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九天仙缘 第五百四十六章 龙云山外

《九天仙缘》第五百四十六章 龙云山外

作者:晨风沧岳 字数:2771 书籍:九天仙缘

  曲玲珑垂首,看向白茫茫一片的雪地,耳尖微动,听到轻缓的脚步声朝着自己走来,她心中涌现出欢喜:就算大师兄要离开云凝峰,也不会弃她于不顾,毕竟两人之间有数十年的师兄妹情分。

  刚才来追赶谢文英时,曲玲珑脚步匆忙,连发髻间的赤尾凤凰宝珠簪坠落于雪地中,都恍惚不知,只知道那些令自己纠结的思绪逐渐清明起来。云凝峰上,谢文英细心教导剑法,下山替她带簪子……严厉或温和淡然的表情,曲玲珑通通都记得。曲玲珑知道谢文英孤身一人,云凝峰是他的归所,是他家一般的存在。可现在,谢文英抛掉了云凝峰,两手空空,正如他初次入云凝峰那日,周身上下,只佩戴了一柄长剑。唯一不同的是,他还要带走那个娇弱的女子。

  曲玲珑放在裙裾上的双手,猛然攥紧,尘封的记忆,夹杂着汹涌的情意,朝着她涌来。曲玲珑不明白这种情绪,只知道她不想让谢文英离开。她向来行事随心,怎么想便怎么做了。这般急匆匆地追赶过来,就是想让谢文英继续留在云凝峰。曲玲珑心想,过去她想要什么,只要痴缠着大师兄,总能如愿的,这次一定也可以。

  可是曲玲珑却全然忘记了,在谢文英遭遇千夫所指时,她保持沉默以待,和那些指责谢文英的弟子,站在了一处。曲玲珑想不出什么绝妙的办法,为谢文英洗刷清白。她只是像一个习惯了被宠爱的稚童,不想让谢文英离开,便贸然开口,全然不顾及谢文英继续留在云凝峰的后果。

  脚步停在了曲玲珑面前,她抬起头,口中的“大师兄”还未说出口,待看清楚来人之后,便双眸圆睁。

  ——怎么会是宝扇。

  宝扇雪白的裘衣,沾染了点点血痕,宛如雪中红梅,更衬得裘衣所包围的人,是冰雪捏成,晶莹剔透。这血痕,自然不是宝扇身上的,而是谢文英受一十六道鞭笞,后背斑驳红痕,沾染到宝扇身上的。那碍眼的红色,不时地在刺激着曲玲珑,她颇有些狼狈地错开视线,看着面前神色柔柔的宝扇。

  冰天雪地,她身着雪白素衣,身子纤细柔弱,鬓发柔顺地垂落在肩膀两侧,仿佛雪中仙子,让人心折。宝扇微微俯身,将绵软的柔荑递到曲玲珑面前,因为寒冷,她葱白的指尖,泛着桃红粉意。见曲玲珑并不伸出手,宝扇清泉般的水眸,微微发颤,一张素白的脸上,满是疑惑不解。

  “玲珑?”

  宝扇轻唤出声,示意曲玲珑接住她的手掌,好从雪地中站直身子。

  曲玲珑哪里会握住宝扇的手,她心中猜想的来救自己的人,应该是谢文英才对。曲玲珑侧身,看着不远处,冷眼旁观的谢文英,在触及谢文英寒如霜雪的视线时,澎湃的心绪瞬间浇灭。曲玲珑以为,那样的眼神,终究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可是即使如此,曲玲珑仍旧没有接受宝扇的帮助。她用手掌支撑着地面,踉跄着要站起身,脚底积雪湿滑,曲玲珑站的又急切,眼瞧着便要栽倒。宝扇乌黑温润的眼眸中,闪烁着担忧,匆匆去搀扶于她。曲玲珑勉强稳住身子,对待宝扇的示好,神情冷淡,大力拍着那纤纤素手,仿佛身上被什么污糟东西沾染一般。

  宝扇满脸受伤,凛冽的寒风,抵不过面前人的冷淡恶意。带着温暖的怀抱,将神态落寞的宝扇圈在怀里,语气发冷:“何必管她。”

