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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星瀚》第103章 到达目的地(二更奉上)

作者:演宁 字数:2002 书籍:碧落星瀚

  张家带秦青去了市中有命的殡葬用品一条街,让秦青只挑趁手的拿,不需要顾及价钱。

  秦青共计走了三家,挑来要用的所有东西,说白了就是一形状比展开符纸稍大的轻薄贴板,以及书写咒术所用的狼毫笔,符咒上所盖的印章都是各代弟子随身携带,要受香火熏染的,从不外用他人的。

  藏魂寄于铁板,说到底也是拘魂术的一种,但却非邪法,而是将魂魄寄藏于铁板内,再供在祖师爷灵位前,让祖师爷帮忙看管,以神力化去煞气,助阳人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现在的情况来不及事无巨细地准备,张家也没供奉道家三清老祖的习惯,秦青路上用导航搜索市里道观。

  真发现在张家附近两公里处,有家香火颇旺的至真观。

  现在晚上九点,道观大门早落了锁。

  秦青辗转给家里发信息,老爷子一听性命攸关,自己翻电话本联系去了,不到十分钟,说和道长联系过,等下将藏魂牌直接送去便可。

  按照往常,接亲队伍多在阴子时来求娶新娘子。

  秦青回去后没有耽搁,要了年年的生辰八字,直接燃香恭请祖师爷,悬腕提笔,倏而符成,金光在笔下一闪而过,无形的灵韵激荡在半空,不断敲击在所有人的灵体下。

  连日疲惫不堪的张家人都觉身体状态回升,因焦虑造成的头痛耳鸣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年年被带到父母房间的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微微闺目。

  秦青仔细嘱托:“记住,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回应,你的魂魄会存在道观祖师爷灵位前,他们必能护住你。"

  年年紧张点头。

  秦青手中铜铃一摇,瘦削冷白的二指并拢,以指为剑,自年年头顶百会穴向下滑动。

  凉丝丝的冰冷触感传来,年年漂亮上翘的眼睫微微抖了下,很快没了响动,不声不息地睡在原处,像精致漂亮的假人偶。

  无人知晓的地方,年年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感知不到任何实体,一切由有向无转变,仿佛置身另外的时空。

  张叔在旁边看了许久,心里最是焦急,怕打扰秦青,生生憋住,不敢出一声。

  秦青二指将年年的主魂短暂引到铁板中,上贴安魂符,接着快马加鞭将铁板送去了至真观。临走

  前安慰张叔道:“没事的,年年早上自然会回魂,不会留下隐患。”

  藏魂牌存于祖师爷殿前,里间的监院道长说来还与秦青同出一脉,对他所使法门很是熟悉,见秦青来时风尘仆仆,又已到深夜,知道事情紧急,没有寒暄,只道:“这里一切交给我便是,你且去

  忙。"

  谈鹿等下魂魄离体,楚澄一人同时管谈鹿和年年的身体,分身乏术,还需要他回去帮忙守着,秦青也不推脱,和道长说了两句即刻折返。

  谈鹿坐在年年的床上,人也没闲着,手中拿着裁纸刀和买来的竹篾与彩色折纸,按脑中设想的尺寸裁剪翻折,也没用尺子比较,竟然分毫不差。

  前后不到半小时,纸扎人的完整躯体骨架就做好,立在原处,还没糊纸,就有几分人类的神韵在。

  谈鹿之前做过不少给亡人引路的活,偶尔也有用纸扎人的时候,做起来也算得心应手。纸人用竹篾搭救的骨架重量,是她根据年年八字算出来的,民间也叫其为称骨算命。

  真正的替身纸人不只在骨重上有说法,所穿的衣服颜色也要根据生辰八字来挑选。

  年年日柱丁卯,上方天干属丁火,下方地支属卯木,上火下木,换算到替身纸人上,就是上衣红色,下裤绿色。

  谈鹿和楚澄一人糊上衣,一人糊下裤,距离十一点还有一个半小时,两人也没太急,毕竟慢功出细活,这纸人留到最后有大用。

  谈鹿:“黄啾啾等下会来报信,你见它有动静,就让张叔打电话给白大师。”

  这位白大师极是贪财,八成也料想不到张家已经知晓前因后果,毕竟前几日给年年施法很是成功,今日忽然病重,再去请他也在情理之中。

  黄门跑腿快,黄啾啾来传信,最是合适不过。

  黄啾啾闻言,爪子一拍地面,大声嚷道:“让宵小之辈今日见见本仙姑的厉害!”谈鹿和楚澄充耳不闻。

  谈鹿:“你觉得我眼睛画的怎么样?像不像年年?”

