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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 阅读记录
“别忙活了。”裴锦瑶舔舔嘴唇，山鼠精双手捧来一碗蜜水，“您喝点蜜水甜甜嘴儿。”
小密探接过瓷碗，用羹匙喂给裴锦瑶喝，“醒了就没事了。”
老文袖着手，“以后您可得问明白了再吃药，别像这回似的，小的们个个儿揪着心呢。”
裴锦瑶嫌一勺一勺喝着慢，索性托起碗一饮而尽，“火灵山那班叛军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都在牢里关着呢，您想审一审？”小密探把瓷碗递给山鼠精，捏着巾子给裴锦瑶擦擦嘴，“不急在这一时。明儿再审好不好？”
“你们去问问那个妇人的底细。”裴锦瑶拽一绺头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还有……她都说过些什么，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好勒！小的这就去办。”小密探脸上流露出遮掩不住的喜气。太好了！许久没干这活儿了。
小密探给老文递个眼神，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老文拿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在裴锦瑶手边，“您吃瓜子仁。”
山鼠精忙道：“老文叔剥了一天呢。”
裴锦瑶摆摆手，“放那儿吧，没什么胃口。”
“零嘴都不想吃？”老文有些诧异，对山鼠精说道：“快去请陶老大夫给裴神机使诊诊脉。”
山鼠精屁颠屁颠去了，不大会儿的功夫带着陶老大夫进了院子。
“您快点走，我们裴神机使连零嘴都不想吃。这可怎么好。”山鼠精心急如焚，陶老大夫手捻胡须，“兴许是零嘴不合口味。”
“不能够！”山鼠精梗着脖子，“阿发领班炒的野生葵花籽。老文叔亲手剥的瓜子仁。怎么会不合口味？”
妖精说的都有理，他不反驳。陶老大夫微笑颔首。
好敷衍的表情。山鼠精紧唇角抿成一字。这世道对妖精不公！
将陶老大夫带进屋里，山鼠精蔫头耷脑的退到边上。
“我们裴神机使从醒到现在就喝了碗蜜水。”老文比山鼠精更加担心，“瓜子仁都不吃。”
“知道，知道。阿发领班炒的野生葵花籽，您亲自剥的嘛。”陶老大夫扬手指向山鼠精，“妖三爷已经跟我说过了。”东厂讲究论资排辈，眼前这位老文叔是文大爷，阿发领班是二爷，妖精是三爷。这也是他们几个老大夫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称呼。没办法，大伙儿都没跟妖精打过交道，不懂的太多了。
实在是……累心！
“是是。”老文笑容可掬，“劳烦您再给裴神机使瞧瞧。”说着掀起帐幔，给裴锦瑶手腕搭上一块纤尘不染的白帕子。
这位是笑面虎，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笑呵呵的。其实就属他难应付。
陶老大夫腹诽着坐在鼓凳上，三指搭脉听了片刻便松开，“裴神机使脾胃尚未恢复，少吃零嘴是好事。”
少吃跟不想吃还是有区别的。以前都是他们规劝裴神机使少吃，现在不用劝都不吃了，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得劲。
“不碍的。”陶老大夫摆摆手，“养养就好了。”
裴锦瑶颦了颦眉，从醒来到现在，她心里慌慌的一点底都没有。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好像……似乎……大概跟不想吃零嘴没什么关系。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呢？裴锦瑶抱着被子拧起眉头默不作声。
老文送走陶老大夫，折返回来见裴锦瑶仍旧一动不动，便道：“大夫都说不碍事了。您就别琢磨了。要不您再睡会儿？”
裴锦瑶缓缓摇头。
“睡不着啊……要不小的给您读话本子？”老文朝山鼠精招招手，“你去灶间提壶水来给裴神机使净面净手。”
山鼠精答应一声，一股风似的刮了出去。
“老文……”裴锦瑶揉揉脸，“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大得劲。”
不得劲？吞了四粒药丸子不得劲还是轻的呢。以后但凡是药，他都得盯紧了。不能再让裴神机使胡来了。老文放低声音，“您是怕这次没能斩草除根还有后患？不要紧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神机使一个顶一百个呢不是。您踏踏实实歇着好了。”
“不是……”裴锦瑶单手搓着下巴，“我不担心那娘儿们，我……”
对啊，她担心什么呢？忽地灵光一闪，“你把符纸拿来。”
老文赶紧照办，符纸符笔还有丹砂都摆在托盘里端到裴锦瑶面前，“您刚醒不能太劳神，看看就得了别急着画符。”
裴锦瑶点点头，拈起一道化薄毯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甩了出去，符纸打着转轻飘飘落在地上，并没向从前那样化成薄毯。
老文大骇。裴神机使的法术又不灵了？该不会是吃药丸子吃坏了吧？那……阿发的罪过就大了。
裴锦瑶不死心，又拈起一道化纸人的符纸端看片刻甩出去，依旧轻飘飘落在地上。
她的法术没了？裴锦瑶眼眶湿润，扬起脸望着老文，哽咽道：“我现在顶不了一百个了！”
“您别急。”老文不知该如何安抚，急的直跺脚，“这……那……要不咱们回京城找池太医看看？”
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滚落，裴锦瑶边哭边说：“我这不是病……看大夫有什么用啊？现在我连小耗子都不如了。”
“您别这么说。小耗子不敌您机灵。”老文掏出纤尘不染的白帕子给裴锦瑶擦眼泪，“衙署人多嘴杂，这事千万不能传扬出去。您小点声……”
裴锦瑶整张脸埋进白帕子里，“康王还等着押解回京呢。要是那娘儿们在半路闹点么蛾子，我……我根本就抵挡不住。就算运气好安安生生回到京城……之后的事怎么办？他要杀我，不就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没我护着，你们怎么办？小耗子云道长小梅子他们又怎么办？更不要说我那慈祥的祖母，懂事的父亲还有美貌的母亲。”
老文暗暗点头，裴神机使真是不得劲。听听，她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细想也对，裴老太太的确慈祥，裴二老爷的确懂事，裴二太太自不必说，漂亮的跟花似的。
他的思绪一溜儿歪到南天门，裴锦瑶还在絮絮说着，“我还得斩妖除魔护佑百姓呢，没法术，我不就跟废人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