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安先是咳嗽,又吐出残余的药片残渣,把他折腾的够呛。
那东西吐出去之后,他嘴里的苦味就淡多了。
傅淮安眯了眯眼,捏着那一小块儿东西看向甄娴玉,语气倒是平静,"夫人,这是什么?"甄娴玉:".…
尴尬了不是?她踩在绣鞋里的脚趾使劲地抠了抠。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偷懒,在过来之前,肯定老老实实地把那两片药全都碾成碎粉再加进去。
而不是糊弄的随便一丢。
但谁能想到,这粥那么热,药扔进去,竟然一点不化!
甄娴玉无语了。
这年头,冷不丁的发个善心,当个好人,还能当场翻车。她只好先演技浮夸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瞪大眼睛,假装惊愕地问他:“呀,这是什么东西?”
她煞有介事地皱着眉,伸手攥住了傅淮安的手指,指腹在那上面轻轻地一捻,就将那块白色的残渣碾成了白色的泥。
然后她一本正经地给傅淮安分析:“看起来……好像有点像墙皮,难道是小厨房该修一修了?哎呀,下人也不是故意的,谁也想不到会一块墙皮会那么巧合地掉碗里,夫君你不要怪罪他们啦。"
傅淮安:"……"
他信了她的邪!
看着甄娴玉那么浮夸还嘴硬的样子,傅淮安想说点什么,结果才刚一开口,嗓子又痒得咳嗽了起来。
甄娴玉连忙上前小心地扶起他,轻拍他的后背。
见他缓过来一些后,才抬手按上他的额头,摸了摸,“好烫!夫君不是已经喝了太医开好的药吗?怎么还这么烫?这么下去不行啊。”
现在他还是她的固定饭票,万一他因为烧成傻子,被迫退出皇子夺嫡争霸赛,失去了大结局被男主噶了的大反派身份,从而留下一条命,那作为塑料夫妻的她,是不是这辈子就只能和他绑定养着他了?
甄娴玉:!!!
虽然但是,救命之恩不兴以身相许的啊!
傅淮安刚刚经历了剧烈咳嗽,浑身都没了力气,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轻轻推开甄娴玉,又重新躺了回去。
甄娴玉收回手,拿帕子小心地给
他擦了擦额头,叹了口气,"这碗粥既然已经脏了,那我等会儿带下去,让厨房给你再煮一份,本是想着夫君如今病着,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的,都怪我不好,是我不够小心。"
不行,她得再搞一碗粥骗他喝下去。但是已经有了防备,他还会喝吗?她忍不住有些焦虑。
甄娴玉装出来的一脸贤惠关切的模样,看的傅淮安有些牙疼。
知道她是想消灭证据,傅淮安喘了两口气,缓过来后,才故意开口:“粥就放在那儿吧,有下人在,用不到夫人受累,而且我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夫人与其忙那些,不如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他烧的脸颊绯红,但因为病得严重,唇瓣惨白,过分的地失去水分干到起皮。连喘息都有些重,仿佛呼出来的气都带着能灼伤人的温度。
说这话的时候,傅淮安的中气不足,声音发飘,听上去有些可怜,又带着难得一见的示弱。病美人什么的,实在是有点遭不住。
哪怕知道他这么说,必然是又打了什么主意,但甄娴玉还是没忍住,捋了捋头发,做作地道:“我在这,是不是太打扰夫君养病了?”
傅淮安的书房比她的卧室要暖和,如果可以,她还真有点不想回去。
傅淮安摇了摇头,迷蒙的眸子里泛起温柔之色,“有夫人在,我觉得说不定我的病还要好的更快些。
甄娴玉:".…
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你要是把我带过来的粥都吃了,每天一次,必然会好得更快,现在嘛,在这样差的医疗条件里,能不能保住命,都得看老天爷。
但这些话她是不会说的。
她只是有些苦恼,从傅淮安喝到那片药物残渣开始,她就知道,想让他再喝第二碗经过她手的东西,肯定难于登天。
要不.…
就算了吧。
傻子她也不是不能养。
毕竟她也努力过了。
她的目光落在傅淮安修长的手上,轻轻地握住,“夫君放心,我肯定会保佑你快点好起来的!”傅淮安:"……"
甄娴玉摸着他的手,只觉得有的人怎么就这么会长。腰细腿长也就算了,连手都长的这么好看!