  楚澄低头略一思考:“感觉没年年本人的漂亮。”

  谈鹿:“也是,我再改改吧。”

  黄啾啾:“..…

  黄啾啾悻悻趴回地面,柳十七边吃香火边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哈,笑死本龙了。”

  黄啾啾

  :"…………"

  它负气撅嘴:“哼哼。”

  十点五十。

  谈鹿和楚澄终于糊好年年的替身纸人,张叔过来听嘱托,猝不及防与纸扎人打了照面,心脏猛跳了一下,确认是假的后,才松下那口气,好一阵后怕:“这也太真了。”

  分明是纸扎的,眼睛鼻子的颜色也浓艳到怪异,可打眼一瞧,大脑直觉告诉自己,它就是年年。

  谈鹿:“那是,我手艺可好了。”

  说着,将年年的生辰八字写到纸人后背,再剪下年年的一缕发丝粘上。

  替身纸人正式做好,谈鹿捏在手中把玩数下,为其念诵加持咒语。

  咒语加持后,表面看不出,等真正烧到阴界就知晓了,成色远非普通的纸扎人可比,在亡人世界,足可以假乱真。

  纸扎人由柳十七保管,蜷在尾巴尖。谈鹿不放心:“别丢了!”柳十七露出两颗尖牙:"………本龙丢了,它都不会丢!!"

  黄啾啾嘟嚷:"你这话说的,你丢了,纸扎人可不就丢了,什么丢不丢的,说话都说不懂。"

  柳十七翻了个白眼。

  子时一到,谈鹿身上贴了隐匿气息的符篆,再穿上年年的衣服,躺在床上,等待阴婚法术起效。

  黄啾啾与柳十七同样主动匿了生息,蹲在床下,静静等待时机到来。

  屋子里除了他们三个,没有别人。

  楚澄秦青和张家三口都在主卧不敢出声地守着,就怕不小心说了什么坏事。

  没等多久,十一点刚过不到半小时,张家宅院就有了敲锣打鼓的动静。

  张家三口听不见,楚澄和秦青也没多说,怕他们受惊过重,承受不住。

  谈鹿那里,她和床下的家仙自然也听到了,甚至比楚澄他们听得还要清楚真切,毕竟就响在自己耳边。

  一行颜色花花绿绿的纸人敲锣打鼓地跑来,绕着床周走了好几圈,嘴里念叨着迎亲的吉利话:"今日来到贵府,乃是听闻贵府姑娘温柔贤惠……"

  声音不似活人,语调怪异阴冷,喜悦倒是实打实的。谈鹿心里还纳闷。

  这词都哪来的,说起话来一套套的。

  />又等了三分钟,鬼媒人终于讲到重点:“金府公子今日求娶张家姑娘,虽没金山银海,但也诚心实意,特意备了八抬大轿、豪华府邸,还望姑娘不要谦让,这便随我去了吧,再耽搁下去,可是要耽误了良辰。"

  说着,纸人小小的手指上前,抓住谈鹿手指,用力一扯!谈鹿顺势离魂,跟着人飘上了轿。

  锣鼓喧天,虚化出的黄白纸钱漫天飘下,迎亲纸人脸上露出怪诞到极致的喜意,渐渐眉飞色舞,声音一拔高,就显得尖锐:“新娘子上轿了,快走快走。”

  喧嚣背景音里,纸人们齐齐开唱:“看院外张灯结彩,望屋内金碧辉煌,时逢花好月圆夜,珠联璧合影成双……金张喜结秦晋之好,情深愈久弥香………"

  阴灵认人从来不是靠脸,而是靠气息与冥冥中的因缘牵绊。

  谈鹿穿着年年的衣服,轻而易举骗过纸人团队。

  轿子摇摇晃晃,不多时,抬轿的八个纸人齐齐发出哀鸣,速度一下慢了下来,支撑身体的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哎呦!”

