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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晋江文学城首发】
俗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更何况在外打拼的江彤萱见多识广，更是比她这个晚辈懂得这个道理。
万万没想到一朝陷入感情中，沉醉得无法自拔，任别人怎么开导都叫不醒，非要被现实打一巴掌才明白谁才是魔鬼。
江岚茵叹口气，意料之中的事无需多问，她言语犀利切入主题：“钱晁做了什么?”
她猜到那个不学无术的人在家当米虫，不想出一份力，嘴上说好的会努力，其实一直在画大饼，万万没想到钱晁先前提过的跟朋友一起创业这件事，能牵扯出这么大的纠纷。
在蓝城和南圳之间做选择，江岚茵思考了很久，眼看机场停车场越来越近，知道不能再拖，她咬着下唇，神情严肃道：
“阿肆，我恐怕不能跟你去蓝城了。”
在他生气询问缘由之前，江岚茵先把事情始末交代了清楚。
“我小姑有个谈了很多年的男朋友，是个不知上进一直游手好闲的人。两个月前他用创业的借口让我小姑做担保，我小姑害怕风险太大就拒绝了。刚刚我小姑打电话，说自己出差的时候，她朋友看到钱晁跟别的女人开房，我小姑公司的进账现在是钱晁管着，包括在南圳买的房子，居然也加上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江岚茵一直观察旁边人的表情，见他侧耳倾听，脸上没有怒气，松口气继续讲："这么大的事她不敢跟大伯父说，就先让我去南圳帮她想办法，阿肆，我……"
季听肆打断她的话：“我陪你去。”
“我自己去吧，”江岚茵拒绝：“外公已经派人在机场等你了，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不能因为我耽误了。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完问题，事情办完我立刻飞蓝城找你。"
说话间车子停靠在车位上，季听肆翻开通讯录列表跟外公联系。
江岚茵不知道对面人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老人家生气了没，只看到季听肆一脸平静地回答：
"对。"
"今天不能去了。"
"姩姩家里有点事，我们忙完再去蓝城。"”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炸奸。""等我们返程了再联系您，外公
注意身体早点休息，我自己能搞定。好，拜拜!"
安排完行程，他解开安全带，转头看到旁边愣神的人，催促：
"傻坐着干嘛，走啊。"
"哦!"
江岚茵刚下车，后备箱砰一声合上，真是比她还要着急。"阿肆，我还是自己去吧。"
季听肆张开手掌，站在原地等她来牵。那副半开玩笑的表情似真似假："我不放心你，一起的话，就当见家长了。"
"见家长?”江岚茵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轻轻揪着他的手指，控诉道：“原来不放心我是次要，见家长才是目的啊。"
“跟你的安全相比的话，肯定是我的奸炸重要啊。”
他们在负一层等电梯，其间快速翻看购票软件，仅有的一个班次是两个半小时后，只剩下商务舱，元旦前后的价格比平时贵了一倍。
他毫不犹豫下了两张机票，考虑到下飞机是凌晨一点多，问：“我们到南圳先找地方住?”
"在我小姑家附近找个酒店吧，"将打开的软件切换定位，付款之前看到自己习惯性“+2”,抬头望向走在前头取票的背影，她不动声色将订单改成了“1”。
停在自助取票机前，刷完身份证把所有证件和票据交给江岚茵，她捏着票，看到头等商务舱的字样，不可思议极了， "没有经济舱了?"
“嗯，过节人太多，”季听肆搂着她去过安检， "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机场暖气十足，脱下的羽绒服挂在臂弯，想到横跨半个中国的城市，江岚茵打开天气预报。元旦节前后，南圳受弱冷空气影响，气温下降，早晚温差大，他们身上的衣服足够抵抗严寒，不用在机场重新买，再说，这里也不便宜。
季听肆的注意力挪到了旁边的宁城特产上，转念一想，年轻人生活上的吃喝很少自己动手解决，便改了决定， “我买几瓶化妆品送给小姑吧?”
江岚茵看向那一排品牌店，悄声跟他讲："小姑做化妆品进出口生意的，这东西她囤了一屋子，根本不缺。"
“那我买首饰?”
"首
饰的话……”见长辈带礼物是一件很礼貌且平常的事，江岚茵没再坚持， "也可以，我们去看看。"
众所周知的首饰店，摆满华丽高贵又闪亮的饰品。
导购看到进场的两人，热情招呼："先生想买点什么?"
季听肆的目光落在专柜里边的腕表，转眼看她手腕空空，便点着玻璃："这款帮我拿出来看看。"
"先生眼光真好，这款是今年的新品，八边形切割的水晶，玫瑰金提亮肤色，您的女朋友皮肤白，无论穿正装还是休闲服，都特别好搭，而且是五十米防水，耐用度高。"
"嗯，是不错。"
拉过江岚茵的手腕比划，越看越满意，唇角扬起的弧度久久未平。
"你是给我买还是给小姑买?"
