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轿中人轻“哦”了一声,沉吟了片刻问道:“祝相公的仇敌想必是个极厉害难斗的人物了,但不知是谁?”
祝玉琪道:“青衣帮金旗坛主黑飞狐江兆坤。”
“黑飞狐江兆坤………”
轿中人重复地自语了一遍,忽地格格一声娇笑道:“妾身虽也曾闻听说过,当今江湖人物中,有一个黑飞狐江兆坤,一身武学功力高深莫测,为有数的几个绝顶高手之一,但,并不是妾身故意谬赞祝相公,以祝相公一身奇学,臻达趋凡入圣之境的功力,黑飞狐江兆坤决非祝相公之敌,祝相公纵是不胜,亦决不会得落败………”
祝玉琪微微一笑,道:“芳驾所言诚然不错,并非是小生狂言自大,一个黑飞狐江兆坤,小生真还没有把他放在眼内,不过………”
“不过什么?”
“黑飞狐江兆坤只不过是当年杀害小生全家的主谋而已!”
“哦!还有其他人吗?”
祝玉琪点了点头。
“其他的是些什么人物?”
祝玉琪叹了口气道:“人数众多,小生也不甚清楚。”
“哦!”轿中人又是一声轻“哦”道:“约在什么地方了断了?”
祝玉琪毫未考虑地脱口答道:“庐山野马谷。”
“祝相公是夜是单人赴约?”
祝玉琪徒地一声朗笑,豪气凌云的朗声说道:“小生私人血债,应当由小生亲手了断,以慰亡父及全家在天之灵,焉能假手他人越俎代庖!”
轿中人沉默了片刻,娇声说道:“祝相公豪气凌云,使妾身愈为敬佩,八月十五夜之约,祝相公必能如愿以偿,手刀血仇,八月二十月夜二更,妾身当伫候终南绝峰,恭迎侠驾光临,并敬备薄酒粗肴,以为祝相公报却血仇之贺!”
祝玉琪闻言,不禁又是哈哈一声朗笑道:“辱承芳驾厚爱,小生铭惑肺腑,八月十五夜若果侥幸没有意外,当必如约!”
轿中人点了点螓首道:“好!我们就此一言为定!八月二十夜二更终南绝峰再见。”轿中人说着,忽地轻击了一下玉掌,八个抬轿的绛衣少女,立即娇躯微幌,各自就位,抬起了软轿。
祝玉琪见状,忽地朗声说道:“且慢!”
轿中人问道:“祝相公有何见教?”
祝玉琪道:“芳驾可否将芳名示知!”
轿中人间言忽地“噗嗤”一笑,娇声说道:“妾身既已邀约相公于八月二十日夜二更,在终南绝峰相见,至时,岂只是妾身小名,即连出身来历,亦将详告,现在何必多问………”
说罢,又轻击了一下玉掌,八个绛衣少女便立即抬着软轿,健步如飞的向来路疾驰而去。那大凤忽地秀目轻飘,瞧了祝玉琪一眼,娇声说道:“敝主人对相公一身精湛神妙的武学,心中至为钦佩,尚望相公万勿忘记终南绝峰之约,免辜负敝主人的深意!”
说着,娇躯微幌,裙袂飘飘,已追上了软轿,头也不回的去了。
祝玉琪傻楞楞地,怔立在当地,望着那渐渐去远了的软轿,和那些簇拥着软轿的一众男女老少的人的背影………
他心中在诧异,在暗忖: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帮派?轿中女人又是谁?………日正当中。时间过去得真快,就这么一阵子工夫,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那软轿,还有那些拥簇着软轿的一众男女老少,早已去得没有了影子了。祝玉琪仍旧傻楞楞的怔立在当地,凝目朝那软轿去的方向呆呆的望着,望着………
忽然,他身后响起“噗哧”一声轻笑,接着便是一阵宛是黄莺初啼般,娇柔甜脆的声音说道:“人家早已走得没有影子了,还在呆呆地望着,你这人也真是太………”
太怎么样?没有说下去,语音戛然而止。
祝玉琪心中蓦地一惊,身形疾转,霍然翻身。
徒觉眼前一亮,只见对面六尺开外,秀立着一个身着白衣,年约十七八岁的绝色少女,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深情款款地凝注着他,天真的娇靥上,含着盈盈笑意,神情似嗔还喜!
他一见这少女,不禁微感诧异地脱口说道:“咦!姑娘怎地也到这里来了?”
少女闻言,似乎微微一怔!但明眸略一流转,便又“噗哧”一声娇笑,朝祝玉琪娇嗔道:“你这人好没道理,这里就是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
祝玉琪碰了一个钉子,不禁一愕!心中暗忖道:“是呵!我真没有道理,这里又不是我的私产,或者是我的家,为什么我能来,他就不能来呢?………”
想罢朝少女拱手一揖道:“姑娘请勿生气,小生只不过随口问问,并无意冒渎姑娘,尚祈姑娘原谅,小生就给姑娘赔个礼吧!”
