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神色凝重,“她已成厉鬼,积怨深重,除非她最仇恨的人在她灵前跪灵忏悔七七四十九天,但结果也未可知啊。”
跪灵忏悔四十九天?怎么可能?
赵彧想都没有就拒绝了,而且,以徐寒烟爱憎分明的性格,就算自己硬着头皮忏悔,她也不会原谅自己,又何必做这无用功?他和她之间的爱恨情仇,不是忏悔可以化解的。
见赵彧面呈难色,司空摇了摇头,“煞气深浓,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赵彧是个不信命不信鬼神的人,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以徐寒烟不鸣而已一鸣惊人的性格,死了那么久了,现在才发作,此番不把自己置于死地绝不善罢甘休。
窗外风声猎猎,仿佛地狱冤魂的呜咽,赵彧狠下心,“有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
屋子里寂静了一会,司空欲言又止,迟疑道:“法子倒是还有一个。”
“什么办法?”赵彧眼前一亮。
司空却显然并不赞成,“只是此法太过阴毒,除非万不得已。”
事已至此,赵彧别无选择,“还请法师明言。”
见赵彧破釜沉舟的神色,司空还是和盘托出,“找到女煞尸骨,用一道符文和烈火煅烧三天三夜,化为灰烬,然后将灰烬分别抛洒到江流湖海。”
赵彧将信将疑,“此法有效?”
司空解释道:“施主有所不知,这道符文名为镇魂符,顾名思义,就是镇住魂魄,永世不得超生,魂魄会被永远镇压在十八层地狱的最底层,把符文和尸骨一同焚烧,二者融为一体,女煞就会被镇魂符镇住,再也逃脱不出。”
“镇魂符?”赵彧若有所思,光是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司空连话语都染上阴凉的气息,“人生前不管造了什么孽,死后转世投胎,一切重新来过,符合道法因缘,但镇魂符太过阴毒,一旦使用,后果不堪设想,劝施主三思。“
还三思什么?难不成为了一个死去女人的鬼魂,葬送自己大好前程?
但赵彧并没有表现得过于不满,平静道:“多谢法师提醒,我也是迫不得已,还请法师赐我镇魂符。”
见赵彧心意已决,司空也不好再说什么,走到墙壁旁边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盒子,神色恭敬地将其拿出置于赵彧面前。
他默默念了一会经文,才将盒子打开,赵彧看去,里面是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一副诡异的图案,两个张牙舞爪的小鬼围着一个面目狰狞的白发女鬼,光是看着就觉得毛骨悚然,连赵彧这样的人都觉得心底一凛,寒意顿生。
“施主好自为之。”赵彧抱着盒子离开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司空的告诫。
“事成之日,必来重谢。”赵彧丢下这句话,快步离开了三星观。
上了马车,他立即将黑色盒子丢在茶几上,这镇魂符果然邪得很,光是抱在怀里这会儿的功夫,就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发凉。
赵彧闭目,靠在车厢壁上,那么,另外一个问题来了,徐寒烟的尸骨在哪里?
当年徐寒烟死后,为了避嫌,赵彧这种爱惜羽毛的人并没有冒险去替她收尸。
按照大越律例,重罪之人死后尸身不得安葬,一律丢弃城外乱葬岗。
乱葬岗?赵彧缓缓吐出一口气,陷入沉思,徐寒烟早成一堆白骨了,到哪儿去找?
他一路心事重重,不知何时马车已然到了王府门前,不出意外的又有热心群众慷慨送来烂菜叶臭鸡蛋,高门豪贵已经成了这些刁民的垃圾场。
秦林小心翼翼道:“殿下,都是些刁民,不用管他们。”
赵彧脸色很难看,“卫将军呢?”
“卫将军今天带兵去了京兆府,那边也有刁民闹事。”
赵彧怒火中烧,事发之后,他已连夜派人去庆阳调查当年之事,他相信,不管对方做得多隐蔽,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这是曾经徐寒烟和他说过的金科玉律。
看来得去趟城外乱葬岗了。