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皇上的语气已经不似刚才愉悦。
赵霆依然笑,“臣在。”
皇上差点气结,自己是问他在不在吗?
还没等皇上继续责问,就有人仗义执言了,“太后寿宴,此等民间下九流的东西岂能入宫为太后祝寿?”
这话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立即有人附和,“这些民间杂耍艺人身份卑贱,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为太后和皇上安危计,恳请将他们驱逐出去。”
许多人看着闹得欢腾的舞狮队纷纷摇头,皇上望了一眼赵霆,让他自己出来解释,谁知赵霆却根本没这个意思,欣赏得饶有兴趣。
民间杂耍进了高贵皇宫,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大越国的脸都丢尽了。
锣鼓的声音,让听惯了宫廷高雅音乐的大臣们觉得耳朵都快受不了,市井俗人喜欢这些东西也就罢了,太后怎么能和这些下九流的东西混在一起?狗肉毕竟上不了正席,实在有失身份。
太后却并没有恼怒,但也不复刚才气球齐飞的惊喜与愉悦,舞狮队舞得越欢腾,这边气氛就越诡异。
皇上见赵霆却看得十分入迷的样子,脸色沉了下来,故意咳嗽两声,“世子?”
“臣在。”这个罪魁祸首对皇上的不满浑然未觉。
见太后的脸色不好看了,有人在心里幸灾乐祸,之前那个气球贺寿太过惊艳出色,连一向严肃的太后都十分满意,世子莫非是得意忘形之下,行事大失分寸?
太后七十大寿,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世子到底太过年轻了,说不定是恃宠而骄,胡作非为了。
良妃忽然做难受状,捂住了胸口,旁边一位年轻妃嫔关心道:“良妃姐姐,你怎么了?”
良妃皱眉,“这声音听得有些刺耳。”
皇后似笑非笑,“按理说良妃你应该很熟悉才对啊?怎么会刺耳?”
这话明显是在讥讽良妃出身卑微,在市井之地长大,但良妃却不气不恼,反而感叹道:“是啊,多少年没听到了,妾身幼时旧巷低矮,破砖草屋,时常有这种声音,至今仍记忆犹新。”
有人掩嘴窃笑,但这声音却清楚地传到皇上和太后耳朵里面,皇上的脸色越发难看,不悦地横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赵霆。
赵彧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朗声道:“父皇,儿臣以为,皇祖母至尊至贵,高居云端,而这些尽是市井三教九流,儿臣以为他们入宫贺寿不妥。”
“不妥?”赵霆终于开口了,反问道:“彧王殿下认为不妥?”
赵彧振振有词地质问道:“世子,父皇对你如此信任,把太后寿辰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操办,你怎么能不分轻重,把民间杂耍之人引进宫来?”
赵霆眼底开始有笑意,“彧王此言差矣,你可知皇祖母为何要去五灵山祈福?”
“自然是为祈求大越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赵彧道。
“那就对了。”赵霆面不改色,淡淡道:“皇祖母如此尊贵的身份,却甘心在五灵山斋戒素衣,清心寡欲,为的是什么?是为了皇上,更是为了大越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是为了大越万千子民安身立命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