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娇摇头道:“没有,他也请了丐帮的前来送信,要我们吃了饭骑马上路,他在半路上等我们。
毛凤娃对李凤娇说的“他也请了丐帮的人”的‘也’字特别注意。
她根据个‘也’字,更加断定李凤娇完全清楚她的来历和底细。
当然不一定知道她的真实名字,但她敢肯定李凤娇已经知道她是师叔的什么人,知道铁牛哥前去‘福寿山’,的计划是——拿到东西后,要交给拿着另外半个铜钱的人。
但是,李凤娇既然知道了她毛凤娃的来历底细,为什么还要把这半个铜钱交给她保管着呢?难道她不怕我杀了她逃走?继而一想,心中悚然一惊,不由暗呼道:“莫非她已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由于想到骇然悚心的事,不自觉地停筷不吃了。
李凤娇一见,立即关切地问:“你吃饱了?”
毛凤娃心中一动,故意蹙眉有些痛苫的道:“一阵恶心,有些想吐!”
李凤娇听得神色一变,道:“刚服了‘解毒提神丸’还不到一个时辰,怎会有这个现象呢?最快也得明天早晨才会有恶心想吐,浑身乏力,同时四肢颤抖出虚汗……”
毛凤娃听得心中一惊,故意蹙眉镇:之的问道:“你是说,每天都要服一粒‘解毒提神丸’吗?”
李凤娇毫不迟疑地额首道:“不错!”
毛凤娃心中一惊,不由关切地问:“那得要服多少天才能完全好?”
李凤娇正色道:“你中的毒较深,至少也得七八天,通常三五天就可好了!”
毛凤娃一听只要七八天,自然宽心了不少。
但是,她却不知道,七八天的时间里,在诡谲万变的武林,中,不知要发生多少骇人听闻震惊江湖的大事情。
心念间,对面的李凤娇已由椅上站起来,道:“既然吃饱,那我们就走吧。”
说着,右手中寒光一闪,顺势由袖中退出一柄小巧匕首来。
同时向着已经起身的毛凤娃面前一送,沉声道:“这柄小匕首可能是你的,带在身上,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来唬唬人!”
毛凤娃一看小匕首在李凤娇的手里,真是又惊又喜,她原以为丢了,没想到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当她接过小匕首时,李凤娇正巧说到“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唬唬人”,她的脑际轰的一声,只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顺势挺腕刺进李凤娇的心窝里。
但是,李凤娇早已转身走出了客厅。
毛凤娃不由望着李凤娇的背影,心中恨声道:“总有一天,我要用这柄小匕首剖出你的心脏来活祭我的师叔。”
心念间,厅餐的李凤娇已向着东厢房吆喝了一声,迳自大步走向院门。
毛凤娃急步走出厅外,只见四个店中侍女已闻声由东厢房内奔出来,其中一人并捧着她那套尚未晾干的碎花衣服,双手交给了她。
其余三女则同时恭声道:“敬祝两位姑娘一路福星,下次来时,仍请光临。”
毛凤娃非常感激四个侍女为她按摩沫浴,但她身上的碎银不知为何全都遗失了,只得一面接过湿衣,一面歉然道:“谢谢你们四位,你们的赏钱可能结算在柜台上。”
四个侍女虽然没拿到赏钱,依然谦恭的跟在身后相送。
毛凤娃心急追上早已走出院外的李凤娇,一面向四个侍女挥手道声“后会”,一面提气准备加速步子。
但是,就在她提气准备凝功的同时,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在院门台阶上。
四个店中待女一见,同时发了一声惊呼,纷纷奔过来挽扶。
但是,毛凤娃已放松了肌肉,同时吁了口气,向着四个侍女一颔首,举步走出了院门。
发现七八丈外的通道上,两个店伙各自拉着一匹青马,而李凤娇业已坐在马鞍上。
毛凤娃这时已完全明白了李凤娇的阴狠毒计。
当然也明白了李风娇方才说的那句话——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唬唬人的话意。
现在她中的尸毒很可能早已治愈了,只是吃了李风娇给她服的那颗绿色药丸,而又中了另一种毒——身体虚弱,四肢乏力,根本不能凝聚功力。
当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毛凤娃自是无法逃走,更不可能朝指点李凤娇的死穴,更不可能用小匕首来杀她。
