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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小郎君现在可好？”两人默默站了一会儿，齐谐叹了口气问道。
小郎君，自然指的是李建成硕果仅存的二儿子，李承道。
王传利面容一肃，点头说道：“托先生洪福，还算安全。”
齐谐点头，没有多问此时李承道藏身在哪里。
无论是王传利还是王家的内眷——阮氏双珠，都不是初入江湖的愣头小子。
对于在市井之间隐藏身份的手段，他们远比齐谐要内行地多。
所以这个齐谐不需操心。
“李……小娘子可是回来了？”鬼使神差，齐谐多嘴又问了一句。
小娘子，便是李婉儿。
王传利依旧点头：“前日刚回来，此次正是小娘子安排我进京的。”
齐谐叹一口气。
传位昭书已下，李世民登基称帝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别说李承道一脉只剩下李承道这个到处躲藏的“郡王”，就算是还有什么旧臣部曲，也少不了被扣上“反贼”的帽子。
当初玄武门之变，尉迟敬德奉秦王令找到李渊的时候，冲口而出的话便是：“太子和魏王叛乱，已被秦王诛杀。如今我奉令保护皇帝……”
齐谐轻声说道：“传位昭书想必你也看到了，在我看来，你们还是另作安排吧。”
李承道和李婉儿原本在作何打算，齐谐就算是不问，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复仇、夺回帝位。
不过如此。
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要是还继续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后面还会不会再次发生土地庙村这一类的事件，还真是不好说。
王传利默然许久，最后朝齐谐抱拳说道：“齐先生的话我一定会带给小郎君和小娘子。此番进京，除了打探宫城里的消息，小娘子还委托我寻找先生。”
齐谐苦笑一声：“你们可是已经找过相良村正？”
王传利点头：“我们已经从村正口中得知村里的事……”
顿了好一会儿，王传利朝齐谐深深作揖：“先生高义……”
齐谐摆一摆手，止住王传利的话。
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齐谐轻声说道：“你把我的话一字不差地传给李家小娘子，我要做的事，不是为了她父亲，也不是为了什么李唐王朝。”
“我为的，只是那一百条无辜惨死的村民。仅此而已。”
王传利再次默然。
齐谐深深呼出一口气，朝王传利挥了挥手，说道：“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还是忙你的吧。”
说完，转身就走。
来长安城已经有几天了，可他一直都拒绝在心里回忆土地庙村里的林林总总。
因为每次想起来，都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次无意中见到王传利，已经让他足够难受的了。
“先生且慢！”身后，传来王传利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阵急匆匆靠近的脚步声。
齐谐停住，也不回头，低声问道：“还有什么事？”
“小娘子说，此次因为我们，让土地庙村……幸亏先生法力通玄，才保得大多数村民活命。我等……我等身上的罪孽也稍稍轻了一分。”
齐谐缓缓闭上眼。
法力通玄……
呵呵。
王传利继续说道：“这些，是小娘子交待下来的，若是有幸访到先生，便把这些交给先生。”
齐谐回头。
王传利手中已经多了一只大大的布袋，也不知他之前是藏在哪儿的。
齐谐皱眉，接过袋子。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装满了金银珠宝。
齐谐忍不住心头一跳。
虽然前世的电视上也见过不少所谓的“金山银海”，可当满满的一布袋珠宝摆在自己面前，那种视觉的冲击力还是让齐谐在一瞬间有些恍惚。
“这是何意？”齐谐压下心头的悸动，低声问道。
这钱，他喜欢。
可是，他不能要。
无缘无故接受对方那么多的钱财，对齐谐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王传利对重新递到自己面前的布袋无动于衷，口中说道：“这是小郎君和小娘子商议后决定的。里面还要小娘子答应送给先生的一卷书……”
“书？”齐谐仔细回忆。
好像还真的跟李婉儿做过约定。
他保护李承道的安全，李婉儿则给他寻一本修炼的书。
可是，李承道根本就不是他护住的啊……
齐谐说道：“无功不受禄。土地庙村之前的事，原本就是我这一方土地的失职，与你们无关。”
说完他便把那布袋放到地上，朝王传利拱了拱手。
王传利却是不听齐谐的解释，他朝齐谐抱了抱拳，低声说了句：“先生得罪了……”
说完，闪身消失。
齐谐看着原先王传利待过的位置，微微有些出神。
这是隐身法吗？
等会儿，这布袋……
齐谐转身，想走。
可想想就把这么一大袋子财宝丢在路上，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波澜。
他再次叹息一声，转身提起包裹，塞进腰间的储物袋中。
悄然离开。
当初跟李婉儿做约定的时候，齐谐对于修行一途还是懵懵懂懂。
而如今，虽然距离那日的时间还不是很长，却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他的手里有两本南华老人送给他的书卷，甚至老人连长剑饕餮都已经正式送给了他。
对于李婉儿的书，他其实没什么兴趣。
左右不过是些旁门左道。
对于修炼一途，齐谐一直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不是因为他懒惰，或者不思进取。
而是因为他时刻谨记着前段时间南华老人对他苦口婆心般的教导：
“无为而为。所谓无为而为，是一类在有限的生命中已经达到自我平衡的层次，所做之事不用刻意而为，而自然而然的得到顺应天命的结果。
无为不是凭空的无为，而是经历过有为阶段最终达成的一种境界……”
想到这里，齐谐不由得想拍一拍自己的脑袋瓜。
“我真傻，真的……”
这南华老人的名号暂且不提，他传给自己的这一卷《黄庭内景经》也暂且不说，单单是这一句“无为而为”，自己实在就该联想到老子和庄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