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就是一哆嗦,这四个字的份量,令他冷汗狂流,寒毛倒竖,他犹豫再三,咬牙说道:“龙帅,您大人大量,实在是……卑职职责在身,不能放任何人入城,否则,卑职人头不保,祸及家人,可怜我老母幼子……”
付苍龙说道:“在北凉,没有我进不去的城,没有我杀不了的人,郑千,你既然有老母幼子,更应该珍惜项上人头,你开城,我不会难为你,我只要给岳横渠去信,就没有人治你罪过!”!”
郑千迟疑再三,终于狠下心来,对城下说道:“龙帅,卑职军令在身,恕难从命,西关城不是清徐山,这里城高沟深,易守难攻……还请龙帅暂退,待我请示过王俭大帅,再给您开城!”
李元霸暴喝了一声:“你好大胆子!”
付苍龙说道:“郑千,脸面我给你了,你自己不要,就不要怪我,北凉是我苍龙的北凉,我要进城,还用得着我亲自攻城吗,自然有人相迎,你这是自寻死路!”
郑千苦笑说道:“龙帅,没办法,各为其主吧!”
他挥了挥手,大声喝道:“诸兄弟,备战守城,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城上顿时乱成一团,有人推动城防弩机,有人准备火油准备滚木檑石,大批铁甲涌上城头,一层层刀枪在城头上,形成一片刀枪林。
付苍龙安稳如山,他微微冷笑,忽然纵声一声长啸。
这一声长啸,有如狼嗥,直达几十里之外,整个西关城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元霸纵声叫道:“北域之王归来,西关的兄弟们,你们在何处,开城迎接龙帅!”
他一连几声,声震十里。
整座西关城,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有如一座死城。
“北凉壮士何在,开城迎接北域之王——”
“龙帅归来——”
随着李元霸的吼声,西关城越来越安静。
东城,一位壮汉放下手里活计,奔回家中,从床下,抽出一包东西来。
他颤抖着手,飞快打开,里面包着一包破烂盔甲,他顶盔惯甲,伸手从里面,抽出一杯剑来,配在腰间,走上了街头。
街头上,静无人迹。
就在几十步外,另一位四五十岁的老者,正在扎着一件胸甲,一杆战枪,就握在他的手里。
他老泪纵横,转头看了一眼壮汉,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
“北域王……他老人家回来了……”
“王狗剩,你的上司是谁?”
王狗剩捶了一下胸口,说道:“吾乃千夫长刑进宝手下,百夫长!”
老汉笑道:“那我归你节制,老汉只是北域王驾下的一名小卒!”
正说着,更多人涌上街头,每个人都是一身烂甲,手中执着各式兵器,有的人甚至提着一柄锄头,有人只拎着一柄菜刀,光着膀子,就跑了出来。
王狗剩低吼了一声:“北凉军何在,集结!”
忽隆隆……
在他的身后,转眼就站成了一支百人队,向着南城行进。
人流正从各个街巷上涌出,最终汇入了战队之中。
队伍越来越巨,几百人,几千人,直至上万人。
南街上,立起一杆大旗来,血色的大旗上,书写着北凉,苍龙四个大字!
一位巅峰战王,就立在大旗下,他盔甲鲜明,手中是一杆战枪,他沉声喝道:“北凉狼军何在!”
“吾乃北域王驾下,甲字万夫长,刑进宝,听我号令,迎接北域王入城!”
四周响起雷霆般的回应之声。
“是!”
“千夫长董知听令!”
“集结!”
“百夫长于涛在此!”
“戍字队兄弟何在,我乃千夫长张满仓!”
……
北街上,人头攒动。
数以千计的北凉人,正聚集在一起,向着南城聚集过去。
他们相对于南街的万人队,更松散了许多,皆是一些散兵游勇,还有一些伤残老军,他们皆执着杂乱兵器,汇到南街的大队人马之中。
忽隆隆……
到处是脚步声,到处是军中的暗号与召集之声。
到处有人在寻找着兵甲,呼朋唤友,一些地痞流氓,一些血性的少年,也加入他们之中,一个个热血沸腾,向着南城奔来。
李元霸停止了吼声,安静等在城外。
城头之上,诸守军开始慌了。
郑千更是感觉到了不安。
他的目光所及,已经能看到西关重镇中,起了滚滚的征尘,正有大批的甲士,向着南城聚集过来。
他头上的冷汗,开始不受控制地狂流而下。
这时,一道带着哭音的声音,从城中响起。
“外面的可是李元霸兄长?”
“兄弟刑进宝,率一万大军在此,吾王……吾王他老人家真的来了吗?”
李元霸大笑,高声喝道:“北域王在此,刑进宝,开城!吾王要进城!”
刑进宝大哭了三声,又是一声长笑,笑声犹如雷霆,在西关城上空响过。
他沉声喝道:“刑进宝参见吾王……诸兄弟,随老夫杀上城头,迎我王入城!”
轰隆隆……
一声回应,犹如雷潮,在城中滚动着,无数人怒吼着,冲上了城头……
“杀,挡吾王者,死!”
刀枪并举,城头大乱。
城下,城门前,有过一阵杀伐之声,但转眼就平息了下去。
城内的大干守卫军,实际上,早已经被付苍龙吓破了胆,一经有人冲击,立刻放下刀枪投降了。
城门大开,吊桥吱呀呀地放落,李元霸与付苍龙一前一后,从容入城。
城上的大干守军,立刻停止了战斗,城上城下一片欢呼之声。
一片片的甲士,在付苍龙的身前,伏下身躯,跪拜不起,有人恸哭失声。
“吾王,小卒王富恭迎龙帅入城……”
“张满仓,恭迎吾王归来……”
“于涛,恭迎吾王!王
……
很快,大战王刑进宝,提着郑千从城头上下来,将他扔到了付苍龙的脚前。
郑千一连几个头磕下去,额头见血。
“北域王饶命……卑职不得已,实在是不敢放王驾入城……”
付苍龙淡淡说道:“北凉境内,皆是我的天下,郑千,你自裁吧,我放你一家老小一条生路。”
郑千大喜过望,又是几个头磕下去,这才自毁经脉而亡。
东城,一座府邸之内,北凉国主魏坚,听着外面的吼声,早已经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