  最前面的鬼媒人扭头,着急着训斥道:“可给我仔细着点,要是误了时辰,可别怪主人家剥了你的皮,给你烧成一搓灰。"

  抬轿纸人委屈:"妈妈,这新娘子太沉了些,我们抬得吃力。""我看你们就是想偷懒………"

  喜轿里,柳十七和黄啾啾正向里挤,边拱边嘟嚷:“这什么破轿子,窗户口开这幺小,还挂俩不顶用的破窗帘,怪烦人的。"

  它俩为了不打草惊蛇,足等轿辇行驶了好一段距离才跟上。

  它们在阳间体型都不大,阴间形态也一样,但重量却是实打实的,尤其柳十七,不大丁点一个,魂魄重量快赶上成年男性了,一上轿,抬轿纸人们就不堪重负。

  好在,它们都是纸人点灵后烧化,没有什么神智,只能按照最简单的行事指令来完成动作,也想不到要进来查探。

  一路上又敲锣打鼓,又吹又唱。

  路程明明很远,又仿佛一瞬间跨越无数地界,队伍再落轿,已身处一座白墙黑瓦的庞大宅院,静静伫立在灰蒙蒙的雾气里,死气沉沉。

  院落内外,屋檐四角都挂着红色剪纸灯笼,发出昏黄灯光,喜庆的颜色被雾气和氛围一渲染,都染

  出几分不详。

  敞开的大门人来人往,各个都是吊梢眼,红到怪异的腮红,咧开大笑的嘴,漆黑无光的眼睛。

  ……全都不是人,是烧后在阴灵世界幻化出的虚拟纸人。

  锣鼓再度喧天,谈鹿被人拉着向院落里走,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上绣金凤的嫁衣,手持大红襟花,被媒人扯着向正厅挪动。

  原本还是纸扎人的鬼媒,进了府邸,直接成了人身。

  谈鹿忽然扭头,看向停在院外的大红花轿,当即闭了左眼,只留右眼。

  她现今处于魂魄离体状态,肉身尚有气在,算不得死人,与亡灵世界存在隔阂,窥不得全貌。左眼表阳和现世,右眼表阴和身后世界,闭掉左眼,即是以阴观阴,一切鲜活颜色瞬息消退,有如潮水。

  哪还有什么大红花轿,迎接谈鹿来的,分明是上摆红花的黑漆薄皮棺材!

  阴阳二界虽有重叠,但也没那么好入,能让纸人入了府邸直接长出人身的,只有一地——

  男方的埋骨地!

  谈鹿这次关右眼,只余左眼,屏蔽掉阴性能量的干扰,再观看府邸门外。

  这是连成片的宅邸,外观大小界有异,一条街上粗略数数,竟有十来处,应当是某处商业墓园。

  透过蒙蒙雾气,左眼观察到的世界里,一个原本不存在的指示标暴露出身形,形似石雕牌坊,最中央用金色字迹写着五字,太子峰陵园。

  谈鹿抬眼观察,心里记住名字,再跟人向里走。

  阴郁的喜庆里,穿来的风都是彻骨的寒凉,仿佛下一刻,就要身处乱葬岗。

  虽然谈鹿觉得现在所在的位置,也就比乱葬岗好上微不足道的一丁点。

  这地,应当不止是单纯的坟,或者说,它是坟墓与家人捎到阴间的纸宅结合而成的阴灵住所。

  乱糟糟的凄凉热闹里,谈鹿与黄啾啾还有柳十七,跟在鬼媒身后,穿过长长廊庑,绕过两栋院墙,终于来到挤满纸人的正厅门前。

  目光所及之处都被阴郁的红色占满,四处张灯结彩,但比阳人世界的光亮明显暗了不止一个档次,阳世是白织灯,阴界最多是昏暗的煤油灯。

  谈鹿蒙着红盖头,被鬼媒牵进里头。

  群鬼幽幽目光注视里。

  br />鬼媒喜庆招手道:“新娘子来了!新郎信儿赶快来拜堂啊!”

  阴风猛刮,阴亲将至,喧赫的掌声如雷,够响,却直白的没有灵魂,仿佛上了程序的木偶。

  全身红衣服红衣服红裤子红鞋的男人踮着后脚跟,一瘸一拐走来,血肉模糊的左手接过鬼媒递去的红绸,僵直地拽着谈鹿走向太师椅前,等着礼拜天地。

  谈鹿原地不动,偷偷撩起盖头一角,抬眼直看向两座太师椅的正中供桌。不出所料。

  五荤五素的供菜后,赫然摆放着两座檀木牌位!

