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会误入其中。裴锦瑶自嘲一笑。不对,不是误入。是那娘儿们有心将她引到此处。
万事皆有因由。她不会无缘无故选定这个地方。究竟是为什么呢?
下白坡……下白坡……裴锦瑶眉头紧皱思量再三仍旧一头雾水。
哼!下白坡就是那娘儿们的葬身之处。裴锦瑶定定心神,掏出符纸刷刷点点画了几道,掐诀念咒,精光在符纸上一闪而过,带着蓝光的火苗腾地燃起。裴锦瑶紧抿嘴唇,抬手向前一指,那团火苗噌地窜了出去,在半空转了几道弯最终停在一从枯草前上下跃动。
裴锦瑶呵呵冷笑,“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还不赶紧出来受死?”
等了片刻,不见任何回应。
“怎么?舍不得现形?”裴锦瑶架着薄毯慢慢前行,“非得我动粗不成?”
话音刚落,那从枯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眨眼功夫枯草化成妇人模样。
“裴神机使果然名不虚传。”妇人浅笑盈盈,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好说,好说。”裴锦瑶两手背在身后,昂起下巴,倨傲的说道:“你也不赖。勉强够格儿给我提鞋。”
妇人冷哼,“裴三,你逆天而行,终会招致天谴。我劝你趁早悬崖勒马。休要一错再错。”
“逆天而行?”裴锦瑶上下打量妇人几眼,“你怎知我不是顺势而为?你口口声声说天道,我倒想问问清楚,你所谓的天道究竟为何物?”
妇人神情冷凝,“既然你有呼风唤雨之能,不会不知康王乃是天命所归吧?”
闻听此言,裴锦瑶哈哈大笑,“狗屁的天命所归。”垂下眼帘想了想,喃喃道:“不对,他还不如狗屁!”
妇人被她气得火冒三丈,厉声斥道:“裴三,你一而再再而三口出狂言,行事有违天意,实在不配做神机使!”
“配不配干卿底事?”裴锦瑶背在身后的手偷偷抽出符纸,两指捏住,防备妇人偷袭。
妇人银牙紧咬,迈步走向裴锦瑶,边走边质问:“裴三,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既然你能窥得天机,就该看到京城那位皇帝气数将近。康王却好似初升朝阳,气势如虹……”
不等她说完,裴锦瑶嘁了一声,“狗屁气势如虹!实话跟你说吧,康王疯了!”
疯了?妇人双目喷火,“裴三,是不是你害的康王疯癫?”
裴锦瑶颔首道:“没错,就是你爷爷我!”东厂秘药吃得多,康王心智渐失,就算现在有名医为他调理也得三五七年才能恢复。
她居然敢自称爷爷?这个不要脸的小矮矬子!妇人大叫一声腾身而起,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金刚杵对准裴锦瑶面门扑了过去。
裴锦瑶见势不妙,架着薄毯向后退去。与此同时,掐诀念咒打出符纸。
轻飘飘一道符纸好似裹挟千钧之力,犹如蛟龙擘水气势磅礴。
面对裴锦瑶如此强劲的攻势,妇人先是一惊,继而目露坚毅,大有不除裴锦瑶绝不善罢甘休的意思。
说时迟那时快,符纸与妇人手中金刚杵相碰,发出金玉碎裂的响声。妇人低头一看,金刚杵居然被裴三的符纸生生撞出一道裂痕。
心疼死她了!
不止心疼,从虎口到整条手臂都在疼。妇人哎呦一声惨叫,向后仰倒,噗通摔在地上。这一下摔的极重,妇人哇的吐出一口血。
就在金刚杵与符纸相触的刹那,裴锦瑶胸口犹如遭到重击,气血翻涌,喉间腥甜,她强自吞咽几口,面无表情盯着妇人。
躲在树后的三个半人紧张的望着裴锦瑶消失的方向。
山鼠精两只手一下一下抠树皮,自语道:“裴神机使一定没事。别看她个子矮,本事可不小。没事,没事,一定没事。”做惯了家养妖精,衣来伸手,肉来张口。而且神机司的日子热闹又有趣,要是把他送回宁夏……山鼠精不由得长叹口气。裴神机使再收个狐狸精……它肯定心里更踏实。
“小耗子,你跟树有仇啊。”小密探拂开山鼠精的手,“你不是给裴神机使添乱吗?这要是棵风水树怎么办?”
山鼠精扁扁嘴,小声嘀咕,“阿发领班,小的会看。这棵树不是风水树。”
“阿发领班担心裴神机使。”老文安抚的拍拍山鼠精肩头,“你抠你的,别理他。”
“不是……老文叔这都好大一会儿了。裴神机使怎么还没出来?”小密探嚓喨喨抽出腰间软剑,山鼠精吓得赶紧避开。
软剑横在身前,小密探沉声道:“你们在这等着,我看看去。”
“发啊,你别冲动。”老文握住小密探的手,“那是结界,咱们冲不进去。”眼波横扫,看向山鼠精,“小耗子,你能进去吧?妖精不是都挺能耐吗?”
山鼠精缩缩脖子,“老文叔,我现在是裴神机使家养小耗子。您忘了,她老人家把我通身本事都锁住了。”
小密探乜了它一眼,“还通身本事呢。不就是把你的骷髅头拿走了吗?”
山鼠精肩头松松垮下来,“阿发领班,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小妖精。裴神机使办的都是大事,就算我想跟着掺和,也是心有余力不足……”突地眼睛一亮,“诶?你们听……有声儿。”
老文竖起耳朵,“像是小耗子把盘子摔地上的声音。”
它拢共就摔碎过两个盘子一个碗外加一个小酒盅。山鼠精扁扁嘴。没有肉吃的妖精是这样的了。手软不能怪它。后来裴神机使给肉吃,它就再没摔碎过东西。
随着那一声响,眼前景致变得清晰不起来。
结界解了?
小密探提着软剑冲出去,跑不多远就见裴锦瑶背对着他立在薄毯上。那个妇人满嘴血侧身瘫倒在地。
这……赢了吗?小密探唯恐惊扰裴锦瑶放轻脚步跑了过去。山鼠精和老文紧随其后。
“裴……裴三……”妇人被不断涌出的鲜血呛得每说一个字都很艰难,“你肯定会遭报应!”
裴神机使为何不还嘴?她骂架从来没输过!
小密探觉得奇怪,快步跑到妇人面前,用剑指着她,“呔!大胆妇人休得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