可以施展太极剑法中以静制动的精招。

  到了六十招,方明的剑式已重复了四次,旁人看来尚无感觉,丁得泰却已摸透虚实,眼看着一剑刺肩而来,这是攻向心脏部位的,方明似乎是怕对方看出重复,才故意刺向肩头,而且这是一式虚攻。高手对阵,心脏虽是必攻的要害,却很少被人刺中,主要在攻敌必救,以作下一式变化的准备而已。

  如果真是刺心,这一招必须应付,因为对方可能化虚为实,就无法闪躲了。但方明太轻率改成攻肩,既非要害,也没有迫敌必救的作用,自然不会深人,不过是下一招撩腰刺臀的变化先手。

  丁得泰认准机会来了,先是装做回剑招架,剑势圈回一半,猛然外挑,往方明的咽喉处撩上去。

  眼看着方明措手不及,他心中更喜,因为他恨透了这小子口头尖酸,存心要毙之于剑下,所以剑去更疾。

  就在剑锋逼近方明喉头寸许之际,丁得泰蓦然觉得肩痛,而且有一股强劲,将他的身子猛往后推。

  就这刹那间,他的剑从方明的脸前掠过,撩了个空,而他的肩头已一片血红,方明滑步跳笑道:“得罪!得罪。”

  丁得泰怔住了,怎么也没料到方明这一剑敢真刺,可是这小子居然真干了,而且干得险极巧极。

  这等于是拼命的一招,方明所刺的部位仅可伤人不足以致命,丁得泰撩喉的一剑却立可毙敌。

  任何人也不敢冒这个险,方明居然干了,因为出剑较早,剑先到达对方的肩上,而且所刺的部位是肩胛上,人肉寸许,剑尖就触硬骨,借剑上的推力,将丁得泰推后尺许,也利用这尺许的空间使撩喉一剑落空。

  这根骨头虽硬,却粗不过径寸,只要稍微刺偏一点,没有刺中骨干的正面,剑尖就会滑过去,对方最多轻伤,本身就难免断喉之劫。

  所以这一招用得险极,但用得恰到好处,就变成巧极了,丁得泰呆了半天,才想自己落败的原因,虽然恨透了,却已迟了,但心中对方明的舍命走险,也感到骇然,以.搏命之险去争取些微之胜机,这个赌注下得太大了,他练了几十年的剑,明知有十成把握,也不敢轻试。

  剑道中实力相差一筹时,可以用拼命的战法,但绝没有用这种险招的,遇上这种对手,他不得不认输了。

  呆立片刻,他才干笑一声道:“高明!高明!这是柳叶青教给你的剑招吗?”

  方明一笑道:“不错,这是我姨母的精心独创精招。”

  丁得泰不禁一怔道:“这还算精招?”

  方明笑道:“是的,这是大黄蜂剑法中的绝招,专在不可能的情况之下取胜。家姨母所创的大黄蜂剑十八手,差不多全是用这种方式,险中求生。”

  丁得泰道:“那不是太冒险了吗?”

  方明道:“当然冒险,但必可取胜,所以练这种剑法时,必须十分精熟,看准对方的身材高矮肥瘦,决定出手的部位高低,一丝都错不得,因为一错就没有第二次了。”

  丁得泰直是摇头。

  方明又笑道:“大黄蜂剑虽在险中取胜,却具无比威力。试想一只黄蜂有多大,所恃不过尾上一刺,然而黄蜂往往敢向人叮刺,而且在刺过之后,从容飞走,就是这种剑法的精华。”

  丁得泰道:“挨叮的人,只要一巴掌,就没命了。”

  方明笑道:“不错,但人在没挨上一刺前,心里先存了畏惧之意,等挨上了之后,又忙着去顾被叮刺的地方,极少有人想到去抽那一巴掌。等他想到时,黄蜂已得手飞走了。就像掌门人刚才的情形一样,掌门人再也没想到我敢冒生命之险,来作无谓之拼,所以我才能得手。”

  丁得泰摇摇头一叹道:“这种战法我实在不敢领教。”

  方明傲然道:“不错,如果我们是性命相搏,这种战法不见得有效,但用在这种场合却万无一失。”

  丁得泰问道:“你学了这套剑法,就是专为比剑用的?”

  方明一笑道:“一只黄蜂只能刺一次,大黄蜂剑却有六十四招与九种变化,演变起来,将近七百手,一个人经不起七百头黄蜂的叮咬。何况我的剑究竟比蜂刺厉害得多,不为参加剑会,这套剑法也足可称雄于世。”

  “七百招都能刺中对方吗?”