  右侧上写年年姓名及生辰信息,左侧写的则是金玉宣,牌位前还有两缕交缠在一起的发丝,这便是施法者所用物品。

  取年年与亡者贴身发丝,辅以生辰信息,欺瞒天地,直接将二人锁在一起,结成地下夫妻!

  发丝自古便在姻亲一事上有着特殊含义,最出名的便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未婚男女

  间,更有赠发以示爱慕的习俗。

  "集天地灵气,三生石上续姻缘,新郎信儿新娘拜天地喽!"动静大响。

  鬼媒压着她脑袋,让她往下拜。

  谈鹿:"…………"

  还能真结啊?

  关键信息都得到,谈鹿再不留恋,用力一甩手里红绸,黄啾啾得了暗号,将柳十七向前抛去。

  柳十七身体延长,尾巴在黄啾啾爪子上紧紧攥着,嘴巴大张,咬住谈鹿袖袍,空中神龙摆尾,直接带着谈鹿撤出堂前。

  厅堂一静,接着大乱,哭天抢地的“新娘子快回来,吉时要过了!”

  谈鹿被黄啾啾和柳十七带着,直接穿越无数虚拟院墙,径直来到府邸大门口,向前一步,就可脱离鬼怪世界。

  谈鹿和柳十七还有事要做,只喊黄啾啾即刻回去报信,“让张家现在就请白大师过来,就说年年人马上不行了,无论多少钱,只求大师亲自来吊着一口气。"

  黄啾啾走后,谈鹿麻溜脱下身上嫁衣,拿来柳十七尾巴尖的替身纸人,扔进嫁衣堆里,口念咒语。

  因为是自己从阳世带来阴间,提前加持过的东西,倒省去烧化这一步骤,可以直接凝聚成型。

  随着咒语念诵至结尾,纸

  人竟成膨胀之态,极速长大,眉眼俏丽,浑然与真人一般无二,哪有普通纸人的僵硬怪异丑陋之资。

  纸人长至与年年本体差不多大小的时候,折纸纹路褪去,变成触感细腻的真人肌肤。它漆黑眼珠滴溜溜地转,竟是直接活了过来,身着嫁衣,娇笑着站在谈鹿身前。谈鹿一吹气,"该你去成亲了。"纸人转身向厅堂里走。

  死后的阴魂不比活人脑瓜子灵,本就浑浑噩噩,新娘子跑了又自己回来了,也没怀疑,拉着纸人手欢欢喜喜拜堂去了。

  谈鹿等三拜礼成,确认纸人被阴魂带到地下世界,才和柳十七折返。原本谈鹿用魂体穿梭阴阳二界,要点长明莲花灯指引归去方向。

  但柳十七与黄啾啾属于仙家,可以自由穿梭阴阳二界,就省略此步骤,可以跟着人直接回去。因为打算瓮中捉鳖,谈鹿没打草惊蛇,静悄悄来,静悄悄走。

  用以结阴亲的施法物品谈鹿没动,这里只是虚构的显化,她没猜错的话,供桌上的牌位以及施咒

  的发丝,真正供奉处,应是白大师的神龛前。

  柳十七脚程不比黄啾啾,黄啾啾到家好一会儿,甚至都联系好白大师,它才捎着谈鹿赶回来。

  谈鹿魂魄归体,重新起身,黄啾啾还在大吹特吹,"告诉你们,那里特恐怖,到处都是修炼有成的大鬼,要不是本仙姑法力高深,通通完蛋!!"

  谈鹿:"…………"

  谈鹿没打扰它胡侃的兴致,转头问道:“白大师来了么?”