  曲玲珑双目睁圆,难以相信,谢文英竟然连唤她一声“小师妹”都不愿意,还站在了宝扇那边,充当宝扇的依靠。被宽阔胸膛抱在怀中的宝扇,露出一张怯生生的小脸,嘴唇张合,虽然未曾发出声音,但足以让曲玲珑看清口型。

  “无知蠢货。”

  曲玲珑大惊,怒火攻心之下,不禁叫嚷出声:“大师兄,她是个表里不一的……”

  曲玲珑便说,便向着宝扇扑过去,她此时已经明白,什么柔弱可怜,弱不禁风,全是面前女子的伪装,宝扇内里心里叵测,定然是她用了计谋,才让谢文英与自己疏远。

  只是谩骂之语还未说出,曲玲珑便觉出经脉阻塞,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她向前扑过去的身影,被谢文英宽袖一挥,便重新跌坐在雪地中。

  既然与云凝峰断绝了关系,谢文英对待云凝峰弟子的态度,与俗世众人无甚差别。对于曲玲珑,谢文英曾经隐隐发愁,为何昔日娇俏活泼的小师妹,竟然这般善恶不分,嚣张行事。只是如今,他心如寒冰,已经不必为这些事情忧虑了。

  谢文英封锁曲玲珑的经脉,让她口不能言,是要曲玲珑谨记,言辞谨慎,不可恶语伤人。谢文英揽紧了欲言又止的宝扇,带着她向前走去。

  在他们背后,是心如死灰,眼神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沦落到此等境地的曲玲珑。

  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落了雪,晶莹的雪团落在谢文英的肩膀。宝扇为他轻轻拂去,指尖传来的冷意,让宝扇不禁身子轻颤。宝扇看着漫天大雪,轻声道:“我来云凝峰时,也是这般的大雪。”

  不曾想离开时,也是漫天风雪。

  宝扇伸出素手,试探性地去勾谢文英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指尖相触,生怕惹了谢文英的不满。谢文英没有宝扇那般细腻的心思,他反手握住,将绵软似雪团的柔荑,收拢于掌心中。

  宝扇面颊绯红,身子朝着谢文英的方向靠近,两人几乎是密不可分。她望着飞舞旋转的雪花,柔声道。

  “文英师兄,我很欢喜。”

  谢文英回应着她:“嗯。”

  宝扇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我以为,再离开云凝峰时,也是孤身一人。能与文英师兄共同离开,我真的很欢喜。”

  女儿家的情思,便是这般没有理由,只需要一个举动,一副场景,便能引发绵绵的情思。

  谢文英虽然不懂,但他牵引着宝扇的手掌,越发亲昵温暖。

  走下云凝峰的道路很长,宝扇声音糯糯地向谢文英讲述着一些小事。她去找过百味,询问百味是否愿意随她一同下山。毕竟百味是冒险带宝扇进入大殿,若是继续留在云凝峰,可能会受到责罚。但百味拒绝了,生性腼腆的他,头一次直白的表露出自己的不解,明明是关系和睦的云凝峰,弟子虽然各有各的心思,但终究是想练好武功的。为何会突然戾气横生,如此针对大师兄。但是百味还是想留在云凝峰的,待在这里他会觉得安稳。对于宝扇的担忧挂怀,百味面颊发红,让宝扇不必忧心,他已经自己请命,离开膳房,待在思过崖。宝扇去过思过崖,那里孤寒冷寂。宝扇稍作思索,便将自己的小毛驴,留给了百味,让他有个可以相互陪伴的。叶慕雅虽然外表冷漠,但心底还是柔软的,知道宝扇离开云凝峰,或许便不会再回来,便摘下了许多的朱红果实,让宝扇带下山去……

  宝扇细细说着,即使谢文英未曾出声应和着,看着那温和的双眸,宝扇知道,谢文英是在仔细听的,而且听进了心里去。

  ……

  两人来到附近的小镇,谢文英将宝扇安置在客房后,便早出晚归,时常地看不见人影。夜色浓稠如墨,宝扇听到细微的声音,轻颤着眼睫,眼眸朦胧,看见谢文英身上没弄干净的雪粒子。

