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行军不比现代,各种辎重粮草,甚至一些甲器都皆需辅兵车马随行携带。
有时候,一万战兵出征,起码要有数万辅兵随行。
好在九州作为拥有超凡力量的玄幻世界,破虏营又是以东宫六率的兵员整合而来,几乎人人都有修为在身。
精锐的甲骑更是人均三品之上!
即便负甲步行也不逊驽马,故此所需的随行辅兵便大大减少。
但减少不代表不需要。
就如祁宴此行,说是领军5000,但加上随行的辅兵等,人数却也接近上万了。
人到一万,无边无际。
因此整个行军的队列被拉的很长。
作为主帅,祁宴位于中军队列,在甲骑和盾卫的层层环绕当中。
车架内。
祁宴端坐上首,朱文正、蝶舞、鹦歌三人依然在列。
独留裴行俨驻守在外。
此刻,朱文正指着桌案上摊开的行军地图道:“殿下请看,自京都北上凉州的路线看上去有三条,但最终都会交汇在一个地方……”
“鹰愁崖。”祁宴看向地图,念道。
“不错,正是鹰愁崖!”
朱文正点点头,继续道:“鹰愁崖地处偏僻,但其两面环山,地形错综复杂,有九曲十八窟之称,极易设伏,故此末将以为,若真有阻击之人,十有八九,便是于此处了。”
“嗯……”
祁宴点点头,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转头看向蝶舞:“蝶舞,你怎么看?”
“属下确实有不同的见解。”
青衣皮甲,作男装打扮的蝶舞也不怯场,微笑道:“朱将军的推断,是建立在对方拥有足够冲击我方军阵能力的前提下,是军中征战的思维。”
“但实际上,即便寿王再如何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有胆量在大夏境内聚众冲击军阵!”
“这是大忌!”
蝶舞总结道:“因此,属下以为,寿王若真要找麻烦,大概率会使用一些江湖上的阴私手段……”
“阴私手段?”祁宴挑挑眉,有些好奇。
“嗯……”
蝶舞略显犹豫,最终还是如实道:“比如下毒、污染水源,还有……制造瘟疫……”
“……”
祁宴眼神微眯,语气微寒:“看来必须要尽快将这个麻烦揪出来处理掉,否则难免变生掣肘,影响大军北上。”
“殿下,需要增加斥候的数量吗?”朱文正接口道。
“暂且不必。”
祁宴摇了摇头,沉声道:“如今敌暗我明,目标又小,盲目的增派斥候只怕也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况且孤已经遣墨鸦三人前往了先锋营中,以墨鸦的谨慎,想来足以规避一些江湖上的手段了。”
“眼下,就看孤的这位三王兄,愿不愿意配合孤了……”
“配合?”
朱文正三人有些疑惑……寿王若是来找麻烦的,又怎么会愿意配合祁宴呢?
三人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
“啾——”
一声悠扬的长鸣忽然上空传来。
片刻,白凤犹如飘羽般缓缓而下,落在了车架的外侧。
‘来了!’
祁宴眼神一亮,望向白凤:“如何?”
“幸不辱命。”
白凤袖口一扬,如同变戏法般取出一只鹰隼,并从鹰隼脚环的位置抽出了一节锦帛。
“……很好!”
祁宴伸手接过,摊开一看,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殿下,这是……”
蝶舞的表情有些疑惑。
“你看看吧。”
祁宴将锦帛递与蝶舞。
“多谢殿下。”
蝶舞接过之后,当即朝锦帛上看去。
——【军中有两名疑似近九品的高手,其一擅长幻术,务必小心行事】
“这……”
蝶舞神情一怔,在祁宴的示意下将锦帛分传给一旁的鹦歌和朱文正,神色逐渐明悟:“之前墨鸦和白凤在城楼出手,是殿下有意为之?”
“蝶舞你果然兰心剔透。”
祁宴满意一笑,道:“祁辛如此不加掩饰的恶意,结合之前老七的提醒,为免被动,孤便叫墨鸦和白凤在孤出城之后出手一探……”
“殿下是想打草惊蛇?”
朱文正此时也看完了锦帛上的密信,顿时恍然:“再引蛇出洞!”
“不错!”
祁宴微微颌首,笑道:“无论祁辛是否提前有所布置,但孤的身边无故多出了两位近九品的高手,他都势必要针对这个变数做出反应……”
“而殿下只要在此后留下善于追踪,拥有飞空优势的白凤,无论这位寿王作出何等反应,都绝不可能瞒得过位于九天之上的白凤双眼!”
鹦歌也随之接口道。
“正是如此。”
祁宴点点头,笑道:“原本孤还有些担心祁辛不配合……但如今看来,孤的这位三王兄确实与孤配合无间,不但送来了情报,就连带路的‘小卒’,也给孤送来了……”
祁宴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白凤手中的那只鹰隼之上。
“殿下。”
朱文正当即拱手道:“既然已经可以探明对方的行踪,不若先遣白凤追寻踪迹,等确定了地点,再调军士围杀!”
“不必如此麻烦。”
祁宴摆了摆手,道:“直接由白凤带路,随行一队甲骑剿灭即可……此行,孤要亲自前往!”
蝶舞闻言一惊,急忙道:“殿下,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万金之躯,怎可亲冒此险?”
“是啊……”
“好了,不必多言。”
祁宴抬手止住蝶舞和其他人的话头,语气不容置疑道:“一位藩王皇子的小手段孤便裹足而不敢前,难道此行凉州之后,孤也望拒北而不入吗?”
“相比拒北城旦夕倾覆之危,这一点小麻烦,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
“毕竟……”
“孤也该见见血了……”
祁宴长身而起,蝶舞立刻一言不发的帮助祁宴着甲束腰。
“还有……”
伸手接过蝶舞捧来的剑器,祁宴语调一肃:“令:自此刻起,破虏营北上期间,由各营校尉轮值剿灭沿途山匪!轮值军士依照战时用度供给……孤要他们在入凉州之前,成为正真的百战精锐!”
“末将,领命!”
朱文正半跪领命。
“去安排吧,不见血,何以成精锐!”
言罢。
祁宴步出车架,纵身跃上眦睚。
“啾——”
白凤伸手一扬,将重新安置好密信的鹰隼抛向天空,口中发出一声急哨……转瞬,巨大的阴影便随着风压俯冲而下,将高高跃起的白凤接住,直入云霄而上。
狂风中。
祁宴一拉缰绳,轻喝:“行俨,领百骑,随孤来!”
“甲字旗,出阵!”
裴行俨一声大喝。
霎时,环绕在车架四周的甲骑流畅的分流百骑,在裴行俨的带领下,随着一马当先的祁宴疾驰而去。
祁宴走后。
鹦歌望向一派安然般坐下的蝶舞,忽然有些好奇:“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殿下真正做出的决定,遵从便好。”
蝶舞目光蒙蒙,忽然展颜一笑,颜色绝美:“若真有旦夕福祸……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再去服侍殿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