  张叔:“您真是神了,白大师一听我说年年不行,登时同意前来,现在人就在路上,再过十几分钟就能到。"

  谈鹿弯弯眼睛笑了下:“因为我在阴间烧了年年的替身纸人,他应当以为阴婚仪式已成,年年必定浑浑噩噩,命悬一线。"

  这般好的捞金机会,他不会放过。

  她想到什么,再道:"您们家里谁认识叫金玉宣的吗?埋在太子峰陵园。"

  回想匆匆一瞥的牌位信息与金玉宣本人样貌,补充形容:“年纪二十二三的样,死的时间不长,但死状很惨,左腿是折的,手也被压到血肉模糊,可能是车祸横死。"

  张家三口瞳孔瞪大,在谈鹿说出名字的瞬间,

  浑身发冷,凉意从心头窜起,竟是渐渐哆嗦起来。张向晚最终艰难开口:“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友,两个月前车祸没了。”

  张婶难掩泪意,“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我们从小到大,哪里苛待过他,死了竟也不安宁,要拉着我们的宝贝心肝去地府一遭。"

  没发家前,张金两家同时住在乡下,紧挨着,是邻居。

  张向晚与金玉宣年岁相近,从出生开始就一起玩,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关系极好。

  金玉宣高考失利,原本学校成绩比张向晚好不少,没想到出了分,两人相差无几,又共同报考了京中的高校,两人常约着一起去打球吃饭。

  因为金家条件不比张家,出去玩都是张向晚拿钱,二人从不对彼此设防。

  临近毕业,张向晚考了京大研究生,金玉宣考研失利,准备二战,没想到,刚毕业不久,就遭了车祸,没等到救护车来,人当场就没了。

  好友圈听闻的都在惋惜。

  金家父母直接崩溃,处理完孩子丧事,连着一个月没出门。他们发消息,也很少回复,沉浸在巨大的丧子悲痛里。

  张向晚想起某些事,一股凉气从头皮窜出,"他停灵时我去了,他妈妈拉着我手哭,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还聊到金玉宣小时候,后来忽然问我,我妹妹小时候是不是也出过车祸,还找我问了年年小时候发生的一些大事。"

  张婶不解:"这有什么说道吗?"

  谈鹿:“可能是在确定年年的出生时辰。”

  很多有缘人来咨询命盘问题时,是不清楚出生时辰的,这时就需要他们用有缘人经历过的事情和家庭情况,去倒推出生时间,知道的事情越多越详细,推测出的时辰越准确。

  东方占卜体系主要用十二时辰,所以最终生时可以确定在两个小时内。

  西方占卜体系没有时辰限制,普遍可以精确到十分钟以内,谈鹿听过定生时最好的,可以精确到一分钟,甚至还能告诉你究竟是上半分钟还是下半分钟。

  明明是盛夏,屋子里乌泱泱的,站满成年人,却没人能感到热乎气,只觉凉意彻骨。

  张婶哭着,直说“造孽”。

  黄啾啾大声说晚上见闻:“那两捆头发还打着结呢,我都不用凑过去,就能闻

  见扑鼻的恶臭。”“头发?”张婶愣住,"什么头发?"

  黄啾啾:"你女儿的一缕头发嘛,和男的绑在一起,结阴亲用的。"

  黄门见多识广,它讲起来头头是道,起因经过结果都能连起来:"……头发要先用亡者尸油浸泡,再用密法不停地诵咒,最后供到他们的神龛前。"

  黄啾啾说话大胆又损,真实性却没出过错。

  仙家五感敏锐,离得老远,鼻尖翕动,就能辨出上面抹的究竟是何物。

  张婶听到尸油二字,心脏猛缩,连日紧绷倍受刺激的大脑再承受不住,说着就要晕厥,当即被张叔扶着,坐在年年身边。

  谈鹿思想却是歪了,仙家鼻子这么好用啊……

  黄啾啾心眼子贼多,脑袋活络,打眼就知道谈鹿在思考事情,马上去问,盘算是不是在心里夸它,不好意思说出口。

  谈鹿被缠的无法,只能说出心底想法,“我在想,你鼻子是不是比警犬还厉害。”黄啾啾嘻嘻笑起来:"那是……不对,你拿我跟狗比?"它回神,登时不依了。

  “我就知道被排挤是我的命运,我了解,可若有上好的香火,必定能抚平我内心的伤痛……”黄啾啾独自伤感。

  没演到一半,门铃响了。

  黄啾啾:"…………"

  “张哥,我老白,年年怎么样了?”

