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莲妃意有所指,“太医们说太后郁结于心,浊气凝塞,通则不痛,痛则不痛,流言虽是无稽之谈,但母后的病痛却不是假的。”
道理皇上何尝不懂?凝眉道:“所以朕才急召南陵王回来,希望能宽慰母后,舒心开怀。”
莲妃微笑,“南陵王归京,自是大喜事,只怕终究治标不治本。”
皇上眉头一拧,陷入沉思,他明白莲妃的意思,太后回宫当日就南陵世子的婚事发了一通脾气,她不满南陵世子婚事,也不是秘密。
“别的事朕都可以依母后的意思,唯有这件事,连圣旨都发了,叫朕如何出尔反尔?”皇上眼底露出几分沉郁,烦躁道:“说到底,还是韩家姑娘与世子有缘无分,偏偏就在韩家姑娘随太后外出祈福的时候,世子自己看上了镜月姑娘。”
皇上有些头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后就渐渐说一不二,凡事只要逆了她的意思,必定不会善罢甘休,遥想往年,母后虽然性子严苛了些,但也没有这么不近人情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缘是天意,分在人为。”莲妃柔柔一笑,“韩姑娘是太后一手带大的,感情比亲孙女还要亲,太后自然希望她能嫁得如意郎君。”
皇上默然片刻,审视的目光投向莲妃,“你有什么好主意?”
莲妃掩唇一笑,“皇上的圣旨已下,金口玉言,断然不容更改,但婚姻之事,涉及男女双方,既然世子无从着手,那么镜月家呢?”
皇上猛怔,看母后被病痛折磨,神色恹恹,他这个大孝子自然心里不好受,但圣旨已下,板上钉钉,总不能朝令夕改吧,要不然,他这个一国天子的威严往哪里放?
“你的意思是…?”
“只要镜月家能主动退了婚事,皇上重新为世子和韩姑娘赐婚,想必太后的心病也就好了呢。”莲妃的嗓音像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拂过,温柔似水。
主动退婚?天子赐婚,有哪个臣子敢主动退婚?
不过皇上想起赐婚那日,镜月骞的确似乎不太愿意将女儿嫁给南陵世子,他之所以果断赐婚,也是因为镜月骞的不识抬举而愠怒,儿女得皇上赐婚,天下有几人有这样天大的福祉?
偏偏对方还百般推辞,就算身体真的不好,没几年就死了,镜月家族曾出过一位显贵的世子妃,也是后世子孙天大的荣耀。
皇上觉得棘手,莲妃素来玲珑剔透,或许能巧解此结也说不定,思虑道:“如何让镜月骞主动退婚呢?”
莲妃露出神秘的笑容,“皇上钦定的婚事,除非犯了大错,女儿无颜忝居世子妃之位,镜月将军才能呈送罪诏,婚事自然不成了。”
犯了大错?皇上若有所思,几个能让女方退婚的词眼在他脑海里闪过,与人私通,未婚先孕,不守妇道?
如果镜月家背上这样的罪名,自是没脸做世子妃了,只是,清白人家,谁愿意把这又黑又臭的脏水往自家头上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