两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她的小
胖手简直像是玷污了人家长得格外优秀的大漂亮。因为练剑又常写字,他的手上是带着一些薄茧的。但并没有特别粗糙,反而摸上去有种野性色气的感觉。甄娴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小动作不断。
傅淮安被她摸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才终于把自己的手抽回,他缓了一下,继续道:“夫人不必担心,其实我觉得很庆幸,庆幸这次受伤的人是我,而不是夫人。”
甄娴玉眨了眨眼,做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抽出自己的帕子一抖,本来是想蒙在眼睛上假哭的。但没想到居然抖出了一大把盐津葡萄干,砸了傅淮安一脸。
甄娴玉:
傅淮安:"……"
甄娴玉反应很快,已经到嘴边的话一转,随口就道:“夫君嘴里现在一定没什么味道吧?吃药又苦,这是我特意给你找来的葡萄干,刚刚见到你病得这么重,一时担心就忘记了拿出来,你尝尝看,喜不喜欢。你要是喜欢的话,我给你放在旁边,你吃完药,就吃几颗,压一压中药的苦味。"
她一边捡葡萄干儿一边说,然后随便捻了一个塞到了傅淮安的嘴里后,就毫不客气地给自己炫了一把。
傅淮安:"…
他看着她手里剩下的那几粒,还真是只给他吃“几颗”啊。
昨日地动之后又下了雪,今天冷得厉害。
北风呜呜地叫着,有些恐怖,甄娴玉过来的时候,怕自己本就低烧没退,再吹一波冷风,直接被送走,所以穿的特别厚。
在放满了炭盆的书房里,坐了没一会,她就出了一身的汗。她将最外面那层脱了下来,挂在一旁。
傅淮安往里动了动,勉强给她留出了一块儿地方,“夫人,别忙了,快坐下歇歇吧。我听下面的人说,夫人今天也有点不舒服。可有让太医瞧瞧,给你开些药?"
甄娴玉点了点头,“已经瞧过了,也吃了药。你不必担心我,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没事了。你现
在最主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不必和我说话了,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我就坐在这儿守着你,不走。"
傅淮安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乖巧,"好。"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甄娴玉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其实他们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算多,她从来没有认真地去看过他的长相。
对他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新婚之夜那日,他一身大红喜服,风流联丽,一脸假笑。因为她没有把傅淮安当成自己的另一半,所以即便偶尔被他帅到,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她也是秒睡的,从来没有试图去观察他,去了解他。在她的心中,他们两个人只是这段时间结伴而行的陌生人,早晚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如今见他卸去了平时的虚假,只剩疲惫和虚弱地躺在床上,她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是,作者寥寥几笔下的纸片人忽然活了过来,会生病,会脆弱,会难受。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甄娴玉思维发散,眼神飘忽,思绪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坐着坐着她就觉得有点困,很快人事不省。
因为觉得有点冷,她下意识地去找暖和的地方,倒在了卧榻上傅淮安为她留出的空处。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似的傅淮安睁开了眼。
黝黑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睡意,眼底布满血丝。
他看着睡得毫无防备的甄娴玉,微微眯眼,薄唇缓缓勾起一个泛着冷意的弧度,他没有叫醒她,而是再次闭上眼,做出一副已经昏睡的模样。
他想今日这么好的机会,甄娴玉必然不会放过。那些用来迷惑她的虚假信息,已经都藏在了她必然能发现的暗格里,只等她主动去找。
傅淮安等着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和甄娴玉一起睡了过去。因为自小受到的礼仪教育,他的睡姿非常的标准。就像完全可以直接摆入棺材里下葬一样。反观甄娴玉就不一样了。
她像个八爪章鱼一样连被子带人一起缠住。
傅淮安的烧本不容易退的,但硬生生被甄娴玉压出了一脑门的虚汗。他在睡梦中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样,上不来气。他紧蹙眉心,睫毛颤动,似乎要挣扎。忽然他猛地睁开了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这才发现了甄娴玉霸道嚣张的睡姿。
她的脸贴他很近,每一次呼吸都轻轻地拂在他的面颊上。傅淮安有些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两分。他想动一动,躲开甄娴玉。
但她箍得太紧,实在是没办法,傅淮安只好艰难地抽出一只手,将她叫醒。
却没有想到,甄娴玉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柔软的唇
瓣从他的脖颈擦过刚好落在唇角,然后又滑了回去。
傅淮安的瞳孔瞬间震了震。他像烙铁一样的手,一把抓住甄娴玉的手腕,下意识的用力,烫的她皮肤发疼。
甄娴玉嘶了一声,缓缓睁开眼,这才猛然发现,两个人居然离得这么近。
对上那黑漆漆的眸子,她连忙坐起身,擦了一下根本没有口水的嘴角,并且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几分。
“我竟然睡着了!夫君你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发现他的脑门出了一层的薄汗,甄娴玉露出了一个虚假的笑容,无比自然地探出手,想要试试他的温度。
只要她不提,刚才就什么都没发生。但没想到,甄娴玉才刚伸出去,就被他偏头避开了。
傅淮安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做完后他就反应过来了,身体僵了僵,解释道:“我脸上都是汗,莫要脏了你的手。"
甄娴玉淡定地收回手,甚至都没有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
一副“你不让我碰,我就不碰好啦,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没事,夫君不必解释,我都懂。"
傅淮安坐起身,余光朝着暗格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那里没有任何异样,微微皱了眉。他嗓子干哑地开口,“现在什么时辰了?”