她并不怕死,她可以和李凤娇同归于尽。
但是,李凤娇偏偏把那半个钢钱交由她来保管。
她知道,李凤娇随时会把那半个铜钱要回去,到了那时候她再和李凤娇同归于尽也不迟。
到了的店伙早巳为她双手坠好了蹬,一俟她的小剑靴认进蹬内,双手向上一托,毛凤娃也藉力跨坐在马鞍上。
李凤娇一俟毛凤娃坐上马鞍,立即扑缰策马,当先走向车马大门。
毛凤娃看出李凤娇神色深沉,心事重重,只是不知她是为了她毛凤娃抑或是为了‘老狐狸’。
出了车马大门,街上行人不少,大都是打尖过后上路的商旅客人。
出了街口,李凤娇才逐渐加快马速,渐渐放马飞驰。
毛凤娃经过两次晕眩,已有了一些经验,只要把心情放轻松,不提气,不凝功,绝不会栽下马去。
李凤娇并不是走的宽阔官道,而是沿着一道奔向东南的乡径前进。
一连穿过数座小村,并没有发现“九头枭”等候在半路上。
毛凤娃只是默默地跟着李凤娇疾驰,前面的李凤娇不说话,她自然也懒得问。
又穿过了一座人烟稀少,看来仅有—数户人家的荒凉小村,前面的李凤娇突然低声道:
“毛毛小心。”
说话之间,开始逐渐收拢缰绳,希望毛凤娃赶快跟上去。
毛凤娃自然会意,纵马向前与李凤娇并肩同驰。
也就在毛凤娃追上李凤娇的同李凤娇已仲出手来,沉声道:“把这颗药丸服下去。”
她虽然把手伸给毛凤娃,但她那两道炯炯目光却一瞬不瞬的望着前方。
毛凤娃接过来一看,竟是一粒朱砂船红,闪着银沙毫光的药丸,除了一股浓重的草药气息,闻不出一丝香味儿。
但在她接过来药丸时,她已发现前面二三里外一片波状山坡上,生满了荒草和稀疏小树看来地形复杂,正是一处上好的伏击地区。
毛凤娃什么也没看见,但根据李凤娇的眼神和表情,显然已有所发现。由于她和“九头枭”互存异心,彼此猜忌,也许是一种预感。
当时在离开客栈时,李凤娇曾说“九头枭”曾在半路上等着。
如今一直未见老狐狸出现,这使机警的李凤娇看到前面的荒芜复杂地区而有所怀疑警惕也是常理。
毛凤娃仅将手中的药丸看了一眼,立即放进口里,积了许多口水才咽下喉去。她知道这粒药丸对她一定有助益,很可能使她能够凝神提气,恢复功力。
就在刚刚咽下药丸的同时,已听李凤娇冷冷一笑道:“稍时动手时,你尽量站远些,必要的时候你可以一个人趁机逃走,先到大凌河渡口等我,如果日落前我还没有赶到,你就别等了!”
毛凤娃一听“稍时动手”,知道李凤娇已看到山坡荒草小树间埋伏着有人,但她功力已失,心里不禁有些焦急。
因为,对方如果人多,逃不脱就得动手,即使逃脱了,方才服下去的药丸效力又能支持多久呢?、万一盲目冲出重围和李凤娇失去了联络,甚至在渡口等不到她……。
心念末完,却又听李凤娇淡然道:“你放心,到时候你尽量逃,说不定等你过了河我已经在河对岸的渡口先等你了!”
毛凤娃一听,心中又惊又气,觉得李凤娇好狂、好傲、好大的口气。
好像前面埋伏的高手再多,武功再高,她也无所畏惧,依然进可以攻退可以走,随时可以全身而迟,倒是她毛凤娃在她身边反而成了她碍手碍脚的累赘似的。
由于心中越想越气,不自觉的哼了—声!心想:你待会ㄦ要我跑,我偏要站在旁边瞧一瞧!
李凤娇听了毛风娃的那声轻哼,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意似的,淡然一笑道:“如果你不怕破坏了我在妳心目中的形象,那你就待在旁边ㄦ瞧着,等把他们打发完了咱们再一起走!”
说罢纵马,同时一声娇叱,直向数十丈外的坡地前缘飞驰去。
毛凤娃根本没发现乱草岗上有人,对这种复杂地形提高警觉是对的,像李凤娇这样肯定这样有把握……
她的心念未完,前面的李凤娇已飞马冲到了荒草丛生的坡地前缘,而坡前乱石荒草小树后也缓缀的站起二三十个手持兵器的人影来。
毛凤娃看得暗吃一惊,对李风娇的判断能力又增了几分钦佩。
既然对方已经现身,她也一抖丝缰,纵马跟了上去。
前进中凝目一看,只见对方三十余人,各持不同兵刃,除了中央站立的几人外,大都三十上下年纪,个个挽臂捋袖,手横兵器,神气的站在那里。
正中站立的是个七旬老者,霜眉虎目,颚下蓄有一蓬银光闪闪的横飞胡须,徒手末携兵器,显然是这些人的首脑人物。
左边一人是个中年妇人,穿黑缎花边上衣,下着百褶长裙,右手背后叩着一对鸾风刀,怒目瞪视着李凤娇,看来与李凤娇的过节较深。
右边是个五旬老人,一身土黄衣裤,手横厚背大砍刀,也是怒目瞪视着李凤娇。
站在黑衣中年妇人身后的是个油头粉面、身穿锦缎劲衣、头戴英雄帽的年青小伙子,手中也提着一柄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