  电子屏显露出中年男人的脸。原是连夜赶来的白大师到了。

  张叔下意识看谈鹿,没敢随便吭声。

  谈鹿:"……正常让他进来就行。"

  张叔心中七上八下的去开门,好在白大师自认为阴婚步骤已成,年年无处可逃走,已被金家收去,和儿子做了地下夫妻。

  想到神龛前终于稳定常亮的龙凤喜烛,再想到张家现下的着急,白大师难掩喜意。这次,有的赚了。

  甚至用年年被阴契锁住的主魂,还能时不时从张家手里赚点,借口就是查魂魄状态,安魂固魂,一次全套收费十万,每个月最少做两次,还要在神龛前供养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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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做的不是正经营生,出手向来谨慎。

  邪师说到底也是天师的一种,只是手段阴邪,用的不是正路。

  邪术的施展基础是道术,他先入道门,是正经拜师,后受篆的天师,天赋极好,可心思不正,有人出大价钱让他帮忙做五鬼运财。被师父发现后,双方大吵一架,断了联系。

  他后回到晋省,一门心思研究邪术,依靠天赋出众的道术基础,姿态摆放的很高,只接大价钱的活,就为积累口碑,声名鹊起。

  年年就是他今年选中的倒霉蛋之一。

  金家来找他,开出五十万的筹码,做法要用的信息也足够全面,不仅包含年年的出生时辰,竟然还弄到年年的一缕头发。

  准备足够充分,事情便好弄的多。

  他收下全款,算了日子,用的南洋传来的最阴毒的咒法,不仅可以不断消耗年年身上的阳性能量,甚至仪轨全部完成之时,还可以在年年的神魂里打下烙印,生生世世与金家绑在一起,成为他们在阴间的役鬼。

  白大师盘算得飞快,抬手按响门铃。

  不到两分钟,啪嗒声解锁响动,门开了..

  张叔站在门内,表情有一瞬的僵硬,捏住门把手的指骨下意识用力到泛白。作为父亲,每回想年年接连半月受的苦,心口窝就满是火气。

  怕误了谈鹿的事,生生忍住,情绪勉强:“大师,您来了,年年状态忽然恶化,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不分时间地这么晚请您来瞧一眼。"

  白大师抬眼,见张叔脸色难看,明显的神郁气悴,竟是微不可查地笑了下。

  “你带我去看眼年年,我也要确定她当下情况,才能给出对应的破解之法。”

  他做事有违天和,行事谨慎,要确定年年是不是真的礼成,主魂被金家拘了去。

  进展比他原预算的快,但因为前些日子张家来求,他给年年身上招揽来一位三世内缘分为恶的阴灵,大幅折损年年阳气与精气神。

  一时间,白大师除了微末的怀疑,更多的是选择相信自己邪术的灵验。自信心顿时爆棚。

  张叔:“我这就带您去。”

  二人转身向楼上走,白大师迈步最后一节台阶时,心脏没由来地猛跳,他下意识觉得不安,看张叔表情又不觉有异,

  挠了挠头,不知道哪来的古怪感觉。

  白大师压下心中生出的古怪,安慰自己:阴婚都成了,怎么可能再有变故。说着,直接冲进年年房间。

  年年面色苍白,脸无活气,躺在原地仅吊着最后一口气,明显的丢魂之症。

  白大师松了口气,暗想是不是近日工作量太大,累得身体熬不住,心血亏空。

  金家现在还不能完全掌控年年,被拘扣的主魂会在卯时踏上回家的路,不过等几日后,年年主魂离体时间变长,再想轻易回来,就难了。

  年年旁边坐着哭得双眼红肿的张婶。

  白大师凑上前安慰:“你孩子明显是魂魄迷失,回不来,需要开坛做法,我现在回去拿东西,不到天亮,保证她醒。"

  "不过您也懂,晚间阴性能量太重,现在做法有风险,收费会提高……"

  白大师语气为难,心里暗想。

  哪用做法,天不亮自己结完婚就回来了,想法在脑中打旋儿划过,没等完整想完,身后忽然传来啪嗒落锁声。

  白大师扭头,发现除了张家父子,多出两女一男,还挺熟悉,不知道自己在哪见过。白大师:"??"

  白大师懵了,看向张叔:"这是——"

  张叔:"……来打你的。"

  白大师:“嗯?”

  他最初真没反应过来,几秒后,心中逐渐意识到不对味儿了。

  张家莫不是发现他暗中做的事了?但又怎么能如此平静,白大师满头问号,猝不及防回想起张叔说的“来打你的。”

  白大师瞬间明白了。

  原来是合伙演戏,骗他来杀?

