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虽然也身着白衣,但用料显然比普通侍女贵重许多,一张鹅蛋脸,眉眼修长秀气,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乍一看去,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孙管事见到天女,一改之前的居高临下,恭恭敬敬行礼,“奴婢见过天女。”
那姑娘神情清高,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只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看二人,自顾自地端坐着,如供人拜祭的神女。
千颜随意打量着屋子,不论是摆设,还是用品,都是上好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秀丽细长的白玉花瓶,她一眼认出,是某陶器大师的作品。
天女是侍奉神女娘娘的人,在神女庙有着至高无上的地方,所以,连孙管事都对天女毕恭毕敬。
而整个参观过程中,那姑娘对千颜一直视若无睹,只微微闭着眼,一副生人勿进的清高。
孙管事见千颜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强行按捺心中的不耐烦,镇定道:“姑娘还想看什么吗?”
千颜摇摇头,从孙管事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的,“没有了。”
孙管事脸上浮现满意笑容,客套道:“那么姑娘请回吧。”
反正过不了几天就要再来的,而且永远都出不去了,孙管事想起刚才她和世子搂搂抱抱的无耻,就觉得心底添堵,耐着性子道。
千颜点点头,“有劳孙管事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千颜却陡然冷不丁回头,对那如冰雕般的姑娘大声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谁知,原本面无表情的姑娘一愣,呆滞片刻,猛然捂住了胸口,就像平静的湖面骤然起了涟漪,她面部开始扭曲,似乎在经受着极大的痛苦。
孙管事眼神陡然酷厉起来,不复之前的平静,斥道:“一入神庙,就与红尘俗世隔绝之外,就没有名字,只有天女。”
她的嗓门很大,震得千颜耳膜嗡嗡作响,千颜十分奇怪,自己不过轻飘飘问了一句,那姑娘就有如此奇怪的反应?
而孙管事陡然变脸,声色俱厉,原本圣洁高傲的姑娘眼睛里立时显出畏惧与惊恐,身子一软,从座位上跌落下来,摔倒在地,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畏畏缩缩地往后退。
孙管事心道不好,赶紧把镜月千颜赶出去是正紧,皮笑肉不笑道:“天女身子不舒服,镜月姑娘先行回去吧。”
她说着,就要伸手把千颜往外推,谁知,千颜却巧妙地避开了孙管事的手,热情道:“天女身份贵重,我刚好粗通医术,正好可以帮她看看。”
“不必了!”孙管事脸上飞快地闪过一道惊慌,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姑娘,敷衍道:“天女不过是老毛病犯了,很快就会好的。”
“那怎么行?”千颜郑重其事道:“我看她很痛苦,这种事情耽搁不得。”
“不用。”孙管事音调猛然高了起来,“来人,送镜月姑娘出去!”
她话音未落,千颜就见一群白衣人朝自己这边呼啦啦涌了过来。
这画面,让千颜陡然想起如僵尸群般的木偶。
她突然明白这神女庙里缺失了什么东西了,活人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