  “应该没问题,除非是遇见不怕死的硬汉,也硬拼着干,但是这种人的剑法绝不会高明,我不必为此担心。”

  柳叶青在后面叫道:“方明,你把剑法的奥秘都说了出来,以后还能使用吗?已经胜了,还说什么废话?”

  方明笑道:“没关系,我最多就胜这一场,下一场必然会遭遇到乐伯伯,我还敢跟乐伯伯竞争吗?”

  李娇娇愤然道:“你认为乐九玄一定能胜过我吗?”

  方明道:“娇娇,虽然你学了不少专为对付乐伯伯的剑式。但那都是吓唬人的,乐伯伯的真才实学,哪里会被探听得到。我劝你还是少费点力气吧!”

  李娇娇怒叫道:“混账,娇娇两个字岂是你叫得的?”

  方明耸肩一笑道:“我已经离开了秋鸿山庄,用不着再叫你小姐了,不叫你的名字,又叫什么呢?”

  李娇娇怒瞪他道:“滚开点,等我击败乐九玄后再收拾你。小心你那张嘴,我会叫你开不得。”

  方明笑笑退后道:“我能胜过太极剑派的掌门人也就够了。天下第一剑绝对轮不到我,哪怕你真能击败乐伯伯,我也不跟你交手,我现在就宣告退出。”

  说完他果然回座去了。丁得泰也颓然回到东棚,场上只剩下李娇娇和乐九玄两个人。

  乐九玄受了一肚子窝囊气,满心想找个人发作,但因为对手是李娇娇,是白素娟的女儿,白素娟与李秋鸿成婚多年,他埋在心中的一段情已经永无表达的机会,但爱屋及乌,对李娇娇还多少忍让一点,因此淡淡一笑道:“娇娇,你当真想击败我吗?”

  李娇娇道:“是的,既然我来参加,总是想赢的。”

  乐九玄一笑道:“假如不是在这个场合,我一定让你赢一次,现在可不行,我还得为西霸天的荣誉撑下去。千万别相信那些解招,这是我故意泄露,叫你们去白费精神的,你还是把你父亲所授的剑法招式使出来,免得上当。”

  李娇娇傲然道:“用什么剑法不要你管,而且我要凭真本事击败你,绝不要你让。”

  乐九玄哈哈大笑道:“好,你这倔强的性子倒像你外公白老儿,你的父母都不是这种个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你能撑过五十招,我就认为你行。”

  李娇娇被他激上火来一剑刺了过去,乐九玄轻轻地荡开了,笑道:“你出手太浮躁,如果我要反击,第一招就可以叫你下去,要想击败我,你还得多下点苦功。”

  李娇娇更火了,一剑连一剑地直刺,每次都被乐九玄格开,而且都是很轻易地架开,大家看得出,如果乐九玄展开反击,李娇娇确是一招都挡不了。

  李秋鸿看得直皱眉头道:“这丫头怎么了?简直是在胡闹,这样子哪像是在比剑呢?”

  楚无情却笑道:“老师看错了,娇娇这种战法正是在诱敌掉以轻心,而相机反击。假如乐九玄认为她技止于此,很可能就要失去继续角逐的机会。”

  李秋鸿道:“我晓得她在装傻,故意乱劈乱砍,但装得太过分了,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所以乐九玄不还手。”

  楚无情摇头道:“不然,娇娇的实力只有我们清楚,别人只知道她是火娘子,是个被娇纵惯了的女孩子,完全是仗着三霸天的名头逞强使气,对她的实力绝不会估计过高。”

  说着李娇娇已攻出十几剑,攻势越来越急,而且完全是只攻不守,乐九玄也有点火了道:“你别光顾拼命,也该顾顾自己,你的剑是跟谁学的?”

  李娇娇叫道:“你管得了吗?我跟人动手向来是这个脾气,从来也没失过手。”

  乐九玄哈哈大笑道:“那是因为你的靠山太硬,别人不敢惹你,李娇娇:“别扯到三霸天头上,今天我只代表秋鸿山庄,你光是吹自己多了不起,我看却不怎么样,我攻了你十几招,你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乐九玄冷冷一笑,看准她剑的来势,忽然劈出一剑,那是由她的空隙中突进,剑叶直拍她手背喝道:“撒手。”

  眼看着就只有寸许之差,李娇娇的手势突然改了方向,斜里上挑,竟然将乐九玄逼得退了一步,他这才微带惊异地道:“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子。”

  李娇娇冷笑道:“没几下子就敢夸口击败你吗?”