甄娴玉一脸自信地回答他:“不知道,我比你醒的还晚。”
两个人虽然谁都没提起刚才的事,但气氛尴尬的像是要憋死人。这时候刚好管事敲门进来,还端了一盆水。
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管事看见甄娴玉坐在傅淮安床边,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感动,"少夫人?您竟然一直在这里照顾世子吗?"
甄娴玉抓了抓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没有哦,她一直睡到现在。
但她是不会说的。
她相信傅淮安也不会主动开口。
所以就让他继续这个美好的误会吧!
管事一脸艳羡,"少夫人和世子的感情真好。真是辛苦您了,既然您在这里,那一事不烦二主,剩下的奴才就都交给您了。"
甄娴玉一脑门问号,脸上的表情有点裂,“什么都交给我?”
r />管事让人将那个盆儿放在了傅淮安卧榻旁,“太医交代过,世子服药半个时辰后,若是还不能降温,便需要给他擦身降温,免得温度太高,烧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盆里的毛巾打湿,"奴才怕自己粗手粗脚的,伺候不好世子,所以就只能让少夫人您多受累了。"
甄娴玉:"?"
见她站在那儿,愣愣的看着自己,管事忍不住道:“少夫人,您把世子的衣裳脱了吧。”甄娴玉顿时被口水呛到,还有这种好事?
但扒了傅淮安?她还想多活两年。
他可不是男菩萨。
她连连摆手:"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这我哪儿受得了?"
管事:"?"
甄娴玉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可能做不好,毕竟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毛手毛脚的,万一弄伤了夫君就不好了!"
管事被她的话弄得一脸懵逼。
擦个身体而已,又不是搓澡,哪就能弄伤了?
管事以为甄娴玉是当着他的面,不好意思,于是劝道:"少夫人不必……"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淮安给打断了。他眉心跳了跳,强势插言:“王管事,你来,夫人她身体不舒服,不要劳累她来照料我。”
管事虽然觉得奇怪,但傅淮安既然开口了,他也就不再多言了,“是我考虑不周,既然少夫人不舒服,那还是多歇息才好,世子这里不用您操心,由我们照料着必然不会出错。你照顾好自己,免得世子病中还要担心。"
甄娴玉见管家拿着湿毛巾上前要去解傅淮安的衣裳,虽然很好奇,但还是移开了视线。
她可不想被傅淮安给嫉恨上,于是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那夫君好好养病,我先回去了。"
傅淮安心思有些乱,也没什么精力与她虚与委蛇,不小心扫到她粉嫩嫩的唇,像是被烫到似的飞
速移开。
他随便点点头,“我让人送夫人回去。”
甄娴玉摆摆手,笑得一脸不在乎,"不必啦,我又不是不认得路。"傅淮安眼眸闪了闪,"好,那你回去
走路的时候小心些,地上路滑。"甄娴玉总觉得傅淮安的表情有些怪,好像哪里不对。
但又想不到什么,于是就干脆不想了,她把自己带来的那碗粥放回食盒里。忍不住有些心疼自己的药。
虽然她空间里的药物很多,但这不是浪费的理由。
抗生素哎,可惜。
她叹了口气,回去了。
却不知道傅淮安并没有让管事给他擦身。
以往他的生活起居就不喜欢下人伺候,如今听了那些关于他和二皇子七皇子的传言之后,他就越发的不能接受其他人触碰他的身体。
甚至,连管事帮忙拧干帕子,站在旁边看他自己擦都不行。
管事被轰出去的时候,一脸忐忑,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了世子的不快。傅淮安的温度虽然降下来了一些,但还是烫得厉害。
他勉强抬起胳膊,给自己胡乱地擦拭了一通,身上总归没那么黏腻了,他才将毛巾丢回了盆里。
他穿着单薄的中衣坐在床上,慢条斯理地将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齐整,才用食指在床板上有规律地叩击了几下。
没一会,房间里就多了一个人。
那人全身都穿着黑衣,个子不高,长得也平平无奇,各方面都大众的没有一点记忆点。仿佛丢到人群里,眨眼就能看不见的地步。他低头抱拳,语气恭敬,"世子。"
傅淮安让自己缓过那股虚弱劲,才开口道:“刚刚甄氏有没有在我睡着的时候,探查过书房?”那人非常肯定地回答,“没有。”
傅淮安:"……"
虽然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甄娴玉睡得那么香,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他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期待她并不是真的摆烂,而是在认真演他。
他泄气地闭了闭眼。
不能再等了,不然错过了这次,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朝堂上出现了一股新的势力,游刃有余地打压包括太子在内的每一位皇子。
表面上他们看上去像是只忠于皇帝。
但傅淮安并不相信。
因为,连皇帝自己都忌惮太子,偏心八皇子,他又怎么能容忍他的臣子不偏不倚?