说着,朝少女又是拱手一揖。
那少女见状,不禁弧墀微露,粲然一声娇笑道:“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生你的气呢!”少女说着,瑶鼻儿忽地一绉道:“哼!谁要你这么打拱作揖的赔礼!”
祝玉琪微微一笑,望着少女说道:“姑娘既来这里,令尊想必是也来了吧?”少女闻问,不禁颇感意外的一怔!明亮的大眼睛,有点惊异地望着祝玉琪的后面问道:“你认识我爹?”
祝玉琪不由愕然地望着少女问道:“姑娘不是………”
“什么?”
“姓邱吗?”
少女徒地格格一声娇笑道:“谁告诉你的?”
“姑娘不是阴风使君的义女吗?”
少女摇着臻首道:“不是。”
“姑娘不姓邱?”
“我没告诉你呀!”
祝玉琪不禁呆住了,睁大着一双俊目,望着眼前的这个绝色少女只是发怔!心中忖道:她明明是阴风使君邱长吉的义女,邱慧琳姑娘嘛!然而,她为什么说不是呢?
难道我看错了人?………
不!不会的………
祝玉琪的一双俊目,这样呆呆的望着那少女,那少女可受不了啦!她芳心儿卜卜直跳,粉脸儿在发烧,晚霞似的红晕,布满了她的娇靥………
她赧然的低垂下了螓首!然而,她低垂下螓首不久,却又有点儿情不自禁,忍不住微微的抬起臻首,斜睨着明眸,朝祝玉琪偷偷地望去!
她的心儿更加跳得厉害了,她讨厌祝玉琪那使她心跳的,傻楞楞的目光,但却又有些儿轻逸飘然的感觉。
为什么?她不知道,她只觉得他那两道傻楞楞的目光,有一种令她难以说出的感觉,这感觉既舒服而又………而又怎样?她说不出来………
本来嘛!这只是一种感觉,你叫她怎么说呢!少女的心啊!怎么样?请原谅,笔者也无法形容她们………
他怔怔望着她,她,羞赧地低垂着螓首。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两人都默默地,静静地。
静静地,默默地………
良久——
她,好像忍不住那静默的气氛般地,蓦地抬起螓首,明眸睁得大大的,望着祝玉琪娇叹道:“喂!你怎么不说话呀?我脸上有什么啦!这样看着我,你这人真是………
“啊!”
祝玉琪恍如大梦初醒般,惊觉地“啊”了一声说道:“对不起!姑娘!我看错人了。”“哦!”
“姑娘和她长得太相像了。”
“谁?”
“阴风使君的义女。”
“你认识她?”
祝玉琪点了点头。
“她长得很美是不是。”
“嗯。”
“你和她很要好吧?”
祝玉琪摇摇头道:“我只不过和她见过一次面。”
“你很喜欢她是不是?”
祝玉琪仍旧摇着头道:“我并没有这感觉,不过,她确实很讨人喜欢,这倒是真的!”“怎样讨人喜欢?l“因为她很天真,很美!”
“哦!”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祝玉琪翻了翻,又转了转说道:“怎样天真,有多美?”祝玉琪微笑的说道:“和你一样天真,一样的美!”
“嗯!我不来了!”
嘴里这么说,芳心里可有些儿甜丝丝的,非常高兴。
“怎么了?”
“你取笑我!”
“没有呀!”
少女撒娇地翘起了小嘴儿,似叹还喜的说道:“我丑死了,丑得像个野丫头,他们都叫我野丫头,你还说我美这不是取笑我吗?”
祝玉琪正色说道:“你真的很美,我并不是取笑你!”
“你没骗我吧?”
“没有。”
“那么我也很讨人喜欢了!”
祝玉琪点点头道:“当然。”
“你喜欢我吗?”
“我——”
祝玉琪不禁一怔!暗道:“这姑娘怎么………”
祝玉琪忖尤未已,少女已茌娇声问道:“你怎样?为什么不说话呀。”
“我——”
祝玉琪在犹豫,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她的这句话“你喜欢我吗?”的问话。
“我喜欢你”,他实在说不出口,因为他和她只是才见面,交谈了几句话,连她的芳名都还不知如果说“不喜欢”,他又不愿意,她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纯洁,那么美,确实的讨人喜欢!“喂!你不喜欢我是吗?”少女又在娇声的问了。
祝玉琪一听,连忙摇着头道:“不!”
凭良心说,祝玉琪的心里似乎已经喜欢她了。
这“喜欢”是怎样产生的,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这是无形中产生的,也是人类的第六感官,也就是一种直觉感! “不”的反面便是“是”,祝玉琪既然不承认不“不喜欢她”,反过来说,毫无疑问的是“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