  乐九玄火了,不再对她客气,展开剑势,主动攻击,但是这一来更吃亏,他攻出一招,李娇娇总是用以前练过的解式来破,这些招式多半是白玉棠与柳叶青派人探侦而得,然后研究出来的,但乐九玄将计就计,故意让人家知道,而实际上另有变化,反而能克制那些解式。

  这是四霸天争霸战局中的心智之斗,乐九玄自以为胸有成竹,殊不知李娇娇在最后的几天练习中,跟楚无情将那些剑式也重新演变过,完全不是原来的方式了。

  乐九玄对三霸天的剑法研究很深,他泄露出的剑式,也能料得到那三个人会如何应付,但被楚无情一拨弄,整个失了原样,有时竟乱七八糟而大悖常理,可是这种方式却使乐九玄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付。

  他剑式中的破绽在上方,以后的变化也移到了上方,可是李娇娇竟由上击而急转为右侧。

  变的方式并不高明,却破坏了乐九玄原定的计划,研定的剑式不能再用,逼得还要去应付她的胡杀乱砍。

  转眼间四十多招过去,乐九玄险象横生,经常要靠退后或闪躲才能避免两败俱伤的局面。

  急得他大声叫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李娇娇冷笑道:“这叫十玄剑法,比你的九玄剑法还要多上一玄,是专门克制你这种狂徒用的。”

  四霸天虽然交恶,但乐九玄总是以父执辈的身份下场赐教,不好意思太认真,现在被李娇娇杀得狼狈不堪,而且还骂他为狂徒,不禁真正的发怒了,厉声喝道:“小丫头,你太目无尊长了,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李娇娇冷笑道:“江湖无辈,你虽然跟我的尊长齐名,但并没有交情,我用不着对你客气,何况我骂你是狂徒并不过分,剑会还没有开始,你凭什么就以天下第一剑自居,而且还预先树起大旗,这不就证明你是狂妄无知之徒?”

  乐九玄真的生气了,厉声吼道:“小丫头,放肆。”

  剑势突变,恍若风雷俱发,这下子才使出了他的真正九玄剑法,招式之精妙稳健,确是卓然不凡。

  李娇娇先还胡乱应付,后来才发现这些招式都是以前没见过的,也不能用百家杂凑的剑招来搪塞了,逼得没办法,只好施展出最后几天拼命苦练的家传绝学,也是李秋鸿最后几天逼她苦练的秋鸿剑法。

  剑势配合她灵巧的身法,时如叶舞秋风,时若鹤唳长空,有时乱若木叶纷飞,有时烁如丛菊吐艳,厉时如秋阳灼人,冷时若秋风瑟瑟,跟乐九玄对杀成一团,看得四周的人屏息静气,目不暇接。

  李秋鸿轻叹道:“这丫头把我的玩意儿全掏出来了。”

  楚无情道:“不会的,您最后的秋云四式她还没学精,弟子告诉她无论如何也不得施展,不过她倒是把乐九玄的功夫都给抖了出来,对您的下一战大有裨益。”

  李秋鸿仍是摇头道:“这依然得不偿失,何况乐九玄的技艺尚不止此,看来我要胜他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了。”

  场中二人的交手已超过了百招,乐九玄到底是经验造诣都高出李娇娇一筹,一个急刺,李娇娇的肩头微凉,连忙滚地退出,肩衣已被削了一块。

  战局终于结束了,但乐九玄胜得并不轻松,拖过了百招不算,他的道袍上半身已被汗水透湿了,大口直喘气。

  李娇娇却败得很轻松,除了肩衣削破,就只有头发乱了一点。

  她也没一点难过的感觉,笑笑道:“恭喜你胜了一局,可惜方明自己弃权先回去了,否则他大可以拣一场便宜,照你现在的体力,谁都可以击败你。”

  说完她满身轻松地回去,四周群豪鸦雀无声,被这一场争斗的结果震惊得呆住了。虽然李娇娇是北东南三霸共同训练出来专为对付乐九玄的,但谁都知道可能性不大,即使三个人的技艺加起来真能胜过乐九玄,以李娇娇的年龄与造诣也达不到这个程度。

  可是李娇娇表现得如此突出,使这闻名当世的大剑客费了这么大精神才险胜一招,实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李娇娇虽然败了,但败得十分光荣,反倒是得胜的乐九玄狼狈不堪,这证明了一件事,快则一两年,迟则三五年,李娇娇的剑技必可凌驾于乐九玄之上。

  最震惊的是柳叶青与白玉棠,他们明白,李娇娇从他们那儿根本学不到什么,虽然他们教授时也很尽心,而且十分秘密,但他们并没有指望李娇娇会胜过乐九玄。

  乐九玄的剑招到施展时另有变化是他们意料中事,倒是李娇娇将他们研究出来的解式另行配合运用,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这种变化并不比他们构想的高明,却对乐九玄产生了莫大的威胁,使他们深感震惊。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