  两人虽然同住一间客房,谢文英却并没有心中急切,拉着宝扇逞鱼水之欢。依照宝扇看来,谢文英让两人同住,更多考虑的是,宝扇的安稳。毕竟宝扇身子娇柔,万一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难免会受到惊吓。而与谢文英同住一屋,谢文英身上的戾气,会威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只是谢文英这般避开自己,两人见面的时辰寥寥无几,难免让人心中生出不安:莫非那日在云凝峰大殿之上,谢文英所说种种,都是托辞罢了。他不是因为情意深厚,才想要娶自己为妻,而是因为与宝扇有了亲近,出于种种考虑,才无奈为之。

  这并不是宝扇想要的,责任单薄如纸张,全然凭借本人的内心,才会有所效果。若是心性转移,随时都能将所谓的责任,抛之脑后。宝扇想要的,是谢文英深入骨髓的爱意,如此才能长久。

  宝扇轻声唤着:“文英师兄……”

  谢文英身形微僵,还未开口,便听床榻上的娇人撒娇似地埋怨:“是在做梦吗?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文英师兄了……”

  谢文英轻抚着那素白的脸颊,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滑腻惑人,他沉声道:“很快便了结了。”

  他口中的“了结”,宝扇很快便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云凝峰上,百味会偷偷地与宝扇传信。信上所说,云凝峰遭遇袭击的真相大白,果真不是大师兄所为,而是白季青暗中筹谋。白季青机关算尽,最终还是被谢文英抓到了把柄,所谋划的一切都付之东流。云凝峰众多弟子,都曾经受过白季青的“恩惠”,或是一匹布帛,或是圆润的珍珠,绸缎织成的皂靴……那些物件上面,都下了秘药,能扰乱人心,激起人心中最深厚的恶意。白季青阴谋被发现,交出了解药,解开了受伤弟子中的毒。按照门规,白季青被废了身上的武功,压在水牢中,等候处置。只是白季青与俗世中人,仍旧有联系,那人将他救出,回了俗世过活。

  宝扇心想,白季青这般,在俗世中定然是出身权贵之家,没了武功,在俗世也没有了优势,整日面对明枪暗箭,叵测心机,定然也没有安稳日子。

  百味信中说道,经过此事,云凝峰众多弟子皆受到了打击,毕竟虽然是白季青诱发恶意,但终是他们心性不坚定,才会冤枉谢文英。众弟子摒弃杂念,如今只求武功进益,不做他想。师父离开了云凝峰,下山云游四海去了,将代掌门的位置交给了叶慕雅……

  宝扇将书信收起,看着不再早出晚归的谢文英,柔柔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谢文英退了客房,带着宝扇来到了江河边,那里正停置着一间画舫,连木窗都是镂空雕花的,文雅至极。

  清白虽然已经分明,但谢文英也不准备再回云凝峰了。他生性不受羁绊,行事随性,还是以山川湖海为伴,更适合他。若是只有谢文英一人,一叶扁舟便已经足够。但是谢文英还有宝扇,她身子柔弱,怎么能风餐露宿,忍受简陋的木筏。谢文英便寻来了一只画舫,里面由绸缎铺就,所需一应俱全。

  看到了画舫精致的内里构造,宝扇自然欢喜,她钻进谢文英怀中,踮起脚尖去轻吻谢文英的下颌。谢文英身子僵硬,几乎要推开宝扇。

  宝扇见状,没有再继续吻谢文英,而是身影落寞地离开了。明明是谢文英想要拒绝的,可事情当真如他所愿了,他却觉得心中郁郁,怅然若失。

  画舫启程,随波逐流,飘荡在宽阔的江水上。越过巍峨高山,盈盈绿水,似一只自由自在的树叶,漂流在寂静了无人烟的水面上。这只画舫没有终点,只是顺着水流的方向,不断向前飘散。

  谢文英言出必行,看重承诺,他以三滴心头血起誓,愿与宝扇同生共死。宝扇神情恹恹,眉眼中并无多少喜色,她乌黑双眸,雾气蒙蒙地看着谢文英,轻声道。

  “文英师兄,你不必做到这种地步。若是文英师兄有其余的心意,我愿意成人之美……”

  看着宝扇的眉眼神情,谢文英心尖一颤,凉声道:“这便是我的心意。”