季听肆已经被眼前的一切迷惑，语带轻松回道：“给小姑买，这不正好看到一款适合你的腕表么，等下一起结账。"
江岚茵把腕表还给导购，眼里没有对这些首饰的购买欲望， “我有手表，距登机还有两个小时，别看这看那的耽误时间。"
看来看去眼花缭乱，最后在导购员的推荐下，季听肆选了一款18K镶钻手链，还有一对ETOILE FILANTE系列的耳环。
超过六位数的账单又让江岚茵倒抽一口气，坐在休息区想很久，自责不已：“早知道让你买土特产了。”
“土特产?”季听肆笑得差点喘不上气， "你说我们下了飞机，提一箱桂花鸭和花茶，还是买一把折扇?"
宁城的名扇闻名世界，老工艺人纯手工打造，预约一把的时间非常久，能不能排得上也是难说。机场里边卖的大多是挂了大师的亲笔签名，意义非凡，价格自当跟旁边的品牌店无法相比。
可是在大冬天送人扇子，说出去就很奇怪。
"季总现在有钱挥霍，我是不该管这么多。"
季听肆不想看她这副苦恼的模样， "赚得多花的多，赚得少就省着来，我们还年轻，应该享受当下，还有接受目前的生活水平。"
"好吧，”江岚茵依旧拧着
眉毛，嘴里含糊不清地唠叨， "光是见小姑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等见大伯父他们，难道要房送车么?"
话音刚落，她竟看到季听肆在翻阅房源信息。真被她说中了?
正要凑近看清楚时，屏幕锁定暗下去。接着，头顶传来他轻松交谈的声音："想好怎么解决钱晁了?"
“啊?”江岚茵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对付那种人，先抓到他出轨的证据，再请律师打官司呗，指望他自己想明白吐出现在拥有的一切，可能性几乎为零。"
"还钱天经地义，最怕小姑那边留存的证据对她不利。"
江岚茵不明白："不利指的哪方面?"
等他们到南圳，在酒店安安稳稳度过一晚后，打车来到江彤萱目前工作的地方，看到吃住和工作将就在一起的房间，江岚茵可算明白什么叫“不利”。
"小姑，你不会把房子给钱晁了吧?"
江彤萱因为这段时间的烦恼，整张脸苍白得看不出一丝血色，红肿的眼皮是哭了一夜的成果，人也比从前瘦了很多。
她没抬头，手指夹着细支烟，一口接一口吞云吐雾，颓废气息弥漫整个房间，像失去灵魂的傀儡。
"他说自己错了，也跟那个女人分了手，断干净联系。他在家做了一桌子菜等我回去，我现在没精力吵架，也不想回去面对我那支离破碎的感情。"
"不原谅他是对的，你看他当初在铮铮的饭局上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今年三十五不能拖，还用两万八彩礼打发人，我就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白眼狼。"
季听肆在她身后拽拽衣角，压低声音劝道："你不是来责怪人的，别说这些话让小姑伤心。"
“哦。”
八年的时间，一个人本性如何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从前那段难熬的时光，钱晁为她做了很多努力，付出精力，但她在生意步入正轨后，也倾尽所有给他安定的生活。
钱晁不想工作，她养。钱晁缺钱花，她给。钱晁只想过早早退休，或者偶尔到公司转一圈打发时间的闲人，她也满足。
无论别人怎么指点，只要
两人开心，她愿意付出一切。
其实，钱晁也有跟同公司的女员工发生过暖昧，江彤萱知道了很生气，也将其解雇打发得远远的，她从不深究自己的男朋友是否越界，也会因为他的只言片语选择立刻原谅。
卑微又患得患失地维持现状，到头来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剥削。
转念一想，感情发展到现在，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没有谁欠谁，也没有该或者不该。只有值不值得。
而现在的钱晁，已经不值得她去爱了。
江彤萱苦笑一声，像是看破红尘已经绝望，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悲凉无奈，神情落寞道：
"过去的事不提了，你来之前没告诉我大哥吧?"
"没有，"江岚茵拍着她的肩膀， "我先回家跟他沟通，如果不行再试试别的办法。"
“不要跟他动手，我只想好聚好散，”江彤萱抬头，正要交代她更多细节，注意到她身后站着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确定公司没有这号人物后，好奇道："这位是?"
江岚茵拉着胳膊，将人往前边带， “我男朋友季听肆，先前跟你提过的。”
在晚辈面前做坏榜样，江彤萱立刻掐断手指的香烟，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缩回去，胡乱在身上擦擦，"你好。"
季听肆弯腰，头比她低了一大截，态度温润谦卑， "小姑好，这次来的时间太仓促，在机场买了点小礼物，希望您能喜欢。"
接过印着logo的袋子，江彤萱一眼辨别款式，想到自己八年的爱情长跑，钱晁送她的礼物屈指可数，这么比较下来，更是心寒。
其实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用不用心。
很明显，钱晁自从吃起软饭，只会张口向她索取各种价值昂贵的礼物。逢年过节，一样不落。
一个只会用天花乱坠的情话哄人，用湛蓝色的啤酒瓶打造一整套首饰，这种廉价又自我感动的招式，她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怎么被他哄住的。
失落眨眼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洒脱笑容，江彤萱抬头回谢："谢谢侄女婿，我很喜欢。"
江岚茵扬声打趣："一个礼物就把你收买了，也太简
单了吧。"
“那得看是谁送的呀，”江彤萱的脸上恢复一丝笑容， "中午我带你们去吃饭，这边海鲜不错，或者是港菜，茶餐厅?"