之前太子过来的时
候,和他说起这次地龙翻身的惨状。
明明朝廷花大价钱建造的安置房的位置位置比较远,受地龙翻身的影响不大了,但那些房子还是无一例外全部坍塌,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后果,位于安置房的百姓死亡惨重,十不存一。
好不容易救下来的那些人里,大多也都受了重伤,若是不能及时安排药物食物以及住所,怕是他们很难存活下来。
但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一个个尸位素餐,全都忙着争权夺利,推卸责任。
如今那些百姓还没有得到稳妥的安置。
太子虽有心,但无力,处处掣肘。
如今,几乎所有的压力都落在了太子身上,稍有差错便是攻讦他的最好突破口。
傅淮安垂放在一旁的手猛地攥紧,青筋绷起,随之他狠狠地一拳锤在了床上,“该死!”
他这次真的伤得不是时候,他必须得快点好起来,哪怕看似“好”起来也行。
良久后他恢复了表情,一双眼冷得吓人,"把‘我和太子的密谋’一事,借着甄氏的名义传出去。"
那人始终没有抬头,听到他的吩咐后,应了声“是”,然后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离开。
大概是过了最愤怒的时候,傅淮安坐在床上,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平静。
幽深,危险。
仿佛暗藏在他眼眸深处的旋涡里,是无比恐怖的东西。暗卫离开后,他重新叫了管事进来,“去让人给我打造个轮椅。”
管事愕然的看着他,忍不住劝道:"世子,太医说你腿上这伤很严重,若是以后想要恢复正常,就必须得仔细养着。殿下那边能人辈出,便是有什么事,也并非是一定要世子亲自出马才能处理。您还是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吧,老夫人在天之灵知道了您这般糟践自己,必然会生气的。"
管家口中的老夫人是老镇国公夫人,也是傅淮安的奶奶。
傅淮安幼年丧母,镇国公戍守边疆,早期的时候他是一直由老夫人照看的。
但由于老夫人年岁已大,也仅仅只强撑着照看他到七岁便撒手人寰。后来镇国公治丧之后,就将他带去了边关。
七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住那种苦,差点没了命,镇国公才不得已将人送回
了京城。皇帝便将他选为太子伴读,至此留于宫中。
看似皇恩浩荡,实际上,也不过是忌惮镇国公手中的兵权,变相把傅淮安当作质子。多亏太子是他表哥,怜惜他与自己一样的身世,对他多看顾几分。太后老人家又因为太子对他多了几分爱屋及乌的疼惜。小小年纪,他才不必受那么多的苦。
傅淮安表情很淡,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势,“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提醒我。你若是做不好,我不介意换一个管事来掌管国公府。"
管事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只能低头,“是。”
傅淮安刚刚也只是在强撑着,管事退出去后,他靠在卧榻上疼的眉心折成一个川字。他望向已经被太医包扎好,夹上木板固定的腿,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他感觉腰下有点硫得慌,有气无力地伸手去摸了一下。
指尖勾出来了一个小荷包,荷包上的绣纹是一只扑蝶的小猫,上面挂着嫩粉的穗穗。一看这东西就不属于他,他倒是见过好几次,甄娴玉拿这种类似的小荷包装吃的。荷包已经瘪了,但感觉里面是装了东西的。
他捏了捏。
触感很奇特。
有点黏腻。
他愣了一下,实在是想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于是他随手打开。
然后就看到了里面已经被压成一坨了的点心。
傅淮安:"……"
可以的,这很甄娴玉。
应该就是她刚刚在这儿躺着的时候掉下的。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无意,还是故意留下,好有借口再来造访他的书房。
傅淮安扯了嘴角,早知如此,他刚刚就不会那么急切地吩咐暗卫将消息传出去了。
甄娴玉不知道自己还丢了一个荷包。
像那样的荷包她至少有三十个。
丢一个两个的,她根本就不会记得。
毕竟那些荷包的作用,也只是用来装一些耐放的点心糖果什么的,平时挂在身上,遮掩她随时能从空间里拿吃的这件事。
小影早就回来了,一直等着她。
甄娴玉看见她的神色,愣了一下,"你在等我?"
小影现在的心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下唇都被
她咬得有些发白。
她犹豫了好一会,最终才下定决心,有些为难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少夫人,我有话和你说。"甄娴玉一看就懂了。
等其他丫鬟都下去后,小影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地开口:“主子醒了,我阿兄跟我说,主子说行刺他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