  誓言完成,宝扇纤细白皙的手腕处,出现了细长的红线,与谢文英手腕上的,如出一辙,这便是同生共死的誓言。

  宝扇的寿命得以延续,但身子骨仍旧如同过去一般虚弱,只是没有了性命之忧。过去是谢文英躲避宝扇的亲近,如今却情形颠倒,变成了宝扇有意疏远谢文英。

  直到谢文英看见,宝扇将几株树枝上的花瓣,轻飘飘地抛到水面,望着逐渐远去的落花,神情无比落寞。

  谢文英虽然木讷,但也知道落花寄托情意。一瞬间,汹涌的火意,在谢文英的丹田处燃烧的旺盛——他们彼此为伴,宝扇又在思念于谁。想起起誓那日,宝扇的欲言又止,谢文英像是明白了什么。

  莫非宝扇有了心上人,这才故意疏远他。

  手掌被牢牢地禁锢,柔弱似花朵的唇瓣,被谢文英炙热无比的吻堵住。谢文英像是丛林中,眼眸深邃的头狼,要将宝扇这只柔弱可怜的小兽吞吃入腹,细细品味。

  冷,是衣衫单薄,肌肤外露的冷寒。

  热,是炙热无比,肌肤相亲,衣衫交错,没有阻隔,足以让人融化其中的温暖。

  画舫似乎被突然的波涛打中,轻轻摇晃中,久久未停歇。宽阔无垠的江面上,一只做工精致的画舫,左右摇摆,前后起伏。

  床榻上的耳鬓厮磨,令人面红耳赤。周身透着粉意的宝扇,如同一只汁水满满的水蜜桃子,白里透红,娇怯动人。味道甘甜,生津止渴,令人流连忘返。美人蹙眉,黛眉中生出姝丽颜色,足以让人心尖发软,更何况,那艳丽颜色是因为自己而起。

  明明是初春,寒意去了几分,宝扇的发丝间却冒出了薄薄的汗珠,将自己和青丝,与谢文英的发丝缠绕在一起,密不可分。听着谢文英的厉声责问,询问她心上人是谁。宝扇来不及细想,待自己温和无比的谢文英,眼尾处的猩红,究竟是因为何等缘故。宝扇满腹委屈,怯生生地抱怨着:“文英师兄欺负人,明明是你心有所属,不愿意亲近于我。我已经是文英师兄的人,哪里还有旁的心上人。若是想赶我走,何必找这些借口……”

  柔绵绵的啜泣声,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却足够让谢文英心头发慌,他眼尾的猩红逐渐退去,僵硬地哄着宝扇。

  “我、我会改的。”

  宝扇这才止住哭泣声,俯身在谢文英耳边说了一句。谢文英顿时身子发僵,下意识地拒绝:“不成,你身子虚弱,怎么可一夜不……再说那般也不舒服……”

  宝扇轻哼一声,轻轻转过身,只将雪白柔弱的后背对着谢文英。

  两人僵持许久,谢文英才沉声答应了。

  ……

  自从那日亲近,谢文英果真有所改变。他会主动地揽住宝扇的腰肢,在她白瓷的脸颊上,落下细碎绵密的吻。偶尔会一改对待宝扇温和、知分寸的态度,变得戾气横生,任凭宝扇声音嘶哑,也不肯收手。

  意识随着画舫的起伏,而朦胧不清,宝扇环抱着谢文英的脖颈,声音柔柔地问道:“文英师兄,那滋生的心魔是如何赶走的?”

  谢文英并不回答,只亲着宝扇的耳垂,惹得她身子发软。

  “……文英师兄,有时很温柔,有时又像现在这般,蛮横无理,凶的很……”

  谢文英眼尾发红,声音发沉:“那你喜欢哪一个,是温和的,还是蛮横的?”

  宝扇觉得谢文英好奇怪,不都是他吗,又为何要分个高低。于是宝扇搂紧了谢文英宽阔有力的后背,声音仿佛掺了砂糖。

  “都喜欢,因为是文英师兄……”

  谢文英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眼眸乌黑与赤红交替,将宝扇牢牢抱紧。

  ……:,,.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