江岚茵：“都可以，你对这边比较熟，你拿主意吧。”
办公室另一角突然插进来句工作问题："老板，刚才物流那边来电，说咱们的货被海关扣押了。"
“稍等，”江彤萱回归到工作，又变成了那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刚离开办公室一步，转身交代："你们在办公室歇会儿，我马上回来。"
"好。"
站在落地窗前，放眼望去是宽阔交错的道路，还有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中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带着冬日里些许的暖意。
季听肆拎着杯茶香浓郁的茶壶，娴熟的烹茶手法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他斟了一杯挪到江岚茵面前，挑眉道：
“尝尝。”
扑鼻香味让人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江岚茵叹口气："该怎么解决钱晁的事呢。"
"软的不行来硬的，总会有解决办法，别担心。"
江岚茵摇头：“你没见过钱晁不知道他的品行，当然觉得没什么。他那个人，最难搞了，明明是自己的错，借口一大堆，还有自己的一套理解体系。"
季听肆用手背托着下巴，视线放在她脸上，捕捉一分一秒转换的小情绪，末了，总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能主持情感节目了。"
"啊?为什么?"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初刚接触情感调解，花了好几个通宵捋顺思路，剩下的完全靠自己理解，在男女嘉宾之间游说，从未认真思考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的原因。
季听肆笑：“头脑清醒，看人精准，遇事会变通。”
江岚茵红着脸，支吾其辞， "没你说的这么厉害。"
“嗯，”季听肆改口太快，惊得她半张的嘴没有合上去。接着，他吐露迟来的控诉：
“只有看我不准，把我当初的好意接近理解成别有用心，害我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才抱得美人归。"
r />江岚茵狠狠瞪他一眼， "大伯父还没点头让我嫁给你呢，不算抱得美人归。"
"早晚的事。"对于两人的婚事，他可谓是胸有成竹。
到了午饭时间，江彤萱带他们到附近的茶餐厅吃饭，刚点完菜还没聊上几句，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停在吧台处。
与他同行的女人浑身高定服装，戴满了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出手阔绰，眼睛不眨就给小白脸充值了一张贵宾卡。
江岚茵认出那个人，拿手机拍下证据，示意对面的江彤萱："小姑，钱晁出轨的对象是那个……阿姨吗?"
听到这个消息，江彤萱一脸不可思议地回头，万万没想到昨天跟她发毒誓保证不再乱搞，跪下求原谅的钱晁会耐不住寂寞。
许是气过头，她抓起桌上洗过餐盘的热水，气势汹汹冲上前去，洋洋洒洒泼了钱晁一身。
没看清攻击对象的钱晁嘴上不干净骂道："臭婊子活腻了，竟敢泼老子，我让你牢底坐穿信不信!"
杯子摔在桌上的声音震惊整个楼层的食客。
江彤萱红着眼眶，指着他的鼻子，不管不顾拆穿："骗完我又来骗别人，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旁边处在震惊中的中年妇女回过神，挡在钱晁面前维护："对我bb动手，我现在就让警官抓你。"
江彤萱冷笑一声：“你去啊，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养的男人是个什么东西!”夹在中间的钱晁面色难堪，碰上两个现任的修罗场，任他长着八百张嘴也撇不清关系。
“怎么，不敢说了?”江彤萱掏出手机翻曾经的合照，不怕自己破败不堪的感情被众人看到，“我们在一起八年，你说什么我都依你，你要钱我给。你说结婚买不起房子，ok,我出。结果呢，你背地里傍着富婆，回到家又跟我上演恩爱如初，无间道可算被你玩明白了。你不嫌恶心，我嫌脏!"
初听这则震惊的消息，那位女士还以为江彤萱有意栽赃陷害，在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照片后，彻底明白了前因后果。
“啪”一巴掌重重打在钱晁脸上，顺势抽走他手上的贵宾卡，咬牙切齿地喝道：“说自己在南圳打拼，成立公司有房有车，事业风生水起，原来全是假的。你在我
身上骗的钱算我买的教训，以后别让我在南圳看见你。"
这场闹剧仍在发酵中，成为众矢之的的钱晁冷着一张脸，目光森寒，啐道："看到这个结果你满意了?"
江岚茵害怕小姑受到伤害，上前几步抱着她颤抖的身躯，将两人的距离拉开，狠狠瞪过去："钱晁，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尽快把我小姑的财产还回来，不然我们就法院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