  他向门口方向看去,与脱衣服挽袖子的秦青对视。

  白大师:“..…

  他不装了,当即大喝道:"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秦青穿衣不显,一脱衣服,身材就显露出来了,他绝对打不过。秦青动作一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下意识道:"……你不白大师么?"

  “你信不信我是法师?你今天不打死我,我回去就诅咒你。”白大师凶狠说完,随机又好言道

  :"你现在让我走,我保证回去不为难你们。"

  秦青:"……"

  楚澄:"……"

  谈鹿:"……"

  啊这……

  黄啾啾讨要香火不成,被白大师半途打断,憋着一肚子气,爪子啪嗒啪嗒拍着地,大声喝道:"尊家不难为你就不错了,你还腆着脸说呢,小嘴跟抹了粪似的,等下给你好好洗洗!"

  白大师:"?"

  黄鼠狼口吐人言,当然不是普通的家养动物,分明是成了气候的黄仙。白大师意识到事情脱轨,视线再度扫向门口三人,想从他们脸上,发现熟悉感到底是在何处来的

  零星片段光景在脑中闪过,白大师顺着记忆回溯,忽然感应到出现场景是在手机里,同时出现的还有对应频率极高的五个字《灵异事件薄》

  白大师警惕看过去:"……你们是?"

  黄啾啾大声吹牛道:“灵异事件薄听过没?尊家是你们最牛逼的。”白大师大脑一晕,“你尊家是?”

  不会是他想的那几个吧。

  作为吃阴间饭的,很多人都眼馋《灵异事件薄》的热度,他要不是邪师的话,早报名参加了。

  心里眼馋,落在实际行动上,也没少关注,前三季除了几位选手有本事,别的都是什么也不懂的草包。

  第四季他依然瞧不起,没想到,这季卧虎藏龙,尤其是某个叫谈鹿,道行深浅,他都摸不到边

  界。

  白大师心有猜测,却不愿相信。若真是谈鹿,那她身边的岂不就是楚澄和秦青?

  黄啾啾哼道:"谈鹿!!"

  白大师:"…………"

  他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这可怎么打。

  谈鹿他们怎么可能算不出事情就是自己做的,现在他确定了,他们就是联合张家挖坑,骗自己来跳进去。

  他悔不当初,就不该贪钱财,现在反倒自己陷进去,脱不得身。

  白大师有苦难言,知道没有善了可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出两撮东西迅速烧掉

  !他行走阴阳二界多年,人道德确实不怎么样,但也多少行过善举,结过善缘。这便是他压箱底的保命底牌之一。

  烧化后不足几秒,窗户口忽然刮起两股飓风,噼里啪啦拍着窗户,发出骇人声响。白大师离站在床前,离窗户最近,当机立断跑去开窗。

  两股飓风裹着里面的东西摔进来。

  从里分别爬出两只晕头转向的红狐狸和刺猬。

  白大师来了底气:"二位仙家快来助我一臂之力!"

  爬起的狐狸和刺猬正是欠他人情的狐仙与白仙!

  他年少时路过野味屠宰场,发现两只有了神智的仙家渡劫被困,出钱把它们买下,为了报答,它们分别给了白大师一撮毛发和尖刺,有需要随时烧焚。

  狐狸从地上爬起,还没反应过来。

  黄啾啾直接凶残地跳过去,抱着它缠斗在一起,利爪挠在狐狸耳尖,爪子挥动间,血珠就涌了出来。

  仙家本体还是动物,打起架保留原有习性,一口下去,带着血的腥味就散发了出来。黄啾啾修炼有成,本事大,单方面压着狐仙揍,丝毫不顾及同为四大门的面子。登时,红毛乱飞。

  狐狸被揍的毫无还手之力,吃痛嚎叫,掩面痛哭,嚷道:“认输认输!”

  柳十七缓缓冒头,蛇瞳盯住还晕头转向,搞不清情况的刺猬。

  刺猬刚成气候不久,白门人口凋零,能修出一个都极为不易,寻常的堂口都没白仙落位。通俗的说,这门胆子小,不仅社恐自闭,还不会打架,基本只会治病。这位白仙豆子眼瑟缩,和柳十七对视后,当即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

  它缓缓把自己瘫平了,豆子眼泛出晶莹的恐惧泪花,不满棘刺的身子迎风抖动,努力不让眼泪飙出来:“……嘤。”

  白大师: “....."

  堂堂仙家,你们就就就就就、就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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